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情陷不夜天>第38章 江屿风在哪里

  过分坚毅的眸光竟让金三角称霸一方的霸主柏嘉荣轻轻一愣,算起来,这已经是简年第二次震撼到他。

  俊朗分明的脸,近在咫尺,看不出情绪的眼光直直落在他身上,两人在僵持很久的对视后,柏嘉荣微微叹出口气,干脆一把将简年整个人抗在肩头,不多废话。

  他惊呼一声,地面已离他好远。拳头用力砸在这个男人的后背,可他像是没有反应般根本不理会。

  简年真急了,扯着嗓门叫唤,“柏嘉荣,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他充耳不闻,唇角泛起丝丝笑意,肩头的人一定不知道,就在这个府邸,柏嘉荣养了将近二十个男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度,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可他的肩头却是第一次让人待着。

  不是因为简年长得有多特别,而是柏嘉荣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倔强,认死扣,甚至发起狠来还有些蛮不讲理。这是他觉得最有趣的地方。

  在所有人的行礼下,简年被弄进了电梯,大姨虽然不敢吱声,却一直跟在身后,直到进电梯之前才被拦下。

  电梯门缓缓合上,简年看到大姨脸上的无奈和自责,心里就更沉。

  冷笑的气流钻出他的鼻腔,“你要这么扛着我到什么时候?果然是疯子。疯子才会和疯子做朋友,你和杜华是一伙的吧?”

  柏嘉荣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江屿风才是真正的疯子。”语落的一瞬,他整张脸都冷下来。

  简年停止一切的挣扎,双臂垂落,心口的涟漪层层翻滚,“他没死,对吧?”在他眼里,别人怎么看江屿风都无所谓,他只想知道他现在是否平安。

  电梯门开了,一楼电梯门口的保镖人数比二楼更多,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哥好,冷不丁将简年吓了一跳。

  柏嘉荣突然将他放下,一手撑住了电梯门,身子将简年禁锢在一角,身上特殊的男香味轻而易举地落进他的鼻腔。

  “他就像是个妖孽,嘴角泛起冰冷的微笑,他有什么好?”

  简年微微吞了吞口水,声音柔软了许多,直勾勾盯着面前这双漆黑的眼睛,“我……我求求你,告诉我江屿风在哪?”

  “好!”柏嘉荣言简意赅。

  简年一惊,赶紧追问,“那么他现在……”

  香气转淡,柏嘉荣直起身子,宽阔的胸膛一下子离他好远,转身背对着他邪魅一笑,“先陪我吃饭。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顶级美味置放在简年面前,可盘子里的东西丝毫未动,只因为美食的诱惑远远不及他的震惊来得大。

  他从没想过,世界上真有人过着如此奢靡的生活。柏嘉荣的府邸大得摸不着边际。

  从出电梯到走进这,简年穿过了游泳池,高尔夫球场。

  就拿此刻的饭厅来说,简年所见过的高级酒店大厅都远远不及现在所处的空间宽敞。

  桌上放置的食物简年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知道它们的名字,就连装食物的盘子看上去都价值连城。

  其中有个颜色最艳丽的盘子质地简年认得,是纯正的鸡血玛瑙。

  他曾经在杂志上看过,一块银币大小的鸡血玛瑙拍卖价格达到了八万以上,而眼前的盘子直径起码有50厘米,价格可想而知。

  秀眉越拧越紧,他忍不住问了句,“这里,到底是哪?泰国?”

  柏嘉荣切动食物的西餐刀骤然停顿了一下,他将刀叉放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对上简年的眼睛。

  他的嘴里干干净净地扯出四个字,“如你所见!”

  简年稍稍将身子俯过去,挑了挑眉,“这是你的家?”

  他双手交叠在一起,凝了他几秒后,漠然开口,“算是!”

  简年眉心的好奇越演越烈,“你是做什么的?黑社会老大?”

