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臻端着酒杯,朝池疏雨笑了笑,忽而一脸天真道:“疏雨哥哥,你们来了啊?”

  疏雨哥哥?

  席阳眉目微凛,心里觉得怪怪的,有些不对劲。

  虽说池疏雨是舒云臻的救命恩人,他也担得起舒云臻这声“哥哥”。

  可这个舒云臻,是不是对池疏雨过分关注了些?

  并非是席阳吃醋池疏雨被人喜欢,舒云臻目前为止的所有举止也都十分守礼,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可出于第六感,席阳就是觉得这个男孩有点危险。

  保持警惕的席阳,上前一步挡在了池疏雨身前,“你好啊,你定的这个餐厅真大啊,还能看到海里的鱼。”

  说完,席阳不动声色,插入舒云臻和池疏雨之间,“我都没看过这里的鱼呢。”

  闻言,舒云臻笑了笑,“喜欢的话,你可以四处看看。”

  席阳狐疑看着舒云臻,心道:让我自己四处看看,好方便你缠着我家疏雨弟弟?你当我傻。

  一把抓住池疏雨的胳膊,席阳扁扁嘴,“我都不认识这些鱼,要雨雨陪我看。”

  一直保持着得体笑容的舒云臻,此时脸上笑意显得有些刻意。

  他目光在席阳拽着池疏雨的那只手上落了一瞬,随即开口:“这里的鱼都是珍稀品种,想必雨雨哥哥也没看过,不如我让这里的下人帮你介绍?”

  下人?席阳忍不住吐槽,这人是当这里是他家后花园吗?还下人,他难不成还当自己是个什么太子?

  原本还觉得舒云臻可怜,对他有一两分好感的席阳,从他不经意间说出的话里,当即确认了,这男孩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怕不是还想装病扮可怜,博得他家疏雨弟弟同情?

  席阳叹气,他家疏雨弟弟,可真是魅力无边,是个人都想来抢!

  “不用了,还是先吃饭吧?”

  自觉肩负看好池疏雨任务的席阳,觉得他责任重大,必须得时时刻刻看好池疏雨,绝不让他被人拐跑!

  席阳提出了用餐,舒云臻也不好推辞,挥手叫了个服务生,让人催促上菜去了。

  等菜的时候,席阳坐在池疏雨旁边,一边跟池疏雨黏黏糊糊,一边问:“你是刚出院吗?”

  舒云臻:“是。”

  “刚出院不回家修养吗?”

  舒云臻有问必答,“我身体不好,青城最近天气好,所以准备再多待几日。”

  席阳:“那你父亲呢?”

  听到席阳问起舒温言,舒云臻下意识皱了一瞬眉,后笑着回道:“父亲喜静,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听到这里,池疏雨也看出来了,舒云臻和他的父亲,关系应当并不怎么亲密。

  为了避免尴尬,池疏雨拍了下席阳,“别问了。”

  碰巧在这时,侍者将菜端了上来,一桌子的珍馐美味,甚至还有青城当地的特色海鲜。

  可……想起舒云臻浑身上下的不对劲,席阳犹豫着这饭究竟该不该吃?不过他打量了下餐厅里的环境。

  除了他们还有两三桌客人,大庭广众之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看着舒云臻吃下盘子里的菜后,席阳才给池疏雨夹了菜。

  舒云臻舀了一勺汤,盛到自己碗里,“这里的鱼汤味道非常不错,你们可以尝尝。”

  席阳:“哦。”

  他看着舒云臻喝了,拿起池疏雨面前的小碗,给他盛了一碗。

  全程目睹席阳照顾池疏雨的舒云臻,忍不住打趣,“你们感情真好。”

  席阳有些骄傲,“那当然了,我家疏雨弟弟一直特别乖。”

  池疏雨扫了全程把他当小孩照顾的席阳一眼,话到嘴边好几次都咽了回去,看着席阳跟个孔雀一样的举动,只能在心里叹气。

  饭吃到一半,舒云臻打开了桌上的酒,“这里的果酒味道非常不错,而且度数不高,你们尝尝?”

  这酒舒云臻也喝了,按理说应当是没有问题。

  可席阳还是默默挪走了池疏雨面前的酒杯,“没成年不能喝酒。”

  舒云臻:“没事。”

  他端着酒杯,“既然如此,那我就借这杯酒,敬疏雨哥哥一杯,多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盛情难却,为了不拂舒云臻的面子,池疏雨还是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席阳这次倒没说什么,只想着吃完后赶紧跟池疏雨走人。

  然而,正在席阳准备开口,跟舒云臻道别的时候,忽然觉得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歪歪扭扭起来。

  他去看池疏雨,却见方才还好好坐着的池疏雨,此时已经趴倒在了桌子上。

  四肢无力,头晕脑胀的席阳,奋力朝池疏雨伸出手,将他抱在了怀里。

  “舒云臻,你干了什么!”

