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情陷不夜天>第64章 太可惜了

  简年沉默了,柏嘉荣始终没有从他嘴里听到答案,倔强的心不肯坠落。

  柏嘉荣仰头,低低叹了口气,伸手从椅背上拿起外套,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知道答案了。走吧,去医院……”

  林霖在医院守了整整一个上午,江屿风告诉他沈仲凌一定会有危险,他一旦醒来,必定会遭到毒手,要他特别注意进医生办公室询问他病情的可疑人物。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说不定简年会出现在医院里。

  江屿风虽没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林霖从他的只字片语中还是深刻感觉到案件很大条。他穿着便服,守在他病房门外,在长廊里踱了好久。

  房间内也坐着几个警员,日夜看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切都太过安分。

  好奇心迫使他推开了沈仲凌隔壁病房的门。比起沈仲凌的病房,这个女人的房间明显冷清许多,窗户外透进淡淡的光斜,念念安静躺在床上,口鼻之处罩着氧气罩,脸上除五官部分全被白色的纱布紧紧包裹。

  这个女人就是江屿风婚宴上的妻子。江屿风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生死,究竟是为什么呢?好好一姑娘,脸就这么毁了,哎。

  医生从外面进来,林霖身后响起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你是?”

  他警觉过了头,转身之际一把锁住了他的喉。视线从他的脚部开始缓缓移到他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这才一把松开了手。

  医生明显被林霖的莫名行为搞得有些无措,摘下口罩,喝了声,“谁啊你?”

  “对不起对不起。”尴尬笑笑之后,随便扯了个谎,“我啊……是这姑娘的表姐,刚才我正做梦被坏人袭击呢,你一来,我还以为……嘿嘿,总之是个误会。”语落之际拍了拍医生的肩。

  医生高挑的眉这才落下,斜睨了眼林霖,“原来是这样,姑娘家家这么粗鲁可不好。看在你是病人家属的面子上,就不和你计较。”

  “她怎么样?还有隔壁床的沈警官,他们应该都不会死吧?”

  “沈警官啊,他的情况不太乐观。要是过了今晚还醒不过来,只怕是危险了。”

  她想了想问上一句,“怎么说?”

  “他的背部烧伤太严重,影响到他的呼吸系统,现在他呼吸是靠呼吸机来维持的,现在科学发达,要是换在以前,哪有这种技术,人也早没了。”

  林霖着实一惊,“你是说如果他现在不用呼吸机就会嗝屁了?”

  “嗯。不过要是再醒不过来,离死也不远了。听说是个好警察,死了可惜了。”

  医生不再和林霖闲扯,走到念念跟前检查她的瞳仁。林霖赶忙离开念念的房间,偷偷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告诉江屿风。

  江屿风想了想,如果真按照医生所说,沈仲凌现在的处境是安全的,因为如果不需多此一举就能杜绝后患,那些潜伏在黑暗之中的人暂时还不会对沈仲凌下手,多一事,反而会露出马脚,一般不会冒这个险。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林霖之后,他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

  林霖本想回答没见到简年,却在眼神不经意漂浮中,看见两个带着口罩的可疑人物。

  电话尚未挂断,林霖已垂下了手。江屿风深锁住眉,不知电话那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结束这通电话,静静聆听每一个有可能是关键点的细节……

  简年和柏嘉荣把自己裹得严实,带着口罩,帽子压得很低。径直走到服务台,东张西望,问得却是不着边际的话。

  其实在大冬天带帽子口罩并不稀奇,可医院内的暖气开得很大,到了医院还不摘下口罩和帽子让林霖觉得奇怪。

  假装自然得走进了些,聆听两人在服务台上说些什么,却让电话那头的江屿风一下子便在回音中辨出了简年的声音。

  江屿风手中的咖啡杯匡唐掉在地上,洒了一地的咖啡。心脏突然急速跳动,每个细胞都在发麻,细细酥酥的感觉顺着停止的脊梁骨传遍全身。

  和意料中最好的结果一样,他好好活着,只是他很快听见了柏嘉荣的声音,心脏深处还是有片刻的不舒服。时至今日,简年为什么和柏嘉荣扯到了一起,他至今不知道。再加上宴会场的时候,柏嘉荣有意无意的叫嚣,更让恼怒直冲大脑。

