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古代言情>拉神之子的宠儿>第八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你听。流星落下的声音,它是不是在哭?

你听。漫沙飞天的声音,它是不是在笑?

时间似乎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最后跟我微笑的男人,不是堪萨斯,不是卡鲁,不是伊比特,而是一位长着胸部、长发披肩的河神。他在我的额头轻轻按下终结的使命,他的微笑依旧如阳光洒在湖面灿烂初期。他告诉我:“也许你的选择是正确的。痛苦的回忆经过时间的洗礼也会变得甘甜。你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我放心了。”当时,我还开玩笑的说:“我不是你生的,你这么牵肠挂肚干嘛?”

那一刻,我们俩都笑了。“咯咯咯”的,河里又冒出了漫天的泡泡。向着高空漂乎,最后在亮丽的舞台上旋转白色的纱裙。我——林美玉,将亚麻织的纱裙献给孟菲斯,将头上系的发黄缎带放在卢克索。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将我的爱留在了白墙。我将哈比赋予我的记忆带上。当哈比的纯轻轻地从我额头悄然离去时,我的视线又陷入一片朦胧。我想是泡沫,是珍珠,是天上的流星,它们带走了我的思念,带走了我的愿望。当我再度睁开眼的时候,那片白茫已被清澈的蔚蓝所取代。眼前的树荫不再是凄凉昏暗,它们正在接受阳光的沐浴,晒得一片金黄。

“我——回来了——”玉儿感到不可思议,她的泪腺终于像断了线的珍珠洒向大地,“中正纪念堂,我最爱的中正纪念堂,就是这个地方……我回来了……”

……

有谁想知道现在的年份发生变化了吗?有谁想知道周围的人们发生变化了吗?我可以伤心难过的告诉你们,一切都没有变化。阳光,是即将落日的余晖。身后的埃及展览大门已经关上。我甚至有些记忆错乱,我到底第二次搭建那位埃及木乃伊王子有没有找到。当我站在售票路口的时候,门已经关上。展览的服务人员早已消失不见。我拿着口袋里的门票对着路人询问,今天是某某日期吗?路人先是呆了一下,最后笑话我,说我来找茬。原来时间就停在原地,原来我站在那个荫道口只呆了十来分钟?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可我的记忆却是这般丰富。我望着闭馆的大门,那里最终没有我要寻找的人。

爸爸说我看展回来,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多愁善感,变得沉默寡言。我不再跟妹妹抢着买衣服,不再霸占电脑玩网游,甚至不再吵着再看什么展。我妹说:“姐,你该不会被木乃伊下咒,得了抑郁症了?这还真不像你。”

“嗯。”我简单的回应,什么解释也没有。这可把她难住了。最后她极为无奈,那摆手蹩嘴的样子倒有些像酷小子伊比特。她说:“快了。还有几天你就去大陆念博士了,还是心理学博士呀,好好把你的心病医好吧。你是不是心理学念太多了,学出毛病了?不是有一句话说:念心理学的都是心理有病的人。”

终于被她激了还有一点反驳的斗志,“你才有病呢。”

不过,妹妹的话是不假。我从古埃及回来就没有一天好好睡过。天天在床上翻来覆去。失眠,因为我的“卡”与“巴”还留在遥远的尼罗之香。我无精打采也无心向学。直到我的博导看中了我情商极高。我想与其夜夜失眠的盯着天花板盼着金字塔,不如就让这份美好的回忆沉浸在我的小说里吧。不论是真,是假,是真病,还是假病,是科学,是伪科学,借用文字的平台,我感到安全。

离别的机场,让人依依不舍。爸爸说,此次去上海,一个人漂泊在外注意安全。我点点头。爸爸还说:你长大了。如果你想要你妈妈的电话,我这里有。你可以打电话给她。我摇摇头。爸爸沉默了。

面对母亲,我的门始终无法打开。也许那份爱就留在某个秘盒里。不问,不看,不听,不想。只是最后,我还是拥抱了爸爸。爸爸说,这是我第一次抱了他。我说,以前也有。是婴儿的时候。爸爸终于落泪了,我也落泪了。

真爱是什么?我从一开始就在寻找的真理。也许我该放弃用这种见人就问的方式。爱情不需要你去苦苦追寻,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你的身边只要你仔细地观察,随处都是真爱。

来到了上海学校,我在图书馆疯狂的翻阅埃及资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研究世界历史的。

