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从深忙过一段时日后又忽然间闲了下来。

  玉栖按照往常的习惯睡到自然醒,一睁眼却看到傅从深坐在旁边。

  玉栖被吓了一跳,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但是又一看,傅从深还坐在旁边,她眨了眨眼:“嘉许你今天是不忙吗?”

  “我没有出去嫂子很诧异?”傅从深走到旁边,玉栖看着他的动作,磨磨蹭蹭的赤脚下榻,傅从深往她脚上看了一眼,起身给她取了鞋袜:

  “屋子里没有地龙,嫂子还是穿上鞋袜再下来……免得招了寒气……”

  “嗯。”

  不知怎么的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玉栖总觉得他们现在的相处既不像一开始那样始终带着忌惮和猜忌,又不像是事情败露后的剑拔弩张,你死我活。

  熬到两个丫头进来,玉栖和傅从深还是一副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的模样。

  他们二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可是在两个丫头看来,夫人和公子似乎还是闹了不快。

  等给玉栖梳完发,两个丫头便出去了,他们一走出院子便忍不住开口。

  “你有没有觉得夫人和公子之间似乎不大对劲儿?”

  “何止是不对劲,简直不对劲到了极点。”她们二人是见过玉栖和傅从深刚回府的时候言笑晏晏的模样的。所以如今二人里同在一个屋子里却不怎么说话,连眼神都未有太多交流,任谁看来都觉得他们之间像是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是公子先前去了青楼的事情让夫人不高兴了?”

  一人问,另一人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公子也真是的,放着家里娇美的娘子不搭理,反倒是去外面青楼找那些风尘女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去那污糟地方……明明夫人这样好的女子打着灯笼也难找!”

  “就是,夫人现在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再过两年等长开了,那可真真就是一朵娇美的花儿,到时候公子若还是这样不解风情,怕是最后夫人对他伤了心,失了心,以后再难如先前一般如胶似漆。”

  两个丫头忧心忡忡的却不知道屋子里边玉栖和傅从深二人倒是各自淡定得很。

  丫头将早膳都呈上来了,玉栖习惯性地坐到主位,傅从深也不在意。只是这一次桌子上放着两副碗筷,玉栖往傅从深面上看了看,心中对两个丫头的贴心再一次感叹。

  自到了上京以来,他们二人只有一次同桌吃饭,傅从深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不过玉栖就难免有些无所适从。

  二人在一张桌上吃饭,玉栖秉持着食不言的教诲,但是傅从深却没有半分古代人的觉悟,他用了两口便开口问玉栖:“嫂子近来习惯吗?”

  “这饭菜可还合你口味?”

  玉栖刚咬了一口豆腐,听到傅从深的问话,便点点头,“府上的厨子手艺不错,菜品都咸淡适宜。”

  玉栖说的不是假话,哪怕是她一个现代人也觉得这里的饭菜十分可口,虽然古代的调料不多,菜品也少,但是厨子总能想着法子做得又精致又美味。

  原以为傅从深就只是客套罢了。

  但是不知怎么的傅从深的目光就落到了他咬的那口豆腐上。

  玉栖接收到他的视线,疑惑地抬头:“怎么了,嘉许?”

  “嫂子不是不能吃豆腐吗?之前在府里说,若是吃了豆腐身上会长疹子!”

  “啪嗒……”玉栖手上力道一松,那颗白白嫩嫩的豆腐就这么掉回到碗里。

  玉栖忽然就觉得方才咽下去的那一口豆腐卡在嗓子眼儿下不去了。

  傅从深考虑了许多天,到今天才终于问出口:“嫂子先前是不是故意的,还是说这些时日心里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闻言,玉栖只觉得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口:傅从深这是发现了?!

  不等她想得更多,傅从深又问:“嫂子若是真的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不如坦白一些说出来,也好早作决定……”

  玉栖险些落荒而逃:决定!什么决定!

  傅从深这是要赶我走了吗?!