  柏嘉荣忍不住笑了笑,答得很从容,“在泰国,种罂粟花很正常。就算是这里平常的百姓人家,院子里也会种它。”

  他摇头,审视意味更浓,“那不一样。”

  柏嘉荣来了兴趣,魅惑一笑挑起了眉梢,“喔?那你说说有什么不一样。”

  简年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诚实地说了出来,“你手段毒辣,绝不是一般的商人,除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实在想象不到以你的年纪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钱的。”

  这下,柏嘉荣的彻底被逗笑了,他强忍着笑出声来的冲动,故做严谨地说了句,“似乎很有道理。”

  语落,话锋一转,又道,“只不过我是要你来陪我吃饭的,不是要你来研究我的。我希望你还是清楚自己的立场比较妥当,还有在我眼里,你是个看似聪明实际上却很傻的傻瓜!”

  语落的一瞬,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他硬朗英俊的脸上缓缓放大。

  简年有一刹那的愣神,虽然他经常笑,不过这次柏嘉荣的笑容特别动人。身上的寒栗味一下子驱散不少,瞬间像是变了个人。

  兴许是发现简年的注视,柏嘉荣很快敛去了唇角的弧度,轻咳一声道,“陪我吃饭的意思不是看我吃饭!”男人的目光多了几分威严,从简年脸上慢慢移到他跟前的盘子里。

  说实在的,简年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一想到柏嘉荣说兴许会告诉他江屿风的下落。想了想,别说面前的是山珍海味,就算是毒虫蛇蝎,他也得咽了。

  凝他一眼慢慢的抚上刀叉,身边却不知不觉多了一道身影。

  来人长着一双湛蓝的眼睛,身材很瘦长,对柏嘉荣很恭敬,说话的时候还会微微欠身。

  交谈时,柏嘉荣出口的英文流利地就像说母语,这倒是让简年一惊,再加上他的声音原本就像强大的磁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句子就更有味道。

  从他们交谈的内容上,简年能听懂一小半,虽然那时候简年也过了英文考试,但是要知道口语和书本上学得东西是完全不同的。

  只听了几句,简年就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中有几句他听懂了,说是哪里要请柏嘉荣过去。

  果然,男人语落的一瞬,递过去一张请柬。

  随后拍了拍手,入口处竟然整整齐齐的进来了一排男人。

  刚刚握在手里的刀叉下意识的放下,简年的目光不得不被眼前的排场吸引。

  这就好像是ktv里选少爷一样,不到一米的距离,十几二十个男人站成一条直线,他们长的很秀气,像是大家闺秀一样,从小家碧玉到倾国倾城,脸上无不带着微笑。

  但是,很快,那一双双并不友好的眼睛迸射出强大的妒火,三三两两地向他投来。

  站在柏嘉荣身旁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审视着他的神色,恭敬地问了句,“Please you to choose.”

  柏嘉荣似乎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悦,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不耐得摆摆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反而是将目光落在简年身上细细打量一番。

  简年被盯得发毛,更不知道这个选择的意思意味着什么,那张请柬的目的地又是何处。

  这便是柏嘉荣最让人恐惧的地方,因为简年对他的了解程度就像是一张白纸,白纸有太多的可能性,可以在上面画上太阳,也可以干脆全涂成黑色。

  偌大的空间安静地似乎连空气都已静止,只有面前男人手腕上的腕表秒针滴滴答答地响。

  许久后,柏嘉荣淡淡开口,“晚上跟我走一趟。”

  没有片刻迟疑,只一秒,清冽坚决的声音滑进他的耳朵。“我不去。”简年深深的觉得不会是什么好差事。

  灯光投进柏嘉荣的瞳仁,不但没有照亮他眸底的幽深,漆黑的颜色反而更加浓到化不开。

  他正在开启一场华丽的冒险。

  柏嘉荣无法断定杜华和江屿风现在身处何方,那天搜救队下海,阴错阳差只把原本该死掉的人给捞了上来,却不见其他两人的踪影。

  但是,如果江屿风和杜华活着来到金三角,不可能不出席,相反的,如果他们两人未出现,那么他想要的东西很可能就会随着江屿风的消失成为永远解不了的谜团。

  他拿过桌上被折叠得四方四正的毛巾,在唇角轻轻按了按,突然四两拨千斤地说了句,“不想见江屿风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出席。”语落的一瞬,深不可测的笑意滑上了眉梢。

