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说要住一晚上，可是宁知语没带换洗衣服，想着出门去买一套，此时的池衍琛在衣柜翻了半天。
“我的尺码你穿着可能会偏大。”池衍琛拿出几件T恤摆在他身上，暗笑道，“无所谓，反正睡觉穿。”
宁知语接过后，摆了两下同意了，就当省钱。
接着池衍琛又翻出一次性毛巾和内裤，扔在他的手里，“水温还热，洗完澡会舒服很多。”
宁知语没多想，低声道：“给你添麻烦了。”
热水器响起，池衍琛将房间的玩具搬到客厅，装进袋子打上两圈胶带又扔回到沙发底。
谁料到家里玩具堆积如山，新品及试用装，年底年终奖有抽免单券，实习那段时间给邱绍松送了不是，之后联系少了拿回来随手一丢，自己住着倒是无所谓。
宁知语洗完澡顺便将假发一块洗了，这才发现池衍琛给他拿的内裤大了一个尺码，松垮不勒，却有些透风。
没烘干机，只能挂阳台等待自然吹干，明早再换回去。
池衍琛抱着被子躺在沙发上，双腿弯曲，按身型这个姿势确实难受。
宁知语推开房间门，被子整齐叠放，枕头也换了一个，桌上放着小闹钟。
他躺着眯了一小会，沙发上有些许动静，“睡得习惯吗？”
“还可以。”宁知语停顿一下，再看了看身边一大块空位，“不介意的话，你进来一块睡吧。”
池衍琛大脑空白一瞬，回答道，“不用。”
说着，他转过身换了个姿势，双腿伸不直确实难受，沙发上的垫子有些偏硬，侧身靠着实在不舒服。
宁知语刷着订单列表，嗓子有些干哑，爬起身走到客厅倒了杯水。
只见沙发上的人挪动两下身子，被子有半截掉落在地上。
“去床上吧。”
池衍琛闭上双眼，温声道：“我没事。”
“我一个人睡不着，平时喜欢抱着娃娃睡。”宁知语一本正经说，“可能你没看见，我房间的毛绒公仔都不少。”
池衍琛被他这么一说，立刻坐起来揉揉双眼，不确定地说：“真的？”
“事不过三，问你两次了。”宁知语放下水杯，打着哈欠，“进来吧。”
两人盖好被子望向天花板，池衍琛忽然问：“睡得着吗？”
“有点困，但没什么睡意。”宁知语如实道，“每天生活过得差不多，偶尔会觉得没意思。”
池衍琛稍顿，抿唇道：“按你这个年龄，我估计还在烦躁每天的功课，以及大四的实习单位。”
“实习也难，有些面试说接受无经验应届生，进去后没两个月被辞退，原因是有人顶替你的位置，工作经验比你好。”宁知语缓缓道，“每次的经历等到热度慢慢抹掉，就会很纠结应该做什么。”
池衍琛怔了怔看他，“所以你接单和直播？”
“任务订单开始工价很低，都是一些收银和陪酒，日夜颠倒影响身体。”宁知语说，“我之后就开始学化妆，换个模样是不是有不同体验，被揭穿的时候骂过神经病和娘炮，如果爆出性向，说不定都是更难听的话。”
“一开始是单纯的头发，后来尝试性地穿裙子跟高跟鞋，声音和动作一步步去练习。”
池衍琛沉默许久，没吭声。
“我想过要跟你坦白，不知道什么时机才是最好。”宁知语淡然道，“怕你知道后，同样是骂我变态或者是什么，很明显是接受不了。”
池衍琛心中一慌，压抑着说了句抱歉。
“高一是大好的青春年华，寝室就开始讨论哪些女孩子漂亮，什么班花和校花评选，我就发现性向和其他人不同，他们的关注点都是女孩子，而我不一样，提不起兴趣。”
“上到高二，就有不少谁是Gay的消息传开，班主任视而不见，不影响学习什么都好说，一次聚会喝醉，有个人抱着我说你是Gay，我将他扔回寝室，回问是不是见不得光，结果他第二天全忘了。”
池衍琛微微皱眉，疑问道：“这个人？”
“现在住我家的那位，蔺盼。”宁知语扯唇笑道，“他家境不同，上有哥下有弟妹，就算是Gay都不影响，发生什么事家里都能摆平，甚至他公开性取向，都不会有麻烦事。”
“高三分班考试我俩成绩中等又分在一块，蔺盼学一半不学一半，还能卡在三本，你看过笔记本，大概能知道后面的情况。”
池衍琛有些忐忑，“你...前任呢？”
“分班考他缺考了一门，不然不会分在一块，其实他表白的时候有不少八卦传出，科任老师告诉我别耽误他，人家好学生被我带坏成了Gay，我俩座位隔得八米远，都能怪在我头上。”
“差不多是第三次问话，他刚好送作业撞见，牵着我手说不会影响成绩，希望老师有时间就去抓其他人的分数，不要再管早恋的事。”
“所以我同意在一起了，差不多是高三下学期，某次回家聊天他被母亲撞见，解释说是外校的女孩子，我怎么可能接受，问他什么时候坦白，一拖再拖，再是报志愿的时候。”
“我想留在江新，但他成绩不可能留在这里，矛盾问题出现，三模结束我俩就没说话，毕业就是笔记本上提到的分手。”
池衍琛沉默，此时最不知该说些什么，高中到毕业，以及女装原因与性向情况都交代清楚了。
而他起初也纠结过布丁为什么会骗他，表白那天才解释性别问题。
前任本身就没有处理好，欺骗父母性别，包括填志愿时只是要求，没了解他的最终想法。
“我有一次问过你会不会留在江新，或者去别的地方发展，你的想法呢？”宁知语坐起身，转过头看着他。
池衍琛怔了怔，摇头说，“现在工作稳定，每月收入下来都能存到一点，毕业后也没有考研计划，现阶段不会考虑。”
“那挺好。”宁知语温和笑出声，“我没出省的打算，但任务订单要出差的话，还是会接。”
池衍琛犹豫一会，“分手两年了，你还喜欢他吗？”
“不喜欢，蔺盼就时不时调侃我说在等凌昕越，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宁知语不经意笑出声，好奇道，“怎么问起这个？”
池衍琛抚摸着他的脸颊，良久才说：“上次是我错了，不敢去面对，事后我想了很多，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和性别无关...所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