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到了十二月份。
十二月二十四，平安夜，赶上周五。市中心广场有烟花秀。人非常多。
苏方带着白羽去凑热闹。
白羽以前最爱热闹，可是现在他看见成群的人，似乎有些害怕。
苏方没有带他走得很近，只是在外围，找了一个咖啡馆。
这个咖啡馆的位置不算好，视线被广场中间的城市塔挡住，只能看到一半的烟花秀。
好在，人不多。有室外座位。
“在这看一会儿，然后我们就回家？”苏方问。
“好。”
他们并排坐着，白羽的手放在苏方大衣外套里，靠着他肩膀。
苏方温暖的大手，包裹着白羽冰冷细长的手指。
“冷吗？”
“不冷。”
“你看，女孩子们还露着大腿呢。”白羽眼前走过两个露着大长腿，小短裙的女孩子。
苏方闹他，伸左手挡住他眼睛，“别看。”
“你看那个绿裤子和白裤子，是不是一对儿。”白羽指着不远处的两个男孩子。
“肯定是。”
“为什么？”白羽刚问完，绿裤子就跟白裤子跺脚撒娇，用书包砸他……
“这还不明显……”
“壹都喜欢零撒娇吗？”
“不一定啊。你这种毒舌的也不错。”
“我是以美貌取胜好吗？”
“是。”
两个人评论着眼前过去的路人。
苏方感觉到靠着自己的身子似乎在发抖，“回家吗？”
“再看一会儿，多有意思。”
苏方兜里白羽的手冰凉，“我去给你要杯热水吧？”
“好。”
一个卡其色大衣走过白羽眼前。深棕色的皮鞋。
城市塔上3D灯光秀上是各式各样的“Merry Christmas”。
白羽一直盯着那个人的背影，头疼欲裂。他不自觉地站起来，跟了过去。
那人走进了人群，白羽也跟进了人群……
苏方端着咖啡馆的热水出来，手里还拿着咖啡馆送的苹果……
可是，刚才的椅子上空无一人。
他左右看看，视线范围内都没有看见白羽。他放下杯子，苹果从桌子上滚到了地上。
苏方紧张极了，怕极了，给白羽手机打电话，没人接。
他问旁边正在收拾桌子的服务员，“看见刚才坐在这里的人了吗？金色头发。”
服务员指了指人群的方向，“往那边走了。”
“他自己走的？旁边没有别人？”
服务员点点头，“好像是自己。”
他一直拨着电话，顺着人流找。
他快急死了，心都要跳出胸口，千万别再出什么事啊……
烟花秀开始了，人群都慢慢停下脚步。
苏方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怎么办呢？”苏方急得手发抖。
他已经找了十几分钟，没有办法了，给玉大人，文一礼打电话。
“报警，从监控找。”玉大人说。
“我刚才打电话了，警方说对方是成年人的话，应该没事，今晚警力有限，广场人又多……”
“我们现在就过去，你先别着急！”
半小时后，白羽终于接了电话，“对不起。我没有看手机，我不知道我在哪儿。我走丢了。”
“你现在安全吗？没事儿吧？”
“我没事，我刚才……我……”
“慢慢说。”
“我在，我看看，一个建筑的门口，白色的，拱形门……”
苏方迅速回忆着广场旁边的建筑，前后看，“我知道了，你原地站着，哪儿都不要去了，好吗？”
“好。”
苏方冲出人群，他知道这广场旁边只有一个老式建筑是白色的拱形门。
他看见白羽，站在建筑凹进去的门洞里。
他冲过去，把白羽抱在怀里，“你吓死我了！”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白羽念叨，空白的那块记忆一点一点越来越清晰。
五年前，也是平安夜，凌晨三点的楼下，雷克萨斯车里，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想起什么了？”苏方不解。
“《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是什么？”
“劳伦斯先生。韦谚。我都想起来了……”
“你没事儿就好。”苏方紧紧搂着白羽，好像生怕他不见了。
苏方给玉大人回电话。
“我找到小羽了。他没事。”
“那就好。还需要我们过去吗？”
“不用，我这就带他回家。对不起，打扰玉大人了。”
“客气什么。有什么事情还是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玉大人，小羽说他想起了劳伦斯先生，是什么意思？”
“小羽说的？”
“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跟我说，他想起来了，《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你们先回家吧。明天再说。”
“好。”
白羽一路异常沉默。
“不舒服？”
白羽摇摇头，靠着苏方。兜里的手还紧握着彼此。
两个人刚进屋，白羽就拽着苏方的领口进了卧室。
“小羽，你……”苏方被拽得脚步踉跄。
“今晚，不要有问题。听我的……”
这三个多月苏方对他的照顾、包容、忍耐、呵护……
全都以往从没有人给过他的深深的爱……
