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岳长英后背不小心撞到笨重屏风,不由得停了下来。

  虞茜迈步走近眼眸微转道:“你最好是真的没有,否则我就把你在亭内对我做的事都抖落出来。”

  岳长英无处可躲的站在阁内,依稀还能听见楼下闹市摊贩叫卖吆喝声响,可眼眸却直直的不敢从虞茜面前移开说:“昨日我什么都没做啊。”

  “可是你摸了我的脚啊。”虞茜故作撩人的贴近,葱白玉指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蛋笑道,“再说你此时跟我独处一室,外边的酒楼宴客都是证人。”

  “大小姐到底想做什么?”岳长英皱眉偏头避开戳脸的手,“难道欺负人就这么有趣吗?“

  虞茜见岳长英干净脸颊红晕未退,偏偏面上又是皱眉隐忍模样,不由得恢复些好心情,眼眸落在她那抿紧的朱唇,“长英你这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我要非礼你啊。”

  其实虞茜觉得岳长英生的很端正,眉目清秀又不缺英气,鼻梁高挺,唇形虽不饱满却生的红唇齿白,这样秀气的人当个粗俗捕快实在是可惜。

  正当虞茜在想岳长英该去做什么好时,身上忽的落下一阵力道。

  岳长英轻推开倚身的虞茜,面容绯红眼露慌张道:“大小姐,别闹了。”

  这要是被虞茜发现自己是女扮男装,那自己又多了个把柄在她手里了。

  原本只是单纯欣赏好看事物的虞茜,被推开时竟然也没什么不悦,顾自坐回长椅笑道:“苍州城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儿见了我这般模样,那都得丢了魂,你啊,真是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啊。”

  “我只是巡街的衙门捕快,大小姐要想寻乐,大可去找旁人就是了。”岳长英说完,便想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站住。”虞茜手握团扇看向停住身形的人,知晓岳长英性子较真,不易过分调戏,“我不玩了,今日是有正经事问你。”

  “昨日你去周管事家抓人,可有查出什么线索?”

  岳长英深吸了口气,转身看向跟没事人似的虞茜应:“周管事一家十三口都被烧成干尸,房屋内院里也被烧的干净,所以没有搜寻到什么。”

  虞茜抬眸看向离自己远远的人,眼眸禁不住浮现笑意,“那就早些把他们的尸首给埋了。”

  “这么急吗?”

  “嗯,大夏天的尸体如果不能处理妥当,小心城内会传瘟疫。”虞茜故意夸大说辞。

  “可是、我已经把他们送去仵作准备验尸了。”岳长英从心里觉得周家火灾起的太蹊跷了。

  “好好的火灾,你送去验尸做什么?”虞茜蹙眉放下茶盏,心想这要是验出什么,那真就是麻烦了。

  岳长英没想虞茜会突然认真询问,便就说出心中困惑:“那日我去救火,周家大火虽然烧的干净,可是总觉得有些地方太巧合,所以想验尸查一查死因。”

  “你真会给我惹麻烦啊,回头见了再聊吧。”这话说完,虞茜匆忙起了身,不欲多留。

  阁楼房门匆匆打开,岳长英见虞茜头也不回的离开,还有些困惑。

  哪门子回头见啊?

  午后巡街回衙门的岳长英,看见有人在更换衙门牌匾,不少衙役们面上都极为喜庆高兴。

  “长英,今晚咱们有口福喽!”楚丰高兴的走近道。

  楚青探手拍了下楚丰后脑,“衙门重地,别总嘻嘻哈哈的,成何体统?”

  “叔叔,您就不能下手轻点啊!”

  岳长英坐在一旁倒着茶水喝了口,余光瞥见往后堂运的大箱子,“这事哪里来的东西?”

  “这些都是虞家主母送大老爷的谢礼,还有外面那块大匾额,听说可是花费重金打造而成。”楚丰揉着后脑碎碎念叨,“今晚虞家还请大老爷等一干衙门人士到城内吉祥酒楼吃席,咱们到时敞开肚子尽管吃!”

  本来就有些饿的岳长英,心里也有些期待夜里的宴席。

  天色渐暗时,衙门大门一关,衙役们成群结队往吉祥酒楼走去。

  这处酒楼平日里都是城内有钱人的去处,岳长英是一次也没来过。

  楚丰四处张望道:“真是金碧辉煌啊,听说这里面的一杯酒都值不少银子。”

  李安随同坐在一桌应:“是啊,吉祥酒楼的酒出名的很。”

  楚丰见李安馋的模样笑道:“那你今晚可以喝到饱了。”

  “不知道今晚虞大小姐会不会露面啊。”李安有些期盼的瞅着楼道。

  待满桌菜肴入席,岳长英眼睛直勾勾看着面前的碳烤羊排,直至周边人声嘈杂,才随着人群张望。

  只见从楼道缓缓走近的一袭华服吸引众人目光,虞母同虞茜两人穿过廊道进入上层雅间。

  虞茜目光轻移,在一群衙役之中,很快就找到岳长英,只见她只顾看佳肴,眼眸不禁浮现埋怨。

  岳长英没想正好撞见虞茜眼眸,听见四周衙役不少都发出惊叹。

  “天,小爷我都差点禁不住了!”楚丰探手拍了拍胸脯念叨。

  李安则直接是看迷了眼,两眼放光的痴痴望着,“真是太美了。”

  楚丰看不下去的挥了挥手,压低声,“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人家长英就从来不被美色误人。”