  晕倒过去前,席阳看见的最后一幕,就是舒云臻嘲讽的笑容,“没事,我只是有些体己话,想和疏雨哥哥聊。”

  怒目瞪了舒云臻好几眼,席阳彻底晕了过去。

  因此他也没有看到,自己晕过去后,原本坐在餐厅里吃饭的“客人”,全都站在了舒云臻身侧,侍者也在其中。

  他们恭敬地朝舒云臻喊:“少爷。”

  诺大的海底餐厅,全是舒家的私人产业。

  席阳也不知道,在计划请他们吃饭的时候,舒云臻就已经下命这些人今天晚上清场。

  席阳的一切小心翼翼,都做了无用功。

  一个在无忧无虑环境中长大的高中生,如何能抵过自小身处豪门争斗中,见识过各种手段的舒云臻呢?

  席阳晕倒过去前,还死死抱着池疏雨。

  方才一脸乖巧的舒云臻,此时目光诡异,他从座位上缓缓起身,走到池疏雨和席阳面前,后捏着席阳的袖子,将他从池疏雨身上推开。

  舒云臻没有管躺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席阳,而是将池疏雨从他怀里抱出,紧紧将他拥在了怀里。

  “你是我的了,小哥哥。”

  抱着池疏雨,舒云臻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他嗅到了池疏雨身上清新的茉莉花香。

  那日,他躺在地上,被独自一人抛下时,本以为自己会死,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张脸,清新的茉莉花味萦绕心头,让他感觉自己仿佛重新活了一回。

  舒云臻自小就知道,自己和旁人不同,他喜欢男人。

  而看到池疏雨的第一眼,他就认定,自己将会得到他。

  眼下,紧紧抱着池疏雨的舒云臻想,他会将池疏雨变成自己的玩具,再也离不开他。

  目光触及躺在地上的席阳,舒云臻,“把他送回房间。”

  命令完下人,舒云臻似乎想将池疏雨抱起,不过池疏雨看着瘦弱,舒云臻却一点也没办法抱起他,甚至只是这样扶着,都有些吃力。

  池疏雨比他还要高一个头,所以这画面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可笑。

  一旁的众人却都沉默着,大气都不敢出。

  舒云臻是舒家的小少爷,是他们的主子,纵使他坏事做尽,自小手段残忍,他们也不敢违抗舒云臻的命令。

  “是。”

  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上前扶着池疏雨回到了房间,望着躺倒在床上,毫无反抗力的池疏雨。

  舒云臻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惯来苍白的脸上,都染上了粉意。

  他松了松领口,“出去吧。”

  两个男人出去前,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就是舒云臻俯下身,十分亲昵的摸起床上少年的脸。

  这两人是舒家的保镖,自小看着舒云臻长大,知道他喜欢男人,尤其还总喜欢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个变态。

  表面上恭敬,出门后就忍不住鄙夷,“真恶心。”

  眼角带着疤的男人并未附和同伴,而是道:“小小祸从口出,我去上个厕所,你在这儿看着。”

  同伴:“哦。”

  负责帮舒云臻看守的那个保镖并未发现,他的同伴并没有去厕所,而是转身到了舒家家主,舒温言的房间。

  舒温言靠在藤椅里,听下属禀报完事情经过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还真是个废物。”

  说完,他问:“你说,要是我此时去找他,打断他的好事,他会是什么反应?”

  舒温言说话,从来不需要人附和。

  随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他站起身,“走吧,看看我的好儿子,现在在做什么?身为他的父亲,我倒是应该好好教训他一番。”

  舒温言一刻也没耽搁,且行事极其迅速。

  他命下属拿着钥匙光明正大开的房门,也是因此,房门打开的时候,舒云臻还压在池疏雨身上。

  好歹是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这一幕,直看得舒温言觉得不堪入目。

  亲眼目睹自己儿子跟一个男人的这种事,舒温言十分淡定,在对方惊愕抬头时,他甚至脚步都没挪一下,只冷冷看着他。

  直到保镖将舒云臻扯下来,舒温言抬起手,“啪”的一巴掌抽向了他,“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可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在舒云臻惊愕的眼神下,舒温言笑得愈发温柔,“还好我发现的及时。”

  捂着自己的半边脸,舒云臻,“父亲!”

  “将人带到我房间。”

  “父亲!”

  自小,舒云臻就觉得自己和旁人不同,别的小孩有父亲陪着玩的时候,舒温言就在忙生意,忙工作,后来他长大了些,舒温言的事业更成功了,全部身心都放在工作上,跟他这个儿子半点不亲近。

  对于这个掌握着舒家命脉的父亲,舒云臻可谓又敬又怕。

  舒温言看起来脾气温和,却从不容许有人忤逆他,也不允许有人给舒家摸黑,现在自己被他当场抓住……

  望着离开的舒温言,舒云臻烦躁不已。

  更让他担忧的是,他不懂舒温言为什么要把人弄去他房间?

  这些年,除了自己母亲,舒温言从没碰过任何男男女女,如今……为何要将人弄去他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