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睡到半夜。白羽嫌身后的江正允总是挨着自己。
他习惯了一个人睡觉，抱着被子到了客厅沙发。
……
“中午吃什么？”江正允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问道。
白羽赤身裸|体，浑身瘫软趴在床上，“不知道！随便买点什么回来吃。冰箱没酒了。你拿我钱夹下去买吧，我动不了。”
“谁要你花钱！”江正允穿好衣服下楼。
“有骨气。”白羽心想，跟他那个整天嚷嚷缺钱的一八三还真是不一样，每天午饭都要跟自己算个清楚。
干嘛想起他，一周五天都见到还不够烦吗？！
从周五晚上到周日晚上，整整两天，江正允还不肯走。
白羽骂他：“没完没了的……快滚回你自己家！”
江正允把玩具放到床头抽屉说：“您放心，我也不是什么痴情种，不会缠着你不放的。”
“哇。”江正允看见了床头抽屉里的借据，“五十八万二千？”
那张借据还在床头的抽屉……
苏方当时在他这里睡了一星期的沙发，居然没有趁白羽不在的时候把借据拿走或者销毁……
这张借据是苏方跟对方公司欠的，白羽拿着其实并没有法律效力。
白羽有点生气。“放下！”
江正允耸耸肩，关上抽屉，穿衣服，“以后，我不能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时候，您可别伤心啊！”
“滚快一点！”
周一，早上六点半，苏方准时把车开到楼下。白羽打着哈欠上了车后排。
苏方：“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不在家好好睡呢？”
白羽说：“六点醒来就睡不着了，再睡着就得七点多了，要是周末可以在家睡到十一点。工作日不行啊。”
苏方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生物钟。从副驾驶递给白羽一个白色的圆桶。
白羽问：“什么？”
“早餐啊。”
“不吃！我不习惯吃早餐。”
“不吃早餐老得快！”
“你呢？”
“我当然是吃完了来的。”
白羽打开盖子，“云吞？”
“我家旁边的老字号，正经鸡汤小云吞！”
“还有不正经的鸡汤？”
“吃了再走。”
“你下次能不能帮我买Jean-G家的鱼子酱三明治。”
“不能！”
白羽不喜欢吃早餐，更不喜欢在车上吃东西，“到公司再吃。”
“那就凉了，而且小云吞就泡烂了。”
苏方想他是爱讲究，当着自己不好意思吃这样汤汤水水的食物，会显得狼狈，“我下去抽支烟。”留白羽自己在后座。
白羽放按下车窗，从袋子里拿出一次性勺子，吃了起来。
吃完，白羽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讨厌。讨厌车里现在的味道，食物填满内心，温暖的味道。让白羽觉得恐惧。
他把车载香水盖子打开，几乎是满车洒。
苏方把车停到传媒大厦地库的时候，白羽已经在后座睡着了，车里满是香水味。
苏方从后视镜看了看，这人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是一副天使容颜，比醒的时候可爱多了。
Fay八点半到公司，白羽的办公室里竟然没人。这可是她给白羽当助理以来，从没有过的事情。一直到八点五十五，白羽和苏方才从电梯里出来。
Fay觉得太奇怪了，可是两个人面色如常，白羽边走边安排工作……
“你把上周五跟新媒体那边的需求给到内容部门。”
苏方问：“要不要跟内容组约个会。”
“不要。”白羽的语气像是在撒娇，“你直接去跟内容组助理转达就行了。最讨厌开会，浪费时间。”
“您不出面，我怕内容组不重视啊。”苏方有些担忧。
“我自然有办法。你先去。”
“是。”
四天过去，内容组那边果然没动静。
周五一早，白羽给内容组组长鞠德新打电话。
“白总，不是我们不配合。是演员那边我们真说不上话。经纪人直接就给挡了，说他们新片宣传通告都排满了，腾不出时间来拍杂志。说白了就是瞧不上咱们纸媒。”
白羽问：“一个都没找来？”
鞠德新说：“反正《悬棺天启》剧组不管正派反派，从男一到男三，统统拒绝。再小一点角色实在没必要。您要不然让文总那边商务组的人去请一下试试？”
“好，我知道了。”白羽挂了电话，给玉大人发信息，“玉大人，我错了。我前几天口无遮拦。我负荆请罪！”
“上来吧。”
白羽来到玉大人办公室，乖乖坐到玉大人中式写字台对面的紫檀圈椅上，只坐了三分之一屁股尖。