我终于明白为何身材高大的堪萨斯骑得是一头驴而不是一匹马。马儿要到图坦卡蒙所在的新王国时期才有;另外《亡灵书》并不是生来就有的,它后来被宣扬的时期真是在古王国末期。乌拉斯历史上原来真名叫乌那斯,他还真成为第五王朝末的法老王。只不过在第六王朝时,王家子孙散落王权,各部落区域的职权越来越大,局势动荡,集权统治衰落。终于在中王国时期,白墙瓦解。底比斯王公得以建立。

太阳依旧升起。我想起了阿蒙,被埃及人统称的太阳神。我举起双手欢呼,感谢他带来的温暖。同时我也在夜色降临悲伤,原因是今日埃及已不是过去的埃及。埃及文物、历史文化正遭破坏,本国人因政治军事□□无序,流血事件层出不穷。上次新闻还报道过,某国外女记者插播埃及当地画面时,竟然还被当地男子性骚扰。

那份对埃及的爱,如今在社会局势上如同流星飞逝而亡。我却只能抱着金字塔的纸模型痛哭。

夜幕降临,孤独的亡魂抓着我不放。我竟然扒在书桌上睡了一夜又一夜。然而我却梦不到古埃及,梦不到金字塔,梦不到尼罗河,梦不到蛇蝎大帝,更梦不到那位让我魂牵梦系的男人。记忆原来不是梦。记忆只剩一段回忆。

后来,我在我的WORD文档,写下了这些文字:

三千年前,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位残暴谋略的法老王子。一心只想称霸埃及。从来没有人教他如何爱人,他以为通过征服就能拥有一切。然而他却为了一个平凡的女人,放弃权位,放弃江山,放弃永生的机会。陪她走到尼罗河的尽头,看星星看月亮,告诉她流星不单是活人的心愿,也是一个人的生命与眼泪。她不会当悲伤的逃兵,因为她不会辜负你的爱,你的生命,你的希望。

我,终于学会一个人成长,一个人坚强的活着。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了两年,从虚无缥缈的小说到严谨干练的学术论文,我已忘记人一生的追求——真爱。

一天,魔都博物馆竟然破天荒的举办埃及展,我才恍然大悟。我想碰碰运气,兴许在异域他乡我能得到哈比的眷恋。这回展览里的工作人员不再称作“工读生”了。他们大多都是亮女,让我还误以为我来到奴隶女工的世界。

我跑向了木乃伊区域。我希望在这遥远的时空距离,我们还能相聚在玻璃窗前。当我看到图坦卡蒙的时候,我简直快笑出声了。我嘲笑堪萨斯太牵挂儿女情长,如果他成为像图坦卡蒙这样功垂百炼的法老王,我就不会找得太辛苦。、

可惜没有。我又没有找到。莫非历史上真没有堪萨斯这个人?一切只是我的幻觉,只是我构想的这样一个埃及故事?古王国实在是距离现代太遥远了。许多人都模糊了,许多事情更是被大漠压在地底深处。我能从沙堆里苏醒过来已经是奇迹。虽然我是这样想,可我还是想哭。想站在庞大的尼罗河壁画前哭。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这样想哭。眼泪滴滴嗒嗒的,我真不希望自己是一个疯子,就像与我约会的男人那样骂我。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精神病患。

塔萨斯,我爱你……我真得好想你……你在哪里……

当下一个转角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已不是木乃伊了,是一幅壁挂了。带着法套的王储,你的旁边还空着一个人,你在对右侧的空气微笑。原谅我自告奋勇地站在你旁边,接受你的笑容……

我看着壁画旁的木板介绍,这里就是“古王国”。

古王国,我来了……

我只能抚摸一下又要走了。回到我的学校,回到我的现实世界。最后我擦干了泪,对着那位微笑的王子,亲切地与他告别。

亲爱的,我会加油的,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你在冥界,如果听到我的声音,你要为我祈祷哦。我走了呀。

清新睡莲落淤泥,香气浮尘别爱人。玉儿走了。

谁会知道就在佳人留下的暖暖背景,那幅壁画王子的眼角泛起了泪光。晶莹剔透。留下另一位男子赶忙擦拭,他以为是高空落下的空调水。他有些幽默,对着那幅壁画喃喃的说:“曾经有个女生也是这般爱护文物。”他回忆起在台北做工读生的时候,有一个女生对着王储痴迷眷恋的程度让他诧异。他想她还会再来埃及展,只要是埃及展,他都不远千里参加。他只想见到那位动手擦玻璃柜的女孩儿……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并不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你从来不在我身边,我却知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