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舟看到闻星秋写的计划, 没有做出反应。倒不是因为计划不好，而是他从字里行间看出来太多斟酌的痕迹，感觉到闻星秋在隐瞒什么。
之前也是这样。闻星秋突然说出“晏家”, 直接把宋知柯刺激到发疯了。他问了为什么，得到的是敷衍的答案。
江离舟觉得不对劲，但也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正如他不明白宋知柯怎么会预知水神雕像倒塌一样，他同样不明白为什么闻星秋会对宋知柯的事情清楚到这种地步，甚至知道世上存在一个迷恋宋知柯到病态、容易爆发的禹厉。
禹厉是个三流歌手, 长年查无此人, 与闻星秋的交集只是一个蹭热度的假新闻而已。闻星秋怎么会了解这个人的心态，并打算加以利用？
江离舟陷入沉思，一时没有说话。
然后闻星秋做了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软声唤着, “老公。”
江离舟：“……”
不理解, 但很爽。
江离舟决定不纠结了，顺着闻星秋的意思。
他先前多次阻止，为的是自己的安全。上次宋知柯挑明“闻星秋喜欢崔振翱”，这次来了一个禹厉，不知道会有什么鬼话。他太喜欢现在的状态了，不想在这个时候坦白, 也不希望闻星秋在这个时候恢复记忆, 自然要防着点。
就算答应了闻星秋, 他也想尽量防范, 主动说：“不能像上次一样随便了, 我们做做准备。”
闻星秋点点头, “嗯！我们找张律师商量一下？”
“张律师？”江离舟疑惑，“这不应该找经纪人和公关团队吗？”
闻星秋懵了, “我有经纪人？”
江离舟点头，“嗯，我找到一个不错的人选。你今天想见他吗？”
他准备给闻星秋成立工作室，已经找到合适的人员了。经纪人还没出现过，但是公关人员在上次和宋知柯视频的时候就露面了，起的作用还行。
这一次他们要和禹厉沟通。禹厉是娱乐圈的人，而且要谈的是澄清新闻的事情，是时候让经纪人过来了。
闻星秋点点头，“想！”
江离舟发现闻星秋的眼睛都亮了，笑了，“你很想要经纪人？”
“对啊！还有助理，最好像穆铭一样。”
“……为什么是穆铭？”江离舟有点笑不出来了。
闻星秋没察觉他的脸色变化，径自说，“穆铭很厉害啊，什么都会。”
“只是这样？”江离舟轻哼。
闻星秋这次察觉了，转头瞪他，没好气的手直接拍上来了，“干嘛！你和穆铭认识那么久，天天在一起，要吃醋也是我吃醋啊。”
江离舟发现自己惹祸上身了，赶紧说：“没有天天，我们只会在上班的时候见面。我错了，我不该多想。”
“好吧。”闻星秋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轻轻打了他两下，而后就摸到自己的手机，删掉文档，连云端和缓存都没放过。
江离舟看得皱眉，“为什么删掉？”
“不想被人发现。要是宋知柯出事，这个会给我带来麻烦吧？”
江离舟听出了闻星秋的谨慎小心，忽而明白为什么要找张律师了——大概就是怕计划有违法的地方，想要保全自身。
“别担心，不会的。”文档内容只是联系禹厉、让禹厉产生嫉妒心之类的模糊言辞，他不觉得这种描述会带来麻烦。
闻星秋还是不安心，“删掉最好。”
“嗯。”江离舟不喜欢争执，不纠结了。
闻星秋也没继续纠结，“体检结果应该出来了吧？我看看。”
“用手机看太累了，我去拿报告。”
“一起吧。”闻星秋不再坐在他怀里，起身，“顺便找医生。”
怀里突然空了，江离舟也跟着失落一瞬。不过，他知道等会儿有正事要做，便把失落感压下去，想着下次再抱老婆了。
十分钟后，他们拿到报告。闻星秋要进诊疗室和医生详谈，不让他陪同，却用了细弱温糯的小软音来拒绝，“我自己进去啦。”