玉大人冷着脸。
“我……”
“你就不是来道歉的。赶紧说！我忙着呢！”
“嘿嘿。”白羽立刻又嬉皮笑脸起来。别人都怕玉大人发脾气，可是白羽知道，玉大人只要肯骂你就是没生气，他要真生气了，压根不理你。
“我想问问那个以哲去年拍的《悬棺天启》是不是快播出了？”
“不知道，你直接去影视部问。”
“您不是让我多跟电子刊合作吗？我上周五去了一趟，他们想走……”
玉大人眼睛盯着屏幕，“说重点。”
“我刚才上来之前看了《悬棺天启》的故事梗概，我想请男一男二来做双人拍摄和采访。”
“这你去找内容组碰一下。”
“去了，请不动。我是想，您跟以哲打个招呼，他一定答应。”
“又不是不给费用，你直接找他经纪人对接。”
“玉大人……”白羽拖长音撒娇，解释了一番，他从石小沙那里听来的关于电子刊点击量的理论。以及内容组这一周都约不来任何演员的情况。
玉大人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看着白羽。不，应该说，是瞪着白羽。“我让你去跟新媒体合作，不是让你被石小沙洗脑的！”
白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咱们是时尚刊物！不是写花边新闻的小报。”
“我知道……”
“我创刊这个杂志目的是什么？”
白羽听文一礼讲过玉大人创刊的故事。当年，玉大人的父亲对儿子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从政。”
玉大人大学学的是哲学，考研究生选的是哲学的二级学科，美学。他创刊市场杂志时，给杂志的Slogan是“传递一切美好”。
白羽说：“美。”
“你觉得石小沙现在做的事情，美吗？”
“不美。”
“我当初愿意帮你当上总监，是看中你的品位！让你去跟新媒体部门合作，是为了让你把公司理念传达给他们！他们为了流量我可以理解，但，前提是‘美’！”
“可是……”
玉大人打断他，继续说：“不能一味追求流量！你先出几个拍摄创意给我，注意格调！方案我满意的话，到时候你就算想梁朝伟、张曼玉，我都能给你请来。”
“好！”
白羽下了两层，去找文一礼。
Andy不在，门口Samuel看见白羽，站起来说：“白总，屋里有客人。要不等会儿客人走了我下楼去叫您？”
“没事儿，我在这等会儿吧。”白羽坐到Andy的座位上。
Samuel问：“白总喝什么？我去拿？”
“淡马提尼。”
“白总……我们这层茶水间只有软饮。”
“无趣！”白羽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看着顶灯，“可乐吧！冰的！”
Samuel拿了一听可乐过来，“白总，谢谢您。”
又小声说：“吉加齐总那边下单了，一百万。”
“很好啊。”
“听说那周五晚上出事儿了？”Samuel有些抱歉。
“啧！怎么都知道了。别再提了啊，我这脸往哪儿放。”
Samuel心里感激，白羽是一个能在集团高层年会上，突然冲上台去边跳舞边解衬衣扣子的人……
他不是真的在乎自己的面子，他是在帮自己。
文叔还不知道是他跟白总提出招待吉加的齐总，才惹出来的麻烦。
Samuel桌面电话响，“Samuel帮我送一下王总、李总。”
“嗳，好的。”
Samuel开门进去，带着屋里两位客人下楼。
“文叔……”白羽蹭进屋里。
“嗯。怎么？去电子刊碰一鼻子灰？”
“他们敢。是影视组那边，咱们投资的那个《悬棺天启》，不是正在做后期，马上要播出了吗？配合他们播出前的宣传，我想咱们请男一和男二来做一组双人拍摄和采访！怎么样？”
虽然玉大人算是答应了，但白羽还是想多一手准备。
文一礼说：“这个剧里一个有名的演员都没有，几个男主都是看脸选的，找他们做内容会有问题吧？”
“文叔，你老了。这个网络小说有几百万书粉，点阅量上亿！从开拍网上就讨论声不断，不管火不火，都是量大的话题。”
白羽坐在那个水泥砌成的沙发上，又解释了一遍石小沙和内容组的情况。
“商务组也没跟影视那边打过交道，临时抱佛脚怕是不好使。我直接给你《悬棺天启》制作人电话……”文一礼翻手机，“算了，影视圈的人，你少接触。你先下楼吧，我直接跟那边打招呼。”
“谢谢文叔！”白羽撒完娇，离开又噘嘴道：“我为什么要少接触……”
“演艺圈那边，人杂嘴快，是非多。你少接触。”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