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抑制剂的乔褚准备离开，乔樾叫住了他。
“父亲下周会回来一趟。”
从将家族的掌控权交给长子乔辙之后，父亲就搬离了庄园。乔褚乍听到这个消息，怔了一怔。
乔樾继续道，“父亲已经知道你分化的消息了。”
……
乔褚想到了那个威严又不近人情的男人。在兄长没有正式接管家族之前，这个男人就是这个家里绝对的权威。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乔褚曾一度敬慕他崇拜他。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
翟羿第二天前往庄园，上楼为乔褚授课时，看到了管家正安排下人将用红丝绒包裹保存起来的油画挂在墙上。
油画上，双手扶着权杖，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姿态优雅，穿着长裙的女人。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两个身材挺拔的青年，和现在的乔褚相貌相似，形容却更幼态的少年，学着青年的模样，背着手一脸严肃的站着。
这应该就是这个家族最核心的家庭成员了吧。
随着翟羿上了楼，已经在二楼长廊上挂好的另一幅油画吸引了他的注意—一画上是一对男女，男人和刚才那张画区别并不大，站在他身旁的，穿着黑红长裙的女人，却不是刚才家族照之一。
翟羿来不及深究太多，敲门进入了乔褚的房间。
在今天的授课过程中，乔褚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翟羿就停止了讲课，问起了管家挂那些油画的事，“是近来要在庄园里办什么宴会吗？还是——”
托着腮的乔褚漫不经心的回答，“下周我父亲要回来而已。”
翟羿目光闪烁了一下。
看来他的计划要延后了。
乔褚离开房间，打算去一趟书房，在推开门后，看到墙壁上刚刚挂上的油画后，一下显得极为恼怒似的，“谁把这幅画挂出来的？！”
管家急忙上楼查看，在看到画面中的女人之后，连连为失误的下人道歉，一面又命人马上将它摘了下来。
“把它丢到阁楼去！谁再把它挂出来，我就把它挂到花园里的那棵树上去！”
乔褚的反应明明是很讨厌这幅画，却并没有让下人采取更直接的方式将其销毁。这让翟羿更是好奇起这幅画上的女人的身份。
摘下来的画，重新被红丝绒包覆住，送去了楼上。余怒未消的乔褚，愤愤的摔门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翟羿跟上去，等过了好一会，乔褚的情绪差不多都平复了，他才在聊天中，将话题好似不经意的引到了这里。
“那是我的姑姑。”
“她是我们家族的耻辱。”说到耻辱这两个字时，乔褚咬牙握拳，眼中却没有太憎恨的情绪，反而……
更像是痛苦，“她甘愿放弃自己贵族的身份，和一个平民离开了家。”
“后来她果然被抛弃了。”
“因为父亲不允许她再回来，为了抚养那个平民留下的野种，她去最肮脏的地方做了妓女。”
“父亲为了挽回家族的名声，找到她，给了她一个选择。”
“太蠢了，这就是相信那些贱民的下场。”或许是这件事已经在心里积压太久，乔褚说起来时，情绪激烈起伏，在最后，甚至双肩颤抖的捂住了脸—一他当然没哭。这样的事，根本不值得他流泪。
翟羿好像忽然间明白，他如此鄙夷敌视平民，并非只是源于他以为的与生俱来的贵族俯视平民的傲慢了。
吐露了家族秘密的乔褚，在放下捂住脸的双手之后，又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倾听了这一切的翟羿。
虽然两人已经算是朋友了，但他还是不太客气的警告了一声，“我告诉你的事，你最好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父亲回来了。
因为乔辙和乔樾并不在家，他勉强先在书房里见了乔褚。
两个兄长都已经逐渐脱离了父亲的掌控，只有乔褚在他面前，仍旧和从前一样。
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寒暄，坐在桌子后，与乔辙有三分相似的男人，冷冷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乔褚。
“你既然已经分化成Omega了，就该为家族分担压力了。”
“蒋家，卓家，都有适龄的儿子。”
“父亲——”乔褚抬起头，想说自己还有用，可父亲已经料到他会说什么似的开口，“腺体成熟后，你还打算跟你两个哥哥住在一起吗？”
乔褚想到父亲在乔辙刚刚从军校毕业，就马上安排他前往动荡的前线参战的事。父亲不会让没用的人，接手家族，相应的，他这个没用的儿子，为该为家族，贡献自己仅有的价值了。
这就是乔褚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
就在父亲为乔褚做安排时，书房的门打开了。提前回来的乔辙走了进来。他看着在父亲面前低着头的乔褚，又看了一眼桌子后的父亲，目光黯了黯。
“父亲。”领首向离开家族很久的父亲打了招呼之后，乔辙轻轻碰了碰乔褚的背，“回房间去吧，我和父亲谈。”
被父亲逼迫联姻的乔褚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也无益，就听从了乔辙的劝说，离开了书房。
只他出去之后，并没有走远。他害怕兄长听从了父亲对他的安排。
门里隐约传来父亲和兄长对话的声音。起先模糊不清，而后随着他们声音拔高到近乎争吵一般，乔褚终于听清了内容。准确的说，是父亲单方面的愤怒“你怎么会做这种蠢事！比起皇长子，三皇子的立场显然对我们更有利！”
“你怎么敢违抗我！”
乔辙平静的声音，在此刻显出比父亲更强的压迫，“现在整个家族由我掌管。”
“父亲，你已经不是权威了。”
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狂怒的父亲在与长子的会面交谈中不欢而散。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站在书房外的乔褚，看向门内乔辙的背影。
乔辙静静的站在书房中。
乔褚走进去，叫了一声，“哥哥，父亲走了。”
乔辙转过身，“我知道。”他抬起手，将乔褚抱住，“我不会听从父亲，让你去为家族联姻的。”
乔褚真的害怕极了，他知道自己如今能依靠的，只有乔辙的宠爱了。
这让他不安，也无可奈何。
乔辙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等你的腺体成熟，哥哥就可以标记你了。”
同样提前回来的乔樾，在回来的途中，看到了盛怒离开的父亲，他急忙赶上楼，却在书房外看到了这一幕——
乔辙低下头，与乔褚接吻。他像个引导者那样，让乔褚张开嘴巴，让他的舌尖，可以和他的气味一样侵占他的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