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一下一下地帮裴柯按摩。他没专门学过按摩技巧, 按得也就那样子，不过被他这么一按，裴柯确实好受了一些。
裴柯伸手拍拍江之的手：“现在好一点了, 不用再帮我按摩了。”
“再按一下吧, ”江之手上的动作没停，“偏头痛还挺烦的。”
“你的手很重要的, 要敲代码的。”裴柯开玩笑道, “怎么能用来做这些事情, 大材小用了。”
江之笑了笑：“敲代码不是弹钢琴, 我的手没那么金贵。而且手是要经常动动的, 不然手都不灵活了。”
裴柯只好继续享受了一会儿江之的按摩服务。
裴柯的身体素质向来不是很好，经常有些小病小痛。像是偏头痛，裴柯已经习惯了。江之给他按摩之后他的偏头痛就缓解了很多, 睡完一觉后这次偏头痛就算是痊愈了。
和他相比，江之的身体素质完全是超人级别的。就在裴柯以为江之这个人可能是不会生病的时候，江之发烧了。裴柯听他沙哑又带着鼻音的声音就发现了不对劲，于是伸手去摸江之的额头。
不摸不知道, 摸了之后裴柯才发现江之的额头原来这么烫。
裴柯追问一番江之才老实回答说前一天跑完步觉得有点热, 所以去冲了个冷水澡。听到江之的答案后裴柯震惊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下现在的气温, 十一月下旬的首都, 气温噌噌噌下降。之前还算是有点冷, 现在的天气对于裴柯来说是不开暖气空调就不行了的天气。
这样子的天气, 江之居然敢洗冷水澡。
裴柯当即决定带江之去一趟医院。他拉住江之的手：“我们现在去趟医院吧，给你挂个急诊看一下医生。”
江之摇了摇头：“不用去医院，出点汗就好了, 发烧而已。”
裴柯说不行, 你都发烧了, 最好还是去医院，挂点水什么的。然而不管裴柯说什么，江之的态度都很坚决，说自己不去医院。
裴柯是真的纳闷了。江之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去医院呢。他认识的上一个这么不愿意去医院的人还是亲戚家三岁的小女儿。
“为什么不去医院呢，”裴柯坐在江之身边，用哄小朋友的语气，好声好气地问，“去医院看医生很快的，不去医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烧。去一下医院，怎么样，可以吗？”
“就是发烧而已，不去医院也能好的。”江之还是那个答案。
裴柯愈发纳闷了。江之这么不愿意去医院，他再怎么强求都是没办法的。裴柯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房间里抱了一条厚重的被子出来，让江之裹着。
江之乖乖地裹上了被子。
裴柯也给自己拿了条被子。两个人裹得和两只粽子一样，坐在沙发上。裴柯在浏览器里搜索“发烧应该吃什么药”，记下了回答里的几种药名。记完药名，裴柯站起身，去药箱里找到了一盒自己发烧时经常吃的药后去厨房给江之冲了一包。
除了去医院，江之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很配合他。他让江之裹被子，江之就听话地裹上被子。他让江之喝药，江之就喝药。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裴柯坐回沙发上后，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扭过头看着江之。
江之闷闷地嗯了一声。
裴柯问：“你为什么这么不想去医院？”
“我不喜欢去医院。”江之的答案很是简单，“不太喜欢医院的氛围。”
裴柯本来是想追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医院的氛围的，不过他把问题问出口前思考了一下，自己要是继续问下去，江之可能会不高兴。
江之或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动回答说：“以前一个人去医院，我不喜欢那种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但是就是很不舒服。所以我不怎么喜欢去医院。”
“一个人去医院，什么时候？”裴柯迅速地捕捉到关键词。
江之垂着眼，看向地板：“初中的时候吧，那个时候吃错药了，去了一趟医院。”
“吃错药？”
“吃了会过敏的药。”江之说，“去的时候很着急。”
裴柯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再次伸手去摸江之的额头，还是很烫。
“没事的，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了。”裴柯拍拍他，“不过以后如果有什么非要医生不可的病的话我们肯定还是要去医院的，现在就不用去了。”裴柯其实还有点不太好明说的高兴。
