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星去吃饭了，阿宅也去吃饭了，四个人坐一个包厢。说实话，阿宅对他影响不大，就像预估错了台阶的高度，做错心理准备踏空了一下。没人会因为踏空的这下，回头和台阶争个高低——他对阿宅就是这样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也是各吃吃的。阿宅和龙柯宇坐在一起，他坐在徐夏野的旁边，接受对方的布菜和照顾。不绞尽脑汁聊天之后，心情反而轻松了很多，阔别重逢不一定要叙旧，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也很好。
饭店是龙柯宇精心挑选的，每一道菜式都在及格线以上，有一道豆腐更是做得精致，像双皮奶一样的口感。虞晚星只是连着吃了几口，徐夏野便发现了他的心思，他把自己的小碗豆腐拿过来，“好吃？”
虞晚星抬头说：“还可以。”说完，在他碗里舀了一勺。似若有感，他朝对面看了一眼，阿宅将将移开视线。
这都没什么，他愿意看就看。
没想到的是，虞晚星上完厕所出来，从镜子里看见阿宅，下一秒，对方从门口退了出去。虞晚星迟疑的收回手，抽了张纸擦干。走出洗手间，阿宅在外面玩手机，一副没关注周遭情况的样子。
虞晚星经过他，又折返回来。他停在对方跟前，“你好像很讨厌我？”
顿了两秒，阿宅抬头。
他冷冷道：“没有谁规定所有人都要喜欢你吧？”
龙柯宇、徐夏野、谢清池，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他。在他还不知道是虞晚星时，真心为龙柯宇感到高兴，特别关心他的感情进度。
结果那个人是虞晚星。
在这个答案公布的同时，徐夏野和龙柯宇陷入僵持。那阵子的气氛真的很糟糕，他们都装作没有影响的样子，公事公办的处在一起做事，就阿宅一个人演不来无事发生。他懊恼自己八卦，到处说这个事，才让他们几近断交。
好不容易翻篇，虞晚星又回来了。
哦？居然直接承认了。虞晚星指洗手间的门，“讨厌我也可以进去，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
阿宅无语的撇嘴，“懒得打招呼。”
虞晚星一脸平静，“不想和我吃饭也可以不来。”倒衬得对面的人语气很冲，“以后不会来了。”阿宅问他，“可以让开了吗？”
虞晚星挡住他的去路。
阿宅当然可以讨厌他，只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龙柯宇也知道阿宅讨厌他，且接受阿宅讨厌他的理由。那么，虞晚星就要问了——
“为什么讨厌我？”
“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你？”
“没有要你喜欢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认真想了一下，我和你接触不多，应该没有得罪你。”
“你和龙哥接触很多。”
阿宅冷嗖嗖的说：“天天给人发消息，约人出去逛街、吃东西，结果一转头就把人忘了。”
虞晚星惊讶得睁大眼睛。难怪徐夏野会知道这件事，原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虞晚星坦然地说：“约了，怎么样？朋友不可以出去吃饭吗？”
阿宅嗤笑道：“朋友会对你言听计从？你不管不顾的行使特权，又毫不留恋的转头离开，对你来说像吃饭一样稀松平常，却彻底搞乱了一个人的人生。”
他盖棺定论丢下一句，“你分明知道不是朋友。”
*
另一边，龙柯宇结了账，和徐夏野往大厅去。走到半路，徐夏野讲：“我去看看虞晚星。”刚进走廊，见到了人，徐夏野脚步一顿，等虞晚星走过来。
“怎么？”
徐夏野低头问：“吃坏肚子了？”
虞晚星嘟囔说：“没有。”和他一同去大厅。又等了一会，阿宅出来了。见到大家都在等自己，阿宅加快脚步。他扫过虞晚星的脸，很快移开。绕了一步，走到另一边。
徐夏野一顿。他看了看阿宅，又看了看虞晚星。
他们俩都东西都在车上，所以没必要回龙柯宇那里，走到车边、四人就此分别。虞晚星率先上了车，徐夏野对他们俩挥手，“回去吧，不用送了。”直到车子开出去，他们俩还站在路边。
虞晚星看着后视镜，直到他们渐渐模糊。徐夏野替他关上窗户，好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今天一天都没什么精神？”
虞晚星一顿，说：“累了。”又转过来埋怨他，“都是陪你开会开的。”
徐夏野赔笑说：“我的错。”他伸手过去，撩了撩虞晚星的头发，“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我们是不是不该来？”
“没有啊。”
虞晚星说：“没有不开心。”
于是，徐夏野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总不能问，你和阿宅先后去洗手间，按理来说肯定会碰上，为什么是分开回来的。为什么阿宅回来第一眼，不是看别人，而是看虞晚星。观察这么细干什么，徐夏野在心里吐槽自己。
他收回手，替虞晚星放低椅背，“休息一会，还有两小时路程。”
虞晚星转过脸，“夏野。”
徐夏野“嗯”一声，“怎么了？”
虞晚星问：“你会不会在某些时候，突然觉得我很讨厌？”
徐夏野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随后很快地答复他，“不会，至今没有这种想法。”
虞晚星收回视线，看着前方的道路，“我那个画家朋友说的。他说，人和人需要保持一点距离，离太近会暴露自身的缺点。我和你那么近，我的缺点应该不少。幼稚、黏人、没有主见，希望你事事顺着我。”
没等徐夏野说话，虞晚星继续又说：“很多时候，我都富有同情心。我常年给慈善机构捐款，遇到乞讨、需要帮助的人，我肯定会给他一些钱。不是我人有多好，只是因为我不缺钱。我有钱，所以我给了。就是这么简单。我并不会设身处地的考虑别人的感受，也从始至终的没有把很多人放在眼里。”
徐夏野看向他，“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放在需要考虑所有人感受的位置了。真正不考虑的人，是不会做这种反思的。”
虞晚星迟疑道：“那你觉得我还挺好的？”
“当然。”
徐夏野说：“从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