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都市情感>蓄意捉弄>第61章 他快撑不住了

  程羽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真像被卸了零部件重新组装的一样,胳膊腿儿哪里都是酸的。

  顾修远赤着身子趴在他怀里,黑发凌乱,脸色绯红,呼出的热气烧得程羽胸口微痒。

  程羽摸了摸Alpha的额头,有点烫手。

  手指撩过发间划到后颈处,S级的腺体在他指腹下不安分地突突直跳,那处皮肤显得格外热。

  看来是昨天打得太火热,勾出了Alpha的易感期。

  程羽叹口气,想起昨晚意乱情迷时顾修远反复问他的问题,头疼不已。

  不该喝酒的,还喝那么多。

  这下完蛋了。

  “哥哥?”顾修远迷迷糊糊嘟囔一声,手脚收紧缠住程羽,“几点了,我送你去上班。”

  “……我操!”程羽如遭雷击,腾一下坐起来,扯到过度使用的下半身,他又疼地一咧嘴,躺了回去。

  他懊恼地捶下额头:“睡迷糊了……”

  顾修远爬起来,被单从腰间滑落,Alpha健硕性感的好身材一览无遗。

  “唔,”他看眼时间,安慰道:“还有半小时,来得及的。”

  说着,他边套衣服边看向程羽,“哥哥你还好吗?要不请假吧。”

  “不行,今天有个设计稿要汇报讨论,”程羽指挥顾修远从衣柜里给他拿衣服,他坐在床边穿裤子的时候,有些犹豫地开口道:“那个……昨晚的事……”

  Alpha来到他面前,单膝跪地的姿势,一手扶着他的膝盖,静静等待下文。

  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狗狗眼,程羽如鲠在喉。

  “那个怎么说呢……昨天我们都喝太多了,你要的答案我……”

  “我懂,”顾修远贴心地接过话来,不让程羽为难,“我可以等,等你认真想清楚了再给我答案。”

  程羽暗自松口气,随即内心又被一股自责填满。

  “抱歉,我脑子太乱了,我需要时间。”

  “不用道歉的,”顾修远握住他的手,诚恳道:“你不抗拒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哥哥……这是我应得的教训,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愿意等你重新接受我,请你再试着相信我一次。”

  时间快来不及,顾修远想送程羽上班。

  他察觉到易感期将至,躲在浴室里找出随身携带的抑制剂给自己扎了一针,但程羽还是拒绝了。

  “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门乱跑,”程羽说,“车借我开一下吧,下午还你,你今天就先待在这休息。”

  顾修远欣然同意。

  等程羽出门离开,他望着一屋的狼藉,没有着急收拾。

  从客厅到卧室,从浴室到床前,处处残存着他和程羽缠绵的气息。昨晚可谓是久旱逢甘霖,他做得尽兴,也贪婪得想要更多。

  屋内白兰地信息素越发浓郁,Alpha勾起一件程羽脱掉的背心套在身上,开始兴致盎然地收拾房间。

  程羽就没他这样的好心情。

  一整天他的脑子都乱七八糟的,百分之八十都是黄色废料,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被顾修远蛊惑的表情占去,导致他在做汇报时口误频出,组长听了直摇头。

  “小程啊,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生病了?脸这么红,发烧?”

  程羽怔了下,点点头:“好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准你半天假,看看去吧,”组长对他向来不错,“病好了再重新把设计稿做个简单说明。”

  “谢谢,那我先去趟医院。”

  程羽把自己的车钥匙交给池淼,交代他下班时开车走,自己则开上顾修远的SUV径直去了市内综合实力最好的一家医院。

  在门口,从黄牛处花高价弄来一个腺体专家的特需号,做检查、等问诊,从医院出来时,已是满身疲惫。

  他坐在车上,点了根烟。

  被揉烂的检查单重新展开,反复看几遍,各项信息素指标全是0,刺得他眼睛疼。

  “操。”

  程羽自嘲地笑了一下:在干什么啊程羽?快29岁的人了,当了这么多年的普通Beta,这个时候指望出现医学奇迹吗?

