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给你推荐那个小伙子，履历不错吧。”陆新意打电话的空档瞅了一眼体育馆的大门，他来的早，这会儿正轮到球队入场，观众才零星来了几个。
“新瓜蛋子一个，谈什么履历。”电话那头李姚手里拿着一份简历，又仔细判断了一下上面每一份奖项的含金量：“老陆，我们公司不让招聘四年级以下的学生，这你不知道？”
陆新意把嘴边的烟拿下来，神色有些不耐烦：“我还不懂你们？跑数据的事儿，用得到那么多龙凤才子？你也别跟我装了，这就是我朋友家一小孩，想增加点实习经历，你这要是不缺人手就早说，我还有别的门道。”
“你还甭说，小伙子长的挺帅的。”李姚的眼睛在一个全球知名数据挖掘竞赛的奖项上停了一下，随即语气轻松道：“行吧，你等我走人力流程。刚好燕总他......没事儿，到时候再联系。”
能不帅吗，陆新意把烟头扔在地上碾了两下，那可是被燕明看上的人。
“哎，定秋——这里这里。”他的眼睛随即在看到随队进场馆的定秋时亮了起来。定秋远远看到他，有些疑惑，还是和旁边的人打了一声招呼，小跑过来。
早上七点钟，燕明被护士叫起来吃早饭。护士听说他有起床气，原以为还要多费些时间，没想到喊人起床时竟然看到他如常如沐春风的神态，有些好奇。
“你们不要听老吴瞎说，照常叫我就行，我有数。”燕明耐心和她解释：“今天有朋友打一场很重要的比赛，我得看看赛况。”
“是昨天来的男孩子？”护士对定秋还有印象，莫不说对他的长相和礼貌印象深刻。
“对啊，别看他年龄小，打的很厉害哦。”这个人语气平平的，但是提到那个男孩子的时候偶尔会闪过小孩子一样神气的表情。
护士想，应该是非常在意的人了。
“你要一起看直播吗？”燕明盛情邀请道。这份热情在得到护士“还要继续查房“的拒绝理由时并未消退半分。
昨天的比赛不知道被谁传了片段到校园网上，定秋作为主力得分球员，帮今天这场决赛拉满了票额。
“你看老燕，全满了！”老张拿着手机环视体育馆一周，真的到处都是摇旗呐喊的观众，座位肉眼可见的满票，过道里也站着许多观赛者，“夸不夸张，夸不夸张！”老张直啧啧称奇。
燕明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晃来晃去，看着投影屏幕上热闹万分不禁露出几分笑意。
“京大京大——”
“廖定秋！廖定秋！廖定秋啊啊啊啊啊——”
场上的欢呼声突然大了起来，哄闹逐渐统一为一致的口号声。
镜头乱晃了几下，燕明看到参赛球员从入场口出来，定秋普普通通走在队伍中间，似乎是被这些喝彩声惊吓到了，待听清楚观众台都在喊什么之后，立刻把自己缩到更加人高马大的钟窦旁边。
“哇哇哇哇——”场上的尖叫声为着这份腼腆于是更加疯狂。
老张他们的位置正好在入场口旁边，亏着老张还贴心给定秋开了放大特写，定秋的一举一动在燕明面前的镜头里简直无处遁形。
相比之下体大入场时的欢呼声就小了一些，但胜在整齐，训练有素，在偌大的体育馆里回声跌宕也非常震撼。
两边热身之后正式进入比赛，双方互相握手时彼此的粉丝都不在呼喊口号，而是持续鼓掌表达对两方球员的尊重。
“定秋我要给你生猴砸！”
燕明嘴巴里的水还没来的及咽进去就喷了出来。不知道是哪个“狂热男粉丝”，在这相对寂静的时候喊了一嗓子，观众席上哄笑一片，定秋差点没当场退赛。
老张的镜头随即跟过去找始作俑者，嘴巴里还在现场解说：“......找到了找到了......是他那两个室友......”。
“呜呼——”肖谋跟着兴奋上头的李户也喊了一嗓子。
“嘟——”比赛开始。
比赛之前燕明就知道这会是一场非常难打的仗。体大的排球水平比法大不知道高到哪里去。双方球员的状态都没有被赛前的狂欢影响，但是体大的队员肉眼可见的要比京大队员更放松。
