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都市情感>蒙眼>第37章 37、

  我再次被锁回了床上。

  只锁了一只手。

  傅梁辰推掉了公司的事,每天在家守着我。

  他当着我面给那个女生打电话,眼睛看着我,对电话里说:“……我不会跟你结婚,不会做朋友,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以后别再打电话来,否则我也不会再看任何人面子。”

  电话里的人似乎情绪很激动,但傅梁辰神色冰冷,只看着我,拇指一滑挂断了电话。

  我移开视线,转过身去背对他蜷起身,不发出任何声音。

  “周年,”他走到床前,弯下腰叫我。

  我不动,他伸手掰我的肩膀,我猛地坐起身打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他微微蹙了下眉,但又舒展开表情,低声问:“为什么不让我碰了?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他说:“我说过的话都算数,周年,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只和你在一起,只和你做。”

  “你滚!”我瞪着他:“你爱跟谁做跟谁做,跟我没关系!”

  傅梁辰浑身僵硬地缓缓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我。

  凭我对他的了解,不用想都知道他在极力压制怒意。

  这种拒绝,是从我一开始落入他手中就不曾有过的,哪怕心里有,我也从不敢说出来,可现在我对他的厌恶溢于言表,甚至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傅梁辰接受不了这个,我知道。

  他不能容忍我对他这个态度,我现在所表现出的一切都脱出了他的预设,都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

  他最终还是被激怒了,伸手卡住我脖子那一瞬我甚至感觉自己整个上半身被拎了起来,接着眼前一黑,被重重砸回到床上。

  “你——”他五指收紧,狠狠喘着气瞪着我。

  恐惧根植在骨子里,当我那些决绝的情绪被他此刻的暴虐盖过,我面对他时那种本能的胆战心惊再次被激起。

  我一只手被拷着使不上力,挣扎中手铐在铁质床栏上撞出慌乱的“哗啦”声,另一只手拼命去掰他的手指,可哪里能掰得动……

  傅梁辰只用一只手就让我毫无反抗之力,我他妈真不知道我激怒他的底气从哪来的,拼着一死吗?可万一死不了呢?

  我脑子忽然僵了一下,如果死不了,也走不了,那一切会变成什么样……

  身上的衣服“嗤拉”一声,几颗扣子从衣襟上迸开。

  他的手狠狠揉搓上我袒露的胸口这一瞬,我忽然就想起那段每天一丝不挂被锁在床上的日子,每天敞着腿被他各种操干、各种折磨……又回去了吗?我浑身开始发抖,是不是又要回去了——可傅梁辰明明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傅梁辰了,他明明早就不那样对我了……

  我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刻,我本能地只想仔细看看这个人,我脖子被卡着,硬生生憋出眼泪,可我使劲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人,我想看看那张曾经温柔过的脸是不是错觉,是不是一场梦,我是不是从没摸到过那些他给过的感情……我要看看,迟了大概会再次被蒙住双眼,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通红的眼角和扑簌簌滚落的眼泪惊醒了他。

  傅梁辰松开手,缓缓直起身子,我胸口剧烈地喘着,瞪着他,眼神惊惧又绝望。

  “对不起……”他嘶哑着嗓子说,“我真的、没骗你周年。”

  一个习惯了强势,从不会对人解释的人,笨拙地试图开口解释:“傅家和他们家私交几十年,生意场上合作紧密,我能理解做长辈的想把两家儿女撮合在一起的想法,很多家族里都是这样,这不奇怪。但我从没把那些当回事,两家一起吃饭也只是顾及我父亲的面子,我从没单独跟那女孩相处过,我以前从没想过结婚,这件事也没人能左右我,我身边的人都知道这点,他们不敢强迫我……”

  我喘着气瞪着他,一声不吭。

  傅梁辰看着我,说:“……可现在我心里想着你,周年,自从你出现,我觉得很多东西都慢慢脱出我的控制了……这种没把握、不得要领的感觉让我很不适应,我、不太了解这种感觉,我只知道自己不想放你走……”他低头摊开刚刚掐住我脖子的手看了看,咬了咬下颌线:“我没有爱过人的经验,因为我打心眼里看不起所谓爱情,觉得那都是笑话,是拖累人心智的东西……我从来只想得到,没想过、怎么去爱……”

  “所以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假的,对吧?你根本不懂感情,你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对我意味着什么,你说的永远在一起,就真的是指养一只鸟,对吧……” 我看着他,眼泪汹涌地像个傻逼。

  算了。

  我劝自己。

  眼泪也好,他的心也好,都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以后也跟我无关了,随便吧。

  “对不起,”他看着我:“我说过不再让你疼,我对你说过的话都算数,周年,我不会再用那样的方式对你,你别怕我……”

  他伸手过来想摸我的脸,我躲开了。

  他垂下手,僵硬地站了一会儿,说:“你休息吧。”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那扇门关上,满脑子在想,这日子没头儿了。

  可我不想再回到那样的日子了。

  没必要,我真的没必要再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

  我伸出能活动的手在床单上四处摸了摸,光滑平整,什么都没有,没有刀子,没有瓷片,连一颗小图钉都没有。

  我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看,盯住手腕几秒钟,然后抬手狠狠咬了下去。

  皮肉撕裂,血溢了出来。

  太疼了。

  疼得我一瞬间瑟缩,没用下狠劲。

  第二口撕开的口子大了一点,我满嘴都是自己的血,可大概是心慌手抖得厉害,我还是咬不到那根血管。

  第三口深可见骨。

  傅梁辰像一头惊慌暴怒的狮子从门外撞了进来,门反弹到墙上砸出惊天动地的响声,我扭头望去,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抓住手腕。

  他攥得死紧,血从他指缝里溢出来,他的手抖得要疯。

  我嘴里,下巴,整个胸口全是血,我就以这么一副惊悚的样子看着他。

  傅梁辰顾不得看我,他慌乱地四处张望着,找不到绷带或者条状物来绑我的伤口,我身上的家居服已经烂了,他单手就去剥,我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将扯下来的衣服在我手腕上一圈一圈缠紧。

  “给我解开手铐。”我说。

  他说:“好。”

  我等着。

  他双手全是黏腻的血,绑完伤口,他立即起身出去拿钥匙,他真的给我解开了,一把抱起我往外走:“我马上找人过来给你缝合一下,别怕周年。”

  我挣扎着下来,说:“不,带我去医院。”

  “去医院让你趁机逃跑吗?让你趁机报警吗?!”他把我按在墙上,贴着脸对我怒吼:“我不会让你走出这个房子!你想都别想!”

  我没说话。

  我眼睛直视着他,但我知道一旁触手可及的柜子上有一个水晶果盘,我曾经每天用它装洗好的水果,它很薄,很好看。

  我摸过那个果盘,用力往柜子沿儿上一磕,玻璃应声碎裂,我手里攥着一块晶莹的瓷片,以连我自己都震惊的速度抬手往自己脖子上划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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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腥预警,周年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