  腺体专家的警醒在耳边一遍遍回响,脑子里全是顾修远躲在浴室里往自己后颈腺体上扎针的画面,程羽一根接一根的抽,车子里全是呛人的烟味。

  手机“叮”的一声响。

  亮起的屏幕上闪现顾修远的名字,程羽抖落烟灰,静静看着屏幕暗下去。

  等一支烟燃尽,他打开手机,顾修远刚才发来的是一张娇娇在楼下撒尿的照片。

  他没回复,等手机黑屏,他又趴在方向盘上静静待了很久,才发动车子回家。

  顾修远正趴在床上玩手机,听见门响,惊喜地跑到客厅,“怎么这么早回来?”

  金毛也同样眼神明亮地望着程羽,毛茸茸的大尾巴像扫帚一样在地板上来回扫动。

  程羽换好鞋,走过来揉了揉娇娇的脑袋,笑道:“汇报完成得早,我没事就回来了。”

  “哥哥,你没睡好是不是?”顾修远关心地问,“眼睛这么红,下面还难受吗?”

  “没事,”程羽清清嗓子,说话时鼻音不再那么重,他指了指顾修远套在卫衣外面的自己的背心,“这是新的时尚潮流吗?”

  顾修远脸颊微红,“我就是顺手套上的……”

  他作势要脱,程羽摆摆手,“穿着吧,”他看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阳台上的烧烤工具也已归纳整齐,“叫保洁了吗?”

  “我自己收拾的,”顾修远一副求夸奖的样子,“反正我也是无聊。”

  程羽问:“那你吃午饭了没有?”

  顾修远摇摇头,“干完活睡了一觉,刚醒。”

  “那去吃饭,”程羽刚坐下就又起身往外走,“正好我中午也没吃多少。”

  两人在小区外的一家面馆随便吃了点,程羽付好钱,对顾修远说:“陪我走走吧。”

  顾修远自然乐意。

  他们就在小区里沿着几栋居民楼之间的步道,慢慢走。

  顾修远感觉程羽有话要说,内心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程羽在他们上床过后不仅没逃避见面,反而陪他一起吃饭散步,说明他很有希望。

  “我今天去了趟医院,”走到中庭的景观喷泉时,程羽突然开了口,“我问了问专家关于你易感期的事。”

  “然后呢?”顾修远有点意外。

  “还能有什么然后,”程羽笑了笑,眸色黯淡,“腺体专家说你这样长期打抑制剂会出大问题。”

  顾修远在他面前站定,挡住程羽的去路:“哥哥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Alpha和Beta就是天生不合适。”程羽低下头,暗自吸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们还是算了吧。”

  “……你说什么。”

  顾修远隐忍着咬住嘴唇,口袋里手机不合时宜地嗡嗡震动起来,他按掉电话,对方又立刻打过来。

  急促的铃声让顾修远听得心烦意乱,程羽却觉得像道救命符,可以让他从窒息的沉默气氛中暂时抽离。

  “你先接电话,没准是急事。”

  程羽背过身去,抬手抹把脸,沉沉呼出一口气。

  顾修远盯着他的侧影,拿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电话是顾爸爸打来的。

  接通一瞬间,“兔崽子”便狂飙而出,就连程羽都能将他的暴躁听得一清二楚。

  倒也没什么急事,无非是儿子消失这么久,爸爸打来电话问候一下。表面上是为顾修远昨天没为小美的生日有任何表示而生气,其实还是在关心顾修远易感期将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陈医生打了几通电话过来问你的状况,你自己什么样你不清楚吗?那个Beta找不回来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赶紧给我滚回家里来!”

  “我还有事,先挂了。”

  顾修远掐断电话,看着程羽。

  程羽抬头,对上他受伤的眼神,胸口一阵阵抽疼。

  在车上吸了半包烟才打好腹稿,以为做足了心理准备,结果看到顾修远强行忍着不掉泪的样子,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勉强扯出一抹苦笑:“你爸爸说的没错,强扭的瓜不甜。”

  “我不听他说,我只想听你说。”顾修远像堵墙一样挡在程羽面前,一股无形的迫力沉沉压在程羽肩头,让他几乎没办法呼吸。

  程羽鼓足气,正要开口时,一道清亮的嗓音切开了他与顾修远之间令人窒息的凝固气氛。

  “程羽——!”

  没等看清,一道疾奔而来的身影飞扑过来,热情地将程羽抱了个满怀:“我他妈想死你了!”

