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玄幻奇幻>慈花哀>第三十七章 觋谶纬

  入夜之后,整座府邸如同死了一般安静。侍女为叶慈备水沐浴时,连脚步声都是轻飘飘的,退下后像是隐到黑暗里去了一般,没有丝毫气息,以至于叶慈沐浴时想唤侍女来更换香炉里的熏香,竟也无人应答。

  贴身的寝衣沾了水,贴在叶慈的肌肤上,夜风从未关的窗户吹进来,叶慈感到些许凉意。他起身去关窗,却见方才还明亮无比的月亮,此刻已被乌云遮得密不透风,一丝光亮都透不出来。

  还没有伏涟的消息,今晚是这几个月以来叶慈头一回独自入眠,先前伏涟总要紧着他睡,弄得叶慈每夜都睡不安稳,现在骤然没有了伏涟的骚扰,叶慈竟觉得还有些不习惯。

  叶慈躺在床榻上,脑内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叶慈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自己腰上,随着阴冷气息拂在他的后颈,叶慈的衣带随之被扯开。

  “滴,滴,滴”

  是窗户没关紧导致雨漏进来了吗?

  叶慈想睁开眼看看,可却怎样都醒不过来,一双手勒着他,把他勒得喘不过气。紧接着有什么冰冷濡湿的东西慢慢爬上床,缠住了叶慈的脚腕,那黏腻阴冷的触感让叶慈即使是在睡梦中都有些头皮发麻,他难耐地摩擦着床,想要摆脱那可怕的触感,可那东西却越缠越紧,还顺着叶慈的小腿不断往上延伸。

  像是蛇一般游走到叶慈的大腿内侧,似乎在寻找能钻进去的小洞,叶慈全身紧绷着,可就是醒不过来,他嘴里发出难耐的呻吟,放在他腰上的手也开始动作,抚摸着他的身体,轻轻地揉捏着他的乳肉,拨弄着他的乳首。

  因为身体与寻常男子不同,叶慈的双乳看着平坦,实际摸上去却是微微鼓起,如同刚刚开始发育的少女,连乳头都是粉红色的,受不起挑逗,被这么一撩拨就挺立了起来。

  “唔……啊……唔……”

  叶慈的唇被咬住,让他连呻吟都无法发出。他全身都被压制着动弹不得,仿佛有无数只鬼手按着他的身体,让他只能承受下来的侵犯。底下那根濡湿的不明黑影还在继续探索,勒着叶慈大腿的软肉,一边挤进叶慈的腿根,摩擦着紧闭的小缝,耐心地撑开。冰冷的,粘稠的液体,叶慈的身体颤抖着,分不清那是沾上的,还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去的。

  等到浑身赤裸,秀气的一根玉茎直挺挺地暴露在空气中,又被那濡湿的东西缠住、勒紧,接着又像是被整个包裹在口腔里了一般,叶慈遭不住这样的快感,整个人紧绷了起来,压着叶慈动作的那人好似感受到了叶慈的紧张,还“好心”地帮忙放松。

  叶慈迷迷糊糊地想到,我现在身上到底又几双手?

  掰着他的腿,玩弄着他的乳肉,挟持着他的双臂,勒着他的腰身,叶慈的身上有无数只手。气息近在咫尺,那奇异的怪物伸出濡湿的舌头,一下接着一下舔着叶慈的眼皮。

  “嘶——嘶——”

  不知是不是叶慈的错觉,他好像听到了蛇吐信子的声音,那种冷血可怕的生物缠绕着他,勒紧一圈又一圈,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吞进腹中。

  寒冷与火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在叶慈体内交织,他难受极了,想要抵抗这无孔不入的纠缠,却又出现了一只手,缓缓地开拓起艰涩的后穴。

  两个小穴都被把控住,叶慈被弄得湿漉漉的,大腿张开,以一副供人采撷的姿态等待接下来的临幸。扩张的手离开了,还没等叶慈缓过神来,下一秒,两个小穴同时被巨物插入,这样的快感太有冲击力,以至于在进入的一瞬间,叶慈就射了出来。

  叶慈呜咽着,整个人如同江中浮萍一般,随着黑影侵犯的动作而起伏。他被裹挟着,两根长而粗壮的东西有规律地在他身体里抽插着,翻来覆去地玩弄着他的身体。叶慈从来没同时被两根性器侵犯过,而且侵入他身体里的东西粘稠而冰冷,在他的肚子里跳动,像是有生命一般,叶慈被这陌生的快感折磨得发疯。

  他好像被魇住了,心底叫嚣着逃跑,身体却只能沉沦在欲海中被迫翻滚,他不清楚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还是他的一场诡艳迷离的春梦,面前与他共赴巫山云雨的,是一只奇形怪状的精怪。

  原本干涩的后穴此刻也被捣成多情湿润的模样,可那物还不知足,将自身抽了出来,在后穴外打着圈,花蕊更是可怜,已经被蹂躏得不像话了,粘稠的白色浊液糊在一块儿,全是那东西射出来的。

