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情陷不夜天>第46章 真没有,你要检查吗

  他拼命地摇着头,身子往前倾了倾,“江屿风真没有,真没有别的了。”语落,他小心审视着男人脸上的神色,见他不语,又补了句,“不然,你可以检查。”

  突然一句极度认真的话把江屿风心里的沉重驱散了不少,他居然没忍不住笑,脸色也转暖许多,“有什么好检查的。哪有人在这种心情下检查?”

  他的脑袋瓜有时候真的单纯到了极点,这种气氛下,竟然也有把他逗笑的本事。

  简年闻言,羞红了整张脸,把头埋得很低。不经过大脑冲出而出的话,确实很不妥。

  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许尴尬,面露难色的一刹,下巴被轻轻抬起,他目光对上了江屿风的深邃。

  “我不信柏嘉荣,但我信你。”一字一句都透出坚定。

  江屿风的话一出口,简年的眼圈就红了,惹得江屿风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说错了话,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只能将他一把扯进了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这一晚,他们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是江屿风不想碰他,只是担心简年会胡思乱想。如果他真的验货才是对他的不尊重。

  而简年却不这么想,他始终觉得,江屿风似乎并不信他,两人背对背带着各自的沉思进入梦乡

  这个城市的另一头

  太阳升起的时候,柏嘉荣正在房间晃动酒杯,纯粹的颜色暗红的太美。

  回头,目光不由的落在床上,他的卧室生平第一次让人留宿,这个人便是简年。他兴许不知道,这间房间隐藏了他多少秘密,特别是这个酒柜里。

  修长笔直的腿迈到酒柜旁边时,推门而入进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脸上一条从唇上延续到鼻梁的疤痕微裸露在空气里,黑色T将他的坚实紧紧包裹。

  关上门的一刻,一道没有感情的声音摇曳在空气里,“来了?”柏嘉荣用指腹在柜窗上打圈,淡淡问了句。

  男人赶忙问道,“嗯,真的要送去?”他的心里有点发慌,简年在香城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他,让他送去不等于是羊入虎口?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就当替我顶罪,可好?扛下所有的事!”柏嘉荣语气很沉,眸光一撇,“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照顾的。”他说得客气,但每个字都很强硬。

  男人的担忧成为了现实,唇角颤了颤,这种事他能怎么回答呢?他无路可选,去,等于是送命,不去,结果也是一样。站在眼前漠然的柏嘉荣,从不用没有把握的人。

  男人艰难的扯开喉咙,问了句,“要我怎么做?”

  他从西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酒柜,大手摸索到酒柜的后方拿出一个大号的针管,将标注日期最近的酒瓶拿出来,抽去了一些液体递给了身旁的男人,这个由你亲自送过去。

  男人一愣,“这个?”

  “是我答应他的,也是我生平做的最蠢的一件事。”柏嘉荣清淡的笑笑。

  沉默几秒,男人问了句,“如果他认出了我,我该怎么交代在香城的事?”

  柏嘉荣轻描淡写地撇他一眼,转身将准备了一晚上的东西全部交到他手里,“他一定会认出你的,所以,为了把事情圆好,这些东西你好好看看,走之前都放在你的房间里。”

  男人快速的翻开了手里的数据资料,狠狠愣住。再看看光盘,眉头蹙得更紧。

  阳光缓缓变烈,柏嘉荣的脸逆着光,浅淡的笑纹划在唇角。他从没有一刻这么希望自己的双手是没有沾过血的。因为只有在看到简年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真正活着。

  他昨晚说的话,一字一句在他耳边回响了无数次。柏嘉荣引以为傲的冷漠和毒辣在他这里却成了他所自卑的原因。

  他转身,零散的阳光映进柏嘉荣严肃的眼睛里,隐隐爬过的一丝哀伤取代着他平日里的犀利。

  关门的声音穿进耳朵的一刻,他走到窗前,双手扶住阳台的围栏,一度觉得自己的双脚迷了路,不知到底该走向何方。

  对江屿风的恨意难以被取代,对简年的喜欢渐渐加深,计划还是得进行,换个方向未必不是好事。

  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斬叔身上,似乎更有趣。江屿风虽然恨那老东西,但是这个人毕竟养育了他多年,他还不至于做的太绝。顶多是把简年去墓园的视频交给警察,洗清简年的罪名。

