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炉里的火焰烧得噼里啪啦，暖气薰得黎芙感觉脸颊烧红。被苏长翎一双透亮的眸子注视着，她耳边全是自己越来越大的心跳声。
苏长翎也有些不自在，在此之前她跟黎芙的关系确实有进展。但远没有到能说这类逾矩的话的程度，她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又补上一句：“当初小姐给我的那碗热粥我永远记得，只要能报答小姐，我做什么都愿意。”
黎芙怔了怔，过快的心跳因为苏长翎这句话迅速冷静下来，语速飞快：“我不缺人报答。那凡是接过我热粥的人都要报答我，我还得都受着吗？”
苏长翎张了张嘴，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黎芙说完也懊恼了起来，暗骂自己这气来得莫名其妙，还把气往苏长翎身上撒，幼稚得很。
她避开苏长翎的视线：“你出去吧，我看会儿书。”
苏长翎敏锐地捕捉到黎芙的情绪，要还看不出黎芙在生气她和爱人待这么多年，陪着爱人穿越那么多世界算是白干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怕你觉得我太唐突了……”苏长翎小心地观察黎芙的情绪，见她没有再赶自己走的意思，继续说道：“我就是想待在你身边，和报恩其实没有关系。”
黎芙一颗心算是被苏长翎弄得七上八下，低落的情绪又被高高抛弃，这感觉比她第一次乘坐“天龙”飞上蓝天时还刺激。
“那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总觉得苏长翎应该还有些话没说：“今晚一次性说完。”
苏长翎原本计划再和黎芙多待久点，循序渐进地挑明关系，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半晌没听到苏长翎的动静，黎芙耐心十足地看着她。
苏长翎动了动唇，把心一横：“我喜欢你。”
房间里窗户没有关严，夹杂着雪花的冷风从缝隙里涌进来，很快消融在一片暖意里。屋内很安静，偶有风从窗户缝里穿过的窸窣声。
两人大眼瞪小眼，因为这一句话空气都暧昧了起来。
苏长翎打破沉默，重复了一遍：“我想待在你身边，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从不认为喜欢是件难以启齿的事，向爱人大胆表白自己的心意已经成苏长翎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
苏长翎突然的强势让黎芙脑子里绷紧的弦有要断掉的趋势，她好像窥到了苏长翎本来的面目。
浑身充满勇气，强大又温柔，让人无法抗拒。
“不用急着答应或是拒绝，在完全考虑清楚前就算你不做回应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苏长翎明白自己的话来得太突然，不小心释放出的感情又太浓太重。黎芙一时间无法承受是可以理解的，她愿意给黎芙消化，而不是逼着她在思绪完全没理清的情况下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我先出去了。”
苏长翎体贴地把空间留给黎芙，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黎芙脸越来越红，苏长翎分明比她小一岁，想法竟是比她还成熟。苏长翎的话绝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从告白到离开，都掌握在一个完美的度里，完全没有引起她的任何不适。
她，喜欢自己？
这个认知让黎芙忍不住勾起唇角，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低低地笑了起来。
……
一连三天苏长翎都没见到黎芙，虽说她是可以等，但等待的时间太难熬。哪怕是活了千万年的神，也会觉得等待的感觉是那么焦躁。
她在院子里跟着其他人一起扫雪，脑海里全是黎芙。
“长翎，你可算回来了。姐姐好想你。”
苏长翎很快调整情绪，堆起了一个笑：“表小姐安好。”
来人是黎芙的表姐霍小钰，老早就央着黎芙把自己送给她当丫鬟，故每次看着苏长翎都要来撩拨一番。
好在霍小钰不是经常来黎俯，后面苏长翎又跟着黎芙去了国子监，这才躲过她的纠缠。
临近春节，霍小钰跟着家里人来黎府过年，自然又跑来找苏长翎了。
她第一眼看到苏长翎就喜欢，可惜表妹是个顽固的，舍不得把这丫鬟给她。
霍小钰穿着大红长袍，裹了三四层依旧难掩艳丽。她喜欢红色，整个人就如同开在雪地里的红玫瑰，热情到让人难以招架。
“这么生疏干什么，不是让你唤我姐姐吗？”
霍小钰搭上苏长翎的肩，递了块怀表过来：“前先天遇到个西洋商人，从他手里买了这块怀表，送你。”
“这表可好玩了，和市面上的都不一样，你可以直接看到这表是怎么运作的。”
霍小钰兴致勃勃地给苏长翎讲这表的好玩之处，苏长翎敷衍地听着，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些距离。
“接着呀。”霍小钰笑眯眯的，又往苏长翎身边挪了几步：“还是要我亲自塞到你手里？”
说着就要来拉苏长翎的手，苏长翎赶紧避开：“不好意思啊表小姐，我还在干活呢。”
霍小钰拧着眉毛：“这么冷的天，小芙让你出来扫雪？”
