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顺的……
沈之从当场呆住了。
等他缓过神来，宿舍里的同学已经换了其他话题。
冷静下来的沈之从，觉得刚才自己肯定是魔怔了……等等，他是不是也挺温顺的，绝对是。
宁宣走到自己的柜子前，继续收拾一点琐碎日常的小物件，比如笔，本子之类的。
寒假虽然就那么几天，但复习还要复习，等开学就正式进入最忙碌最紧张的高考冲刺阶段了。
就在这时，沈之从走过来，贴在他身边，用手勾住宁宣的手指：“琳姨刚才说什么了。”
宁宣说：“她打算来接我们，我拒绝了，自己回去就行，有意见吗，小虫。”
小虫都出来了，哪还有意见。
沈之从讪笑：“没……”
宁宣没再说话了，而是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这显得站在旁边的沈之从很多余。
“你刚才说的温顺是什么意思？”
宁宣语气波澜不惊：“字面意思，不懂词语解析你可以百度一下。”
沈之从：“……”
一时间有些尴尬。
沈之从主动开口帮忙：“我来帮你，你先休息会儿吧……待会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咱们再回家。”
宁宣有些不解：“回家就吃饭了，在学校还吃什么。”
“怕你饿着。”
宁宣说：“我不饿……”
“行吧行吧，你不饿，我饿，你坐会儿，我帮你收拾，放假了要带那几本书吗？”
之前宁宣带书是为了重新复习，现在都过了差不多一学期了，就不需要了，冲刺阶段，巩固基础，不断刷题。
“不用……”宁宣觉得有点古怪，不知道他突然在想什么。
收拾完之后，沈之从邀功似的，都整理的非常完美，眼神暗含期待，等一个宁宣的夸赞。
宁宣反应一直都不大，顺着他的意思下去：“不是说吃东西吗，走吧。”
他们一块出门后，沈之从忽然拉着他的手，扯过来问：“你不高兴了。”
“没……”
“别瞒我，我还不知道你，我都是逗他们玩的，刚才说的话别放在心上，什么择偶标准啊都是假的，你才是真的。”
沈之从面对宁宣说话很少绕圈子，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直来直去的。
刚才他们宿舍里讨论的什么择偶标准，宁宣刚开始有点不是滋味。但随后一想，他为什么要生气，是在吃醋吗。
而且他们那堆人有几个谈过，无非就是口头嗨。
一群小孩子。
宁宣镇定自若的心想。
到了五点四十五分，下课铃声正式打响，代表着高三寒假的开始。
叶琳跟白星怜的单位年二十八才放假，但是她们平时假期多，年货都已经买好了，等到了年三十就开始贴春联，迎新春。
A市这边街道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宁宣坐在窗台前，望着外面路灯照耀下，建筑高楼的纷繁景象。
沈之从在课桌下，做卷子。
宁宣的手趴在窗前，冷的没有知觉了，他呼出一口雾气，然后在窗上写了高考两个字。
“小虫，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阖家欢乐，岁岁平安。”沈之从边写边说，余光瞥到宁宣的手指头都冻红了，微微一蹙眉，放下笔走过去，将他的手扒拉下来，然后顺手塞了个暖手袋过去。
宁宣嘴角微勾，享受这场极致的偏心。
到了凌晨，沈之从终于放下手头的试卷，拿起手机枕在宁宣的大腿上：“抢红包啊，秦满这小子是真有钱，最佳手气王就是我了。”
沈之从举起手机屏幕拿给宁宣看。
宁宣蓦然看见聊天背景的照片，心里莫名生出一种隐秘的欲/望，想沈之从一直用下去。
“我也在群里，能看到。”刚说完，宁宣的手机震动一下，打开一看，是小虫给他发了红包。
上面写着新年快乐，宁宁平安。
宁宣说：“不都是长辈给红包吗，你给我干什么？”
“我不是你长辈，我是你哥。”沈之从眨着眼说，向上看着宁宣的下颌线，棱角分明。
好看，宁宣什么角度都好看。
大年初二是走访亲戚的日子，白星怜比较亲的姐妹都嫁去北方那边，这春节一票难求，她们几个亲戚都宁愿视频通话一下，然后在手机发个红包当做拜年了。
少了这一项节目，也少了很多麻烦。
叶琳这边的亲戚就更少了，但听说有个远方表姨去年搬到这边，连户口也一起搬过来了。
大家也不熟悉，可以的话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很可惜，表姨早就给叶琳打电话了，说是想见宁宣一面，好久没见了。
沈之从知道后，突然问：“一定要去吗？”
那可是跨市啊，岂不是有两三天见不到宁宣。
叶琳在吃砂糖橘，一口一个，甜滋滋的：“两三天还好吧，当做旅游嘛，自驾的话，这几天高速是免费的哦。”
宁宣也不好拒绝了。
大年初三这天，就踏上了B市的路程，沈之从简直是依依不舍的趴在车窗前，嘱咐着早点回来。
宁宣手指一动，顺了顺沈之从的头发，还是硬硬的，但是手指往深一点，是软软的：“好……”
开车近三个小时才到了表姨家里，一开门寒暄几句后，开始发红包，接下来就是正式走流程了。
炫娃……
表姨有个儿子，叫陆和谦。
