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光——姜行光——”
照碌耳边回荡着自己的呼喊声，他从梦中惊醒。
着眼于现实，照碌独自一人躺在卧室，没见着姜行光的踪影。
而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照碌兜兜转转，最终在客厅找到了姜行光。
姜行光从外面卖回了早餐，这会正站在餐桌边上把包子分成两碟。
他听见照碌走过来，先打了声招呼:“早上好，你今天起得很早。”
声音极其温和，宛若日出后的晨旭。
照碌盯着姜行光看了许久，才打定主意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姜行光陪着照碌相处片刻，接着把照碌拉去了卫生间。
储物架上摆着新的牙刷水杯，显然是姜行光提前给照碌准备的。
姜行光站在空镜框前演示了一遍刷牙的过程，看得照碌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
在餐桌旁就座后，姜行光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我早上有空，需不需要我送你去花店?”
“不用了。”
照碌用筷子把一整个包子送进了嘴里，囫囵吞枣似地咽了下来。
迅速解决完摆在自己面前的早餐后，照碌跑回卧室，把将花店的招聘海报拿在了手里。
差不多是时候去见花店店主了。
照碌不乐意让姜行光随同的原因主要和对方昨天说的一番话有关。他仔细想了一下，自己的确有因能力不足而不被录用的可能性，等真在花店就职了再告诉姜行光也不迟。
姜行光没看出照碌怀揣的心思，他只知道今天休假，没必要去公司，所以吃早饭时不必那么匆忙。
“我待会出门把卫生间里镜子订好，回来后再去花店接你。”
“行把，我先走了。”
照碌走到屋外后反手将门压上，随即浅浅地喘了口气。
他是给自己争取到了面试的机会，但结果如何还得看待会的表现。
先往左走，再直行，花店近在咫尺。
橱窗里仍然摆放着昨天见到的那些花卉，它们在今天开得也很不错。
当照碌推开花店门时，店主正抱着布偶猫在花店内来回散步，他听见有人来了，俯下身将猫放在地上，再转身望向照碌。
“欢迎光临——”
店主很是热情地向照碌打了招呼。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绿色围裙，或者说，花店工作服。
“我是来这里应聘的。”
照碌拿出那张皱得不成样子的海报，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店主打趣地朝照碌说道:“知道......昨天......晚上......你说过。”
“现在应该没招到其他员工吧，你看我合适吗?”
照碌心急如焚，他听店主讲话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没有。”
店主扬起脑袋，露出了原先被刘海遮住的明亮的眼眸，目光中带着几分懒散。
“我能在这里工作吗?”
照碌话音刚落，就看到布偶猫往他的腿上蹭了一下。
“喵喵。”
布偶猫蹲坐在地上，仰着脑袋，似乎期盼着照碌能摸摸它。
臭猫。
即便照碌心里很不乐意，想到以后要跟布偶猫每天相处，还是伸手将奶油抱在了怀里。
“我没有......要求，不过......刚开始一周......是试用期。”
店主示意照碌先在这里等着，他进库房翻找了好一会，将一件崭新的制服拿了出来。
“这件......归你了。”
照碌低着头向奶油商量道:“我先找个地方把你放下来，求求你听回话。”
一被照碌放到柜台上，奶油懂事地趴在了原地。
照碌接过工作服，腼腆地走进了库房。
库房内被店主收拾得很干净，不会有迎面扑来的尘埃。置物架靠墙整齐摆放，腾出了正当中的一小块空间。
由于没找到合适的镜子，照碌只能先把围裙粗略套在身上，再慢慢把它摆正。光凭借感觉，照碌觉得这身衣服的尺寸偏大了一号。
扣上肩带后照碌在库房内逛了一会，确认穿着围裙不影响走动，就推门出去了。
店主正准备着待会要用到的包装材料，抬起头见到换上制服的照碌，眉眼间都染上了一丝喜意。
在照碌走到身边时，店主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像模像样。”
“是吗?”
照碌难得听见别人夸他，语气缓和不少。
“毕竟我以后是你这里的员工嘛。”
包扎花卉之前得先修剪枝叶，将长短不一的尾端修整平整，再用玻璃纸包裹起来。
根据花的种类不同，外包装纸要折叠出对应的风格，这点可以根据顾客需求作出相应的调整。
虽然店主讲得很仔细，可照碌还是听得一知半解。他特别不理解包扎的具体步骤，只看见店主那双灵巧的手翩翩起舞。
布偶猫没有干扰俩人工作的意思，只是趴在一旁看着，似乎是厌倦了，就跃到地上，向着花店正门走去。
“不用管那只......猫吗?”