  目光凝向窗外的阳光,顾不得自己还身处最危险的地方,借用了林霖的鸭舌帽和口罩再三思量,最终还是马上赶赴医院去见他一面,哪怕是偷偷看上一眼,他也会安心一些。

  关门之际,他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门开的那瞬,他一眼便对上了斬叔两个手下的脸。

  不动声色大方走了进去,站在两人中间,沉默如金。他的身形和身高本就惹人注意,再加上那双深邃似海的双眼,耳边很快传来呼唤他名字的男音,江屿风?

  不多废话,狭隘的电梯,一时间立马上演了场二对一的搏斗。站在他右侧的男人速度极快的挥拳而来,拳头飞来,江屿风侧身,那一击灌满力道的拳重重砸在电梯的钢壁上,疼得那人下意识地抖手,江屿风趁机一脚踢向他的裤裆,脚未落地又方向一转格挡左方而来的飞腿,角度微旋,男人没吃住平衡,单膝跪在了地上。

  右侧之人早已痛得无力动弹,整张脸都散着明显的白。与先前站在他左侧之人搏斗之际,蹲在地上的男人像是缓过了痛,一把死死抱住江屿风的双腿。

  目光轻落,却一个没注意在胸骨处遭了重重一拳。江屿风微微佝偻了瞬,他上次跳楼多处肌肉撕裂的伤还未完全恢复,再抬眼,双眼蕴着速战速决的决心,不想再手下留情浪费时间。

  用一记猛烈抬脚用力碾压纠缠他的手背,蹲在他身后的男人痛叫连连,声声哀嚎,“疼,疼,手要断了。”

  他闻言,寡淡地笑纹窜上狭长的眸。左手一把攥住前方男人的衣领,连续几击重拳很快把人打懵了。两人原本想袭击他的男人皆倒在地上痛叫。

  电梯到达一楼,门口站着很多想乘坐电梯的人,江屿风扯了扯西装,修长的腿跨开,大方地撤离。

  他明白,身后一定有无数道目光正目送他离开这里。加快了脚步,奔出这个小区。

  刚奔到门口,正好有个女人从出租车上下来,那张脸他怎么看怎么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擦肩而过的一瞬,女人也觉察到了带着口罩的男人眉眼似曾相识。

  容不得两人反应过来,江屿风已经上了车,司机油门踩下,连人带车很快消失在转角……

  林霖无端的靠近终究还是惹来了柏嘉荣的警觉,他给简年打了个眼色,故意提高了语调,说了句,“跟我来。我有秘密告诉你。”

  秘密两字无疑戳中了一名刚进入警局工作的实习女警致命弱点。

  林霖一路尾随,跟着两人来到安全通道的位置。

  鬼鬼祟祟靠在半关的门边,没想通道的铁门一下子打开,他第一时间跌进了柏嘉荣怀里。

  “哎呦!”随着这声叫唤,他手中的手机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江屿风能听到的讯息在这里到达终点,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嘟嘟声。

  四点的香城,是堵车最厉害的时间段,川流不息的车子在这个时间像极了蚂蚁,移动缓慢。

  红灯闪过,离沈仲凌所住的医院还有三千米的路程,如果继续在车里等,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江屿风打开车门,连钱都没付便冲下去,引得司机在他身后破口大骂。

  一道健硕的身影在桥上飞奔,夕阳蕴在他身后,染了大片的红。江屿风顺着狭隘的空间快速穿梭在一辆辆车子之间。

  太阳落下,天色很快转暗,透着灰色的光亮。当江屿风奔到医院的时候,林霖已经和柏嘉荣僵持了许久。

  他们的心里皆有自己的顾虑,不是答非所问,便是词不达意。各自试探的结果必然是一无所获。

  柏嘉荣按住了林霖的肩膀,口罩之上只露出他眸底的严厉,低沉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为什么跟着我们?”