  简年闻言,脸色唰得一下白了。完全顾不得柏嘉荣说出口的话有没有水分,哪怕只有要一丝半缕的希望,他都愿意去试一试。

  “好!我跟你去!”削薄的身子猛得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柏嘉荣抬头,如愿以偿地得到他的配合。

  商人的思维方向永远不可能站在一个角度。这就是理性和感性最实质的差别。

  晚上六点

  简年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柏嘉荣正在品酒,他本无期待,却在他出来的一刻,彻底愣住了神。

  一直以来,简年都是个不打扮的人,他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点打扮的气息。

  除了那次陪同江屿风参加宴会的时候精心打扮了一番,就再也没有好好收拾过自己。

  这是第二次。夺人目光的瞬间!

  干练有气质的短发造型,整个人的形象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柏嘉荣手上的水晶杯缓缓的放下,深邃的眸子眯了眯,他站起,一步步走到简年的跟前,凝上他脸上的不自在,低哑道,“果然只要花钱,就能看到奇迹。”

  简年瞥开直勾勾的眼神,轻描淡写地来了句,“我只是不想给江屿风丢脸。我是他老婆,借了你的钱装潢我丈夫的门面罢了。”

  但凡是个男人,听到这种话绝对会咬牙切齿。柏嘉荣也不例外,一把掐住他的脖颈,狭长的眸光锋利无比,一字一句道,“在这里,最好不要太嚣张。”

  简年瞪着他,根本不把柏嘉荣的警告放在眼里,自从爱上江屿风,他什么没经历过?从第一天家里闯入陌生人那刻开始,他就在一次次惊心动魄中练就一副铁胆。

  对他而言,除了他所在乎的人,其余的人不管什么情绪,都影响不了他半分半毫。

  就是这种打死不服输的眼神,让柏嘉荣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强劲的手力慢慢柔和下来,最后不动声色地滑落。

  他转身,冷冷地说了句,“一会你在别人面前也这么嘴硬的话,我没法保证你还能活着回来。”

  简年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跟随柏嘉荣的脚步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抬起脚,下意识的拽住他的臂腕,“我大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女人,你放她走吧,她对你也没什么用。”

  柏嘉荣转头,目光轻轻落在自己手臂上修长的手,又缓缓移到他脸上,耐性极好的与他对视。

  一丝轻蔑的嘲讽味清淡的掠过柏嘉荣的嘴角,不急不躁地说了句,“她可走不了。”柏嘉荣不会告诉他,论实质价值的话,此时此刻,大姨和他根本不相伯仲。

  简年闻言,秀眉紧拧,生生将他刚上身的西装拽出一块褶皱,“如果你要人质,一个我还不够吗?”

  他不作答,冷冷说了句,“出发吧,时间差不多了!”

  简年被拿下黑布套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柏嘉荣就坐在他身边,清淡地扯起眉梢,“到了。我想场面隆重的宴会,江屿风应该带你参加过,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他停顿了一瞬,又补了句,“当然,你想让你大姨客死他乡的话,完全不用把我的话听进去。”

  简年唯有冷笑,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和人之间一定要用等价交换的手段来获得某种结果。虽然等价交换在现实中也频频发生,但是用人命来换的代价,简年始终觉得太沉重了。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和柏嘉荣两人一同下车。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简年的心也整个扭成一团,这个即将到达的宴会场里,那张他渴望见到的脸,会出现吗?

  这个地方的文字简年压根不认得,可柏嘉荣的小心程度实在让他不得不去佩服。包括上次黑屋事件一样,他居然随声携带着变声器,简年想想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比起他硬朗的表情和态度,柏嘉荣的安全感就像鸿毛般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