  不用看脸,单看那头明艳张扬的红发,程羽就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晓乐……”

  程羽拍拍挂在自己身上的Omega,眼神瞄向抿紧嘴唇的顾修远。

  顾修远撇开头,扬手抹了把眼角,倔强地不肯让程羽再看见他掉泪。

  “程羽!到底是不是朋友?!”苏晓乐环着程羽脖子不放,“一直不肯告诉我搬去哪儿了,还是顾修远有良心告诉我地址,不然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跟我见面了!”

  “怎么会。”程羽勉强笑笑,把苏晓乐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不过你怎么这个时间来找我?”

  “最近无聊呗,我听顾修远说你俩进展得不错,我就来咯!”

  苏晓乐回头冲顾修远眨眨眼,顾修远低下头,攥紧手指没有吭声。

  程羽心里不是滋味。

  他不敢想象顾修远在同苏晓乐分享进展不错时的心情有多激动,是他毁了这一切。

  不过苏晓乐的到来,给了他们两个一定的心理缓冲时间。照刚才的情形,说下去也许会和以往一样演变成一场激烈的哭诉与争吵,程羽更想平心静气的、一次性将话说清楚。

  “别站在这了,先回家再说。”

  程羽带路,苏晓乐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顾修远坠在后面,走到单元楼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不想往前走了。

  “顾修远,干嘛呢你?”

  苏晓乐大步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径直往电梯那边走,程羽按住电梯门在等。

  顾修远迈进电梯时,心脏被巨大的委屈与难过包裹,酸酸麻麻的。

  程羽通过电梯厢壁上的反光看到Alpha低头要哭的样子,胸口堵得喘不上气,等电梯抵达楼层,他迈步快速打开房门,先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

  苏晓乐趁机把顾修远拉到一边,小声问:“怎么啦?又吵架啦?你不是跟我说你俩都睡了吗!”

  就是这样,觉得势在必得,所以才会成倍委屈。

  导致顾修远在这间寓所里多待一秒,想起昨夜种种火热缠绵,内心越发痛苦难捱。

  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苏晓乐闻到他身上波动的白兰地信息素,瞬间皱起眉头弹开。

  “你不会易感期了吧?带药了吗?”

  顾修远往浴室方向看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往外走,“我有事,你跟他聊吧。”

  “欸?我来你就走?”苏晓乐没能叫住他,听见公寓门响,程羽从浴室走了出来。

  苏晓乐指了指空荡荡的门口:“你们什么情况?”

  程羽叹口气,坐在沙发上捂住了脸,闷声说:“我不想耽误他,再这么天天扎抑制剂的话,他的腺体可能就毁了。”

  “……那就别打啊,”苏晓乐坐到他旁边,“你们之前不是试过不打针的吗?”

  程羽搓了搓哭红的眼,颤声叹道:“太难了,谈个恋爱怎么就他妈这么难。”

  苏晓乐托腮,也跟着叹气:“程羽,你就是考虑太多了,谈恋爱不是调酒,没有固定的配方比例,有时候需要有豁出去的一股劲。”

  娇娇吐着舌头,乖巧守在程羽脚边。

  苏晓乐撸了两把狗头,突然叫唤嘴巴馋,“说起调酒,我都一年多没喝过你的酒了。”

  “家里没原料,调不了,你在这待几天?”程羽说,“有时间我带你酒吧,做给你喝。”

  “你还打算一直窝在这个小地方不回去了?”苏晓乐问。

  程羽再次沉默。

  他早就习惯一个人了,像无根浮萍,走到哪里停留似乎都是一样的。只是那个埋葬着自己父母的城市,有顾修远存在的城市,成了他不愿靠近又不忍割舍的地方。

  “算了算了,先别想这些不开心的,陪我吃饭去。”苏晓乐抱怨道,“我太饿了,飞机餐一点都不好吃!”

  程羽刚吃过,现在没胃口,带他在小区旁随便找了家饭馆。

  结果正好碰见池淼下班回来,池淼看看苏晓乐那股妖里妖气的劲儿,再看看程羽垂着一张肾虚脸,思想瞬间变得不纯洁。

  “哥,这就是你做的不地道了啊,朝三暮四的,怎么对得起人家顾修远啊?”

  “说谁朝三暮四呢?”苏晓乐故意靠在程羽肩头,逗池淼:“按先来后到的话,我是正宫,顾修远算小三。”

  池淼睁大眼睛,“哥,情史这么丰富的吗?”