比宁宣大两岁，目前在A大读书，表姨连人带户口搬迁过来就是为了儿子。
陆和谦嘴角带笑，推了推镜框：“我听说小宣成绩特别优秀，今年高考吧，打算考什么大学吗？”
宁宣放下手机，看了看陆和谦投射过来的眼神，含蓄道：“没想好……”
表姨这会儿突然说：“当然是A大好啊，你要进去了，你表哥是学生会的，还能帮一下你。”
宁宣嗯嗯两声。
就两句话，弄得宁宣心神俱疲。
上辈子他确实是考进了A大，但是从未见过这个什么表哥，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家长都在客厅坐着，宁宣为了透气，走到了阳台那吹风，冷死也不想进去了。
“里面有暖气，不进去吗？我看你鼻子都红了。”
宁宣手里的手机不断的震动，小虫不断地发消息过来，他淡淡的说：“想看看风景。”
陆和谦嘴角微勾，稍微低下头，盯着宁宣的侧脸看：“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宁宣：？
“不记得也正常，当时我才五岁，你才三岁，你身边还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孩，特别虎。”
陆和谦说完看着宁宣尴尬的表情，笑容越来越深：“你现在越长越好看了。”
A市——
正坐在课桌写作业的沈之从突然眼皮一跳，心情烦躁的比自己输了球还难受。
房间待不住，就去客厅吃水果，吃坚果，嗑瓜子，结果吃了几下就站起身走来走去，拿起手机跟宁宣讲话，对方也不回他。
白星怜看他坐不住站不直的，跟身上长跳蚤似的：“阿琳跟我说了，她们明晚就回来。”
沈之从拿着手机转两圈，身上的毛衣松松垮垮的，没点精神气：“住一个晚上……”
现在才下午一两点，还有好多好多小时。
“我想见宁宁。”
白星怜还记着上次被儿子教训那次，嗤笑一声：“去吧……”
沈之从撩起眼皮，带了点光：“没车……”
“我有啊……”
“……”沈之从无语了，“没驾照啊。”
白星怜耸肩：“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沈之从：“……”
半小时后，沈之从从房间出来，带了围巾，手机充电宝身份证什么都带了，背着小书包准备出门了。
白星怜一看，简直乐翻天：“你还真去啊，你知道宁宁表姨在哪吗？”
沈之从的顾虑没有大人那么多，他想去就去，少年的冲动肆意发泄：“我长嘴了，我还不能问了。”
其实白星怜上午还跟叶琳打了次电话，到了目的地还报了平安，所以她知道地点。
她虽然也无聊，但是也不至于一下子冲到另一座城市去见人。
年轻人精力就是好。
⚹
晚上住哪里也是个问题，表姨倒是很大方，叶琳有单独的房间。但是宁宣可以跟陆和谦睡一张床，两个男生很久没见，正好也能促进感情。
宁宣不太愿意。
正好这时沈之从来了信息。
【小虫：这里还挺暖和的。】
【Ning：家里吗？】
【小虫：（定位）】
【小虫：你的位置。】
宁宣微微愣住。
【小虫：给你带了大白兔奶糖，要不要吃？】
宁宣盯了好几秒，心里的躁动与今天莫名的疲累一扫而空。
“表姨，既然房间不够，我这边刚好有同学认识，我借住一晚没问题的。”
表姨倒是愣了：“这儿有房间，干嘛麻烦同学啊。”
宁宣说：“我不麻烦表哥。”
陆和谦微低着头，正好能看见宁宣挺翘的鼻梁与微抿的唇，刚想开口时，宁宣说：“我习惯一个人睡觉。”
叶琳：“……”
表姨还想说话，叶琳笑了笑拦住她：“宁宁是这样的，应该是同学家里有多余的房间，让他去吧。”
宁宣几乎是迫不及待离开了这栋房子，下了楼后，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见了沈之从插兜的身影。
这条街没什么人，特别是大年初三这种日子。
宁宣含着浓重的呼吸气息走过去，沈之从眉眼硬朗英俊，深色的瞳仁能看见宁宣越来越近的身影。
然后沈之从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他，满足吸了他身上的味道道：“果然还是你在最好了。”
宁宣回抱，埋头。
过了会儿，沈之从松开手，宁宣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无聊啊……”沈之从看了看不远处小区高楼的灯光，嘴角勾起，“而且我是不会让你睡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的。”
宁宣不是很想提起其他人，视线落在沈之从的围巾上，这是前年圣诞节在街上他随便买的，沈之从戴了两年。
“你今晚睡哪？”
沈之从反问：“你呢？”
“睡大街……”
沈之从哈哈大笑：“那我跟你一起睡。”
宁宣忍俊不禁：“别贫嘴，你打算……”
话没说完，沈之从突然揽住宁宣的腰，捏住：“有我在，怎么会舍得让你流落街头呢。”
宁宣的身高只能蹭到沈之从的围巾处，带着阵阵暖意传到耳朵，染了绯色。
“哥带你去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