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伴随着液冷散热器发出巨大的响声,纯白的实验室空间内，两台巨大球形装置的门缓缓打开，两个女人正穿戴着各种装备安稳的躺在舱内。
周遭漫起白雾。
研发人员分为三组,快而不乱地走到仪器周围。
一组调试和抢修。
一组去帮助舱内的女人。
最后一组,拿着两份数据报告，站在舱外等候。
栾夜南率先睁开眼,眼睛放空,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
她看了头顶的空白处几秒,等待身上的仪器被卸除后才回过神来，走向隔壁。
隔壁的左白萱从舱内出来,摸了摸后颈的阻隔贴，又将裙摆的褶皱抚平。动作迟缓地似乎是在思考着每一个动作是否正确。
抬眼时，正看到栾夜南，她才重新找回了自己，跑到栾夜南身边。
栾夜南看着眼前穿着浅蓝色长裙的左白萱,配着一双颇有栾夜南风格的细跟高跟鞋，熟悉又恍若隔世。
小白兔像是在一瞬间长大，脱去了稚气,变成了诱人又成熟。
二人的笑容在对视间同时浮现。栾夜南牵住左白萱的手，将其抱在怀里,才算安心。
一旁的研发人员完全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等这对腻歪的妻妻抱够了才走过来打扰。
“栾总,左总,这是这次测试的数据资料。”
栾夜南不满意地摇头：“还是不行。”
“不行吗？我倒是觉得已经很好了。”左白萱侧靠在栾夜南的手臂上说道,“栾总不要忘了,从提出VR概念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三年多时间。”
栾夜南看着跟自己唱反调的左白萱,毫不掩盖眼中的宠溺，轻摇头说道：“你可真是越来越喜欢和我做对了，这是能上瘾吗？”
“挺有趣的啊。”左白萱抬起脸笑着，但又转向研发人员，“不过，这款VR游戏机舱主打进入游戏后的代入感，会让人忘记现实身份，完全沉浸在故事之中。无论是窒息状态还是……其他状态，确实都很真实。但是你们有对‘死亡状态’有进行保护吗？”
研发人员没有注意到左白萱脸上闪过的红晕。
虽然已经经过实验证明，仪器对脑部没有损害作用，但心灵创伤也足以引发可怕的后果。
研发人员回答左白萱的严肃问题：“有的，我们会调节相关数据，只开放到50%左右，还会设置安全词，方便随时脱出。和政府合作使用时才会考虑开放更高等级。”
栾夜南也说道：“另外，硬件问题还要请你们尽快搞定。液冷装置如果也不足以解决降温问题的话，是没办法量产的。”
“当然，我们还会继续改进。”研发人员点头。
栾夜南握着左白萱的手，又恍惚了一阵，才想到另一个问题：“现在游戏里的代入感是有了，可是从游戏退出后，带来的虚空感很容易混淆现实和VR空间，最好多一点缓冲地带。”
左白萱听到也很认可：“对！刚才退出剧情时，怅然若失。像是清晨半醒状态下抓不住的梦，让人很难受。而且我们设置的故事背景是古代，是没有ABO分化的世界观，让我有种真的穿越的感觉，要不是想起身上穿的是早上亲自挑选的衣服，又看到了熟悉的爱人，那可太恐慌了。”
代入感对于游戏体验玩家来说是好东西，但如果是足以以假乱真的代入感，就会摧毁现实。
研发人员认真地将反馈逐一记录，看着眼前的这对妻妻，心中满是佩服。
当年二人在京圈立足所做之事，很多人都知道，甚至已经成了传奇。
她们的智慧生活，智能家电计划，物联网项目等等，开展得如火如荼。
左白萱成了“一团”的实际控制人，栾夜南也成了“前端”最有话语权的股东。
那时，大家都期待着她们还能闹出什么大事来时，二人突然处于半隐退状态。留下公司稳健地完成手头的工作，她们自己则跑去国外一个海岛上买下大片土地和城堡，并在上面举办了一场世纪婚礼，并失踪了将近一年。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等她们再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VR”技术的概念，全新的科幻概念出现，再度震惊全世界。
她们还给研发室拿来了一套代码和简陋的初代VR机。
一直研发到现在，才算有大的进展，完成了由栾夜南和左白萱制作脚本，自由度极高的VR游戏。
栾夜南从机器里拿走自己的硬盘，带着左白萱离开。
现在整个科技园区，已经全是她们的了。
