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跃马上瞪他一眼，“占我便宜。”
沈浩澄嗤嗤而笑。
“你放心忙！”池跃又解意说，“我下午没啥事儿，可以回家换衣服。你就晚点儿也不要紧，我给你带着，找个地方挡上车窗，一分钟就换好了。”
“还以为你会怕小孩儿没忌讳，当面咋呼，”沈浩澄夸道，“不乐意配合呢！真挺善解人意。”
池跃摇了摇头，“就想听她咋呼咋呼，当祝福了！”
感情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需得仔细呵护。
总想藏住，会不会捂伤那份热烈明媚？
爱就爱啊，三十几岁的沈浩澄都敢承认，不辞辛劳，反复奔赴，自己为什么要犹豫的？
考虑到于思慧热爱蛋糕类的甜食，池跃特地选了一家口碑很好价格不低的西餐厅。他对这类饮食没有兴趣，完全是照顾小姑娘家的口味，觉得挑个稍微不太日常的地方仪式感会比较强。
沈浩澄果然没能按时赶回，池跃先发了短信嘱咐他不要着急，又跑回家冲了个战斗澡，认真换上骚包T恤，并把沈浩澄那件折好放在包里，刚忙活完沈浩澄已就到了楼下，接上他后有点儿纳闷，“这么郑重？见个小孩儿，换件衣服就行了，还要沐个浴啊？”
“天热！”池跃的神情很有两分认真，“上午还跑一趟看守所，见了关龙龙那种人，多少都沾晦气。洗洗，省得影响思慧。”
“这是什么论调？”沈浩澄不由失笑，“让我给培养成神棍了？”
“神棍也比恶棍强！”池跃亦笑，“于哥整天跟坏分子们打交道，家里的气息磁场多少都受影响，我再带个杀人犯的味道去见简单纯洁的小姑娘，咋想都是亵渎！洗洗费什么事儿？”
“洁癖！”沈浩澄下了结论，“总有借口。”
下班的时候池跃还拐进礼品店给于思慧买了个星黛露，小姑娘看见礼物先是意外，随后便露惊喜，“哎呀，小池哥哥可太好了！”
“漂亮姑娘天生该接礼物。”池跃哄孩子说，“本来还想给你买束花的，一时没有想好理由，等你后面再考比较重要的试，或者过生日什么的，那时候池哥再表现 ！”
“这就算承诺喽！”于思慧异常聪颖，立刻便把池跃的计划给夯实在，“骗人就是渣男。”
“骗你不行！”沈浩澄立刻插嘴，“沈叔帮着监督。承诺就太严肃了点儿，小姑娘不说这种话。”
“沈叔担心啥呢？”于思慧已经看出二人衣服里的玄机，漆黑眼睛滴溜乱转，“又不是你想得那种意义的承诺。咱们各归各论，谁也不抢谁的，我叫我的小池哥哥，你们发展你们的亲密关系，不妨碍啊！”
池跃料到了小姑娘贼，没料到她会贼到这种程度，刚坐进车里没两分钟就把窗户纸给捅破了，多少有点儿害臊，“不要乱说。”
“乱说啊？”于思慧把那个啊字拖得老长。
“你爸最近忙不？”沈浩澄怕池跃被小姑娘欺负住，赶紧打岔。
“他啥时候不忙？”于思慧一个能打两个，“要能在家你可想不带着他呢，挡得住吗？我靠自己双眼观察世界，不关老于的事儿！”
池跃已经做好让小姑娘知道实情的心理准备，倒不觉得她的反应过分，心情挺好，“于哥不来咱们随便，否则都是高糖食品，简直就是虐待糖尿病患者！”
“他不但是糖尿病患者，”于思慧的狡黠显得有点儿坏 ，“还是个单身狗，往你俩二人面前一站就得被虐，还是忙工作吧！”
“胡咧咧的本事不小！”沈浩恒故意刺激孩子一下，“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啊？”
于思慧立刻拉了些脸，“讨厌的长辈！永远不懂分寸眼色。”
“怎么就是没眼色呢？”沈浩澄安心逗孩子玩，“沈叔是觉得慧慧又够聪明又够努力，只怕酒香巷子深，取得了好成绩没人分享，锦衣夜行，多扫兴啊？”
“唉！”于思慧竟然长叹一声，露出点儿小孩子不该有的成熟和伤感来，“我是真觉得自己挺努力了，还是拼不过别人，可能就是脑子笨，还敢觉得自己聪明？”
“你挺聪明的。”池跃肯定她说，“一点就透，这个我有发言权。”
“那就是缺点拨。”于思慧立刻就又维护自己，“整天跑这班跑那班的，全是白忙活，根本没遇到合适的指导老师！小池哥哥倒很不错，可惜没空管我。”
“我真不行。”池跃摇头，“文科还能糊弄糊弄，理科就是瘸腿，又扔了好几年，管你等于耽误你。要不帮你打听打听哪有好的老师？专业的事还得专业人干！”