江离舟明白那是隐私，本就没有不高兴，听到这么甜的声音更是没有脾气了，“好。”
闻星秋便安心进去了。
江离舟没闲着，看一下经纪人发来的禹厉资料。
从资料来看，禹厉没有大问题，就是一个红不起来、为了出头用旁门左道蹭热度的小歌手。在闻星秋的风评逆转以后，禹厉为此付出代价，被清醒过来的网友挑出言语漏洞，被追着要霸凌证据。因为禹厉躲起来不回应，网友还调侃：“是不是跟宋知柯一起进局子了？”
这时候的禹厉当然很渴望被闻星秋联系。澄不澄清无所谓，最重要的是闻星秋现下是话题度最高的歌手之一，很适合蹭热度。
经纪人表示：【禹厉团队收到我们的警告了，很愿意配合。视频全程有我们把关，不会有问题。】
江离舟稍稍安心，回复：【安排在下午吧。】
闻星秋和医生谈完话，需要拿新药也需要休息。而午饭的时间也近了，将视频通话安排在下午就可以好好吃饭甚至有睡午觉的空余，最为妥当。
说到视频通话……
江离舟想到了哥哥。昨天因为爸爸的突然闯入，他和哥哥没能说上几句话，还都受了惊吓。他还好，很快恢复镇定，哥哥那么怕自己被抓回家，反应可能很大。
江离舟不大放心，发去信息。
哥哥没回。
可能因为哥哥那边是凌晨吧？江离舟安慰自己，可是效果甚微，反而有一个危险的想法冒出来：要不要叫当地认识的朋友去看一下？
不行，当初他和哥哥说好了，报平安但是不干涉。哥哥给他地址为的是应对意外，并不希望他因为胡思乱想就派人打扰吧。
江离舟放弃了。趁着闻星秋没出来，找穆铭说一下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突然来了新信息。
林医生：【你哥搬走了。】
林医生就是他方才想到的朋友，在哥哥躲藏的地方生活。在哥哥突然跑去的时候，林医生帮忙找房子，解决各种生活问题。所以，哥哥搬走，林医生肯定是知道的。
江离舟慌了，打去电话，“什么时候？”
“下午吧。我下午去找他，房东说他出门了，而且说自己急用钱，把提前交的房租拿走了。”
江离舟更慌了，“房东给他了？”
“嗯，他脸色不好，而且一直提前交租，态度很不错。房东相信他真有急事，还私人赞助了一些。”
“会不会只是出门了？”江离舟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到现在还没回来。房东不放心给我打电话，我也觉得不放心了。因为他很久没有复诊，擅自停药，状态不会好。”
江离舟像是被雷劈一样，没再反驳没再追问，只是慌得说不出话。
林医生帮哥哥安顿的时候，介绍了同一个地方工作的心理医生，哥哥不去复诊，林医生再清楚不过。
如果哥哥不看医生，自己顶着……
江离舟想到了那次派对的“意外”。因为哥哥醉了，怕水，不方便走到一楼泳池，也因为他身上有哥哥打伤的痕迹，外头有人胡编乱造，说他故意把喝醉的哥哥带到泳池，推入水中并试图摁头淹死。
事实并非如此。他哥不方便走路，却可以从二楼阳台直接跳入泳池。他哥打伤他也不是故意，只是溺水的身体因着本能挣扎，手上带着戒指，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他把哥哥救出来，让哥哥清醒一点。哥哥却说：“我很清醒，所以我坚持不下去了。你让我解脱吧。”
江离舟才知道哥哥病得这么重。哥哥哭着求他不要说出去，他答应，保守秘密并劝着哥哥去看医生，才把情况控制住了。
后来，席翀走了，哥哥受了很大的刺激。他看得很紧，而且药物起了作用，哥哥没有做傻事。
再后来，也就是现在。哥哥无法承受爸爸给的压力，选择逃走。他无法看着哥哥，而哥哥擅自停药……
江离舟推出了一个最坏的结果，心情沉重。
“喂？”林医生试探问，“你还在听吗？”
江离舟深吸一口气，“在。你可以报警吗？”
“可以，但我觉得不好。他问房东要钱，很可能是为了将来做打算，找了另一个地方躲起来而已。你强行干涉，能找到他也能刺激他，结果可能会更严重。”
