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游迴咬着手指头,觉得有点奇怪:“这个钟肃不会是个阳痿吧?”
“你在看什么?”贺胜寒的声音冷不防地出现在游迴身后,游迴抚抚胸口道:“你吓死我了。”
贺胜寒把手中的药和医用纱布放在桌上,然后坐在游迴身边。
他瞥了一眼电脑,蹙眉道:“你在看A片?”
游迴道:“不是,在看死者家属提供的视频文件。”
贺胜寒伸手去拿他脑袋上的毛巾,说:“辣眼睛。”
游迴歪头,“那你别看啊,我头发还没干呢,把毛巾还我。”
贺胜寒见他说话时眼睛都不离电脑屏幕,便叹了口气,站起来,给他擦头发。
游迴微微仰着头配合他的动作。
这个监控视频没声音,像看哑片一样,偏偏又没法跳过,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
游迴无聊得又要咬自己的手指,忽然间屏幕一黑,映出他的脸庞。
游迴眨眨眼,奇怪道:“嗯?你的电脑坏了?”
贺胜寒皱眉,俯身伸手碰了碰鼠标,“应该不会,我这电脑没买多久。”
刚一碰鼠标,就看到视频进度条。游迴把鼠标拿回来,说:“没坏,开声音试试。”
他把声音开到最大声,然后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游迴把进度条拉回屏幕变黑的地方,于是听到一阵喘息声。
贺胜寒皱眉,低声嘀咕:“什么玩意。”
游迴倒是听得很认真,他想这应该是一段录音。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过后,就传来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你疯了?”一道沙哑的男声突然响起。“咳咳……你这个疯子!”
有人轻笑一声,紧接着一阵椅子翻倒的声音响起,暧昧亲吻的声音响起,随后又是一阵清脆的巴掌声。
“滚!”那沙哑男声恨恨道。“别拿你那双恶心的手碰我!”
刚说完,那声音就剧烈咳嗽起来。
随即听到一个散漫语气道:“没想到平时温柔的陆教授也会打人,骂脏话。”
“你这样做,对得起赤锦吗?”被叫做陆教授的男人声音已经喑哑,他一直在咳嗽,咳得很厉害。
“呵呵。”钟肃冷笑,“那个女人算什么?不过是我父母强塞给我的生产工具,整天问我什么时候要孩子,真是烦死了。”
“那个女人哪有陆教授好。”
咳嗽声喘息声相互交替,声音越来越厚重。有一些杂音出现,过了三十几秒,钟肃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进入发情期了?”
“不…不可能……”陆教授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我的发…发情期刚过……不会……”
“是啊,你的发情期刚过。”钟肃得意地笑了起来。“你的Alpha也太不把你放在心上了,怎么能让刚度过发情期的你,一个人在家呢?”
“你…卑鄙无耻……”陆教授的声音开始有些变弱。“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说…我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你真的对许寒星,做了那些事情……”
这里陆教授没说下去,若是当时画面,他恨恨地盯着钟肃,恨不得眼神能够杀他一千次一万次。
“许寒星啊,他是人间尤物,长得真是太好看了,我很喜欢他,非常喜欢,像喜欢你一样喜欢他。”
钟肃的声音掺着笑意,语气却阴冷至极。
“如果他是个Omega,那就更完美了,我们几个就不用花大力气把他改造那个样子……”
“别碰我!”陆教授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恶心。
他咳嗽不止,仿佛要把肺咳出来。“我们是同一届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颤抖的哭腔断断续续,陆教授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听起来好像他的呼吸很困难。
“寒星他…原本很幸福……你们是恶魔,你们这样做,会遭天谴的,月明不会放过你们的……”
钟肃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阴寒疯执,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在尖嚎。“陆教授有心思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陆教授的呼吸似乎越来越困难,他说话开始大喘气,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你……硬不起来,我知道,你只对死物感兴趣……医学院那些大体老师…都是你做的。”
钟肃的声音微变,语气骤然变得森冷,泛着寒意。“你怎么知道?”
陆教授忽然笑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退出你们……我什么都知道……”
“是……”陆教授忽然闷哼一声。
钟肃暴怒,似乎对陆教授动了粗,后面的声音听不清楚了,都是杂音。
游迴皱眉,他伸手按下空格暂停,沉眸在脑中梳理方才那段录音的内容。
赤锦曾经说过,钟肃的温文尔雅是装给别人看的,她与钟肃离婚是因为他做了恶心的事。
而这三个视频里,只有第一和第三个出现了钟肃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画面。
赤锦口中这个恶心的事指的是这个吗?