  “……”程羽语塞,头好疼。

  介绍这两个人认识后,他们凑在一块聊出了十几个人辩论的效果。

  池淼的嘴平时就爱叭叭个没完,苏晓乐更是个遇强则强的,程羽坐在旁边脑子都快炸了。

  三人一道回了公寓,程羽去浴室躲清静,坐在马桶上反复点开顾修远的头像又关掉,写了大段陈情,又觉得词不达意而删掉。

  他两手撑头,浴室外苏晓乐不知道在说什么,声调陡然拔得很高。他想起刚才苏晓乐说他欠一股豁出去的劲儿,好像的确是这样。

  一无所有的人,却还总是瞻前顾后,明明已经没什么好失去。

  可顾修远不一样,他该为一段天生不合适的爱情冒那么大的风险吗?而自己真的配吗?

  脑袋又开始疼。

  门外声音却渐渐变小,程羽推门走出去,就见沙发上热聊的两个人都快亲一块去了,池淼听见动静有点不好意思地缩了下脑袋,反倒是苏晓乐趴在他身上冲程羽嘿嘿一笑,很是大方。

  程羽低头看眼手机,“你们认识还不到两个小时。”

  “看对眼就上呗,谁还掐着时间搞对象。”苏晓乐捧着池淼通红的脸,在他的嘴唇上重重打了个啵,然后心满意足地退回到一边,打趣道:“你身边有这么个大宝贝,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池淼更加不好意思:“一般般吧,你这么夸我我害羞。”

  程羽:“……”好想说一句滚。

  “晚上有什么安排吗?”苏晓乐还是惦记着程羽调的酒,“找个酒吧去玩吧,我后天有场演出,得忙个十天半月。”

  池淼有点意外:“程哥还会调酒?”

  “他没告诉你吗?他调的酒可好喝了!”苏晓乐跳到程羽身边,“去吧去吧,。”

  池淼看了眼程羽的脸色,问:“叫上前夫哥一起吗?”

  苏晓乐配合道:“当然叫啊,好不容易见一面当然得一块喝顿酒,你给他发消息。”

  说着他就架着程羽的胳膊往门外走,嘴里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给程羽任何插嘴拒绝的机会。

  苏晓乐喜欢热闹,池淼便挑了间带舞池DJ的酒吧。

  程羽很久没有来过这种场所,一走进门,昏暗暧昧的各色灯光,还有强劲的音浪扑面而来,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想起以前和顾修远一起经营酒吧的时光,两个人为共同目标而努力,真的很让人怀念。

  苏晓乐和调酒师打了个招呼,撒两句娇,对方便同意让程羽到吧台后调一杯酒。

  一年多没碰过调酒杯,程羽手感显得生涩许多。

  但肌肉记忆还在,调一杯长滩日落需要的杯具、配方和装饰,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唔,果然还是你调的最好喝!”苏晓乐舒心地叹了口气,“其他人调的总是差点意思。”

  他回头看眼身后群魔乱舞的人群,问:“顾修远什么时候来啊?”

  “呃,”池淼正在拨弄苏晓乐酒杯上的装饰小伞,闻言手一顿,脸色微妙地瞄了眼程羽,“他说他不来了。”

  “啪”的一声脆响,程羽失了手,一瓶调酒用的伏特加被摔得粉碎。

  坐在吧台边的客人有几个起哄似的又笑又拍手,程羽脸色不太好看,苏晓乐瞬间不乐意了,拍了拍台面把那几个人依次瞪了个遍。

  程羽和酒保道过歉,记了账,心情低落地绕出吧台,坐在池淼身边一声不吭。

  池淼看他一直在喝闷酒,凑过来小声安慰道:“我把地址发给他了,没准他一会儿就过来,等会儿见面后平心静气地聊开就好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我没事。”

