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渔，你跟我上床。我帮你还钱。
“……余渔？余渔！”
余渔回神，在叫他的不是陆铭。
刚换了领导，主管很忙，不在办公室，没人管，大家凑热闹凑得热情。不知何时他的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到底怎么回事呀？是叫你去当总裁助理吗？这就升职啦？”余渔身旁工位的女孩酸溜溜地说。
“真好啊！新总裁那么帅！”那个姓刘的女孩满脸羡慕地看着他。
“别是上周工作出错了吧？提他去当总裁助理……”王婷没有围观，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但碎嘴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要是真的，那只能说，走后门进来的就是厉害……”
余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身边一双双审视眼睛和探究的面孔，浑身发寒。
不是升职，不是当总裁助理。
是陆铭，陆铭说，要……余渔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双肩包，想跑，他必须从这里、
嗡嗡！嗡嗡！——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将陆铭的话从余渔脑中暂时掩盖。
余渔拿出手机，周围嘁嘁喳喳的同事们也都安静了下来。
恍惚地看着手机显示器上跳动着“LYY”三个英文字母，余渔猛地直起身子。抱歉地同身边的人摆了摆手，余渔接起电话，小跑出办公室。
“……怎么会突然？……不是已经……一天六千？”静静的逃生通道里，余渔捧着手机，脸上满是焦急和错愕。
“是。你也知道，要开仪器，我打听了一圈，这是最低的价格……幸好，情况不算太严重，七八天应该就能出来……”电话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
余渔垂下眼盯着自己的鞋面，捏住了口袋里的银行卡，沉默半晌，他终于回答道：“好，我知道了。我晚点就把钱转过去，姐，你们能先帮我把手续办了吗？我暂时……走不开。”
“哎，好。手续不用担心，这边都能处理。你什么时候有空再过来趟就行。”
得到回应，余渔又简单寒暄了两句，挂断电话。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他先前确实动了辞职的念头——他缺钱，但他不想要陆铭的钱。他不想再靠近陆铭。
在Alpha让他好好考虑的时候，在他退出那间办公室的时候，他甚至还幻想着：只要自己肯努力，只要自己能再节省一点，总有一天，他可以靠自己走出这个名为贫穷的泥沼。
可现实总是用最残酷的声音告诉他，他没得选。
钱，钱，钱……他需要钱，四十万根本不够。
余渔没脸再去向亲近的朋友借。
当然，他还可以再去选择小额贷款、高利贷……但这之后呢？他的“需要”是个无底洞，他没有本事，赚不到能够填满无底洞的钱，于是，他就只能像陆铭所说的那样，拆东墙补西墙，一辈子也还不完这累累债务。
余渔苦笑，掏出了口袋里的银行卡，拇指轻轻摸过那些凸起的账号数字，失神地望着磁卡上冰冷寂静的那抹深蓝。
在拿到这张卡之前，他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被陆铭包养和被其他什么不认识的人包养并没有什么区别与不同——都不过是换取金钱与生活的手段与方式。
甚至，被陆铭包养对他而言，或许……至少，他曾经喜欢过这个男人。
十年前，他曾偷偷地将Alpha放进心中最纯粹美好的那个地方。
他曾偷偷地喜欢过陆铭。
余渔没有再回办公室，穿过走廊，他独自乘坐电梯上楼。
“想好了？”
总裁办公室宽大的实木桌前，余渔应声点头：“想好了。我、”
“把抑制环摘了。”Alpha打断他。
余渔愣住，他没想到陆铭的第一个要求竟然会是让自己摘掉抑制环。
不，也不是没想到，他只是忘记了……从再次相逢，Alpha就一直想要他摘掉抑制环。
但不可以。
余渔咬唇，无助地摇头。
什么都可以，陆铭提什么要求都行，只有抑制环，只有抑制环不能摘。
