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 虞府内院灯火通明,岳长英拘谨的坐在一处绵软矮榻,只隐隐感觉这处不是书房。

  因为虞茜的书房会有咚咚的竹筒水车声响, 可这里特别安静。

  当轻柔的物件擦拭眼部, 岳长英更是紧张的很。

  “疼得话就吱一声, 真当自己是哑巴了不成?”虞茜捧着茶水看向闷葫芦似的人忍不住出声。

  岳长英本以为虞茜已经离开了, 没想她还在身旁,心里有些意外, 面色苍白的应:“有点疼。”

  虞茜知道岳长英的忍耐性子, 如果不是疼得受不了,一般都不会出声的, 皱眉看向一旁的女郎中询问:“她的眼睛, 现在什么情况?”

  “大小姐不用担心, 她的眼部没沾染多少石灰,并未损害眼眸,只是疼痛总是在所难免的。”女郎中看了眼这个小捕快的喉间, 自然心思明了。

  “红烟, 去地下冰库取冰块来。”虽然虞茜对于女郎中的话半信半疑, 可还是松了口气。

  “是。”一旁端着药盘的丫鬟红烟连忙出了屋内。

  女郎中微微一愣, 心想大小姐对这小捕快倒是反常的上心。

  一时屋内悄然无声, 更别提看不见的岳长英心里有多不自在。

  “她的眼伤需要好好休息, 忌辛辣油腥之物。”女郎中小心上药而后缠纱纱布出声提醒,“冰敷可以减缓疼痛, 但切忌眼部不能碰水, 否则容易毁坏药性。”

  “那她的伤要多久才能好?”虞茜放下茶盏起身走向矮榻打量岳长英的神情。

  女郎中收拾着药箱应:“这要看她的恢复情况, 快则三五天, 慢则十天半月也是要的。”

  虞茜不耐烦的挥手道:“行, 你出去吧。”

  “是。”女郎中提着药箱迈步离开外室,正好迎上送冰块的丫鬟红烟,停顿地询问,“那小捕快跟大小姐是什么关系?”

  丫鬟红烟停下步伐有些不满道:“您还不知道啊,大小姐想让那小捕快当咱们府里的姑爷呢。”

  “原是如此啊。”女郎中颇为意外的笑了笑,心想难怪平日里懒散行事的虞家大小姐竟如此上心。

  从外边进屋内的丫鬟红烟端着冰块放在矮榻旁,抬手拿帕巾包住碎冰。

  “你下去吧。”虞茜探手接过丫鬟红烟包住冰块的帕巾出声。

  “是。”丫鬟红烟有些惊讶的看了眼大小姐,而后起身迈步离了屋。

  岳长英后背挺直的坐在绵软矮榻一刻也不敢放松,先前还能听到女郎中的声响,可现在连丫鬟也被虞茜使唤走了。

  屋内异常的安静,实在是让岳长英不安的很,“大小姐、你还在吗?”

  话音未落,略微冰凉的物件贴上侧颈,惊得岳长英下意识躲避,“什么东西?”

  虞茜见岳长英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挥动帕巾包的碎冰发出沙沙地响声:“只是冰块而已,你怕什么?”

  岳长英抿紧唇珠隐隐感觉虞茜像是在笑,面上禁不住羞赧的很出声:“大小姐,要做什么?”

  “你现在这般柔弱模样,我想对你做什么不可以呢?”虞茜吓唬的抬手推倒岳长英,倾身压制住她,掌心抵在她肩胛,笑眼俯看满脸错愕的人。

  整个人倒在绵软的矮榻时,岳长英不安的呼吸都差点停了。

  现在待在虞茜身旁,实在是太危险了!