为了给她们公司一个稳定的发展空间，政府在拿到VR项目的合作权的时候，同时跟“一团”签订一百年的免费使用权合约。
整个园区如同栾夜南最初规划的一样，划分成厂区，办公区还有休闲娱乐区。
领导层的办公室反倒依旧留在最初租赁的那个大平层中。
栾夜南和左白萱回了趟总裁办公室，处理文件。
楼层里的元老级员工们，看向两位老总，依旧像当初一样。
“她们结婚都已经五年了吧，居然还这么恩爱，还手拉手回来的。天天一起工作，生活，真的不会腻吗？”
“她们只会嫌一天天腻歪不够，否则也不跑出去买下个度假岛城堡，婚礼之后就在那儿待了将近一年，回来还给我们带了两份大礼。现在，更是每年都要丢下我们去度假，真是越想越气人啊。”江灵丹跟五年前比起来也成熟了很多，但对于八卦这件事情的热衷程度，丝毫没有改变。
甚至在公司里，说起自己这位挚友的八卦，比五年前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在这五年里栾左妻妻身上发生了太多让她大开眼界的事情。
坐在她身边的陈幻语已经习惯于不穿兜帽装，但说话依旧小声，她拉扯了一下江灵丹的一角说道：“你如果想要度假，我们也可以走。”
“你……你这笨猪猪，我说的是这个事情吗？”江灵丹双手把陈幻语软乎乎的脸捏到撑成大饼状。
周围的同事憋着笑。
对于陈江CP每次的打打闹闹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和栾左妻妻的风格有所不同，这对CP的甜蜜蜜里总带着一丝好笑。
陈幻语看了江灵丹一眼，掏出小本子。
“我捏你一下而已，你居然还记小本本，陈幻语，你开始记仇了！”江灵丹不满地插着腰。
陈幻语却不理会她。
明明就是江灵丹说的，要自己以后把所有心理活动从代码状态，转换成文字记在小本子上的。
小本子翻到了第二页。
这是今年的第二本，小本子上最后记录的分数是一千两百二十一万五千四百三十五分。
“+5分，灵丹又捏我脸说我是笨猪猪了。但是她捏我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猪猪好可爱。”陈幻语一边写，一边耳根发红。
“！！！”江灵丹的视线随着陈幻语笔尖移动，脸顿时红透了，哪怕习惯了几年，依旧习惯不了陈幻语每次突如其来，撩而不自知的行为。
她突然想拉着陈幻语出去度假了，像栾左妻妻一样。
“各位同事辛苦了，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出去度假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随时回复。”左白萱对众人挥手。
“老板，老板娘慢走！”众人回应。
栾夜南却在左白萱耳边说着：“也未必能随时回复。”
两人毕竟做妻妻数年，栾夜南侧身的瞬间，左白萱就知道这个人的什么恶趣味来了。
这话里的潜台词，左白萱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伸手去掐栾夜南腰侧软肉：“你别太过分哦。”
“我怎么过分了？你不说还要，我从来也不会过分。”栾夜南狐狸似得笑着。
左白萱只觉得身上一痒，好像被狐狸尾巴挠了个遍。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对栾夜南的作乱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这是个好问题。
栾夜南反正这么多年也没找到答案，只是遵从着本心，对左白萱没有抵抗力就没有吧。
……
二人驱车回到栾家别墅。
这次度假并不是她们二人的私人行程，还准备带上两位妈妈，以及另外一位小成员。
栾夜南和左白萱走进家门，就看到胡椒粉飞奔而来，欢快地在她们身边打转。
随后是栾星走了出来，笑盈盈地看着两个姑娘：“回来啦，VR技术还顺利吗？”
“挺好的，等我们度假回来，应该就有望突破了。”栾夜南回答。
“听说现在有人提出元宇宙计划，是想截胡你的VR概念，创造更厉害的体系。”栾星提醒道。
“想一口吃成胖子的人多了去了，哪个不是撑死了？”栾夜南眼中凌着视线，笑着，威迫感十足。
左白萱虽然很喜欢栾夜南的这种状态，但还是晃了晃她的手。不要把对外的态度也带回家，是她们的共识。
栾夜南收敛起气场，问道：“老妈和小团儿呢？”
小团儿。
是栾夜南和左白萱从城堡里带回来的第二样礼物。
