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的疑云中，拍卖会继续。
那枚红宝石最终被一个男人拿下，其余人见状也未见泄气，而是静静坐着等待。很快，下一样展品摆出，是一副油画。
画上充斥着五颜六色的颜料，看起来杂乱无章，毫无艺术价值，但出乎意料的受欢迎，在场的三分之二的人们都纷纷竞价拍卖。
现场的气氛空前的高涨，沈灼注意到场内也有一部分人的表情和自己一样，对展出的商品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看来这个拍卖场邀请的客人结构应该是有一部分知情人士也有不知情的客人。
这也是他们安排的障眼法，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慈善性质的拍卖。
他们的认知不同，结果也就不一样。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群人这么有恃无恐。
不得不说幕后的老板确实是胆大妄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干着不明勾当。
姜风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酒店工作人员对他这种从未出现过的生面孔也毫不奇怪，现在看来，场内的人又有多少真的是“本人”呢？
所以酒店的工作人员没有可以对应身份的宾客名单，因为他们也不知道真正的拍卖者会派谁来参加这场拍卖。
原来如此。
正大光明的瞒天过海。
那么想要了解事情真相，最快的方法就是，加入这场拍卖。
姜风在下一次的拍卖中，举起了手中的竞选牌。
他另一只手在沈灼的掌心划拉，是一个“钱”字加一个问号。
沈灼会意地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管够”。
有沈灼这句话，姜风举牌的底气也足了起来，在他频频举牌中，成功拍卖到了一件蓝宝石。
在拍下一件商品后，姜风便学着其余拍到的人将牌子放下，不参与之后的拍卖。
在主持人宣布所有展品已经全部拍卖完毕后，会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今晚，只有魔鬼知道他们在庆祝什么。
结束后，拍卖成功的买家将会在后台拿取自己所得的物件。
其中不乏有结伴而行的客人，沈灼挽着姜风的胳膊行走其间，倒也不显得突兀。
“这是您方才所获得的拍卖品，请拿好。”一位黑衣侍从将盒子里的蓝宝石递给姜风。
在确认每一位拍卖者都拿到了自己的拍卖品后，那位侍从又笑着说，“天色已晚，我们酒店安排了专车送客人们回家，请跟我来。”
沈灼和姜风走在沉默的人群中，沈灼红色的裙摆在夜色中随着脚步轻轻浮动，宛如盛开在黑夜的曼珠沙华，带着致命的美丽。
酒店外停着几辆黑色面包车，六个座位，沈灼和姜风理所当然地坐上了同一辆车。
车辆行驶在路上，车窗上贴了防窥膜，雾沉沉的。
在行驶到一个监控死角的地方后，司机放缓了行驶速度，那处阴暗角落又开出来了一辆和沈灼他们所乘坐的这辆相同车型和车牌号的面包车。
最终两辆车交换了位置，司机停在了死角，他哼了一声，“下车吧，到地方了。”
车上的人们纷纷下车，沈灼发现此处只停了这一辆，看来其余的车已经去往别的地方了。
下车后他们发现角落处有一道窄门，里面没有光，进去时，姜风知道沈灼怕黑，紧紧牵着他的手，红裙女郎靠近了些，轻声道：“我没事。”
穿过这小道，里面是一片城区内废弃破旧的居民楼，它就像是被这座城市所遗忘了一般，与一墙之隔的外街格格不入。
看起来无人居住的居民楼内亮着昏暗的光。
司机走在最前面，看样子是要带着他们进去。
在一栋楼的小院子里，司机捡起地上的废铁“哐哐哐”地敲了几下门，里面便传来走动的声音。
一个大叔拿着把哗哗作响的钥匙将单元门打开，眼神扫视了一圈姜风这行人。
“拿着你们的东西进来，”大叔嘴里叼着烟，手拿着烟尾深吸了一口，“先别说话，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
说完他转身回了屋，六个人也跟着走了进去，司机留在外面。
