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联系的这人, 是他初中同学,成绩不好,没考上好高中, 后来被家里塞到军营去了。
这小子叫曹平, 虽说学习不好,但鬼点子一堆, 进部队之后,不知打哪儿学了门手艺,被人发觉当特长培养,很快提了干, 一路飙升,这会儿好像在哪个重要部门专门搞侦查。
谢泽跟他联系的也少, 但情意还在, 早年曹平家里出事儿,父母双双车祸住院, 他又在里头出不来, 还是谢泽去帮忙搭了把手,他父母才能免受不少苦。
从那之后,曹平就把谢泽当兄弟看待。
谢泽信息发过去之后, 久久也没得到那边的回复,谢泽想,他估计是出公干去了, 也不着急,照例跟没事人一样上下班。
第三天, 曹平终于给他回了个电话。
“啥玩意?啥陆斯年?”曹平在军营呆惯了, 说起话来直来直去的,几乎不用别人再做什么阅读理解。
谢泽跟他说话, 也很轻松,该说什么就直说,让做什么,直接让做就行了。
“大概九零年生,B市本地人,父亲是退伍军官,军衔不低,母亲早年是老师,十六岁参的军,到现在有十几个年头了。长得……还可以吧。”
谢泽一口气把陆斯年的信息给报过去。
曹平一听,皱眉,“当兵十几年?……那人家军衔可能比我还高。你好端端查人家干嘛?”
谢泽默了会没说话,曹平猜出这人可能什么地方得罪他了,便说:“行吧。我帮你查,但查不查的到不一定。毕竟军队里的老人都有签保密协议的,可能有好几重身份。”
谢泽嗯了声,正要挂电话,曹平又纳闷地问他:“照理说,你这律师跟我们里头的人也搭不上边啊,他怎么得罪你了?竟然还大动干戈让我查他。”
谢泽沉默了会儿,悠悠地说:“他打我妹妹主意。”
曹平:“……”
……
谢暖并不知道自己和陆斯年的相片被她亲哥看见了,每天照理去上班,回来跟赵女士和老谢斗斗嘴,闲了就跟袁蔓出去逛逛,吃个饭,偶尔也会给韩天宇发消息。
不过这小子收到她和陆斯年的合照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无论她怎么套话,他都绝口不在她面前提陆斯年的任何话了。
久而久之,谢暖找他的次数也在慢慢变少。
幼儿园放假比中小学早,谢暖忙完小朋友跳舞视频的事,基本就没工作了。
上完最后一节舞蹈课,谢暖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放了寒假。
早在家里玩腻,准备着要不要抓几个研究生搞科研的赵女士,听到她放假,高兴的要买个蛋糕给她庆祝。
谢暖一边觉得她太夸张,一边自己又有点馋,回去的路上还是没忍住,进去买了个小的。
拿回去,和赵女士两母子在客厅一边放摇滚歌,一边跳舞发疯,等疯完了,赵女士又旧事重提。
“寒假这么长,你要不去你哥那律所打打工?我看你哥忙得跟什么似得,你要不就去帮帮他忙?就当增长知识了。”
谢暖啃着半块蛋糕,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去。我寒假有安排了。明天就走。”
“啥安排?”赵女士显然没想到,瞪的两个眼睛,愣的跟什么似得,“我怎么不知道?”
这蛋糕是草莓的,跟那天和陆斯年他们吃的一样,谢暖挑了两颗草莓来吃。
“临时决定的,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啥叫临时决定?”赵女士对她这个说法表示很不满意,“说吧,到底干什么的?不会是袁蔓那丫头给你介绍的吧?”
赵女士一向觉得袁蔓性格跳脱,每回跟她出去,赵女士都要问东问西,生怕袁蔓把谢暖给带坏了。
不过好的是,赵女士只是单纯地问问,倒不会剥夺谢暖交朋友的权利,算起来,也还挺矛盾的。
蛋糕上还剩下一块草莓,谢暖拿叉子叉起来,塞到赵女士嘴巴里,说:“您就放心吧。不是什么不正经的活儿。”
赵女士嚼着草莓,还真别说,女儿买东西就是有眼光,这草莓新鲜的,都快赶上刚摘的了。
见谢暖遮遮掩掩,说话没个重点,赵女士还是起了疑心,问她:“到底干什么的?不说清楚不许去。”
谢暖知道赵女士的脾气,也不敢隐瞒,“就是给人当跳舞指导的。”
“跳舞指导?”草莓吃完了,赵女士含了口水,在嘴里回味:“舞蹈机构吗?还是私教?”