她和左白萱当年办完婚礼之后，就在城堡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带回来的除了VR科技之外，还有她们的女儿。
栾夜南看着她出生时就是粉粉小小的一团，就和左白萱商量着给她以“小团儿”作为小名。
“正生气呢。”栾星笑着摇头。
“为什么生气？”左白萱有些疑惑，早上出门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小姑娘高高兴兴跟两位妈妈亲吻道别。
“我们还特意翘班回来的呢，居然有人生气了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们呀？”栾夜南故意扯着嗓子对二楼说道。
惹得路过的女佣都在笑。
左白萱也笑着拍了拍栾夜南的手臂。
这人平日和别人只会说些工作相关的事情，一句玩笑都不可开。出去必要社交时也是气场全开，全程懒散地不愿多说一句废话。
只有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幽默细胞才会和恶趣味一起出现。
而在软糯软糯的女儿小团儿身上，她连恶趣味都没有了。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孩子，就像在冷漠和疯狂时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逗弄女儿时也不在意。
栾星带着妻妻俩往二楼书房走：“还不是你老妈啊，闲着无聊，整理书房的时候，小团儿要帮忙。刚才把你们当初婚礼的影像拿了出来。小团儿一听说是两位妈妈的婚礼影像就生气了。”
“这有什么好气的？”栾左妻妻二人还是不理解。
当书房门一打开。
被栾暮音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在揉眼睛。
她看到栾夜南和左白萱时，机灵的眼睛里闪烁着光，正要条件反射般伸出手求抱抱求安慰，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伤心难过呢，顿时收回手来，气鼓鼓地趴在栾暮音的肩膀上瞪着二人：“你们为什么这样？”
“怎么了？”栾夜南走到栾暮音身边先跟她笑着打招呼，然后牵住了小团儿的手。
小团儿委屈巴巴地，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外淌。眼睛里冒着大颗大颗的珍珠豆豆。
这双眼睛和左白萱更像一些，泛着泪时委屈得不行。
栾夜南招架不住，抓着小团儿的小手，只想知道这孩子究竟在生什么气，自己该如何补救。
反倒是左白萱更严肃一点，认真看着她。
小团儿看到左白萱就忍住了眼泪，鼓着小嘴，问道：“妈妈和妈咪，你们骗人，你们不是和我关系最最最好吗？为什么婚礼的时候不带我，我不要和你们最最最好了。”
听到答案，栾夜南和左白萱对视一眼，都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两位妈妈“同仇敌忾”笑话自己的模样，小团儿又绷不住了，呜咽着哭得愈加委屈。
栾夜南笑得摸摸小团儿的脑袋，又捏了捏她手臂上的软肉肉，在她恼羞成怒之前从栾暮星手里接过这个小糯米团子。
今天的的双马尾用彩色橡皮筋扎着，看起来很可爱。
“这但凡有幼儿园文凭都不能问出这种话来。”左白萱也走了过来，拍着女儿的后背，笑着对栾夜南说道。
栾夜南点头，同时说道：“要珍惜这个好骗的阶段。”
小团儿听到了“骗”这个字敏感地抬起头，盯着妈妈看。
“小团儿，你妈咪笑话你呢，平时的聪明劲都去哪儿了？我和你妈咪是在五年前办的婚礼哦。不过也还好，你晚了一点到，所以妈咪当时穿着婚纱，非常好看。”栾夜南转移话题。
小团儿感觉自己被嫌弃了，可又说不出原因，只能纠结在数字上。
她眨巴眨巴眼睛，睫毛上湿漉漉的，迷茫地拿出手指。
确认五和四之间相差一根手指，又悲伤地哭了起来：“是我……呜呜……是我来晚了。”
小团儿在栾夜南怀里的呜咽声和周围众人不厚道的大笑声融合到了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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