  程羽其实也分不清他究竟想让顾修远来还是不来,他现在脑子很乱,只想喝酒。

  苏晓乐陪他喝了几杯,酒意微醺时,他拉着程羽和池淼进了舞池。

  炫目多彩的灯光,鼎沸喧嚣的音乐,嗨到忘形的人群……轻易就能让人投入其中,尽情宣泄情绪。

  程羽手里拿着支香槟杯,跟随音乐小幅度地扭动身体,不时仰头抿一口酒。

  他头发散乱着,衬衣领口大开,眉头微皱,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颓丧的性感。

  苏晓乐后背贴着程羽胸口,双手勾住池淼脖子,夹在两个高大的Beta中间热舞。

  三人气质迥异,单独分开都魅力甚大,更何况此刻贴在一块放肆摇摆,吸引力更不用说,很快他们就变成了舞池的目光焦点所在。

  猎艳的人不断前来搭讪,程羽一概不理,苏晓乐搂着池淼晃去了角落,他便独自一人拿着酒杯在人群中狂欢。

  一个人容易喝醉,尤其是在情绪不佳的时候。

  再加上程羽昨晚的宿醉未清,现在借酒消愁更是醉得快,两杯下肚便觉得有些头晕,站不稳。

  这时,一只手臂绕到腰后,适时地扶住他。

  程羽侧头,天旋地转中似乎看到了顾修远的脸,他笑了笑,但紧接着贴在耳边的陌生声音却给他浇了盆冷水。

  “还好吗?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不是顾修远。

  程羽摇摇头,试图让自己的视线变清晰一点,但体内的热浪一波波朝头皮涌来,烧得他的眼睛又红又热,脸颊和胸口也是一片潮热。

  他这才感觉不对。

  酒里应该放了东西,他在酒吧工作多年,见过不少这种情况,没想到有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程羽手脚发软,被带着离开舞池往外走,对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熏得他一阵阵想吐。

  他艰难地回头,想叫池淼和苏晓乐,还没开口,嘴巴就被一只粗粝的手掌捂住。

  万幸池淼赶在他们离开酒吧前发现了不对,推开人群冲过来,一把将程羽从男人怀里薅了过来。

  “你谁啊!他认识你吗你就带他走!”苏晓乐虽是Omega,但性子泼辣,即便面对一个高大健壮的Alpha也毫不胆怯。

  “都是来玩的,何必认识?”Alpha上下打量他,“他不走,你也行啊,”说着他的视线又往旁边扫了一眼架着程羽的池淼,“咱们四个也行。”

  “呸!恶不恶心!”苏晓乐丝毫不买账,他骂得难听,Alpha脸色垮下来,信息素压顶而来,让苏晓乐腿软了一瞬。

  紧接着他便红着脸骂得更厉害,Alpha的两个同伴闻声过来帮忙,池淼不能让苏晓乐落单,场面越来越混乱,加上旁边还有起哄拱火的,骂战逐渐升级,演变成了一场肢体冲突。

  程羽仿佛置身滔天巨浪之中,被人群拱来拱去,尖叫与怒骂中,他看见苏晓乐被一个Alpha掐住了脖子,他冲过去拉架,但Alpha优越的身体条件根本不是Beta可以抗衡。

  池淼奋力踹开一个喝醉了的Beta,跑过来帮忙,终于迫使Alpha松了手。

  程羽趁机把苏晓乐拽到身后护着,打算叫上池淼赶紧走的时候,愤怒的Alpha突然抄起旁边残桌上的一瓶威士忌,朝他的脑袋砸了下来。

  “啪”的一声,玻璃渣飞溅,可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未到。

  一道高大笔挺的身影挡在了程羽面前。

  “小远……”

  这个背影,程羽绝不会认错。

  他的酒立刻醒了大半,冲过去查看顾修远的情况。

  “你们先走。”顾修远额角有温热的血流出来,打湿眼角,滑落脸颊,看上去像在泣血般触目惊心。

  程羽抓紧他的手,急得快要哭出来:“你怎么样?!你跟我走!”

  顾修远释放出的S级信息素产生的绝对压制,让酒吧内的全部Alpha和Omega都难受得软了腿,尤其是他现在正处于易感期,信息素波动异常剧烈,离得近的几个Alpha捂着脑袋和后颈痛苦直叫,苏晓乐更是险些当场发\情。

  整个酒吧都陷入一场信息素失控的混乱中。

  来维持秩序的治安队人员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傻眼了,连忙叫医疗队和同事加派人手,把程羽、顾修远还有下药的Alpha在内的几个罪魁祸首统统铐上,分批送去做笔录问询。

  程羽坚持和顾修远在一起,等到了灯光明亮处,他才发现顾修远不止被酒瓶砸破了额角,炸裂的玻璃碎片还划伤了Alpha最脆弱的后颈。

  “怎么不喊疼呢!”程羽心都揪起来,“万一扎伤腺体怎么办!”

  而顾修远依旧是白天那副抿紧嘴唇、不愿对视的倔强模样。

  程羽一下哭出声来:“你他妈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