画风一转，她妖娆笑道：“不如你来跟我，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苏长翎耐心快要耗尽，若非知道霍小钰没什么坏心眼，她早就怼回去了。面上维持着笑意：“您就会开玩笑，这表我不能收。府上有规定，我们不能随便收礼的。”
霍小钰不高兴了，嘟着红唇：“你收我送的礼物怎么能叫随便收礼呢？拿着，不然我生气了啊。”
苏长翎一退再退：“真的不行。”
霍小钰一再逼近：“拿着！”
忽而霍小钰脚下一滑，吓得她花容失色，身形不稳地眼看就摔倒。
苏长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霍小钰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见危机解除顺势靠进苏长翎怀里，故意逗她：“软吗？”
苏长翎面如菜色，霍小钰裹得像个粽子，她穿得也不少，什么也感受不到。
“苏长翎。”
平静到冷淡的声音响起，却无异于在苏长翎耳边丢下了一个炸弹。苏长翎忙推开霍小钰，慌忙转头就见黎芙立在身后的台阶上，身后是替她撑着伞的小诺。
霍小钰见是黎芙，理了理衣摆：“小芙来了啊。”
黎芙面无表情地点头，眼神落在苏长翎身上比二月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苏长翎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无辜地看着黎芙，用眼神证明自己的清白。
“表姐，我娘邀你去前庭一聚。”
霍小钰遗憾地看了眼苏长翎：“这就去。”
说完还不忘用恋恋不舍的眼神深情地望着苏长翎：“长翎，我走了。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苏长翎只想这个戏精赶紧走：“表小姐再见。”
霍小钰婀娜地带着一长串丫鬟随从走了，整片场地当即空了一大片。
苏长翎糯糯地唤了声黎芙：“小姐。”
黎芙气得很，这人分明说喜欢自己，几天没找她，转头就和霍小钰打得火热。
她越是生气，脸色越是冷淡。更可气的是她还担心这人被冻着，冷着声音说：“扫完雪就回去休息吧，今天暂时用不着你。”
说完就带着小诺走了，临走时小诺扔给苏长翎一个同情的眼神。她还从没见小姐发过脾气，苏长翎能把一向温和的小姐惹生气，只能自求多福了。
苏长翎苦笑，怎么就被黎芙撞见了。
她三下五除二的扫完雪，回房休息后，等待天色暗下来才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出门。
屋檐下的蒸汽灯特别亮，苏长翎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黎芙门口。她轻轻敲了敲，没人回应。
过了会儿，屋内才传出黎芙有些疲倦的声音：“谁？”
“是我。”
接着屋内又归于平静，直到苏长翎肩头都有了薄薄的一层积雪，门才被缓缓拉开。
黎芙脸色有不正常的红晕，眼底都疲惫。长发凌乱地垂在肩头，有些黏在雪白的脖颈上，看起来精神很低迷。
“感染风寒了？”
苏长翎赶紧回身把门关上，本想上去看看黎芙，碍于自己满身的寒气不敢上前：“你快去床上躺着，我暖暖身子再过来，不然怕冻着你。”
黎芙双眼迷糊，其实她今天只是吹了点冷风，还没有到生病的程度。不知为何，一看到苏长翎就脆弱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她想要苏长翎抱抱她，拥着她一起睡。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黎芙赶紧躺回床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苏长翎脱掉外衣，在暖炉前将手烤热，直到全身都暖烘烘后才走到黎芙床边，探出手摸了摸黎芙的额头和脸颊。
都泛着滚烫的热意。
苏长翎不放心：“我去叫大夫。”
“不用！”
要真叫了大夫，这一晚整个黎府非得鸡飞狗跳不可。
苏长翎坐在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那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不想喝。”黎芙余光一直偷瞄苏长翎，她只想苏长翎就这样坐在她身边，哪儿也不去。
可想到白天她和霍小钰抱在一起的场景，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来找我做什么？钰表姐过几日就要启程回去了，你还不……”
黎芙猛得截止话头，这酸言酸语竟然会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下意识就拉过被子要蒙住自己的头当鸵鸟。
谁知被子拉到一半就被挡住，黎芙睁开眼，对上苏长翎带着笑意的眼睛。
她心中警铃大作，这也太近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5-18 17:07:32~2022-05-19 11:4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3718994 3个；。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