“我明白了。”江离舟定定神，“我再试着联系。不好意思，让你没办法休息了。”
“没事，我明天放假。等天亮了，我再去问问。说不定能打听到他去哪里了。”
“好。”江离舟郑重道谢，“麻烦你了。”
*
诊疗室里，闻星秋在看医生开药方，发现没有那个难咽的药丸就笑了，“终于不用卡嗓子了。”
医生轻笑，“这个药确实有点难吃，但是效果好。”
“好吗？我还是很容易胃疼。”
“因为你喝了很浓的茶。”医生斜睨过来，“忘了自己这次怎么进医院了？”
闻星秋撇嘴，“我以后不会了。”
“还要继续戒酒。”
“嗯嗯，我已经不想喝了。”
“难说，很多人戒了一段时间反而更想喝了。上次新闻不就有一个吗？说自己忍了很久很辛苦，想奖励自己，直接干了一瓶白酒，吐血了还说爽呢。”
“我不会的。”闻星秋认真说，“我不喜欢喝白酒。”
医生：“……”
真让人放心呢。
闻星秋赔个笑脸，“我开玩笑的。”
“最好是。行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闻星秋不敢对视了，低下头，盯着自己揪成结的指头在说话，“有，就是……呃……我找了男朋友，可不可以……”
他们交往不久，可能新鲜感还在，江离舟过于热情。他有时候觉得腻歪，但也经常都被撩得心动，觉得自己有必要问问这个。
他不想让江离舟进来就是这个原因。他想知道，但不想让江离舟知道他想知道。
医生明白他的意思，“不影响，但不建议。”
闻星秋认真问：“为什么？”
医生反问，“你想因为这个晕倒来住院吗？”
“……”闻星秋撇嘴，“有道理。”
医生又说，“绝对不能吃奇怪的药。”
闻星秋又认真追问了，“什么药？”
医生被问得一噎，把病历塞到他的手里，“你不知道最好。去拿药吧。”
闻星秋也就没问了，说句谢谢就出去了。出了门，才发现江离舟没有在外面等着，有点惊讶但也没当回事，自己去药房那边了。
他拿到药的时候，江离舟正好跑过来，“对不起，我刚才去打电话了。”
闻星秋看去一眼，发现江离舟没有因为跑步喘气和出汗，但是皱着眉头、脸色也不大好，“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跑太急了。”江离舟走上前，与他并肩站着。看似靠近，实际上避开直接的对视，让他只能看到侧脸。
闻星秋更觉得奇怪了。气息都没乱，脸色反而差了？怎么跑才能有这个效果？
江离舟已经拿起一个药盒，转开话题，“换药了。”
“嗯。”闻星秋看出江离舟不想聊，配合说，“应该没有上次难吃了。”
江离舟轻笑，“良药苦口。”
闻星秋哼哼，“我苦了你也不会好受。”
江离舟诧异一瞬，便笑得更开心了，附耳低语：“挺好的，一起吃糖。”
闻星秋想到先前同吃一颗糖、最后还吃到别处去的玩闹，脸上发烫，伸手推开，自个儿拿起装满药的袋子走了。
江离舟跟上，帮着拿过袋子。不哄人，只是说正事，“我安排好了，下午三点和禹厉视频连线。”
“不错。”闻星秋很满意，“还可以睡个午觉。”
“紧张吗？”
“不紧张，随便聊。”
闻星秋真这么觉得的。重点是让宋知柯知道他找了禹厉，其他都是其次。哪怕只说一个“喂”字也是无所谓的。
江离舟摸摸他的头，“真勇敢。”
闻星秋忽而想到刚才医生说的话，觉得江离舟摊上他这么一个病弱的男友有点惨。主动抱去，搂紧腰，昂头笑笑才说话，“那是，我罩着你哦。”
江离舟回了笑，让摸头的手滑到他的肩膀，更结实地揽好了。
病房前，有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在等着。
闻星秋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
江离舟已经打了招呼，“大管家怎么来了？”