  迷迷糊糊间,叶慈仿佛看见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像是十月怀胎的妇人,随后有什么黑黑的东西从他的双腿间爬了出来,那小玩意儿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丑陋得紧。

  “娘亲……”

  叶慈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冷汗直流,后怕得喘着气。

  他终于醒了过来。

  外面的天正蒙蒙亮,还不到侍女来叫他起床的时间,叶慈看向周围,四周空无一物,床单也是干的,并没有濡湿阴冷的精怪。他的寝衣也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空气中也没有其他奇怪的气味。

  叶慈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刚才那香艳古怪的一切过果然都是梦。

  他心下安了,只觉得身上还有些黏腻,应当是刚才被困在梦中时出了些汗,黏在身上有些不舒服,于是叶慈掀开被子,起身欲下床洗漱。

  可刚一碰到地面,叶慈便浑身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全身上下都像是被碾过一般,酸痛得可怕,手脚连支撑身体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胸前的两点也疼得厉害,应该是破皮了。更可怕的是,叶慈能清楚得感受到,有一些不明液体慢慢地从他下身流了出来。

  不、不是吧……

  叶慈想到了什么,颤抖着摸向自己的下身。紧闭的小缝被干开了,射进去的东西太多,已经含不住了,叶慈稍微一弄就流出来好多,后穴也是一塌糊涂,叶慈连确定的勇气都没有。

  叶慈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眨巴眨巴眼睛,豆大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叶慈:“呜……”

  等到伏涟回来的时候,看到府里一派惊慌马乱的场景。他挑了挑眉,坦然自若地走了进去。虽说他被投入大牢,但他不喜欢跟别人用同一个牢房,所以他就把那些人全杀了,但是杀完了才发现,死的人太多了,那地方也没法儿呆了,于是伏涟就出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身上绝对没有气味了。

  管家看见伏涟回来,也不管他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迎了过去:“公子!”

  “何事?”伏涟明知故问。

  管家着急得不行,也没在意伏涟的反应,语速极快地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叶慈哭了,从早上侍女去房间就看到叶慈坐在地上,哭得好委屈,问他原因他也不说,只是默默哭着,也不知为什么哭,这一天下来什么东西都没吃,也不让请大夫来瞧瞧,现在就躲在床上不肯下来,怎么劝都没用。

  侍女是没辙了才去找管家说,管家一听顿时吓得魂儿都没了。好好地睡在房里的娘子怎么就哭了呢,是招贼了将人欺负了?那可不得了!

  伏涟听完面上平静万分:“哦?这样吗,那我便去看看吧。”

  管家义正辞严:“就是啊,怎么能不吃饭呢。”事儿再不得了也得吃饭啊。

  等走到叶慈房间时,只看见被子凸出的一团。叶慈将被子全都裹在身上,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侍女就算是想将人扒出来也无从下手,更何况她还怕把人弄伤了,更是不敢动手,余光看见伏涟和管家的身影,顿时想看到救星了一般。

  管家用手势示意她退下,侍女会意,轻手轻脚地退下了。等房间里的人走空,只剩下站着的伏涟和被子里的叶慈时,管家贴心地将房门给关上了。

  伏涟坐在了床边,感受到床榻的下凹,叶慈还以为是侍女又来劝他了,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不要来看我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伏涟垂着眼帘,一把将床上那个球抱在了腿上,“是我,我回来了。”

  “有没有想我啊?”

  “!”叶慈听到了伏涟的声音,一下子就气冲冲地把被子掀开然后将脑袋探了出来。难为伏涟竟然还认得出这团球哪边是头哪边是脚,叶慈一探出头来,两人就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你!”叶慈恶狠狠指着伏涟的鼻子,全身上下都像是在骂人,可就只有嘴不会,只能咬牙切齿地质问,“……昨天晚上那些事情,就是你干的吧!”

  伏涟歪头,装傻:“什么?”

  叶慈更生气了,从被子里挣脱出来就要去打他,伏涟笑得不行,抓住叶慈乱动的手:“这么有力气啊,刚做完身上不酸了吗?身体里的东西也还没清理干净吧,要不要我来帮你?”

  伏涟的一段话,成功让叶慈气昏了头,忘记质问伏涟是如何从大牢里回来的了。

  虽然伏涟被赶出去了,但好歹叶慈答应吃饭了,看着侍女一个个将饭菜送进房间里,管家甚是欣慰。

  伏涟在叶慈房中还是一脸放荡轻松的笑,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一出来他便敛了笑。人越多的地方,权势越少的人就越是举步维艰。牢里那些囚犯,他杀了便杀了,算不得什么大事,顶多是都城又多了一桩讳莫如深的悬案。

  超脱规则之外的鬼魂作祟,人类又能如何呢?