里面出现的那个陆教授又是谁?他跟钟肃是什么关系?
跟许寒星又是什么关系?
游迴还清楚的记得陆教授提到一个名字。
月明。
在游迴印象里只有一个男人叫这个名字。
游迴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倏然响起那道温润的声音:[您好,果果的老师。]
他还记得男人眼底裹着的温柔的笑意。
[我叫裴月明。]
游迴骤然睁开眼睛,眉宇间有那么一丝不解。
他记得裴月明是果果楼上的邻居,可是这里边的事情怎么会跟他有关。
紧接着游迴又想起一个事情。
苏柯榕住院的时候,他在医院也看到了裴月明。
不过那时候他们还没有通姓名,彼此也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那时候游迴并不在意。
那一层楼,是Omega专用病房,裴月明作为一个Alpha,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还有,他那天去新山公园看现场的时候,他恰好也在那里。
是巧合吗?还是早有预谋?
总共就见过这三次面。
在新山公园那次碰见游迴虽然有所怀疑,但是不合理的地方实在很多,他也把自己这种疑心归咎为太想找出凶手才导致的疑神疑鬼。
还是得找出实质性证据才行。
游迴忽然抬头,对贺胜寒说:“你去把果果叫过来,我有事情想问他。”
刚说完,他意识到什么,看了眼时间,赶紧拉住贺胜寒的手:“算了,这个时间果果应该睡了。”
贺胜寒看了下时间,说:“应该还没睡,我去看看。”
过了一会,贺胜寒就抱着果果过来了。
“游泳老师!”果果没睡着,刚才阿姨在给他讲故事,见到游迴,果果显得异常开心。
“果果,来坐这。”游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贺胜寒把果果放上去。
游迴伸手揉揉果果的头发,果果享受的眯起眼睛,但不知想到什么,眼底的光彩倏而暗淡了下去。
他抬起头,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道:“爸爸也喜欢这么摸我。”
游迴微怔,他的动作更温柔了些,脸色也柔和了几分,他说:“这几天游泳老师有很多事情,没有时间陪你,过几天等老师有空了,买个礼物来补偿果果,好不好?”
果果小小的脑袋靠在游迴身上,“没有关系,有贺叔叔,还有阿姨陪我。”
游迴抚摸着他的头发,“对了果果,你想不想回家把你的玩具和东西搬到这里来?”
果果眼睛明亮:“想!我想回家拿爸爸的照片过来!”
一想到爸爸,果果就很有精神。
游迴道:“那你有家里的钥匙吗?你爸爸买的房子,应该会给你留钥匙。”
果果摇头说:“我家的门是密码锁,不用钥匙,房子不是爸爸买的,是爹地买给爸爸的,但是爹地从来没有回来住过。”
游迴道:“所以只有你跟你爸爸住?”
果果点头。
游迴道:“你爸爸请的阿姨不是住家阿姨,周末早上的时候,阿姨要是来晚了,你怎么办?早饭怎么解决?”
果果道:“打电话给月明叔叔,他会给我做好吃的!”
游迴:“你跟月明叔叔很熟吗?”
果果:“我爸爸跟月明叔叔很熟,爸爸说我出生的时候,第一个抱我的是月明叔叔,啊,还有星叔叔,不过我喜欢叫他星星老师。”
游迴:“星星老师,上次好像听你跟月明叔叔提起过,星星老师跟月明叔叔认识吗?”
“当然认识了,他们是夫夫呀。”果果的眼睛弯成小月牙。
“游泳老师我跟你说,星星老师长得可好看了,对我也特别好,不过,我好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月明叔叔说他有事情,但是我问了爸爸。”
游迴道:“你爸爸怎么说?”
果果:“爸爸说,星星老师生病了,很严重的病,也许是治不好的病,月明叔叔很着急。”
果果的声音虽然稚嫩,但是句句都很清晰。
“我之前想问月明叔叔,星星老师到底去哪里了,但是我不敢问,因为星星老师对月明叔叔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我问了,就是戳人伤口。”
游迴揉着果果的头发,心里却在梳理着线索。
隐约之间,他能感觉到蒙在案件之上的迷雾正在渐渐散去,整个事件开始显露出清晰的脉络。
游迴低头看果果,说:“谢谢果果,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让贺叔叔陪你睡觉好不好?明天你放学后,我跟贺叔叔去接你,然后回你家拿东西。”
果果忽然伸手握住游迴的手指:“游泳老师,你问我这些,是月明叔叔出了什么事?还是星星老师出了什么事情?”