噢对，这位是江家的管家。
闻星秋立刻收手，挣开江离舟的搂抱再端正站好，礼貌问候，“你好。”
声儿有点颤，脸颊也因为方才搂抱亲昵被发现而微微泛红。为了不直接面对，稍微往后挪了一点，差点踩了江离舟的脚。
江离舟：“……”
刚才还说要罩着他呢。
管家客气回复：“你好。”
江离舟想笑，但还是往前一点顺势把闻星秋护在身后，“来了也不说一声。”
管家解释：“想说的，但是你的电话一直是占线状态。我想发信息，可是出来以后没有带老花镜，操作有点困难。”
“哦，我在打工作电话呢。”江离舟也解释。
闻星秋又捕捉到了江离舟不自然的表情，有点疑惑——怎么像是说谎呢？刚才的占线真的是工作电话吗？
管家端起手里的保温饭盒，“夫人让我送午饭。”
闻星秋忙说：“辛苦了。”
“知道了。”江离舟倒是不客气，直接拿过，“我们会好好吃的。”
“点心盒是为了夫人特地为闻先生准备的，没你的份。”
闻星秋：！！！
有点惶恐，但马上道谢。
江离舟：“……”
他可以从闻星秋嘴里尝味，哼。
“请慢慢享用，告辞。”管家没有多聊，毕恭毕敬地道别。
闻星秋也拿出后辈谦卑的姿态，有礼说：“再见。”
江离舟让保镖去送，便转身进病房，“现在吃吗？”
“吃吧。”闻星秋最好奇的是点心盒，“里面是什么？”
江离舟打开，看到了组成卡通农场的各色小动物，“小猫小狗小鸡小鸭……房子好像也是饼干搭的……等等，这是假的，不能吃。”
“是哎，里面还有一封信。”闻星秋拿起来，看过后就明白了——原来江妈妈考虑到他的身体不能吃太多，找了好看的点心摆件送过来。这个点心盒可以打开外面的木头层，露出玻璃面，自带防尘和亮灯功能。
“好漂亮。”闻星秋喜欢得不行。
江离舟表现平淡，还捏上了饼干屋的房顶，“可以打开的吧？”
闻星秋赶紧护着，“别动！弄坏了怎么办啊。”
“好，我不动，要开灯试试吗？”
闻星秋看了一眼打包很好的电源线，意识到解开就很难收回去，便摇摇头，“不了，回家再开。也不要拆外面的木层，先放起来。”
“好，先吃饭吧？”
“嗯嗯。”
下午三点，闻星秋按着计划和禹厉视频。
禹厉肤色苍白，气质阴郁，常常皱眉，几乎不会正眼看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不讨喜的。所以，禹厉的路人缘不大好，加上唱功平凡，一直红不起来。
这样的人，是宋知柯看不上的。剧情里，禹厉根本碰不到宋知柯，还要做一个贴心的“朋友”，帮着打理偷情别墅。等宋知柯带着别的男人回来，禹厉要笑着招呼，忠诚得像个傻子。
但是禹厉并不是傻子。一旦宋知柯对某个炮友特别感兴趣，禹厉就会害那个人。有时候低调行事，设计意外让那人受伤，有时候明着来，直接打一顿。
宋知柯也是个奇葩，觉得禹厉太好用而且没伤害过自己就放过了，却不知道禹厉要的从来不是单纯的陪伴——禹厉记住了宋知柯和所有男人做过的事情，准备把宋知柯弄残废再囚禁起来，照做一遍。
禹厉将要下手的时候，宋知柯毫无感觉，崔振翱倒是发现并阻止了。崔振翱圣父心发作，觉得禹厉太爱宋知柯才会这样。作为同样深爱宋知柯的人，他不忍心做绝，把禹厉放走，没有报警也没有告诉宋知柯。
禹厉的剧情到此为止，但是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很可怕：“我想拥有他，不论死活。”
闻星秋觉得禹厉很可怕，但也觉得宋知柯不是什么好鸟。他很乐意让两个人渣凑成对，最好狗咬狗头破血流，自我毁灭。
他知道江离舟有的是对付宋知柯的办法，却还是介意江离舟为自己脏了手。而且江离舟用的办法不会太狠，禹厉不一样，能让宋知柯痛苦到生不如死。
闻星秋太恨宋知柯了，很想看到这样的结局。为此，他愿意和变态视频连线一次，就算不行也亏不到哪里去。
视频连线，禹厉端正坐着，看人的眼神却还是阴恻恻的。