体大有两个招牌球员，一个呆呆的，脸上有长期戴眼镜留下的白色痕迹，脖子非常灵活。这个人看着呆，脖子和动作却灵活的很，是拦网防守担当。燕明评价，像猫头鹰。
还有一个就是体大的队长，身高183，在体大队伍里绝对不算高，性格爽朗，是队里的司令。长的也不赖，眼睛很大且炯炯有神，上下场都带着阳光的笑容。扣球非常猛，拦网高度和灵活度也够，和那个猫头鹰队员凑在一起，光靠拦网就能封死对面。
还有两个双胞胎兄弟，身高179，在团队配合里面起重要作用。
自由人和二传都是老手，在其他场次几乎不上场，留着培养新人。
......总之所有球员都有可圈可点之处。
京大的打法和套路在体大面前更像是练习赛水平，规规矩矩一眼看破。相比他们的打法在基础稳固的同时保留了敢打敢上的野性，配合度更高。
不管京大组织哪种进攻，最终一定会被体大拦下并被反击成功。
9：3的时候京大首次叫停，但是没有起到作用，叫停结束后分差继续被拉扯到13：5。
观众席上仍然有人持续给京大加油，但是声音比起一开始就有些稀稀拉拉的了。
“这怎么打，还打了锤子。看把我们队伍都打失意了！”
燕明听着老张的锐意点评没有说话，眼神在体大几个队员身上扫了几圈，最终还是皱着眉毛停在定秋身上。
这场确实打急了，显然京大是受到了场馆和观众氛围的影响，体大也确实拖着京大的节奏在打。
京大打的很闷火，上场的队员里有两个都是新手，钟窦和定秋是比较有天赋的，但接触排球时间短，基础差，防守特别容易出漏洞，更何况体大队长又是典型的进攻重炮，一球扣出又响又快，得分的同时也能鼓舞士气。
急着去进攻又破不了对面的拦网，几次扣球被拦，己方的士气肯定会打折扣。
不过......也不是不能赢……
“你......”燕明正想说什么，被赶来探病的燕妈打断了。
“咦儿砸，起的这么早？看比赛呢？”燕妈把手指头还系着几个早餐袋子，进门就自说自话在电视柜前摆起早餐，燕明左右晃了晃，屏幕被挡的严严实实。
“怎么买了这么多......我吃过早饭了。”
燕妈站在电视前打开其中一个装豆花的餐盒，尝了一口：“我知道，没你的份，我自己吃的。”
“......那你别浪费。”看她吃的香，燕明退出投屏，连上蓝牙耳机继续追实况。
比分已经被拉扯到16：5，京大的心态崩了。
看起来定秋受影响最大，他是队中二传，连续几次传球过于焦急出现问题，主副攻的打点要过低打在网上，要么过高直接出界。
这样下去可不妙......
“嘟——”
场上一片哗然，定秋被换下去了。
燕明甚至能听到场那边有人在讨论这小子是不是前面过于嚣张，导致现在被打脸的言论，甚至有拖累队友的说辞......
定秋的背影在听到替换号码时顿了一下，但还是迅速按流程下场交接。
“等会儿定秋看过来，你冲他指一下自己的脑袋。”燕明迅速指挥老张。他知道定秋肯定会看过来。
“可以是可以......”老张于心不忍：“不过一场比赛而已，你至于让人家自毙吗？”
“......谁让你比那个手势了？”碰上这么个猪队友，燕明觉得自己脑仁都比伤口要隐隐作痛！
燕妈很少看到燕明这样情绪化的一面，端着外卖盒凑过来看他的手机：“怎么了，我看看......”
定秋被换下场时并没有别人想的那么失落委屈。
他只想赢，只想赢，但显然光想是没有用的。体大想拿冠军的心不比他少。
他作为队伍的中枢，几次传球失误都是为了躲开对方的拦网时机.....看来这个策略是错误的，必须尽快调整……
他知道自己仍然是被队伍信任着的，也知道自己作为一个一年级的新手，依旧还有随时替换上场的机会。
这就够了。
剩下的就是好好休息，好好思考。
然后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