  然后借着江屿风的手,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将他所有忌讳的人通通推入地狱,事情的走向同样有趣。

  笃笃笃

  房门再一次被敲开,柏嘉荣回头,清淡地扫了眼念念的脸,“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

  念念盘着手,一步步走到柏嘉荣的身后,双手不动声色地环住男人的腰,娇滴滴地问了句,“为什么救我?我死了不是更好?”

  柏嘉荣的嗓音更显冰冷,手掌一把剥开了女人的手,“你死不死和我没关系,走吧。”

  念念轻蔑地笑笑,走到他跟前不可置信地瞄他一眼,“你救我?会这么好心放我走?”

  “你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柏嘉荣终于知道杜华为什么讨厌这个女人,她身上现实气息太重,和简年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念念笑得妩媚,手指轻轻戳了戳柏嘉荣的胸口,娇柔道,“可你对我有用!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杜华和简年死!”

  柏嘉荣一惊,抬手就是一记巴掌,狠狠落在了念念的脸上,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你算什么东西?敢打简年的主意,我就先拆了你的骨头。”

  念念被一记强劲的力道打得跌坐在地,眸光里尽数全是惊愕,在船上,明明杜华把简年丢进海里,难道他们两人不是一伙的?似乎是云里雾里般,念念一下便搞不清状况。

  昨夜江屿风和简年都睡得很晚,入眠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

  简年几乎是惊厥而起的,因为柏嘉荣答应说一早就让人送溶液过来。

  他掀开被子时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就很快速地跑到门边,步子稍稍停了停,扭开了门扶手。

  开门后,见到的果然不是大姨,而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男人带着鸭舌帽,身材也很坚实,手臂上的肌理线十分明朗。

  只是他的眼神,简年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冰冰地丢出一句,“东西,有人让我送的。”

  一个黑色的小包在他面前晃了晃,睡意散去,简年很快注意到他脸上的疤痕,吞了吞口水胆战心惊地将手掌遮在了他的口鼻之前。

  美眸蓦地一提,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男人就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转身离开。

  江屿风下床,走到门边刚刚看到简年的背影,没想他却不管不顾的飞奔过去,嘴里直喊,“你别跑。”

  男人的步子加快了些,简年追得紧,江屿风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追出去。

  奔到电梯门那,情急之下他将手插入了即将闭合的缝隙中,电梯门被弹开,江屿风脚步刚落地,见状后很快冲进去钳制住了他。

  男人的鸭舌帽压得很低,当他抬头的一刹那,江屿风忽而一惊,“是你?”

  话一出口,他不可置信的将目光移到江屿风的脸上,原来,打从一开始看视频的时候,江屿风心里便有了疑惑,所以后来才会对他说,宁可那个被抓到的人是凶手。

  是他否决了这一切!

  指指男人,又指指江屿风,简年愣是没办法把话说完整,“江屿风,你和他?”

  江屿风的眸光短暂的扫过简年一张素白的面孔,“手没事吧?”

  他摇头!

  男人趁机从江屿风的手腕里挣脱出来,“想跑。”江屿风一脚扫向他的腿。

  再次被钳制,只能抬头扭了扭脖子轻蔑一笑,“是我。”

  凝了他一眼,江屿风一把拽住他后背的衣服把他拖出了电梯,苏含视频画面里的男人,“是你,对吗?”