闻星秋：！！！
妈呀，这比图片的冲击力大多了。
图片里的禹厉收敛邪气，像个正常人。私下谈话，禹厉便直接暴露了自己的阴冷诡异，用毫不客气的目光打量着闻星秋。
江离舟发现了，把电脑挪过来，“看什么！”
禹厉阴笑，“看他啊。他应该只是知道，不是记得。不然不会是这种眼神。这种眼神太年轻了，不是我和宋知柯能有的。”
江离舟皱皱眉头，“什么？”
闻星秋却捉住了“年轻眼神”和“宋知柯”的关键词，明白了，“你也是……”
禹厉笑得愈发诡异，“对，我上辈子就得到他了，虽然他老了死了，但身体还是完整的，足够我做想做的事了。”
闻星秋：“……”
啊啊啊好恶心。
上辈子的宋知柯和剧情番外一样，被崔妈妈用拐杖打倒，不巧撞到旁边的柱子，脑出血死了。番外停在这里，他不知道后续，今天听了禹厉说的话，忽而明白后面的发展更加黑暗——禹厉从没退场，一直盯着宋知柯，还做出偷尸体的变态事。
这种变态不是他们能招惹的。闻星秋越发害怕，想挂断视频。
禹厉又说：“你还是和江离舟在一起了，跟上次一样。”
闻星秋动作一顿，愣愣看去，“你说什么？”
江离舟直接挂断视频。
“等……”闻星秋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通话断了，“哎呀，我还没说完呢。”
江离舟冷下脸，用了比平常更严肃的语气，“别说了，他是疯子。”
闻星秋觉得江离舟会生气，便不坚持了，“好吧。”
他不好解释，只能自己琢磨：禹厉说的上次是前世吗？难道前世的他只是在剧情里没有结局，实际上和江离舟在一起了？
“不能再联系他。”江离舟挑了他的下巴，保持对视才说了，“答应我。”
闻星秋：“嗯。”
禹厉确实太变态了，他不能再冒险。至于前世……管他呢，现在才重要。
闻星秋这么一想就抓住江离舟的手，无比欢快地答应了第二次，“好的老公~”
江离舟：“……”
沉默两秒便破了功，笑得收不住。
“咳，我还在这里。”被介绍来的经纪人突然发话。
江离舟斜睨一眼，“你怎么还在？”
经纪人尴尬一笑，“我也想跟着他们走，但是有事要说啊。我刚刚得到消息，禹厉离开公司，坐上了宋知柯的车。”
闻星秋呆住，“这么快？”
“随便他。”江离舟只是嫌弃，“不要和这种疯子扯上关系。”
经纪人点点头，“那我出去了。”
闻星秋挥了挥手，“拜拜~”
“不要说得这么甜。”江离舟把闻星秋扳回来。
闻星秋眨眨眼，“我说得很正常啊。
江离舟没纠结下去，问：“你刚才和禹厉在对暗号吗？你说他也是什么？”
闻星秋灵机一动，说个离谱但说得过去的答案，“脑子有问题的人啊。我失忆，他发疯，都是病友。”
“……”江离舟叹气，“别这么说自己。”
“生病就是生病，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会好的，他就难了，这辈子可能就这么疯了。”
江离舟忽而问，“你想恢复记忆吗？”
要是平时，闻星秋会毫不犹豫说“想”。当下不一样，他刚刚和禹厉说过话，因为想起剧情才明白那些话多么恶心，饱受冲击，感觉恶心。
所以，他答的是：“看情况吧。有些记忆不恢复比较好。”
江离舟没再说话，伸手搂来。
闻星秋乖乖回抱。找到自己熟悉的舒服位置，挨好贴紧，闭上眼睛舒了一口气——仇人在自取灭亡，他在享受，真好。
*
江离舟却是另一番心思。
一小时前，哥哥主动来报平安却不愿意视频，也不说出自己的新地址。被问及原因，直白说：“爸爸生病，你心软了吧？对不起，我不敢相信你了。”
江离舟当时的感觉很复杂，却不敢暴露也不敢细想。直到现在，把闻星秋抱在怀里，才现出愁苦的神色，理清了自己的想法。
他失去了哥哥的信任，不能再失去闻星秋的。
他要继续做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