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樾来看他的次数变少了。
即使乔褚因为频繁高潮，体力消耗过度时常昏厥，他也感觉到了。
不过他也不是脆弱到时刻都需要陪伴的小孩，他知道乔樾可能在为工作忙碌，为政坛中的人际斡旋而忙碌，可他实在记挂乔辙记挂的睡不着。他只能抓着乔樾来看他，而他又清醒的时间问他，前线有没有乔辙的消息传回来。
乔樾的答案从暂时没有，到已经有了音信，乔褚终于感到了一丝安心。
“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吧。”
坐在床头的乔樾，用手背摩着乔褚因为出汗，略有些濡湿感的脸颊。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嗯”了一声。
……
时间过的很快。经医生提醒，乔褚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了。
居然已经这么久了。
上次乔樾过来，和他说已经有消息了。只他因为最近老是昏昏沉沉，记不清上次是什么时候。
他只能问医生，“我哥来看我，是什么时候？”
记录他情况的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前天。”
那离乔辙回来，已经不远了吧？
“我哥再来的时候，如果我在睡觉，一定要把我叫醒。”他太想知道乔辙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医生答应了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乔褚做了个梦，梦到蒋敬司推门走了进来。他说，乔辙回来了，他要让乔褚要履行约定了。
他正要被蒋敬司带走，乔辙从长廊的另一端出现。他步伐迈的很大，像是只过了一瞬间，就挡在了蒋敬司的面前。
“你要违背约定？”
“是。”
“这个约定，是三皇子做的公证——”
“随便是谁。”
乔褚被从酸涩眼眶沁出来的一点眼泪惊醒，他睁开眼，看到自己并非在走廊，而是仍引旧躺在病床上。
是梦吗？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乔褚侧过头，看到虚掩的房门里，漏进一线光亮。影影绰绰，可以看见一道白影。
是医生。
医生在和谁说话？是来看他的乔樾吗？
因为刚才那个梦，乔褚对乔辙的思念更甚一层，他想发出声音，把乔越叫进来问他，然而他此刻噪子沙哑的厉害，张开嘴，尝试几次，发出的都只是细微的气音。
乔褚只能勉力爬起来，他现在身体的负担越来越大了，只是起身这一个动作，都花了几分钟才完成。
幸好不久前才换了衣物，身上没那么不堪。
托着后腰挪到门口，乔褚握着门把，刚想将门打开，就听到医生说“现在手术，可以是可以，但风险也很大。”
“您弟弟可能是之前使用药物，生殖腔腔壁，比一般的Omega都要薄一些。”
门外的人的确是乔樾，他说，“风险大到什么程度？”
“可能会留下永久创伤。”
站在门内的乔褚，因为膝盖哆嗦的站不住，扶住了旁边的墙。这一下，终于惊动了外面的人。
乔樾跟医生同时推门进来。
医生还没有做出反应，乔樾就已经将乔褚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透过医生随后打开的灯光，乔褚注意到了乔樾脸上显而易见的憔悴感。
他嘴唇干枯，额头上的一缕头发，也垂荡了下来。
这是之前绝不可能从恪守礼仪的乔樾身上看到了。况且乔褚刚刚听到了，他在和医生说手术的事。
为什么要动手术？
不是用他从蒋敬司那里来交换乔辙吗？
蒋敬司巴不得用孩子折磨死他，绝不可能要求打掉的。
只是这一瞬间，乔褚就想到了那么多。
将他放到床上，正要松开手的乔樾，突然低下头，看着乔褚紧紧抓在他手臂上的胳膊。
“大哥是不是出事吗？”
两个人隔得太近，近的乔樾在突然被质问这个问题后，都没有第一时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虽然他马上给出了回答，说兄长现在很好，但在近在咫尺的乔褚眼里，只是那一瞬，就已经将他出卖了。
乔褚扫了一眼医生，“出去。”
医生带上门离开了。
静谧的室内，乔褚将乔樾看的更清。他知道如果乔樾想撒谎，他接下来可以天衣无缝的骗过他。他不想听谎言。
“哥哥，别骗我，我们是一家人。”
“兄长很快就会回来。”
乔褚从乔樾与他对视的坚决目光中产生了恍惚，但他刚才听到的，让他根本无法说通逻辑，他让自己不要相信乔樾，“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
“很快？很快是多久？”
……
乔褚醒来时，眼里就有眼泪，现在拿出来逼迫乔樾坦白再适宜不过。他只是眨了下眼睛，两滴眼泪就掉落下来，“别骗我。哥哥。”
“别骗我。”
漫长的沉默后，乔樾低下头来，“我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一起码，现在不想。”
“我也是乔家的人，我也成年了。”
在乔褚的逼迫下，乔樾终于说出了实情。兄长死在前线，弟弟被强暴至怀孕，两个都是他的家人，都是他为之奋斗，想要保护的人。可是……
说到最后，独自承受了多日的乔樾终于崩溃，他言语中出现了哽咽，在乔褚面前深深低下头，两只手扶着自己的面颊。
总是挺直的，坚毅的背也在颤抖。
乔褚第一反应却不是悲伤。他太崇拜，也太相信乔辙了，甚至在他心里，都已经将乔辙有些粉饰，神化了，所以，即使乔樾亲口告诉他，乔辙已经死了，他也不相信。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接下来。乔家又该怎么办。”
“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听着乔樾痛苦万分的话语，乔褚伸出手，用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哥不会死的。”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会死在那种地方。”
他声音太嘶哑了，说话时，像是被石子刮着喉咙，“哥哥，别这么快……这么快被瓦解意志。不是没有办法。”
乔樾仍旧低着头。
乔褚此刻，思维异常的活跃与清醒，或许正是因为不久前，他才遭受过比这更痛苦的磨砺吧。他能理解乔樾此刻的脆弱，哪怕是最坚硬的金属，也是会断裂的。
“我也是乔家的人。”
“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别担心我。”
乔褚慢慢将身体靠了过去，低着头哽咽的乔樾，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抱住乔褚，直至两人之间，再无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