游迴:“没有,老师只是好奇,时候不早了,让贺叔叔带你回去睡觉吧。”
果果离开后,看时间很晚了,游迴便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继续看视频。
没想到接下去的视频直接解释了赤锦与钟肃离婚的直接原因。
想了想,游迴还是拿出手机,给耿直打了个电话。
贺胜寒回来时,看到游迴抱着双膝缩在电脑椅上,下巴放在膝盖上,望着电脑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看了?”
贺胜寒的声音让游迴稍微回了神,游迴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说:“看。”
“先别看了,过来,我先给你上药。”
游迴乖乖地把身子挪过去,他似乎在想事情,对贺胜寒脱他衣服都没什么反应。
贺胜寒认真地给他伤口涂了药,又拿出干净的医用纱布包扎上。
他看着游迴一条手臂上那么多伤口,纱布几乎要缠满整条胳膊,眉心一直紧锁着:“你的手上可能要留疤了。”
游迴心不在焉:“留就留吧。”
贺胜寒看着游迴的表情,忽然俯身,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游迴推开他的肩膀,无声地拒绝与他亲近。
贺胜寒的眸底暗了暗,还没等他开口劝游迴去休息,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两人一同看过去,是贺胜寒的手机。
游迴又把目光收回来,他盯着电脑屏幕,不一会神思又远游了。
贺胜寒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公司出了点什么事情,他去书房拿了另一台电脑过来,坐在游迴旁边处理工作。
一时之间,房间很安静。
不一会,贺胜寒开视频会议,房间里才有声音。
游迴在等耿直的电话,等得他很困,忽然间听到贺胜寒在开全英文会议,他忽然来了点精神,脑袋好奇地凑过去看。
等看到贺胜寒的电脑屏幕上都是英文了,他稍微有些吃惊。
贺胜寒的英文这么好吗?
无聊的游迴支着脑袋侧头看他,他前一秒还想着贺胜寒侧颜还挺帅的,而且讲英文的声音也挺苏,这要搁现代不当明星做个声优也很火,下一秒扛不住困意,双眼一闭,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游迴?!!”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抓住他。
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游迴有些清醒,仰头呐呐道:“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贺胜寒满脸都是担忧,眼底是肉眼可见的焦急。
游迴昨天那一次晕倒给了他警醒,导致他现在都不敢掉以轻心。
时刻关注游迴一举一动的他,见到游迴的异样,在他要摔下去那一刻直接把会议撂在一边,立即上去把摇摇欲坠的游迴抓住。
“没有,就是困了。”游迴现在光是坐着,双眼都几乎要合上。
今天的爬山真的是把他累得够呛,他能抗到现在也是在靠意念撑着。
“困你就回床上睡觉啊,你是不是傻?”贺胜寒有那么一瞬间无语,刚才可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游迴摇头,声音呢喃如呓语:“我还在等电话。”
“等什么电话,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处理吗?”贺胜寒的语气有那么一丝不容拒绝。“现在回去睡觉,其他事明天再处理。”
游迴闭着眼睛推开他,“你去忙你的,不要管我。”
见他这个样子,贺胜寒直接俯身,把他抱起来,带回床上。
这下游迴有些清醒了,他一脸震惊:“你现在怎么抱得起我了?”
贺胜寒说:“我什么时候抱不起你了?”
游迴说:“之前在车上,你不是想抱我,抱不起来吗?”
贺胜寒:……
贺胜寒:“你已经睡着了,在做梦。”
游迴:“你放屁,这事我记得特清楚。”
贺胜寒脸上出现一丝愠怒:“所以你那时是装晕的?”
游迴连环否认:“我不是,我没有,我是真晕。”
贺胜寒把他放到床上,然后顺势压在他身上。
游迴的眼睛还是带着倦意的,连着眼底都卷上一丝迷离,莫名地还有些勾人。
贺胜寒的呼吸突然放轻了,他说:“老婆,要是现在我一直亲你,你会怎么样?”
游迴道:“赏你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