  可是等到浑身是血的伏涟从大牢里走出来的时候,却看见大牢外有一个人。那人面若冠玉,见伏涟满身的血,眉目间竟然有几丝悲悯,那副神情有些熟悉,以至于伏涟放下了手,没有第一时间将对方杀死。

  陌生的青年好似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一般,没有任何震惊的神色。他说不用担心,你只管离开就是了,之后的事交给他就行了。

  伏涟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但牢里的惨事只要不传到叶慈耳朵里,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伏涟不是当初山野里的那种鬼了,他知道朝堂里弯弯绕绕很多,即使只是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囚犯,也有人能在上面大做文章。

  伏涟索性就直接离开了。

  回到宅子里,伏涟此刻却颇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没将那人也给杀了,留下这么个隐患在,总是有几分风险的。伏涟懊恼得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为了那一分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而手下留情。

  天渐渐暗了下来,后厨开始备餐了。管家小心翼翼地来找伏涟,委婉地表示叶慈今天晚上不想跟他一起吃饭的意愿。伏涟面上没什么表情,默认了,只他不用吃饭,叶慈不在他更是装吃东西的兴趣都没了,索性便让后厨不必准备了。

  “公子,外面有人来了。”

  伏涟正欲进屋,突然听到这里一个消息,挑眉:“哦?”

  来者是一位青年,身姿挺拔,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官服,身边只带了一位侍从。对方见到伏涟后,眉目含笑:“伏先生,许久不见。”

  正是昨晚在大牢前见过的那人。

  伏涟意味深长:“真是‘好久不见’呢。”

  家里来了贵客,管家上了好茶,对方浅尝一口,甚是满意:“在下久仰伏先生大名,结交之情难以自持,这才匆匆赶来,只是昨夜匆忙,还未来得及自报家门,先生不要见怪。”

  对方起身,行揖礼:“湘川,叶怀远。”

  伏涟只觉得叶怀远口中的“大名”有些好笑,有求于他的信徒刚开始都会这么说,他漫不经意道:“湘川叶家?没听说过,僻壤陋族罢了。”

  “叶家安于一隅,自然比不得朝中崔氏显赫。”叶怀远面不改色,“我父母年迈,家弟孱弱,我远走他乡,在朝中担任太常一职,已是无比知足。”

  见对方提起崔氏,伏涟便心到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叶怀远便提到:“崔氏幼子当街惨死,虽属旁系一支,可崔氏树大根深,他们不依不饶,我这小小太常处理起来,也是十分头疼。”

  伏涟烦得很,直接开门见山:“你想做什么,就直接说吧。”

  叶怀远叹了口气:“伏先生何必如此着急,这茶水还热着,在下还想跟先生多聊聊家常呢。”

  伏涟嘲讽道:“有什么好聊的,聊你那个体弱多病的弟弟?”

  “碰”的一声,叶怀远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我弟弟虽然身体不太好,但从小聪慧,学得快,他又乖巧,所以极讨人喜欢,见过他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还有啊……”

  叶怀远滔滔不绝地讲着,越说越带劲,伏涟肉眼可见地烦躁了起来,他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废话,直接出声打断:“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声音突然停止,叶怀远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咳了几声:“差点忘了。是这样的,伏先生。前几日,我这里来了一位病人,身上有一离奇大病,太医看了都束手无策,实在没有办法了,就送到我这里来了。”

  “你?”伏涟上下打量着他。

  叶怀远不卑不亢:“是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把玩着茶柄,“对症下药,那是太医的事情,我这个无能太常,只能寻因探果,尝试疗方,毕竟病人身份尊贵,我就是硬着头皮也要上啊。”

  伏涟来了兴趣:“哦?他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叶怀远指着心脏的位置:“这里。”他娓娓道来,“病人从前便有心疾,只是这心疾发作时,病症浅显,几副药石下肚,便也缓和了。但是最近,此心疾却尤为厉害,愈痛,愈悸,愈厥,愈催,夜不能寐。据病人所说,他前些年于闹市之中见红衣僧侣由左墙出,右墙进,煞是惊奇,之后心疾便越发严重,每次发作,病人都疼得死去活来。”

  “这是何病啊,伏先生。”叶怀远笑道,“难不成是青天白日见了鬼,着了魔,招了邪,胸腹之中平白生出四种疾患吗?伏先生游历多年,可曾见过。”

  “……”伏涟看着他,也不笑,“这病非治不可?”

  “非治不可。”叶怀远道。

  伏涟懂了什么,咧开嘴:“病人身份尊贵?”

  “贵不可言。”叶怀远说。

  “那我总算知道这是什么病了。”伏涟说。

  叶怀远:“哦,那伏先生说说看。”

  伏涟呵呵一笑:“病有四种,分别有四个名字,一个叫‘郑’,一个叫‘卢’,一个叫‘李’,最后一个,叫做‘崔’。这就是病人的四种,心腹大患。”

  祖皇帝打天下时跟在身后的四名忠心耿耿的下属,开国之后封官加爵,连带着一族显赫,荣耀至今。这四家都住在都城里,旁的人进来不仅要看宫里的脸色,还要看这四家的脸色,举国最风光的四家,崔、卢、李、郑。

  崔氏买卖官爵,卢氏贪婪奢靡,李氏中饱私囊,郑氏飞扬跋扈。

  天子缠绵病侧,有心无力,这四家便成了天子心腹之疾。

  叶怀远对伏涟的上道很是赞赏,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心甘情愿地冲伏涟作揖礼:“伏先生,先前多有失礼。”

  他压低声音:“圣上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