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谢清池去找徐夏野。谢清池有话要说，徐夏野有事要问，两个人目光交汇，同时张嘴、同时顿住。对视一会，谢清池扭头道：“龙哥。”
龙柯宇吓一跳，怎么突然叫哥！？
谢清池拖了张凳子坐下，“好想喝奶茶，但不想自己去买。”
龙柯宇了然，“我去买，喝哪家？”又问徐夏野要不要。徐夏野看了眼谢清池，虽然不知他是何用意，但表示支持多加了一杯。
等人走后，徐夏野转过来，饶有兴致的问：“您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谢清池卖关子道：“你猜？”
徐夏野猜道：“和蒋明远在一起了？”
“咳咳咳——”
谢清池正色说：“确实见不得人。”
徐夏野好笑道：“那还能是什么事？”
谢清池不敢让他猜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讲：“我昨天在外面碰到虞晚星了，他和别人买蛋糕吃呢。”
“我知道啊。”
徐夏野说：“今天正想问你呢，他和谁一起买蛋糕，你认识吗？”
谢清池噎了半秒，你还“知道啊”，你知道个屁。看来他完全不知。谢清池没说是谁，反过来问徐夏野，“你问这个干什么？”
徐夏野说：“我问虞晚星不说，就想来问问你。我知道你们碰到了。”
虞晚星告诉徐夏野去了哪，告诉徐夏野遇到了自己，唯独没说和谁一起去的。谢清池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我告诉你了，然后呢？”
徐夏野说：“没有然后。就是好奇。”他自己想了一下，“他和谁交朋友，和谁出去玩，是他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你看起来不像不想干涉的样子。”
徐夏野一顿，“OK，那我不问了。”说罢转过去工作。谢清池看着他，过了两分钟才说：“昨天蒋明远也在。他评价虞晚星：靠就近原则交友。”
“什么意思？”
“就是他很容易喜欢上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
徐夏野转过来问：“你说这么多，是想说他喜欢上别人了？”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而谢清池这么一通隔靴搔痒，让他魂穿到两个月前的蒋明远，那时蒋明远对他的存在也抓心挠肝。
“我没有这么说。”
谢清池宽慰他，“而且很明显，他现在最喜欢的是你。我只是说，他可能会喜欢上别人。如果真的发生了，你会怎么样？”
徐夏野嗤道：“他懂个屁的喜欢。”
虽然他天天黏糊糊的，埋怨徐夏野太忙不陪他，但其实他还不懂喜欢。但凡他懂得喜欢，他就知道要避嫌了，不会死皮赖脸往人身上爬。
“他不懂无所谓啊。”
谢清池说：“他不懂也没妨碍你，没妨碍蒋明远，感受到自己被喜欢着？是吧？我应该没说错吧？”
徐夏野沉默了。
是啊，就是没说错。甚至，他还仗着虞晚星不懂，肆无忌惮的抱人哄人，做一些逾越身份的事情。但如果虞晚星懂，他打死也不敢这么做，他是没有这个胆子。一个寄人篱下，被好心收留的人，怎敢觊觎主家的儿子？
两人沉默着，龙柯宇回来了。他把奶茶递上来，为自己的迟来道歉，“刚回去了一趟，给阿宅也买了一杯。”
谢清池接过说：“谢谢，辛苦了。”喝了一口开始发愁，“我天天吃这么多甜的，牙齿会不会烂掉啊。”
*
虞晚星出去约会的频率不高，徐夏野甚至能琢磨出规律来——每当虞晚星有想做的事，而自己又没有时间时，他就会约新朋友出去一下。徐夏野可以推掉事情陪他，然而这样真的有必要吗？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消遣、浪费，他不像虞晚星家底殷实无忧无虑，他家里欠钱、一家三口无家可归，即使他爸说过他的温饱不需担心，他也没有办法毫无负担放松、放纵。
十七岁陪喜欢的人虚度光阴，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浪漫的，然而虚度的光阴只能被虚度掉，总不能二十七岁还一事无成，仍然用“陪伴”表达爱意吧？
未免太废物了一点。
想明白之后，徐夏野不纠结这个事了。有空就是有空，没空就是没空，不会特意为人安排。显然，虞晚星也接受这个事实。他知道徐夏野很忙，也不想再为这事吵架——他们已经吵过几回了。所以他很乖，有空就黏糊一会，没空就率先睡觉。
有天夜里，徐夏野冒着雨回来，周望梅赶忙给他擦水，“怎么又这么晚，这么大的雨就别回来了——”徐夏野没说什么，拿了衣服去洗澡。周望梅把他的外套晾好，鞋子擦干，又唠叨了几句才回房。
徐夏野见大家都睡了，又轻手轻脚上了二楼。
虞晚星还没睡，在徐夏野下进小区前，两个人还互相通着电话。虞晚星躲在被子里琢磨，徐夏野应该要给他回电话了。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虞晚星连忙钻出被子，露出笑脸望着门的方向，尽管没开灯的房间看不清表情。
徐夏野轻轻关上门，走过去碰碰他的脸，“还不睡。”
“我听见你上来了。”
“捂这么严，热不热。”
“还好。”虞晚星说。他随意换了个姿势，被子里热气直往外冒。徐夏野在床边坐下，两只手往被子里伸，“像个小火炉。”
虞晚星被凉得很舒服，他抓住徐夏野的手说：“你太凉了，我给你捂捂。”刚捂进去感觉浪费了，又拿出来贴自己的脸。徐夏野顺势捏他的脸，“又撒娇。”
“哼。”虞晚星才不管，“你有没有看见我给你送的小猪？”
“什么小猪？”
“在你桌子上。今天抽盲盒抽的。”
徐夏野了然，“哦，今天出去玩了？”至于跟谁去的，徐夏野懒得提，直接忽略掉。虞晚星用脸贴他的手心，语气可爱的分享今天的事情，“最近这个小猪好火，我们班上同学都在玩，所以我也去抽了一下。手气不好，抽了两个一样的。”
“所以分了我一个。”
“是的。”
徐夏野又捏他的脸。说了会悄悄话，外面的雨也小了。徐夏野哄他说：“睡觉吧，我下去了。”下楼特意看了下小猪，粉粉的、是绒绒的质感，小小一个、但很有分量。徐夏野把他放在电脑脚下。
第二天去车库干活，那里同样有台电脑，脚下趴着一只小粉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