“我还是不劳烦大小姐了。”岳长英被虞茜满脸的笑容弄得脸颊像火烧一般的不自在, 拘谨坐在马车角落没再出声。

  “我跟你说笑玩呢。”虞茜见人闷葫芦似的不出声,猜想兴许是调戏的有些过了,忙收敛笑意, “好不容易才让你答应入赘, 我可不舍得让那郑二少爷把你抢了去。”

  岳长英听见虞茜提及入赘, 心间有些不自在的紧, 抬眸看向懒散侧靠软枕的虞茜。

  两人月余未曾见面,虞茜瞅着面色似是比平时多些疲倦, 岳长英犹豫的说:“这回大小姐出城月余, 说不定吴夫人的心思淡了呢?”

  “你不会想出尔反尔了吧?”虞茜挑眉看向满脸写着犹豫的岳长英,只好编着谎话, “现如今吴夫人每日都还派人往府里递各种邀约请帖, 想来也是听闻虞府有入赘的动作, 这时候还不知要闹什么事呢。”

  “我、没有。”岳长英不可能知晓虞府每日请帖数目的事,一时也就没再多问。

  本来月余未曾见面,岳长英以为虞茜打消入赘的心思, 心里还松了口气呢。

  谁想到虞茜原来是出城办事去了。

  虞茜轻哼一声没去戳破岳长英的心思, 抬手抓住她的手, 随意的放在掌心把玩道:“你最好没有别的心思, 否则我这月可就白忙活了。”

  岳长英下意识想要挣脱开虞茜握的手, 可还没动作便被虞茜瞪了眼, 一时只能僵硬身段,没再挣扎, “大小姐, 这时节出城做什么?”

  “还不都是为了你。”虞茜视线望着岳长英右手背, 烧伤早就已经痊愈, 好在并未留下什么丑陋的烫伤疤痕。

  “为了我?”

  “你真以为入赘是我一句话能安排的事啊?”虞茜指腹触及岳长英右手掌心的薄茧时, 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眼。

  岳长英身段长的纤瘦,连带她的手也是骨节分明,虽然摸起来不如女孩纤柔滑嫩,可却是好看的。

  可岳长英却觉得掌心被虞茜摸得有些痒痒,别扭的问:“大小姐,夫人不同意入赘的事吗?”

  虞茜神情略显落寞应:“母亲从不管我的私事,只要我把生意事办妥当,不影响虞府生意,旁的她一概不管。”

  车轮骨碌地转动时,那角内悬挂的琉璃灯盏也跟着微微摇晃,连带落在虞茜面容的光亮也有些模糊不清。

  不知为何岳长英觉得虞茜好像兴致低了不少询问:“那大小姐为什么不高兴?”

  对于虞茜母亲,岳长英的印象也不多,只知道城内的富商大贾,连同官府大老爷都对虞府主母敬畏三分。

  而一向张扬的虞茜更是畏惧她的母亲。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虞茜缓过神来掩饰着心里的不满,桃花眼恢复往日的光彩不以为然道:“反正等我齐全三书六礼的准备,到时你就乖乖坐着大花轿入赘虞府就行。”

  岳长英见虞茜满脸无所谓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或许看走眼了。

  毕竟虞茜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有什么需要她不满的呢。

  是的,岳长英从心里觉得虞茜就该永远像太阳一样耀眼夺目。

  “入赘,需要准备这么多事吗?”岳长英还是头一回听说呢。

  “如果只是花钱买几个粉面小倌,那当然随便找抬轿子送进府就行。”虞茜其实当初心里还真这样想过应付婚事,抬眸看着对婚事流程一无所知的岳长英,“我过几日还得派人去见你母亲去纳采问名,这些细碎的事多着呢。”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跟娘提呢。”岳长英听着都有些发愣,心想虞茜比想象中要上心不少。

  虞茜不悦的看着岳长英嗔怪道:“那你这月都在做什么?”

  岳长英被虞茜看的有些心虚应:“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婚宴礼节都由我张罗筹办,你用的着做什么准备?”虞茜见岳长英这般忸怩又觉得好笑,“算了,你嘴这么笨,还是我亲自去说的好。”

  对于岳母,虞茜多少有些棘手,要是一旦谈不拢,岳长英又孝顺,估计会听从她母亲的心思。

  “那大小姐打算怎么说啊?”岳长英有点担心虞茜会说些奇怪的话。

  “我怎么说都行,你反正也不上心,瞎问什么呢?”虞茜指腹按了按岳长英掌心的茧,随意的松开手,“虞府那么多轻松活任你挑,你非得去当什么捕快,这才半年不到,满手的茧子,真是咯人的慌。”

  突然被嫌弃的岳长英也不知道怎么应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只要干活每个人手脚多少都有些茧,这不是很正常吗?

