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

  殷礼望着他,深邃的眉眼中,眸光闪烁。

  “嗯。”

  傅清韫目光坚定。

  “行的,那我要准备什么吗?比如……花……还有西装,忌日得穿黑色西装吧?领带和丝巾有什么……”

  因为重视,殷礼不由地多问了一些。

  “我会给你准备好的。”

  傅清韫揉揉他的银发,“我邀请你就会为你准备好一切,你只需要人来就可以了。”

  “族里的长辈我也会带你一一引荐,跟着我就可以。”

  听着傅清韫说这些,殷礼浮躁的心顿时安下。

  “好。”

  殷礼答他。

  *

  顾家。

  “结婚?”

  顾时远一口茶水直接喷到了楼今安的身上,楼今安抹去了领口上的水,蹙眉抽纸将领口擦拭干净。

  顾老爷子:“瞧你这点出息!这不,都谈这么久了,又没矛盾,还门当户对,主要啊……我和楼老爷子都对你们特别满意!”

  “你们看看,你们年纪也不小了,都已经立业了,这成家是不是得立马赶上?”楼老爷子立马附和着。

  “不行!”

  “不行!”

  楼今安和顾时远异口同声,二人认识以来头一次这么默契。

  “为什么不行?”顾老爷子笑眯眯的看向楼今安。

  顾时远:“爷爷,我觉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楼今安并不喜欢他,二人只是逢场作戏……

  顾老爷子瞪大,“孽障,让你说话了?我问的是今安的意见,不是你的!”

  顾时远:“………”

  顾时远沉默的看着楼今安的眼色,有些期待,却又有些害怕。

  他将期待藏得极好,神色上看着害怕居多。

  二人本是逢场作戏,没想到双方家里竟然急到了这个程度。

  楼今安不愿意,应该会把二人之间的合作关系挑明吧?

  在顾时远有一瞬没一瞬的视线中,楼今安想了好久才憋出话来:“我们昨天分手了。”

  顾老爷子:???

  楼老爷子:???

  身为当事人的顾时远:???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三人面面相觑着,谁也没先说话。

  “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爷爷再见。”

  楼今安欠身离开。

  在老爷子的眼神示意下,顾时远这才后知后觉的追了出去。

  门外下起了滂沱的大雨,初春的风,最容易把人吹感冒。

  “下雨了,我送你。”

  顾时远从门边拿起一把黑色的雨伞,快步的追上了楼今安。

  楼今安穿的单薄,只穿了一件灰色的针织外套,内搭是一件白色的衬衣。

  楼今安步履如飞,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支烟蒂夹在唇瓣上,拉开车门的刹那,他回眸望着紧随其后的顾时远。

  “我们的戏,到此为止吧。”

  楼今安冷眸仅睨了他一眼,就将视线抽了回去。

  楼今安收了伞,人钻进车内。他点了烟缓缓地从唇中吐出一个烟圈,顾时远仍呆愣着站在原地。

  黑伞下,他脸上的神色复杂。

  楼今安将一支烟抽完了,他还站在那,什么也不说,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别挡着,我要走了。”

  楼今安说。

  顾时远伸手抓住了车门,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隔着升到一半的玻璃看楼今安。

  “为什么?”

  顾时远问。

  “什么为什么?”

  楼今安不解的掀起眼皮。

  “分手……”

  为什么分手。

  “???”楼今安一脸懵。

  他四周环顾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看见两家老爷子正趴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直勾勾的盯着二人,他才迟缓着回过神来。

  “你们家的隔音玻璃很好,这里听不见。”

  楼今安补充:“不用装的这么认真。”

  顾时远这失神的样子过于认真,将他看的都有些恍惚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的是昨天分手的呢。

  “楼今安,是因为你喜欢傅清韫?”

  顾时远握着车门的指节微微发抖。

  楼今安懵了一瞬。

  那天酒局顾时远喝多了,缠着他抱的时候,他好像……说了喜欢傅清韫这一款。

  但这件事此后再也没有人提过。

  他以为顾时远不记得了。

  连他自己都快要忘掉了。

  “随便你怎么想。”

  楼今安并不辩驳,这些都没有意义。

  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和顾时远没有关系,毕竟顾时远喜欢女人,他们之间没有可能。

  逢场作戏,总不能真的把自己给演进去。

  虽然最近,顾时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了。

  对他上心的有些过分。

  但都不重要了。

  今晚之后就不再会有交集。

  “什么叫随便我怎么想?”

  顾时远暴怒,他一把拉开车门,俯视着车座上的楼今安。

  一贯没正形的顾时远此刻忽然认真,炙热的眸子让人难以招架,楼今安一时有些不适应。

  “顾时远,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这合作结束了我们就……”

  楼今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时远封住了唇。

  温热的唇瓣将凉薄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趴在透明落地窗前的二老面面相觑,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顾老爷子:“给力啊!不愧是我孙子!”

  楼老爷子:“你说说,这亲都亲了,能不能和好啊?”

  二人愁的直挠脑袋。

  顾时远扣紧楼今安的后颈,一字一顿:“没结束,我不同意。”

  楼今安:“合同上写了,我可以随时解除合作关系……”

  顾时远打断他,“傅清韫有殷礼了。”

  楼今安:“和傅清韫没关系!”

  顾时远沉默一会,“三年前那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虽然没经验,但我有在学了,你再等等。”

  楼今安:“……?”

  他深吸一气,感觉自己要被顾时远的脑回路气晕。

  “演演得了……”

  楼今安擦着唇上的痕迹和味道,淡淡的扫了一眼仍趴在窗户上看着二人举动,薄唇张着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但神色看起来格外的认真。

  “不是演的。”

  顾时远强调道。

  他是真心的……

  “所以呢,你喜欢男人?还是说你演着演着认真了?”楼今安嗤笑一声,“同性恋里,百分之62.36%的人都是一时兴起,或许是觉得很男人很新鲜想试试。”

  “又或是觉得自己能接受男人,结果在一起没两天就玩消失,最后用‘还是不能克服心理和生理上的困难’将人甩开。”

  楼今安加重语气,“我不是这百分之62.36%,别拿你的新鲜感试探我的底线。”

  他见过太多这种人了。

  所以,他才会因为顾时远喜欢女人选择和顾时远合作。

  顾时远整个人愣在原地,听着车门砰一声被关上,汽车的引擎声由近至远。

  车影掠过时,他手中的黑伞随风吹起。

  冷风如刀,将楼今安的话逐字逐句的镌刻入心。

  或许,他是该思考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