在破旧居民楼的外壳下，里面别有洞天。各种冰冷的机械化仪器在惨白的灯下发着冷光，时不时有几声电子音滴滴作响。
借着灯光沈灼看到，那墙边一排排的玻璃仪器里，分明浸泡的是人类的五脏六腑。
外面还贴有编号，标着某年某月的字样。
“将你们今天拍卖的东西都拿出来吧，规矩不用我说，自己挑一样，都是好货。”
那大叔坐在椅子上，从兜里掏出了一副眼镜戴上，气势也陡然一变，精明锐利的眼神透过玻璃片掠过这六人。
“愣着干嘛？说你们的需求，然后交换走人。”
姜风和沈灼暂且不动声色，看着其余人是如何做的。
一个男人走上前，拿着他拍卖得来的红宝石放在桌上，“我的主人想要一颗心脏。”
尽管见此情景已经有了预料，但这直白的地下交易依然给了沈灼不小的冲击。
他的身形微微晃了晃，姜风适时地搂住他的腰。
“成交。”眼镜大叔收下了那颗红宝石，“你们呢？”
其余人也都带了各自的任务来，将物件放在桌面上就开始说自己的诉求。
看来，每一样物件都代表了一个器官。
早年的时候沈灼听说过一个新闻，有些打着志愿名号的器官捐献中心其实就是富人的器官培育场。
当他们有需要的时候，就会让适配的“器官”非自然死亡。
此时此地，沈灼亲眼目睹了这由金钱滋生出的罪恶。这些器官是哪来的？那些人现在在哪里？如果自己当初遭遇绑架时没有获救，是不是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他的指尖掩在袖中，因为神魂的激荡正在微微颤抖。
该死。
姜风拿着那枚蓝宝石上前放在桌上，平静地说道:“我的主人需要一颗肾。”
“成交。”眼镜大叔点头收下。
在他们将拍卖品全部交易完成后，眼镜大叔站起身，“购买好的商品按照规矩送到老地方，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大叔摘下眼镜，借着衣角擦拭镜片。
姜风和沈灼跟着其余人原路返回，司机已经在面包车上等着他们了。
司机在沿路的监控死角两个一组的放人下车，沈灼的长裙在下车时被他踩了一脚，跌入姜风的怀中。
面包车见人下车后就扬长而去，继续到下一个“站点”。
沈灼将胸前佩戴的黑曜石胸针摘下，这枚胸针和沈深办公室的电脑相连，想必自己的哥哥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你听到了吗？他提到的老地方。”根据定位，沈家的车辆朝他们的方向驶来，二人迅速上车。沈灼看着姜风，“你觉得，这个地方会是哪？”
这些东西不像死物可以现场交易，而是需要一定的介质运输和设施才能使用。
姜风思索片刻，兀然睁眼，“我觉得，是医院。”
极有可能是设备先进全面，不会引人注意且客流量固定的私人医院。
根据他们的怀疑和推测，沈深开始派人调查京城内所有的私人医院，但是这个范围过广，他们需要时间。
“掉头，我们直接报警。”姜风打开车窗，今夜无风无雨，倒是个好天气。
沈灼这边正在跟沈深通话，沈深听见姜风的声音，让沈灼将扩音机打开，“姜风，现在他们肯定已经撤退，你不能打草惊蛇。”
“哪怕是撤退，也不会全无痕迹，这件事必须要有警方的介入，知道的人越多，形势越混乱，我们反倒行事可以摆在明面上，而暗处的人也会有所忌惮。”
姜风沉声道，“而且，我好像见过方才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如果我没猜错，他以前是我老师的师兄，后来失踪多年都不见踪影。”
“你的意思是要去和犯罪分子认亲？”沈深被这固执的两人气的头疼。
“不是，我只是在想，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一定看得出来我和沈灼身上的窃听装置，但他没有拆穿。”
换句话说，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在那里安装信号干扰器，但他没有。
沈灼摩挲着手中的胸针，“他没有拆穿，是不是能证明，也许这个人可以为我们所用？”
“有这个可能。”
希望明早也是个好天气。
作者有话说：
架空架空架空
和一切现实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