从九月到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三个多月了，一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性行为……
“我想要你……”白羽不断地索求着。
白羽的主动终于让苏方不能再忍耐……
不过，这一次和白羽以往的都不同。没有疼痛，没有玩具，没有任何奇怪的方式。
只有疼惜和呵护，只是一场最普通不过的忄生|爱……
他们交给彼此全部，毫无保留……
一次又一次，直到掏空彼此，什么都不剩……
已经接近中午了。苏方醒来，白羽还在他怀里，睡得很沉。
他俩凌晨三点多才睡，白羽没有做噩梦。清晨六点时，也没有醒。
苏方觉得好幸福，把白羽又搂得紧了些。
“嗯……”白羽似乎被搂得太紧了，不舒服地轻轻哼了一声。
“嗯。”苏方回应他，亲了亲他金色细软的头发，“还早，再睡会儿。”
白羽听见有人说话，猛地睁开眼，“啊！”他伸直手臂推开苏方。
“怎么了？”
白羽坐起身，“你谁啊？！”
“啊？”苏方也坐起来，“你怎么了？”
白羽长出一口气，扶着额头，“苏方啊……”
“怎么？头疼？”苏方刚要靠过来。
“等一下！”白羽推住他，“咱俩昨天是不是喝多了？酒后乱性？”
“啊？”苏方纳闷，“咱俩昨天没喝酒啊。”
“你怎么在这？我叫你来的？”白羽努力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住这里三个月了……”
“什么？不是一夜情吗？”
“什么一夜情！小羽，你怎么了？！”
“小羽？也是你叫的？”
“好！白总！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苏方有些生气，从床上下来，穿上裤子。
白羽看着他，“负责任？”
苏方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双手扶着白羽肩膀，认真地看着白羽说：“听我说！你三个月前答应做我男朋友记得吗？”
“不记得。”
“你答应做我男朋友那天，咱俩去了Z CLUB，我把你介绍给建健。你还跟Eason哥说，我是你男朋友，以后能不能再表演，要听我的，记得吗？”
“不可能。我不可能这么说？！”
“后面的事儿，你记得吗？”
“后面什么事儿？”
苏方突然说不下去了，如果，白羽真的忘了那夜朱飞标的事……
“好。那你说，你记得什么？”
“你是我助理啊！”
“还有什么？”苏方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借据，“这个呢？”
白羽把腿交叉，坐在床上，努力回忆，“啊，是你欠钱，我帮你还了。”
“好。还有呢？”
白羽似乎记得，苏方在Z CLUB那夜的表白，但是他跟烧烧和九九走了。
白羽不耐烦起来，挡掉苏方拉着他的手，“哎呀！烦死了。好好好，我承认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但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更何况，我就不是那种会谈恋爱的人啊？！你就当我昨天喝多了，咱俩酒后乱性，这事儿就翻篇了，好不好？”
“不好！”
“你要我怎么对你负责！娶你吗？”
“要娶，也是我娶你！”
“哎！”白羽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好。那说昨天晚上，咱们去看烟花秀。”
“这么俗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去！”
苏方不理他，继续说：“你中间走丢了，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说你想起了劳伦斯先生，韦谚。你还记得吗？”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韦谚，他带我入的创意部，提拔我做他的执行总监。他提前退休出国生活，我当上创意部总监。他……”白羽皱眉，“等一下！他回来了？！我想起来了，什么时候来着……几个月前，我去见他了！”
“对，然后呢？！”
“然后……”白羽皱眉，扶着头，“你等一下。然后……我忘了……”
苏方气得站起来，在屋里踱步。
白羽起身，“哎呀，烦死了。问的我头疼，我去洗个澡。”
门铃响。
苏方去开门。
“Merry Christmas！”门口站着烧烧、九九，还有Eason。
苏方：“你们怎么来了？”
他们三个手里都拎着一大堆吃的、喝的，一脸莫名其妙往里走。
九九说：“前天希尔约我们来过圣诞节啊！他说不想去店里，嫌人多闹得慌……”
苏方被气的，把这事儿给忘了……
九九坐到客厅沙发，“希尔呢？”
“在洗澡。正好，一会儿你们替我解释吧。”
九九问：“解释什么？你惹他生气了。”
“他不记得答应做我男朋友。也不承认我是他男朋友……”
“啊？”三人又是一脸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