  男人瞥他一眼,默不作声,脸上的情绪却像是多了几分默认的意味。

  江屿风的眉梢扯动,暗自咬咬牙,果然都是柏嘉荣做的。柏嘉荣恨他,他知道,但是无论怎么解释当年的事也已是徒劳,他早就清楚,总有一天柏嘉荣会找上门。

  轻笑再次滑过,”你没资格这么说,要怪都怪斬叔!”

  男人出口的一句话,让江屿风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瞬,英眉一挑,”他?他不可能让柏嘉荣这么做!”当年离开金三角,江屿风明明从那个人嘴里听到了忏悔,如果姓斬的那时候就想害人,又何必这么麻烦借他人之手!

  男人淡笑,对江屿风傲慢地说了句,”“信不信由你。”

  江屿风的眸底多了一丝考量,半响后才开口,柏嘉荣想嫁祸,也没那么容易。

  男人微微挑眉,“在金三角,不管是黑白两道,斬叔多少有几分面子吧?可他偏偏对你……”说到这里,却欲言又止,随后轻蔑一笑接了句,“可要是他是真疼你,干嘛把你送到国外,又怎么会把你丢进原始森林里,让你受那份罪。”

  男人几年前就跟着斬叔,但是后来又跟杜华,现在居然跟了柏嘉荣,其中原因江屿风并不清楚,但正因为这样,所以江屿风十几岁的时候被丢进原始森林的事男人才会知道,也因为如此,他出口的话并不是完全不可信的。

  简年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可当他从别人嘴里听到原始森林四个字,手臂上的汗毛一下子全竖了起来。

  原始森林,就是电影里充满危险的那种地方吗?只要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成为野兽的肚中餐?斬叔曾经送江屿风去过那种地方?而江屿风又叫斬叔爸!天啊,他整个人都混乱了。到底有多少事,多少关系,是他所不清楚的。

  酒店走道上的灯光昏暗,将三点一线的画面勾勒的更加严肃。

  江屿风的眉皱得更深,目光冷得几乎要凝固住,“继续说下去。”

  “我没什么好说的。”男人低笑,卡在最关键的地方,把什么都引的模棱两可,但他看的出来,江屿风似乎有些怀疑了。

  江屿风重重点头,也不想多说废话,直接道了句,“你不说?那我只能立刻就把你遣送回香城,警察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实话。从你这下手,真凶一样会浮出水面。”

  男人脸上的神色有一刹那的惊恐,故意吞了吞口水做害怕状,“现在是讲究证据的社会,你凭我长的像,他们就能把我关起来了判罪了?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他清楚的听见江屿风之前说是柏嘉荣,而前面一句话却用了真凶两个字。

  江屿风眯了眯眼,沉默了几秒,不紧不慢地说了句,“证据拿出来,你才有资格谈判!”

  为了让戏演的逼真,男人提出了交换条件。可他心里和明镜似的,一旦江屿风看到了柏嘉荣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江屿风只有把他交给警察,柏嘉荣才能抽身,简年才能洗脱嫌疑,这是一条不归路,根本没有逆转的可能!

  简年急了,他们的交谈让他一阵云里雾里,且先不扯远的,他此时此刻更关心男人送来的注射溶液是不是真的,到底能不能救大姨。

  一把扯住了他的手,“那个溶液,用完之后人不会再出现视觉上的辨识度和体重减轻的症状吗?”

  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我哪知道。这是柏嘉荣给我的,他说答应了你才让我送来。早知道你眼力这么好,一眼就把我认出来,我就不来了。”

  有时候,话说多了反而会露出破绽。

  就是男人的这句话让江屿风的眉头微微一皱,但是他还是想看看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些什么。

  江屿风的目光淡淡地扫过简年的脸,沉稳道了句,“不用着急一时,你让大姨先去营区走走,你陪我去一趟。”

  到了地方,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和几张光盘,“要从哪里看起?是先看资料,还是先看光盘?”

  江屿风沉思了一会,觉得事情该从原点开始剖析似乎更好,想刚开口,简年突然插了句,“先看哪个不重要,我想从左娅欣的死开始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