  “再问最后一万遍我还是那句话,这医院你家开的啊?你能走我就不能走?笑话!倒是你,大白天鬼鬼祟祟还带着口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如,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语落之际,他伸手去揭柏嘉荣的黑色口罩。眼疾手快下差点要触及到那层绵柔的布料,手却被紧紧握住。

  但林霖怎么会束手就擒,把在警校学到的那些东西适时地甩出来,可是她那点花拳绣腿怎么能制服得了他,几招过后,手被紧紧反扣在了自己腰上,后背被压得差点要亲吻住自己的脚尖。

  柏嘉荣轻笑,“小丫头片子,没想到还有两手?”

  林霖疼得皱起眉,可嘴上却是不饶人,“废话,我当然有两手了,又不是残废!你有病啊,还不放开,小心我告你非礼。”

  也不知怎么得,简年觉得眼前的姑娘特别直率,没来由的喜欢,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劝了句,“算了。她好歹是个女孩儿。”

  林霖佝偻着身子,把脸瞥到了极限,却还是够不着简年的目光,豪爽道了句,“小哥哥啊,还是你够意思,这大哥太粗鲁了,跟他在一起你没少受欺负吧。”

  这句话一出,惹得简年不由被逗笑。这小姑娘眼力还真是不错,一句话便到了点子上。

  柏嘉荣还真是有点小小的暴力倾向,记忆中,他确实挨过柏嘉荣的耳光,更别说那只至今停留在他记忆的狼狗是他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柏嘉荣被林霖一席话弄得苦笑不得,无奈放开他的手,没想林霖却在简年毫无防备之际一把扯下了他的口罩。

  当他看见简年的脸,倏然瞪大双眼。是他,江屿风心心念念的前妻,他身边的男人又是谁?是婚宴过后杜华嘴里的华侨?江屿风的旧相识?

  “简年,你和他……”林霖说了一半没说下去,秀眉微蹙,泛起自己的考量。

  该死,原来是这男人移情别恋,亏江屿风还这么惦着他,要是江屿风知道他早就有了别的男人,一定会很伤心!

  柏嘉荣窥视着他的眼神,再次把他暗到墙上,锁住他的喉低喝道,“你认识他?你是谁,说!”

  林霖的身子被提起,双脚在墙面上扑腾,强扯着嗓子,“大……大哥啊,你……你捏住我的喉咙我怎么怎么说,快透不过气了。”

  简年冲柏嘉荣摇头,他才松手。

  林霖摸着自己的颈部,缓了口气,一手叉腰指了指又把口罩带回去的简年,“我认识他很正常好不好,他是江屿风的前妻,很多人都认识他,再说了,报纸上写你们失踪了,现在又带着口罩鬼鬼祟祟,分明就是有鬼,我看这起案件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一双犀利的深眸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说话要注意分寸,不然你的命怎么丢的都搞不清就上西天了。”

  林霖扇了扇鼻子,“大叔,你嘴巴真臭,会不会说话啊?一看你就是那种腹黑的毒蛇男,没感情,没判断力就算了,关键还没脑子。”说完又侧身对简年告诫了句,“小哥哥,眼科在二楼,你怎么能看上他和你老公分开的啊?不然我陪你去瞧瞧眼,你眼神铁定不好。”

  柏嘉荣拉住他,脸色沉到极点,“丫头片子,说什么呢?”在和江屿风的较量中,他唯一输得一败涂地的便是简年的爱,这是他心里无法治愈的伤口,而面前的丫头出口的话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林霖刁蛮地勾了勾唇,“小哥哥你看,又想使用武力。”

  他暗自咬咬牙,“最好老实交代,不然,今天可能就回不了家了。”

  林霖不甘示弱,扬起下巴反问了句,“喔?你现在是准备威胁警察吗?”

  柏嘉荣闻言,指了指他的鼻尖,不可置信地道了句,“警察,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