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歌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一些期待的，他期待燕明挂他的电话，或者接通电话之后对他使一些小性子，再或者当头骂他一顿也行。
燕明从来不挂任何一个对象的电话，除非是因为手头有其他的事情在忙，不方便接电话。
他不喜欢进行无意义的拉扯，觉得恋爱就是双方需要，有什么问题都应该及时面对和解决，解决不了的时候就应该一拍两散及时止损，而不是赌气来回拉扯。
如果这次电话没接，是不是说明在燕明心里，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方思歌太想看燕明的情绪能够被他拨动一下了。
事不如愿，电话响了两声，被那边接起来了。
“燕哥，你在哪，我已经到家了，现在去找你？”
定秋看燕明接听电话之后调整了一下坐姿，闲适的靠在椅背上，表情说不上喜不喜悦，平平淡淡的。
他不敢多看，继续吃自己的菜。
“有什么事儿吗？”
方思歌语结道：“你不是说要来接我嘛......我没等到你，自己送上门还不好？”
“谁告诉你我回来的？”
“......我自己猜的不行啊。”
燕明心下了然：“我等会儿会跟老吴说，以后再让我知道公司信息外露，他就不要干了。”
方思歌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啊？你自己不跟我说什么时候要回来也就算了，还得我找人去问！说好的一回来就接我，现在人影都不见一个！你下了飞机不回家，公司也不去，现在人在哪？”
他怒火中烧巴拉巴拉指责了一堆，燕明一句话没说，电话那头静悄悄的，他又有点虚了，语气放软说：“有什么事儿咱们见面说，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燕明看着眼前低着头小口吃菜的定秋，觉得站在确实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好，回去再说。”
“你在哪，我去接你。”方思歌不依不饶。
“学校，回去的时候我给你发消息。”
“哎哎哎你怎么回咱学校了，学校也真是，一有活动先找你，我好歹也算名誉校友，他们怎么从来不找我......”
要搁以前燕明肯定会开他玩笑，说他一个二世祖不算名誉校友。但今天没有，燕明沉默了两秒，说了一句：先这样，再见。
这个电话没起到什么安慰作用，方思明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他拿着手机在家里溜达了两圈，坐不住又定不下心，干脆开着车先去学校门口等。
燕明挂了电话之后看着眼前还在热气腾腾的饭菜，突然没了胃口。
定秋小心翼翼抬起头问他：“是有什么事儿吗？”
燕明放下手机坐起来喝了一口茶：“没什么事，吃吧。”他说归说，笑归笑，筷子可没有再动一下。
“哦。”定秋自己一个人吃了两口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停下来又说：“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可以先去处理。”
“真没什么事。”燕明笑了，手伸出去摸了摸定秋的头：“慢慢吃。”
定秋以前很喜欢燕明摸他的头，通常一个人摸你的头的时候，起码在这个时间这个人是看着你的。
但现在他觉得不满足，他想两个人贴的更近，不想燕明还拿他当学生看。
他想把燕明推在椅子上抱住，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听听看燕明的心跳声。
“过年之后就是春季高校排球赛，你会参与吗？”
燕明把手收回去，撑着下巴问定秋。
“不确定，”定秋思绪飞回来：“我刚加入排球部不久，练习时间不够，经验也没有社团里的其他人那么多。不过好在今年入部的新生不多，绝大多数都是打着玩玩的，新生的正选名额竞争没那么激烈。我可以争取看看。”
“嗯，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体能不错，弹跳也好，正选对你来说应该问题不大。”
定秋放下筷子，看着燕明的眼睛问：“燕老师，如果我进入正选，你会来看我比赛吗？决赛就行。”他体力好耐久高，反应速度也很快，几乎已经被社团老人们内定加入正选了。
燕明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说：“万一没有进入决赛怎么办。”
定秋被噎了一下，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但目光还是很坚定：“学长，好歹我们也是排球强校，而且拿过全国赛的亚军，冲一冲决赛总有可能吧。”
燕明哈哈笑道：“可以呀，如果你参加正选，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会去看。”
吃过饭天已经黑了，回去的路上燕明还让定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联系他，别不好意思打电话。定秋怎么会觉得不好意思，他确实喜欢别人发短信或者通过各种社交媒体找到他，但是对于燕明，他更希望能得到直接的交流。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刚好是夜宵时间，虽然中秋节已经分出去很多人流，但留在这排队买小吃的学生们依然不少。节前不久刚过了校庆，树上的装饰彩灯还没来得及拆，一到晚上，彩色就亮成一片，朦朦胧胧特别好看。
燕明比定秋高，定秋走在他旁边侧仰起头听他说话，看他的脸颊侧线，下颌线和说话时滚动的喉结侧影在彩灯映射下更加清晰，更加......诱人。
心就会控制不住的碰碰乱跳。
走到校门侧边的一棵大树下，燕明停下。这棵树的彩灯都在树干一边，被层层叠叠的叶子掩住，靠墙的这边阴影又很大，这样就不容易被围观了。
他让定秋先回学校，定秋说要去帮他打辆车。
“不用，有人过来接我，你先回去吧，晚上降温了还是冷的。”
定秋不听，很固执的站在他旁边，一定要把他送上车再走。燕明只好当着他的面发短信给方思歌。
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就打了过来：“你怎么在南门啊？我现在在东大门，人这么多，一时半会儿掉不了头过不去......你等等我。”
燕明一点不意外方思歌会提前过来等着，毕竟他胆子那么小，犯了错很难不立刻采取行动弥补。
电话那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踢里哐啷一阵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翻工具房：“我靠，你丫不长眼睛啊！这他妈什么破车，走一步停两步，卡死我算了！”
紧接着是巨大的关车门声，燕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点。
“你等等我，我把车停在东门了，我先过来找你。”
似乎是担心燕明拒绝他，说完这句话方思歌就立刻挂了电话。
定秋好奇：“是要来接你的人吗？”
“嗯。”燕明没有看他，把手机收起来插着兜，眼睛看着前面漫不经心的说：“是我的男朋友。”
没分手之前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