“陆铭，我和你……上床。你想怎样都行。但不能标记，抑制环不能摘。”余渔知道自己没有提要求的资格，却还是艰难地说道：“如果，一定要标记……那，那就算了吧。”
余渔的头埋得很低。
陆铭看他的眼神越发冰冷。
“不想被标记？”
余渔听到了Alpha起身的声音。
“只要不被标记，你就还是‘干净’的？哈！”陆铭嘴角噙着不屑的嘲笑，向他走来：“余渔，这可是你说的，只要不标记，我想怎么样都行。”
余渔知道自己这样的作态又当又立，令人作呕，但他只能点头。
“可以。去里面的休息室。”Alpha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道：“一会儿，不许求饶，不许哭。”
……
总裁办公室隔间的休息室是一间装修简约的卧室，配有独立卫浴。
不大的屋子里摆放着几件普通的红木家具和一张柔软的双人大床。
紧闭的窗帘，昏黄的灯光，暧昧的空气。
“出声。”陆铭抹了把前额，将湿漉漉的刘海全部捋向后方，露出了那张被汗水侵染的俊脸。
余渔却看不见。
Omega的脸深深的埋在杂乱的被子中。
“出声。”陆铭再次命令道。
余渔剧烈颤抖，却仍旧只是摇了摇头，没发出半点声响。
他不敢出声，怕自己一张嘴就会泄出难堪的哭腔。
实在是太疼了……
没有标记，也没有信息素间的融合缓冲，即使男性Omega的身体已经在为适应这样的行为而进化转变，余渔仍旧差点被疼晕过去。
Alpha冷漠无情不管不顾动作像是一场酷刑，比十年前的那次意外还要痛苦，将他的灵魂撕裂成两半。
不能求饶，也不可以求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必须接受的痛苦。
但身体与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还是让余渔不争气的眼角滑下泪珠。
他只能把脸和眼泪一起藏进被子，昏昏沉沉的脑袋里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出声，不能让陆铭知道他哭了。
Alpha不许他哭。
“我让你出声，别像个死人似的。”陆铭道……
陆铭的眼神越发得暗了。
短暂的停歇不过是在蓄力，结实的实木家具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余渔不住向前，像是要逃跑似的。
……
陆铭的不悦更甚。
他极尽恶劣地逼迫Omega发出声音。
因为他想听。
他想听他的宠物狗发出那种柔软的哼叫，他想看这条笨狗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但这人却始终不肯做出半点改变。
简直就像是在故意同自己作对！
一种名为“扫兴”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
陆铭停下动作。
他想这条狗想了快十年，却没想到，真的拥有之后，竟然是这么的……无聊。
陆铭皱眉，冷下脸……想要把人轰走，却因为这不经意的一撇而失了神，是血。
Alpha一阵莫名的心悸，说不出的感觉在体内翻腾着。很烦躁，让他厌恶。
“草，怎么是硅基的……”陆铭低骂着，将这没有由来的烦躁感归罪于工具的类型。
他讨厌硅基的东西，便宜，难清洗，还会被打发起泡，看起来恶心极了。
陆铭不爽地抓过床头的纸巾盒，随手抽了两张，为Omega胡乱地擦了两下。
Omega乖巧地像是一只没有生命的玩偶，随他摆弄，任由他作为，陆铭却在擦完后，看着手中的纸巾又出了神。
叮叮叮叮——水果机自带的电话铃声响起，是陆铭的手机。
陆铭回神，立刻将纸巾扔到了地上，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反身下床，从外衣口袋里找出手机。
“嗯。咳，嗯……我知道了。来得及。”陆铭清了清低哑的嗓音，恢复成公事公办的态度，他去衣橱里抽了套新衣裤，一面打着电话向浴室走去，一面招呼余渔。自己晚上还有应酬，这条令人扫兴的笨狗就先……
“余渔、”陆铭的声音却忽然卡壳……
Omega秀美的侧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嵌在那人红红的眼眶里，恐惧又认真地看着他，无比的纯洁。
他哭过了。
他被自己弄哭了……
陆铭的大脑宕机了，他感到生气，却找不到这份怒火的来源。
或许是他讨厌O那样的眼神和神情，或许是……可恶，这条狗只能是他的东西！