  岳长英视线落向虞茜垂落膝上的那双莹白水润的纤纤素手,才觉得自己的手好像确实粗糙了些。

  “不管如何,大小姐千万别吓唬我娘,她年岁大了受不得惊吓。”岳长英停了心思认真道。

  虞茜困倦的靠着软枕,桃花眼眸看向满是担心的岳长英,唇角勾笑的应:“放心吧,只要你听话,我自然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说起来虞茜打消买粉面小倌的念头,很重要的原因是岳长英长的比他们都耐看的多。

  反正都是放在府里当花瓶,何不选个熟悉又耐看呢。

  岳长英羞的拧紧衣袍一角不知如何应话,只能木头似的不敢动弹。

  夜里的风凉人的紧,岳长英从虞茜车马下来时,禁不住的哆嗦。

  而虞茜则被丫鬟们迅速簇拥进了廊道,很快就被夜色淹没身形。

  一阵寒风呼啸而来时,岳长英收回眺望的目光,方才转身迈步回后院。

  这夜的寒风彻夜未曾消停,天明出小屋时,岳长英才发现昨夜下起小雪。

  地面还有些晶莹剔透的雪粒,连同鼻间溢出的气息也变成一道道白雾。

  天光大亮时,衙门后堂的大老爷端着茶水看怒气冲冲的郑二公子:“这么一大早,小舅子有事而来?”

  郑二公子昨日等了大半夜也不见那小捕快身影,城内不少的少爷看了自己的笑话,心里更是恨得紧:“姐夫,你们衙内的小捕快戏弄我,快给下道官令把“他”给我抓起来!”

  大老爷听闻过自己这位小舅子的不良嗜好,心里虽是不屑,奈何郑家宠着这位小舅子,将来郑家家主也非他莫属,只好顺着心意道:“行,我给小舅子写道令,不过小舅子办事可要利索点,千万别被人留下把柄。”

  “那就多谢姐夫了。”

  待大老爷提笔时,才想起没问是谁,停顿的抬头问:“小舅子,那小捕快姓甚名谁?”

  郑二公子端着茶水喝了口应:“就是叫岳长英的小捕快,他也真是不识抬举!”

  “岳长英?”大老爷念了一遍,又觉得耳熟的很,忽然间停了笔,“哎呦,小舅子你谁不要,非得挑这人啊。”

  “怎么,姐夫不成吗?”郑二公子皱眉起身走近案台。

  大老爷欲言又止的摇头应:“这人是虞大小姐看中的赘婿,城内早就多有传言,小舅子难道还不知情?”

  “姐夫,那虞大小姐玩的都是各楼里的头牌姑娘,怎么可能看上那小捕快啊。”郑二公子知道虞家大小姐的名声,两人又都爱去酒宴玩乐,所以多少听闻些名声。

  “这可说不准啊,上回那群闹事小倌不也是虞大小姐养着的。”大老爷有些不信郑二公子的话,自然也不敢贸然下令,“我差师爷去问问情况。”

  郑二公子不乐意的皱眉道:“姐夫,虞家再有钱有势,苍州城还是您说了算啊,难道还怕虞府来官府抓您不成?”

  大老爷欲言又止的应:“小舅子,这事你还是先回府里等等消息吧。”

  “好啊,要是姐夫今日办不成这事,年底就不要来郑府登门拜访了。”话说到这个份上,郑二公子只能气的挥袖离了衙门后堂。

  从衙门前堂出来的郑二公子进了车马愤愤骂道:“当官还当的这么窝囊,真是没用的东西!”

  车马缓缓行驶出街道时,郑二公子直接去了春悦楼。

  春悦楼不比天香别苑有名头,只不过内里多是喜好小倌的公子哥聚集一处。

  郑二公子见着三五好友,一块聚集喝酒,喝着酒接连骂了大老爷好一顿,而后提及虞大小姐,“虞府十多年前才来苍州城,我们郑家在苍州城可是有上百年的基业,现在却让两个女人踩在头上作威作福,真是憋屈!”

  “二爷可别说了,虞府可不止有钱,听说手里的家伙也不少。”

  “我呸,虞家母女真有大能耐,怎么不去都城称王称霸,你们都是酒囊饭袋,怕死得很!”

  这一通乱骂,不少公子哥也没了好脸色。

  只有郑二公子顾自喝酒撒泼,午后步履踉跄地出春悦楼进了车马。

  车马拉着郑二公子离开街道,却整夜都没回郑府。

  次日郑府管家报官,大老爷派官差搜遍全城,这才在城内河道找到郑二公子的尸首。

  大老爷得知消息时,心惊的看了眼没写完的官令,不由得庆幸。

  “我看肯定是虞府下的手,听说郑二公子在春悦楼刚骂完虞家,后脚就出事了。”

  “嗐,郑二公子得罪的人可就多了,不过真要是虞府下手,官府估计也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从衙门出来的岳长英听着百姓议论纷纷,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那夜虞茜确实说过要收拾郑二公子的。

  车马嗒嗒响起时,虞茜撩开帘子看向街道旁闷头行进的岳长英,“你想什么出神呢?”

  岳长英偏头看向车内的虞茜出声:“大小姐,郑二公子死了。”

  “那你正好省去麻烦啊。”虞茜无所谓的应着,眼眸迎上岳长英明亮的目光,敏感的蹙起眉头,“他死了,你心疼什么?”

  “大小姐,昨日午后都去了哪里?”岳长英摇头犹豫的询问。

  虞茜不悦的看着岳长英,挑眉隐忍着怒火,面上却笑意越发明媚应:“怎么,岳捕快还想查我不成?”

  “没有,我只是例行询问而已。”岳长英迎上虞茜冰冷的笑眼,只觉得后背发凉的很,下意识的改了口。

  有时岳长英宁愿虞茜发生训斥,也不想看她这样冷漠嬉笑,真是让人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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