“快拉倒吧！”于思慧却说，“专业的人收费也很专业，我有啥爹自己心里有数。雪郡妈妈找了个阿姨帮忙，要给雪郡辅导一个假期，我能跟着蹭课，免费！开学之后看看测验成绩就知道有没有收获了。”
“雪郡？”沈浩澄随口问道，“好朋友啊？”
“嗯！”于思慧点头，而后看向池跃，“小池哥哥，我能把这个星黛露转送给她吗？她和她妈妈对我特别好，我总没啥好表示的。”
池跃痛快点头，“送吧！明天小池哥哥再帮你买个一样的，找跑腿的给你送家去，小姐妹俩一人一个。”
于思慧其实非常懂事，“不用了！我也不太喜欢这些东西。”
池跃早看清她前面接到礼物时的欣喜，知道孩子是怕自己花钱，不容拒绝地说，“小池哥哥喜欢送！姑娘家固然不能贪图别人的东西，但也要适当给点儿示好的机会，不然成了冰山美女高岭之花，太难接近也是社交阻碍。”
于思慧咯咯笑了，“小池哥哥进步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学到了我沈叔的精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爸总夸他是诡辩奇才！奇才啊！工作伙伴都受影响。”
沈浩澄甘之如饴地听着两个小的斗嘴，觉得人生就是要有这种时刻，辛苦工作才有意义。
池跃不太接受于思慧的评价，“怎么就诡辩呢？他或者是，我可好人一个，你爸可以说你沈叔，慧慧不能这么说小池哥哥！”
“好人！”于思慧点头，“好帅的人！我可整天跟同学们说自己有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大朋友，他们都不信，说我吹牛！等下吃饭的时候咱们拍几张照片，回头亮给他们看看！”
事实胜于雄辩，小孩儿也懂这种道理。
“奶奶准你拿手机了？”沈浩澄问。
“放假么，老出来上课啥的，总得联络，要不然她和我爸都不放心。开学肯定不行。”于思慧答。
沈浩澄闻言放下了心。
西餐厅最适合照相，池跃帮小姑娘连上店里的wifi，配合着她照了好几张姿势不同的相片，让笑就笑，让酷点儿就酷一点儿，分明知道她把美颜开得老大，也不抗议，只当那个过分唇红齿白的人就是自己，该举剪刀手时举剪刀手，该装深沉一本正经地装深沉。
与其相比，沈浩澄异常小气，不住催促披萨凉了，又说可乐里的冰块都要化了，只想干扰妨碍，不太愿意让于思慧把池跃的相貌往外传播。
池跃清楚他是什么心思，趁着小姑娘去厕所的时候安抚大男朋友，“啥你都当真！那些照片全都尖嘴猴腮的，你看了都不一定觉得是我，爱发给谁发给谁呗？抽象着呢！”
“爱发花痴的年纪！”沈浩澄低低地笑，“虽然都是小男孩儿和小女孩儿，沈律也不愿意有人对着我家跃跃胡思乱想！”
“你可真行！吃醋吃得不吝诋毁少年儿童！”池跃批评他道，“我有那么大的魅力？”
“魅力可大！”趁着于思慧还没回来，沈浩澄抓紧时间撩拨，“会勾会电，还会熬人。”
因为他的后半句话，池跃又不期然地想起了关龙龙，想起他提到被自己夺走了生命的妻子时那种冷漠无情，思维有些发散。
陪于思慧在西餐厅里流连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心满意足的孩子送进家门，往回返的时候，池跃询问地说，“一个男人，性的方面长期得不到满足，他的出轨和背叛就有合理性吗？”
沈浩澄兀自沉浸在跟两个小孩儿约会的美好感受之中，突然听到池跃说出如此不衬气氛的话，稍感意外，认真瞧他两眼，稍过几秒才说，“这个问题换成女的来问我就不太吃惊，毕竟两性差异，彼此之间不够了解特别正常，应该充分沟通。可你本身是个男的，还要跟我探讨？作为一个十六七岁就开始产生性欲望性冲动的雄性动物，生理需求长期得不到疏解，另外寻求性伴侣可能有些道理，毕竟本能生自繁衍需要，个体不能抗拒群体的进化选择。主语更换为男人，类似的咨询就有问题，既然已经用到了‘出轨’和‘背叛’这两个词，还谈什么合理性呢？”
池跃有点儿答对不上。
讨论讨论都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