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着话就把碗筷锅子都刷完了，随口发挥也是长篇大论，天生该吃辩论饭的。
池跃一直都张着嘴，“亲爱的沈哥哥，咋能和你一样有思想啊？”
“别急！”沈浩澄拽张纸巾擦擦手说，“见多了鬼，自然而然就知道他们为何要在黑夜出没。我虽然不觉得这是好事，可你自己踩进江湖来了，否则我也认识不到你，就不能阻挡小池律师成长。总有一天你会跟我一样，可也最好不要完全跟我一样。”
池跃立刻耍赖地说，“有你在，小池律师啥都不怕。下午谁说的话？离开江湖江湖就不在了。而且划船的人不怕江湖。”
沈浩澄转身看看这个从来不藏甜言蜜语的人，实在不懂为啥有人肯放弃他，伸手把年轻男友举抱起来，“一起地下城吧小池同志，沈哥哥带你大杀四方。”
两个人挤在沙发上面痛快厮杀，而后未及洗澡又做亲密的事，忙活完了小池律师又累坏了，夜里睡得香甜无比。
生活如意到近乎奢侈。
徐建的案子得等文婷答复，池跃也得听着小方消息，翌日稍微整理整理手头正在跟阶段的寻常工作，沈浩澄说，“我趁周末出趟差吧！网上阅卷总有一种不落力的感觉，反正你也得回家，我去J市捋捋那个非法经营。”
池跃刚想要说什么，沈浩澄的手机响了起来，于军声音由内传出，“两位大状晚上什么安排？”
“说啥指示。”沈浩澄道，“你的三宝殿登得有点儿多，每回也都有事，大状就不计较这骚扰了!”
“嘿嘿！还真有词儿！”于军笑道，“雪郡见到妈妈之后心踏实了，安心待在我家，我又不咋踏实了——金贵孩子总在我那小破房子里憋着多没意思？咱们别把富贵人家的姑娘给闷坏了！晚上我想领她俩出去吃口好的，一来我妈腿脚不便肯定不去，我自己可答对不了两位小姐，想让二位作陪，再来我也不会挑选地方，生怕好心办了坏事，还得你们帮忙。”
“行，”沈浩澄闻言立刻答应了说，“地方归我定了。要请两位姑娘自然就由沈叔请客，你才是那个作陪的。”
“怎么着？”于军问道，“要是不让你花钱你就不出现呗？”
“差不多吧！”沈浩澄说，“等下我还得带着主任助理去和雪郡妈妈签合同呢！一天到晚许多业务，沈律能是闲人？请孩子们必须有空，你要开口就够呛了！”
“得得得，”于军立马就道，“没空听你这些废话。上赶着不是买卖，你有钱你花呗！订好了地方通知我就得了。”
池跃眼见沈浩澄得意洋洋地挂了电话，仿佛不是抢了一个付账的机会而是捡着了什么便宜似的，笑话他说，“你让于哥领点儿人情不行？”
“叮当穷的家伙，”沈浩澄不以为然地道，“他领人情儿有什么用？就这么打压他，得着空还跟我吹这牛吹那牛的，自己永远能耐厉害，我再总哄着他，那可好了毛病，别人还有说话机会？”
同一个人遇到不同对象，也换相处模式。
池跃帮他叫来小刘，拿着代理合同一起往医院去，上车才问沈浩澄说，“周末过去J市，职能部门不办公啊！”
“咱们就跟检察院的阶段，”沈浩澄说，“非得见着工作人员干嘛？我过去是想摸摸当地相关行业的底儿，看看卷宗写的东西有没有出入。总照人家给好的材料思考办法，等于按图索骥，是被牵着鼻子，得想办法自己走走路啊！”
小刘在旁插嘴，“我总觉得小池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其实也才几个月哈？沈律原来总出差的，今年算少的了。”
池跃闻言抑不住想这所谓“少”是不是因自己，无法明言，心里悄悄笑笑。
虽然只隔一天，宋俏的脸色又好不少，看到沈浩澄后非常高兴，反正代理费用也不过高，她没细看，痛快签了名字，而后就问，“沈律已经代理了我的案子，有权见卢梅吗？”
沈浩澄摇了摇头，“只有嫌疑人自己或其直系亲属为其聘请的辩护律师才能会见到她。我已提醒过您，公诉案件里面，受害人另外聘请律师能起到的作用不多。”
“哦，没事。”宋俏闻言虽稍失望，也立刻说，“我是不懂，随便问问。”
“案件尚在侦查阶段，”沈浩澄又说，“卢梅也受了伤，估计笔录工作还没完毕。我很理解您想知道她真实动机的心情，那也耐心等待等待，警察同志们一定会还原案件真相，等到结束侦查移交检察院后，我就有机会了解到具体情况了。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养好您的身体，别让雪郡着急。”