  不等玉栖进一步的脑补,傅从深又道:“虽说我们先前闹过一些不愉快,但是无论如何你也是我兄长过门的妻子……不看在旁人的面上,也得看在兄长的面子上,所以嫂子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玉栖腹诽:还直说,我若直说,怕是你最后能摘了我的脑袋!

  傅从深见玉栖不开口,还以为是自己吓到小嫂子了,于是缓了缓口气,更加温柔道:“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嫂子心里稍微松快一些,日日提心吊胆的也不好……”

  玉栖听罢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傅从深没有想到她不是原身的事情。

  不过想来傅从深一个古代人应该也不敢往那里想,所以玉栖肉眼可见的不那么紧张了。

  倒是傅从深,看着她的反应,虽然心底里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问出来,而是继续问:

  “嫂子非要跟着我来上京,现在也到了,所以有什么事情早些说开了也好,你我二人心里都有个底……况且这段时间我也不忙,嫂子但有吩咐不妨直接告诉我,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傅从深都这么“开诚布公”的说了,玉栖也不会不识相,只不过她可没有打算据实以告,而是弯着眉眼:“这马上就要到除夕了,我从来到上京还没有出去过……这两日天色晴了,府里若是有什么需要采办的年货,能让我和月釉月采一块儿出去吗?”

  月釉月采就是贴身伺候玉栖的那两个丫鬟。

  傅从深万万没有想到,玉栖要说的就是这个,他面上有些讶异,但是出口还是一如既往,“嫂子既然开口了,那便去吧……不过府里倒也没有什么太多需要置办的东西,那些大件的东西另有其他的下人去买,嫂子只管带人出去玩,若是遇见好玩的好吃的吩咐月釉买了就是……”

  傅从深想了想又开口道:“稍后我叫账房给嫂子送过来些月钱,嫂子看着用就是了,不够了再和账房要。”

  傅从深安排得事无巨细,但是却不知玉栖就是那么说说而已。

  玉栖其实一半是为了将先前的谎话给圆过去,一半是凑巧那么说说。外面天寒地冻的,她想出去也就是想想,可是却没有想到傅从深这样大方,不仅允许她出去,竟然还让账房给她划过来些银两。

  不过既然如此,玉栖也就不客气了,她点点头,难得面上带着些笑意,与傅从深一块儿用了一顿早膳。

  *

  傅从深闲也就是闲了两日,不出玉栖所料,第三日一大早傅从深就又不见踪影了。

  玉栖这两日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人甫一离开,她心里都松快了不少。

  不得不说傅从深这人也太聪明了些,她不容易将人哄骗过去,如今人出去了,她乐得清静自在。

  心里正这么想着,月釉和月采进来了,她们二人手里各自拿着裙衫之类的东西伺候玉栖穿好,然后赶在正午前随便用了点儿午膳就一起出去了。

  傅府的马车是傅从深特意叫人从外边买来的,马夫是之前的老伙计,在熙攘的上京街道上游刃有余,根本不像先前他们赶路坐的那个,都不曾怎么颠簸。

  而且马车里边有软软的毛垫子,,还有一个硕大的熏笼,就连手炉糕点之类的也一应俱全。

  对此玉栖满意极了,她瞧着马车里的布局,心想若放在现代,这规格大概和什么轿车也差不多了。

  她们今日出来本就是为了玩,所以只是坐着马车到了最繁华的那条街道就下来了。马夫去安排马车,她则带着两个丫鬟四处逛着。

  还是如先前一样,玉栖不得不慨叹,比起电视剧里那虚假的装饰和建筑物,这真正到了古代才能感受到浓浓的古韵,不说是房屋建设,就连经过的行人那一身的衣裳和官话,都让玉栖觉得陌生又充满新鲜感。

  “夫人,你看那个!”

  月采比起月釉来要活泼一些,她也不常出来,指着远处的杂耍摊子就乐得直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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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傅公子:给未来老婆花钱,开心~

  小嫂子:这叫孝敬我的钱!

  今日三更,困了,马上滚去睡觉辽,谢谢小可爱们的撒花评论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