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
傅清韫缓和些后,接过水漱了个口。
漱完口后,他将西装口袋中的丝帕取出擦了擦嘴角。
“少爷,这次家族考验的事……”
宋叔担忧的望向他。
他知道,香料产业是傅清韫爷爷留给傅清韫的,这不仅仅是香料的传承。
还有香道的传承。
而这些,绝不是傅天戈能懂的。
傅天戈是个合格的商人,他想用新时代的香水替代香。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接管云阁。
也没有资格继承云阁。
傅清韫不能也不会辜负爷爷悉心传教多年的香道传承。
他的眸色微暗。
“总能尝出来的。”傅清韫淡笑道。
宋叔见他如此,便更急了。
“少爷,你这些年为了制香,你尝了多少药了?是药三分毒,况且药物之间会有相克,您的身体早就吃不消了……”
“这次傅二爷明显就是冲着您来的!这次的家族考验全族都会来,要是那个时候您……”
宋叔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傅清韫冰冷的眼神打断了。
他将手中咯血的丝帕递给了宋叔,“阿礼已经知道我嗅觉失灵的事了,但家族考验的事,不要在阿礼面前说。”
他尾音中还伴着沙哑。
宋叔沉眸接下帕子,“是,少爷。”
傅清韫用手擦去额上沁出的细汗,修长的手拉开了包厢的门,不疾不徐的迈步而出。
望着傅清韫远去的背影,宋叔有些困惑。
阿礼……是谁?
………
傅清韫出了包厢后,在走廊拐角遇到了正撑着胳膊望着窗外景色的殷礼,那双勾人心悸的狐狸眸中染起笑意。
傅清韫站在殷礼的身后,借着如墨般浓稠的夜色肆意的将他拥入怀中。
他俯低身体,将头靠在殷礼的肩上,用脸颊轻轻地刮蹭着他的脖颈。
“阿礼,吹风会感冒的。”他的嗓音倦懒。
刚应付完人,他有些疲惫。
想靠靠小孔雀。
想取取暖。
殷礼伸手拨了拨他额前要刺入眸子的墨发,“他们给你出什么难题了?”
傅清韫微顿了一下,嗓音有些哑,“嗯?”
“你还想瞒着我?”殷礼面上带着愠怒,撑在窗边的手轻轻地敲着瓷砖,像是倒计的秒钟,将傅清韫给呵住了。
“我说,我说。”
他服软的将考题叙述给殷礼听。
说完后,殷礼的面色有些沉重。
“妈的,你现在这样子……这不是在为难你吗?”
他气的拍了一下瓷砖,清脆的一声响动,让傅清韫无比心疼的捏起了他的手,紧攥在掌心中。
微凉的指尖轻抚过殷礼的掌心,如电流穿身,酥酥麻麻的。
“没关系的,我可以尝。”他笑着勾起薄唇语气不咸不淡的。
仿佛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殷礼知道,傅清韫只是在逞强。
他攥紧傅清韫的手,“我帮你吧。”
“你教我识药材,我帮你闻,或者我帮你尝。”
殷礼的神色格外的严肃认真。
傅清韫勾唇一笑,“可以换个方法,阿礼帮我维持味觉的灵敏度。”
殷礼:“???”
傅清韫:“让我每天都尝尝不同味道的阿礼。”
傅清韫的狐狸眸里始终漾着笑,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温热的呼吸声一同传入耳中。
殷礼伸手钻入傅清韫的风衣中,微凉的指尖隔着丝绸质的西装按在傅清韫劲瘦的腰上,“每天给你*都行!”
只要傅清韫能恢复。
他做什么都愿意。
他虽然不懂香道,但是他知道嗅觉对香道的重要性。
失去了嗅觉的香道师,和失去了腿的赛车手没什么区别。
“真的?”
傅清韫认真的盯着殷礼。
那灼热的眼神,像是要在这就把他给办了。
殷礼:“回家。”
他捏了一下傅清韫的腰线,满意的挑眉跑了。
傅清韫紧随其后。
二人到门口时,宋叔正在车旁等着。
宋叔上前笑道,“少爷,我送您回去。”
傅清韫:“不用,我和阿礼一起回去。”
宋叔惊了一瞬,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傅清韫身侧的殷礼。
他并不知道殷礼住在云阁的事。
也困惑于方才傅清韫口中的阿礼。
他上下扫视着殷礼,眉头皱的很深。
这个阿礼,和少爷的关系好像很好。
自从傅清韫回家后这七年,云阁里从未住过人。
就连与傅清韫交好的顾时远也未有过这份待遇。
宋叔看向殷礼的眼神变得凝重了些许,云阁“来历不明”又知道傅清韫嗅觉失灵的人,让他有些提防。
见宋叔迟迟未有回应,傅清韫的嗓子冷了三分:“钥匙。”
宋叔将钥匙递给了傅清韫,薄唇一张一合的。
他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但在傅清韫的威压下,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在宋叔的目送下,傅清韫贴心的替殷礼拉开了车门。
殷礼眉头紧锁着瞪了他一眼,等傅清韫上车后,殷礼才暗骂了一句:“我要面子,你下次别在有人的时候这样。”
傅清韫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为什么?”
是害羞吗?
殷礼:“受,丢人!”
他要面子。
在京城,认识傅清韫的人不多。
但是认识殷礼的人……比比皆是。
傅清韫勾唇淡笑,“下次,喊你少爷。”
殷礼:……“你像是我包养的小白脸。”
傅清韫的面上裹了一层阴郁,嗓音低沉:“阿礼喜欢包养小白脸吗?”
“我说喜欢的话。”
“你会骚一点吗?”
殷礼语气轻佻。
傅清韫勾唇一笑,答的认真:“能学。”
黑夜下,一弯明月高挂。
车在飞驰过夜市时,傅清韫找了个地方停车。
打盹的殷礼见车停了,迷迷糊糊的醒了。
他扭头看见傅清韫在解安全带,似要下车。他往窗外看了看,这是夜市,并不是云阁。
傅清韫察觉到他的动作,温声道:“阿礼在车上等我一下。”
殷礼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傅清韫颀长的背影很快就埋没在了人山人海的黑影之中,他犯困的打了个哈欠,视线掠了回来,却看见不远处的花店旁,站着一对中年情侣。
男人给女人买了束花,是艳丽的玫瑰花。
娇艳欲滴的。
刺目的玫瑰花与男人那张脸,像是将他心当做了养料,肆意生根长刺,如荆棘般的刺捣得他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