平时的江之总是有一种和年龄不太相符的成熟，今天江之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医院的时候他莫名地有一种“这才对嘛”的感觉。
“喝了药应该会有点热，捂点汗出来。”裴柯说。
江之应了声：“好。”
裴柯不放心地问道：“现在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
“没有。”江之看起来还挺有精神，只看他的脸，裴柯感觉他比绝大多数没有发烧的人还要有精神。
再三确认过江之是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后裴柯裹上被子，靠在对方的身上，低头看手机。
裴柯的手机里有个倒计时的APP，几天前他在这个APP里面新建了一个倒计时，备注是“江之生日”。江之的生日越来越接近了，他还没想好给江之买什么生日礼物。
原本他想着江之游戏玩得比较频繁，打算给对方买些游戏卡带和光碟。但是看了江之的那些库存后他觉得自己送出去的游戏对江之来说多半会是一些重复游戏。而且他过生日的时候江之送了他那么多东西，他要是只送游戏的话，有些敷衍了事的感觉。
思索一阵后，裴柯放弃了送游戏这个方案。
方案A被否决后，他又想到了方案B，给江之送点设备。江之这个专业，电脑肯定是很重要的。想到方案B的当天晚上，裴柯发现江之收了一个巨大的快递。亲眼看着江之拆开快递后，方案B也被裴柯否决了——江之的快递是一台新电脑。
生日礼物实在是太难决定了。裴柯苦恼了很久，他还找了林存星当顾问，向林存星咨询自己应该给江之买什么生日礼物。
林存星说自己不怎么了解江之，选的礼物不一定对江之的口味，这种事情问他，他也给不出什么好建议。裴柯和林存星聊了一会儿后，林存星说你送什么江之肯定都会喜欢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去挑礼物好了。
他送什么礼物江之都会喜欢——裴柯自己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这个想法还是有些自恋成分在的。
没能从林存星那里得到什么建议后裴柯意识到这件事只能靠他自己去思考了。
裴柯戳了戳江之，问道：“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江之看起来很认真地思考了两秒钟，随即回答：“喜欢你。”
裴柯的脸立刻红了：“我是说东西，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如果小裴哥在说生日礼物的话，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江之说。
果然是瞒不住江之。这样直接问对方想要什么礼物的话确实就没有惊喜了。裴柯以“病人好好休息”为理由让江之先别说话，自己开始思考方案C。
他再一次在购物软件上搜索“生日礼物男生”的关键词。搜索出来的商品还是那几样，香水、毛绒公仔、还有一些看起来不太适合做礼物的日常用品。
香水的话他已经送过江之一瓶了，再送香水没什么新意。至于毛绒公仔，江之一看就不是会喜欢毛绒公仔的人。
裴柯沉思良久，在刷到一条围巾后突然想到了方案C——他可以给江之织一条围巾。
他小时候其实跟着宋媛学过织围巾，只是有一次他在和几个同龄的男生聊天时提到自己在学织围巾，被那几个男生嘲笑了一番，说一个男生，怎么在搞那些东西，一点都不像男生。
裴柯脸皮薄，又很在意其他人的评价。自从被那几个男生嘲笑了之后，他就没再碰过毛线了。他没跟宋媛说过这件事，宋媛还以为他只是三分钟热度。
他打算亲手给江之织一条围巾，然后再挑几样小东西一起送出去。
裴柯发消息给宋媛，问她织围巾的话最好用什么样的毛线。半分钟后，宋媛甩过来一条链接，然后又发来一条语音给他讲解应该怎么挑毛线。
他没戴耳机，于是把语音转文字，一边注意着江之有没有看到自己，一边看宋媛给的建议。
下完单后裴柯感觉自己的生日礼物计划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江之的生日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那时候刚好放假，所以不用担心没时间出去。不过在江之生日前几天还有一个圣诞节，在周五。那就是还要准备一个圣诞礼物。
“今天的圣诞节是在星期五。”裴柯看向江之，“说起来德国人应该是过圣诞节的吧，你在那里的时候是怎么过圣诞节的？”
江之的声音仍然沙哑：“一般十一月底就要开始放圣诞花环了，放完之后要开始点蜡烛。还有装饰圣诞树，那边还有圣诞市场，挺热闹的。”
裴柯饶有兴趣地说：“这样啊，感觉好有意思，等到圣诞节那天我们也出去逛逛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