早前她还介绍过她去,她不是说不敢兴趣吗?
怎么一转眼又找了这样?
赵女士很是怀疑,谢暖见实在瞒不过她,就说:“都不是,在军营。”
赵女士:“……”
……
老周要大办除夕晚会的事儿全军营都知道了,这天韩天宇跟几个小子一起下了操,聚在澡堂门口的洗衣台上说话。
“你听说了没?过两天有几个学跳舞的女孩要来。说是给我们晚会节目做指导。”
一个国字脸,身材稍微有点胖的人,搓着衣服兴奋地说道。
另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不屑地嘁了声,“指导有啥用,关键是人家得有功底啊。像我们这儿的人,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就算以前学跳舞的,来这以后也废的差不多了。”
他说着,在屁股上比划了一下,“这腰再扭,也扭好看不到哪里去。”
旁边一起洗衣服的,都噗嗤笑了出来。
国字脸面子有点挂不住,说:“节目好不好看不要紧,重要的是人好看。”
他眨着眼睛,“你们想想,我们这儿都多久没来新人了?还是女的……”
军营男多女少,脱单难,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不少人都陷入了沉思,国字脸场子找回来了,又凑到一直没说话的韩天宇身边,问他:“老韩同志,你级别高,跟我们说说,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长得漂不漂亮,成家了没有呗?”
韩天宇宿舍有浴室和洗衣台,不过被某个被他惹生气的霸王给占了,他不得已才来澡堂跟这些小子凑一块儿的。
本来被陆斯年赶,心里就没痛快到哪儿去,这人还偏要往他头上撞。
“我哪知道。”韩天宇头也没抬,继续搓他衣服,“你要想知道,直接问老周去啊。”
“问老周?别开玩笑了。”国字脸笑得有点僵,“老周不给我们整死才怪。”
“你不说就不说嘛,也没必要让我们去送死啊。”他有点不平。
韩天宇关掉水龙头,看着他,脸上有点不耐烦,“我是真不知道。”
他们嘴里的那些人,都是老周的关系户,长什么样,什么来路,别说是他了,就连陆斯年都不知道。
“你们洗吧。我走了。”不想在这儿待着被围攻,他收拾好盆里的衣服,就转身走了。
国字脸在他背后说了两声:“小气。告诉一下会怎么样,反正过几天就见到了。”
韩天宇:……
我他妈上哪儿知道去?
我还能去黑老周的手机?
我不要命了?
他在没人的地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跑回宿舍,陆斯年正好出浴室出来,被压制惯了韩天宇立马换上一副笑脸,“队长,你洗好了?要洗衣服不?”
陆斯年手里拿着毛巾,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你发什么疯?”
“我这不是刚好洗衣服,就想着要不要帮你一起洗了算了。”韩天宇嘿嘿地笑,凑到阳台,往他盆里扫了眼,“不过好像你已经洗好了呢,要不我给你晾吧?”
他狗腿的,伸手就要端他的盆,被陆斯年给按住了,“有屁就放,少给我来这套。”
动机被看穿,韩天宇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说:“队长啊,你知道我刚在外头洗衣服的时候听到什么了吗?有小姐姐要来我们军营。还是学跳舞的。好几个。你跟老周混得熟,他跟你透露过什么没有?”
“怎么?”陆斯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想打她们的主意?”
“没有,没有,我是那样的人嘛。”韩天宇赶紧扫手,飞快把锅甩给别人,“ 我是替外面那帮小崽子问的。他们好奇的要命。”
“这么想知道,你咋不去问老周。”陆斯年从衣柜里拿出衣架,重重地甩了下盆里的衣服,溅了韩天宇满脸水。
韩天宇已经习惯了他这喜怒无常的性格,抹了两把脸,又凑过去,“我有命问,还有命回嘛我?”
陆斯年冷笑:“那还不安分点?”
韩天宇:“……”
“我知道了,你肯定也不知道。”
他一副“我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的表情看着陆斯年,“看来这回老周瞒的挺严实啊,连你都没告诉。”
陆斯年没理他,继续晾他的衣服。
韩天宇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嘀咕:“是不是老周也怕你对她们有什么想法,才什么底儿都不给你透?”
陆斯年:“??”
“终于跟你同病相怜了一回。”
“我对她们没兴趣。”陆斯年说完,头也不回地拿着盆走了。
终于掰回一城的韩天宇在后头笑得人仰马翻,故意很大声问:“真的没兴趣吗?万一人家长得正合你意呢? ”
陆斯年:“……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