  虞茜看着岳长英紧绷的神情,心情愉悦的很,抬手抚上她的侧脸道:“你别乱动,我给你敷会眼睛。”

  这话说的岳长英一愣,直至冰凉的物件轻柔贴近眼部时,才让人信了虞茜的话。

  “这冰会不会太凉了?”虞茜见岳长英直挺挺的躺尸,还以为自己下手没轻没重弄疼她了。

  不知为何岳长英觉得心口涨的厉害,犹豫的应:“不凉。”

  “那有没有减缓疼痛?”虞茜特意又多包了层帕巾,才贴上她的眼部,以免冰块融化,让她的眼沾上水。

  岳长英听着虞茜的话,竟然觉得比平日里多了些不属于虞茜的温柔,两颊微微发烫道:“嗯。”

  虞茜坐在矮榻旁看着眼部蒙上纱布而显得无比乖巧的岳长英,莫名觉得她真是从小到大一点都没变念叨:“平日里你再怎么惹我不高兴,最多就是讨顿骂,现在遇到狠角色,总该知道我对你多好了吧。”

  “我觉得他可能发现我在查城内硝石硫磺的去向了。”岳长英脸红的听着虞茜的话,心想虞茜狠的时候可是直接放火烧人呢。

  “那你查到什么具体消息?”虞茜停了停动作,抬手换下冰块,重新又取新的冰块。

  “据我的查访,他们都说是一个口音奇怪的中年男子购买城内大半的硝石硫磺。”岳长英说着话,随即听到碎冰被扔进木桶里的咚咚声响,心想还没敷几下就扔掉,怪可惜呢。

  虞茜重新拿帕巾贴近岳长英眼部问:“那你刚才看清中年男子的模样了吗?”

  岳长英皱眉的回忆里巷道的情形应:“那个人身形健硕,面上留有茂密胡须,巷道太暗别的我也看不清,不过他的剑术很厉害。”

  “我倒觉得他很是看不起你啊,否则杀人一般都会蒙面的。”虞茜趁机取笑了句。

  额……

  突然感觉到嫌弃的岳长英,脸皮薄的抿了抿唇应:“如果我早些发现,也许城外官兵就不会那般死伤惨重了。”

  虞茜不以为然道:“你只是个小捕快,官兵的失误是他们大意轻敌,你还不如想想他怎么非要杀你不可。”

  “他杀我不就是因为我在查硝石硫磺的去向吗?”岳长英不解的问。

  “可是你本来就不知道他的模样,而城内硝石硫磺又早就被买光,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出现来暴露自己身份呢?”

  岳长英突然没了话语,皱眉想了想,而后着急问:“大小姐,他是不是还没把硝石硫磺运出城?”

  城内很早就实行禁严令,不仅严查人流往来,甚至连货物也是要确认份额数目。

  “你只猜对一部分。”虞茜换着手拿帕巾,轻柔的敷着岳长英眼部,“如果没运出去,那城外攻击官兵的火yao从哪来的?”

  “是啊。”岳长英懊恼的皱眉,心想这几个月了。

  虞茜见她苦恼的样子,也不再逗她,索性直白说:“我猜他怕你查出他们在城内运货的法子,这样会直接暴露他们的身份。”

  岳长英困惑的应:“可是我并不知道他们运货的方法啊。”

  “也许只是你以为没发现,可他却觉得你离得越来越近了。”虞茜随意的说着,视线落在她脸颊旁拇指长的伤口,指腹轻柔的触碰,“比如你脸颊这道剑伤,看着不起眼,伤口就跟针线似的薄,可如果你不躲,它就能要了你的命。”

  “对,他的剑有些奇怪。”岳长英隐隐感觉到虞茜的指腹很凉,心思走神的想,兴许是握冰块的缘故,过意不去的出声,“大小姐,我的眼好像不怎么疼了,可以不用敷冰块的。”

  “好吧。”虞茜打量岳长英脸色,这才放了帕巾,转而查看起岳长英的衣袍破损,大部分都是如此薄剑形状,而且招招都是往她的脖颈心口要害处奔去,不由得心惊,“我想那应该是一把薄如蝉翼的利剑。”

  如果今夜不是自己,恐怕岳长英必死无疑。

  岳长英回了神道:“难怪我用力回击时,总是有些不得劲。”

  “谁让你是只会用蛮力硬闯的倔驴,当然不明白以柔克刚的厉害。”虞茜皱眉的端起茶盏抿了口,偏头看向窗外夜色,“今天太晚了,你就留在我这过夜吧。”

  “啊?”岳长英一愣,整个人都不好了。

  虞茜偏头看着脸颊泛起红润的岳长英,面上阴霾消散大半,眼眸含笑调戏道:“你啊什么啊,小时候不是经常给我暖脚吗?”

  本来就脸皮薄的岳长英更是没脸见人了!

  那些年天真无知的岳长英被虞茜骗的做了好些糗事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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