照碌下意识地就要说出“臭猫”这个称呼，他随即改口了。
“奶油......开不了门。”
店主只是关照地望了布偶猫两眼，随后低下头，继续折叠着外包装纸。他给面前这束洋桔梗系上了一个漂亮的结，这样一来，这捧花算是包装好了。
“包装......就像这样，你记得......仔细一点......绝不能......着急。”
店主调整完捧花的细节，将它摆在了柜台上方，使得每个从花店外走过的人都能看到这捧洋桔梗。
“行，我下次注意。”
照碌正沉浸在刚学到的包扎技巧当中，没怎么在意店主那不痛不痒的训诫。
“接下来要包哪一束花?”
店主收拾起包装用的材料，转身向照碌说道:“不，接下来......照顾......花卉。”
“喵喵。”
布偶猫不知不觉又跑了回来。
店主刚说完话，伸手捋了几下布偶猫的颈毛。
“奶油......是只公猫。”
听见店主提起它，布偶猫眯起了眼睛，愉悦地叫了两声。这叫声配合上它现在的表情，倒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
“他还是只公猫?!”
以布偶猫恶劣的性格，不知得霍霍多少只母猫。
照碌警惕地望向布偶猫，他以往遇见的野猫可不少，要真让照碌知道奶油做了什么坏事，他得找机会报复回来。
店主点了点头。
“奶油......做过手术......有时候......发脾气。”
在得到主人的抚摸后，奶油再度跑向了别处。
从奶油的身后往前看，它还真不像其他猫那样顶着两个毛茸茸的“小铃铛”。
得知奶油的软肋后，照碌非但没有落井下石，甚至有些同情奶油——毕竟这只猫以后的猫生是不完整的。
只是看布偶猫的表现，它活得还挺开心。
有些花需要一天浇一次水，有些要两天，还需要勤修剪不必要的枝叶。
如果只有一两盆花，照碌或许还能记住，但面前摆着的花少说有几十盆，他能做到的只有勤快地回应店主。
“嗯，我记住了，嗯。”
店主大致地跟照碌交代了一遍花店的日常工作，也清楚这些事情得通过几天的实践才能记住，让照碌有不懂的事情再来问他。
新来的顾客推开了花店的门，好奇地看着站在店内的照碌。
店主走过去接待客人，并向他推荐店内现有的几种花卉。
照碌在一旁听着店主和客人的谈话内容，他发现店主虽然吐字的本领不太行，可说起来话来确实言简意赅。
而且店主非常擅长调动客人的兴趣，基本他推荐一款花，再说一两句客套话，就能让客人做出决定。
“你过来......帮忙。”
店主唤了照碌一声，取了客人要的花朵，想让照碌替他修剪好。
这回照碌有了经验，他协助店主把花理好，顺利完成了头一单生意。
店主得送客人离开花店，那么守在柜台旁的就成了照碌。
照碌盯梢着走在店内的奶油，没发现布偶猫要逃跑的迹象，闲暇之余看向了橱窗。
展示用的的花卉基本面向窗外，在店内只能看见几排花盆。上午的日光会从橱窗斜照进室内，将枝叶的影子映在墙上。
单调的墙面因此变得生机盎然，只是看得时间再久，墙上也不会盛放出真正鲜艳的花朵。
看久了会觉得面前的一切很是枯燥。
什么时候才能下班?
呼。
照碌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保持乐观的心态，继续守在柜台后边。
店主发觉照碌的神情很不对劲，不动声色地向照碌说道:“平时工作......只是这样，我叫......沈钰萧，以后......我们两个......在花店，你叫......什么来着?”
照碌记下了店长的姓名，随口向沈钰萧答道:“照碌。”
“照碌，你觉得......在这里......工作......怎么样......还愿意吗?”
沈钰萧表现得像是个喋喋不休的老头子。
仿若某些时候的姜行光。
照碌不禁皱起了眉头。
“当然愿意，我需要这里的工作。”
这话刚一说出口，照碌又有些后悔了。
他真该和姜行光商讨一下，没准姜行光有些时候说的话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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