  “今日虞某为答谢诸位救小女之恩,特备白银千两答谢官府,今夜请诸位尽兴,切勿拘谨。”虞母举杯同大老爷等人说道。

  这一番说完,吉祥酒楼里宴席才算开场吃席。

  岳长英吃着碳烤羊排时,才想起原来这就是虞茜说的回头见啊。

  宴席从戌时吃到亥时,满堂都醉了不少衙役,就连大老爷也有些醉意。

  “哇,这酒真够得劲!”楚丰红的有些上脸。

  李安也喝了不少,满脸连同脖颈都红的厉害。

  满堂宴席里像岳长英从始至终专注吃肉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楚青因为警惕喝的不多,放眼巡视场内情况时,不经意瞥见岳长英手旁堆积半人高的碗时,整个人有些惊住。

  “长英,你还没吃饱吗?”楚丰打着酒嗝,瞠目结舌的看着岳长英吃的有条不紊。

  “嗯,不过快了。”岳长英咬了口酥软羊肉,心中大为满足。

  或许是因为天生大力的缘故,岳长英很少能够真正意义上的吃饱喝足。

  李安喝的醉醺醺,探头趴在桌上傻笑道:“喝,再来!”

  等众人出吉祥酒楼时,岳长英随行其中,楚青走近打量上下,“长英啊,真是看不出来你的饭量不一般呐。”

  岳长英有些腼腆的应:“青叔,我、我可能是太饿了。”

  楚青笑了笑道:“小伙子能吃是好事啊,先前招你进衙门时,还担心你做不了重活呢。”

  两人顺着长街走时,只见忽然间天光亮起火光。

  “不好,义庄着火了!”楚青皱眉停了下来。

  原本低头的岳长英一听,连忙迈步奋追。

  眼见两人距离越拉越大,最后楚青竟然看不见岳长英身影了!

  义庄安置在城内偏僻一角,火势还算可控,岳长英领着附近居民扑灭了火。

  楚青带着人前来查点时,岳长英脸颊沾满灰,看见随行的仵作,“怎么义庄没留人看守?”

  仵作支支吾吾的低头道:“今夜虞家请衙门里的人吃酒,所以大家几个都去了。”

  “那这里一共有多少尸体?”

  “大约有三十来具尸体吧。”

  岳长英沉默的皱眉数了数,竟然少了十三具尸体,这也太巧了吧。

  “长英,你也累了,回去吧。”

  “那青叔您呢?”岳长英见楚青呼吸急促。

  楚青挺直身笑了笑应:“放心吧,我是捕头,待会我让人把尸体收拾干净,你也别累着自己了。”

  深夜子时岳长英回虞府后院,岳母准备换洗衣物搭在一旁念叨:“今年夏真是奇怪,居然才入夏就起了好几场火了啊。”

  岳长英清洗干净系上衣裳,抬手端着水盆出屋道:“娘,天不早了,您睡吧。”

  义庄没人,怎么会起火呢。

  分明是有人想要毁尸灭迹。

  这夜里岳长英翻来覆去很久才沉沉睡过去。

  夜里虞母在主屋品着茶水道:“周管事的尸体是后院那个小捕快送去仵作验尸的?”

  “是,不过她并不知情。”虞茜低头应答。

  “那就最好不过了,否则要是再招来外面的人来抢那批东西,整个苍州百姓就会面临被屠杀的下场。”虞母重重的放下茶盏,发出一声闷响。

  “是,女儿这回确保万无一失。”

  “你啊,还是太年轻。”虞母摇头似是不认可,“如果这回你还是无法掐灭火点,那我就亲手处置了。”

  “母亲请放心。”虞茜低身从屋内离开。

  夏夜的繁星朗月也无法舒缓虞茜心口的慌张,直至虞茜入院时,才松了口气。

  真是,好险呐。

  天光破晓的次日,岳长英上衙门时,大老爷正好在分发赏银。

  “这可是十两雪花银呐。”李安捧着一锭银子有些没回神。

  楚丰抛着银锭不以为然,“昨日虞家送的可是上千两白银,大老爷心可真黑啊!”

  岳长英将银子收入银袋,抬头瞥见楚青入内出声提醒:“青叔,来了。”

  这话吓得楚丰连忙缩起脑袋蹲了下来。

  李安忍不住捧腹大笑:“楚丰,你个怂样!”

  “大家都拿到赏银了吗?”楚青走近询问。

  楚丰凑近过来:“哎,叔您拿几锭银子啊?”

  楚青举着银子砸了下楚丰额前道:“自然跟你们一样啊。”

  “我算了算账,大老爷绝对赚了大半!”

  岳长英倒没出声,只盘算有了赏银,自然可以先去瞅瞅城中房屋价钱。

  清晨巡街岳长英步履轻快不少,可路过周管事住宅时,心情又沉重了些。

  正当岳长英迈步要往里走时,视野里忽的出现一道熟悉身影。

  “大小姐?”

  虞茜坐在轿中,抬眸看向岳长英皱眉道:“我来收屋,你又来做什么?”

  岳长英看了看虞茜满脸烦闷的模样,心想这大清早谁又惹她不高兴了?

  “我想再来看看。”

  “不许看,周管事的房屋已经被收回,现在工匠在重修新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虞茜幸好想到重修的法子,否则还不知道岳长英又得搞出什么事来,“你还不去东边巡你的街!”

  莫名其妙被凶了一顿的岳长英,心想大小姐真是一点也不温柔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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