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情陷不夜天>第19章 怎么可以

  江屿风的双眸滑在简年倏然苍白的脸上,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肩,凝了眼面前苍白的小脸,打开车门下去。

  深秋的清晨凉得刺骨,风里还有海水的潮湿。

  健硕的,分明的曲线一条条雕刻在江屿风裸露的上半身。他拿掉了自己的机械手表,随手丢在沙滩上,一步步走向双眼迸出火焰的男人。

  沈仲凌的手紧握成拳,牙关紧咬轻轻颤着。他身后还跟来了几局里的小罗罗。

  风吹起江屿风的发,将眉宇间的沉稳一并吹散,他一霎便明白过来,沈仲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江屿风的目光虽不严苛,却带着强烈的犀利感。

  不等他站稳,沈仲凌硬朗的拳头就飞了过来,出口就是句,“混蛋!”

  江屿风眼疾手快的接下,用全身的力气拧住这股蛮力,慢慢的向外旋转。

  淡淡的嗓音低如大提琴的音色,拧眉道,“真邪门。”

  沈仲凌的五官扭成了团,咬牙切齿的又挥下另一边拳,他哪还有心思去和他废话,硬朗如磐石般的拳头飞在江屿风的嘴角。

  迅猛的速度和冲力让江屿风觉得嘴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的双眼开始冰凉,隐隐咬咬牙也挥出了一记重重的直拳,拳点落在沈仲凌的鼻梁,鲜红的颜色很快速的流淌下来。

  沈仲凌抹了抹脸上的血渍,整张脸都胀得通红。昨儿个是他值得夜班,接到警局的电话,临区值夜班的警员夜里都被只突然冲进来的藏獒给咬了,请求他们局里支援。

  怎会想到,清晨带了几个警员出队,看到的竟是那么让人震惊的一幕。

  简年,这辈子最想要得到的人。

  江屿风明明说过这几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

  可现在!

  他却睁着眼睛说瞎话,在他的面前,霸占了他喜欢的人!他怎么可以!

  在医院的时候,江屿风保证过段时间就会给简年自由。君子之约?可笑之极。

  现在算什么?把他一个高级警官当成猴儿耍?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瞥头对后面的几个警员说,“都别过来,谁特码过来试试,都滚!”身后几个身穿制服的人相互看看后很快离开。

  两道颀长的身影面对面站着,目光交融。

  “王八蛋,今天我非打死你个狗娘养的东西。”沈仲凌恶狠狠地说完便再次扑向死死盯着他的江屿风。

  江屿风本不想和沈仲凌这个醋坛子计较,可他的那句狗娘养的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虽生在豪门,可之前的二十个年头都是和他母亲相依为命,他最珍惜的亲情已经随风而逝,现下再光鲜的身价也磨灭不了小时候那段颠沛流离的记忆。

  江屿风墨色的眸色染上的天幕的余霞,他一个闪身躲过沈仲凌袭击的同时,顺势一把扯住了面前男人的警服,膝盖毫不留情的抵上沈仲凌的小腹,胳膊肘在他后背重重一击。

  沈仲凌佝偻着身子,手捂在了肚皮上。怒吼一声,整个人都扑上去,江屿风的后背扎进沙滩里,沙土飞扬,两个男人瞬间扭打成了一团。

  潮水顺着风的走向沁进沙子,余汐蔓延在两人的侧身。沈仲凌翻身而上,骑在了江屿风的精腰,双手死死掐住了江屿风的脖子,暴怒道,“你怎么能,怎么能,我要杀了你。”

  江屿风皱眉,一股蛮力又翻在沈仲凌的身上,拳头毫不留情的一个个落下,他也怒了,大喊道,“我怎么不能,我们的关系合理合法,你呢?你在用什么身份来质疑我。”

  沈仲凌顿了顿,唇瓣划过一抹嘲讽,“合理?合法?妈的,就凭你!”

  江屿风凝了身下的沈仲凌好久,突来一句,“就我!只要我们的合约生效一天,他就是我的人,我们在一起睡觉天经地义!”

  “都住手!我累了,想睡觉。”简年的声音褪去了柔弱,倒多了几分生硬。

  他的表情很淡然,像风一样轻。他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赤着脚丫,没有穿鞋。细碎的沙子掠过他的脚背,每一步都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他走得很慢,撕裂般的疼痛宛如晴天霹雳,但残碎的记忆又将昨晚的某些片段一幕幕上演在脑海。

  没什么,他心甘情愿的,他一直这么提醒着自己。

  在物欲横流的现世,发生点缠绵的意外太正常不过。况且,和江屿风在一起,他不亏。

  活了二十几年,这种事还没干过几次呢。

  稀里糊涂的弄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他多少能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药。是江屿风做的吗?不太可能,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这个玩意。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因为他们昨天也就见过一个人,那个人是杜华。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有什么好处。

  江屿风蹙眉,拳头慢慢的收起,他站起来凝着面前的素白和憔悴,心脏猝不及防地狠狠一震,他看上去那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不卑,不亢,不忧,不喜,坚强得像是开在山壁的花。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沈仲凌脸上,江屿风的眉皱得更紧,他似乎明白简年不敢正视沈仲凌的原因。

  犯罪感过后,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在他强大的心脏里点出圈圈涟漪。

  “嗯,我们回家吧。”江屿风低低应了声,大手轻轻攀上他的肩,搂着他慢慢地行走。

  沈仲凌跪在沙滩上,一声嘶声力竭的仰天长啸在海面上卷起,浪花溅透了他的膝盖,也沾染了他的眼眶。

  如果简年对他从来无情,他不会这么难以放手。他们之间的过去,虽算不上轰轰烈烈,却也在荒年里绽出过烟火。

  从满心欢喜的回国,到摇身一变成了跳梁小丑。是本就似戏,还是太过入戏?

  “简年!”沈仲凌用尽所有的力气,扯碎他最后一抹骄傲唤着他的名字。

  有那么一秒,简年的步子停了下来,可很快,他继续头也没回的向前走。

  在和沈仲凌解释之前,他必须要弄清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或者说,现在,他还没有面对他的勇气。

  车子钥匙夜里就被人拔掉,他们只能徒步走到公交车站返回香城。

  走了很久,江屿风和他终于走到了站台。凉风吹落了几片树叶落在简年素白的脚踝。

  清冷的声音滑过江屿风的耳畔,他平视着前方,“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江屿风的目光落在他侧脸,很快又敛下,不急不躁的开口,“你想听什么?”

  简年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全部。”他的声音很冰冷,窝在江屿风西装里的身子看上去更柔弱。

  他点头,“好,回家后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