宋俏连连点头。
医院出来上午就过去了，小刘始终负责所内行政工作，很少出来，沈浩澄把他拉到一家挺火爆的饭店，点了年轻人都喜欢的小龙虾和牛蛙，这次不让池跃付钱。
有外人在，池跃自然不会争抢。
小刘挺爱聊天，能得沈浩澄的请客大概也很开心，一直哇啦哇啦说话，“都说只要足够坚持啥都能够遇上……”
“就是活久见啊？”池跃捧场，“刘哥遇上啥稀奇了？”
小刘呵呵地笑，“我刚来所那会儿，于主任私下和我聊天的时候老说向律心里偏着走的林律，常常欺负咱们沈律，没少帮着不平。头几年看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这段我才琢磨过来不对，向律还是向着自己人呢！”
沈浩澄淡淡地笑，“打哪儿看出来的？林巍也不算是外人。”
“您这一段太忙，是不知道。”小刘神秘兮兮的说，“没觉得林律这段时间不咋来咱所了？”
池跃并没觉得，心说他该总来？
沈浩澄却问小刘，“于主任又跟你说什么了？”
“于主任倒没说。”小刘答道，“我自己听见的。顶多也就能有半个月吧？大概是沈律刚
接徐建案子那会儿，您在外面忙着，林律过来看师父了，一开始爷俩情意绵绵的可和美了，没大功夫竟然吵了起来。我正好要往会议室去，路过门口，听得特别清楚，向律火了，嗓门可大可大地对林律吼，说他变了，从他非得要接瑞信金融的老鼠仓案就看出来唯利是图。这多严重的词儿啊？我来这么久了，总听向律骂人，但没听过他那么当真事儿地骂啊！”
沈浩澄脸上没有太大表情，似不奇怪，也不予置评。
池跃扫他一眼，又问小刘，“然后呢？”
“然后向律还说不劳他惦记着什么的，我也不敢一直听啊！那要被发现了不得抬腿踹我？”小刘说道，“不大一会儿林律就走了，打那再没来过。”
沈浩澄仍旧默然，他不吃牛蛙，只夹了只小龙虾剥。
“进谏不成被迁怒了？”池跃低声说道，“这就分出高低内外来了，一个徒弟挡着，另外一个帮着，自然不一样啊！”
“别当回事儿！”沈浩澄既对小刘说也对池跃说，“师父徒弟也是同行同事，常会意见不合，生气的时候多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好了。自己都不一定当真，看热闹的在乎不是傻吗？”
池跃当时没有说话，回到办公室后却偷着问，“沈律会不会有点儿心疼啊？”
沈浩澄知道他指什么，警告似地点点他的脑门，“我说过了，前女友退出我的爱情，前男友也是。”
“我也没提前男友啊！”池跃故作无辜。
“那我心疼个什么劲儿？”沈浩澄凉凉地哼，“向律谁不骂啊？就是李律过来劝他别管，那是同辈儿，话要说得让他不舒坦，你看发飙不发飙？就是这样个人儿，在意得过来吗？”
池跃明知此话不十分真，但也觉得男朋友的表态挺令人满意的，就只意味深长地笑。
“别总一肚子鬼心眼啊！”沈浩澄再次提醒他道，“我刚才说的话记住了，再让我重复你等着哈！”
等着能怎么样呢？
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上次泰餐没有吃好，沈浩澄隐着些许自我补偿的心理，晚上又把两个小姑娘带去了那家店。
果然就被于军使劲儿埋怨一通，“咋找这么个地方呢？个个菜看着都黏糊糊腻了吧唧的！泰国人的玩意儿上北方开，谁能爱吃？”
池跃悄悄拽他袖子一下，“于哥，您是来陪客的，可别忘了。”
于军很不服气，找支援道，“雪郡，思慧，你俩喜欢吃这个吗？”
雪郡很痛快地点头，“我和妈妈在家里吃中餐和西餐，出来的话就是泰餐日餐或者韩国料理，换口味么，都挺喜欢。”
“啊！”于军没法想象有钱人的生活，微微卡了一下。
于思慧见状就哼，“您就别问我了，出来吃饭么自然就得挑点儿不一样的，不只为了个饱。再说多了可能会伤害我老爸的自尊心。”
“可能啥啊？这就伤了！”于军躲开两个孩子自己嘟囔，“一小碗破汤六七十块，里面放金块儿了？我单拿着，找个小馆子切个拼盘还能再来碟花生米呢！滋滋儿喝点儿啤酒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