Alpha忽然扔掉了手里崭新的衣物，在Omega不解的眼神中，再次走到了他的身后。
电话那边的人还在说着什么，陆铭看似平静地“嗯”声回应着，实际上却什么都没听进去。
……
用肩膀夹住电话，陆铭按住余渔……
Alpha的动作引起了余渔的剧烈颤抖，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咬住下唇，差点就要惊叫出声。
……
陆铭还在通话啊！
巨大的刺激让他产生了应激反应……
陆铭闷哼出声。
Alpha本想敷衍电话那头的家伙赶快挂断的念头戛然而止。
“……嗯，B市那边的官司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说一下。”B市的官司这种小事根本不在陆铭应该处理的事务内，但Alpha公事公办的声音让人根本听不出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电话那边的人听到他的要求显然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开始汇报。
毫不走心地随意应付着电话里的声音，陆铭缓慢地动作着，眼睛的余光里，是余渔悬空的脚丫无力地一下下晃动着。
……
“唔！”余渔忽然瞪大了眼睛，身体弹了一弹，发出了半个奇怪的声音。
陆铭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起了幽幽的暗光……
“L！”余渔再也顾不得陆铭耳边那还通着的电话，恐惧让他惊叫起来。却被Alpha一把将脑袋按进了软绵的天鹅绒被子中。
“！”
“哦，行，你自己看着办，这种事不用和我说。把晚上那局的人员名单再给我报一遍，都是老头子的朋友和对头，我哪记得住。”陆铭敷衍地回了句电话，把手机往身旁一扔。
传声筒里响着秘书汇报的声音。
陆铭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余渔在自己的掌下挣扎。他俯下身，对着凑在那颗被埋进了被子里的脑袋，低声道：“你之前不是憋得挺好吗？别出声，会被听到的。”
Omega的挣扎停下了……就好像，这条笨狗终于学会了主动讨好自己的主人一般……
陆铭舒爽地叹出了一口气。
……
拿起手机，陆铭简单交代了几句秘书，重新找了一身衣服，去浴室冲了个战斗澡。
收拾好自己，陆铭系着衬衣扣子，从热气腾腾的浴室里走出。看到还趴在床上的Omega时，心情也不算太坏。
“起来，收拾下自己。晚上跟我去个酒局。”
Omega修长白皙的小腿还悬空在床外。陆铭顺脚踢了踢他，叫人起来穿衣服。他原来并没有打算带余渔去参加今晚的酒局，他老子给他配了个专业的秘书，A级Alpha，M国常青藤大学毕业，综合素质极硬，已经在老头子身边干了两年，一切公司上的事务都能处理的来。但……陆铭的目光钉在眼前的Omega身上。
余渔手软脚软地爬起来，勉强扶着床垫站稳……
“我、我去洗澡。”余渔尴尬地道。
陆铭没说话，沉默地打量着他。
余渔以为Alpha这就是默认，急忙往浴室走去。
“等等。”陆铭却叫住了他。
余渔驻足，不解地回头，对上了Alpha深黑色的双眼，他的胸口忽然忐忑起来。
“不用。就这样，穿上衣服，我们走。”陆铭弯了弯腰，从地上捡出了余渔的衣物，却单独挑出了一件扔到一旁，然后将剩下地丢给Omega。
余渔惊恐地接过衣服。陆铭，陆铭怎么能让他……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想做什么都可以？”Alpha恶劣地话语在安静封闭的房间里响起。
余渔紧紧地捏着手里皱巴巴的衣服，一时无言。
短暂的沉默，Alpha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余渔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缓缓地将自己套进衣服。
他们说好的，他把自己买给陆铭，陆铭不标记他，他听从Alpha的其他一切要求。
他想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他都会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