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夜南陷入沉默,长久的沉默，也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
左白萱都疑惑了。
前面还兴致勃勃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是因为提到了阚阳辉？
可是以左白萱对阚阳辉的了解,这人不过是一个认为自己怀才不遇的普通程序员。
单说技术,确实还行，但也没到天才的水平。
栾夜南都已经认识“寰宇”了,应该是看不上的。
至于他的其他优点嘛,也就是比一般的程序员更善于交际一些。
像江灵丹是那种靠天然的某种天赋就能吸引到别人，再加上最强话唠的实力和谁都聊得来。
而阚阳辉则如江灵丹所言更多的是嘴甜,是后天刻意培养起来的社交能力。
栾夜南已经给了江灵丹一个小领导的职位，又招了一批专业人才,自然也不可能会看上一个程序员的口才。
这个人只能算是一个不错的员工，其他方面平平无奇，跟栾夜南不会有什么交集。
左白萱想着，先排除了阚阳辉这个干扰项。
难道是刚才的对话让栾夜南突然联想到了什么难以攻克的难题？
如果是的话，那应该是能影响到公司发展的程度,才会让她如此严肃，愁眉不展吧。
左白萱拿捏不住栾夜南的心情，心底里产生了不安。
她甚至想找江灵丹求助,让她帮忙判断一下栾夜南的情况。
可是她不能承认自己察言观色的技能在栾夜南这儿经常失效。
而且也不想正面询问江灵丹这件事，否则像是恋爱咨询似的,以江灵丹的揶揄能力,自己肯定承受不住。
左白萱权衡利弊思索着,决定忍下来。
栾夜南陷入自己的奇怪思路里,拧着眉头,将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控制自己几乎要脱缰的情绪。
员工们看着不自觉得打颤。
今天的老板有老板娘陪着,怎么去了一趟厂房反倒生气了？
该不会这些新人里有谁不识相地惹恼了老板吧？
员工们只敢在心里思索,没敢探头探脑。
江灵丹也觉得这里面很有问题，而且很确定关键就在阚阳辉身上。
以后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
她心中小兴奋，察觉到不错的挖掘点。
只有陈幻语一个人就像周围按部就班运行着的电脑一样，没有感受到周围古怪的氛围，以最寻常的态度向栾夜南询问后续细节：“栾总，我们这些新人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栾夜南回头看着陈幻语，轻蹙了蹙眉，将所有情绪压下，没有耽误正事：“今天就可以直接上班，算一天的工资。”
栾夜南对于这些蝇头小利并不吝啬。
陈幻语并不在意钱的事情，但身后那些新员工一个个感受到了老板的财大气粗，自然有了更多干劲。
“那就今天开始吧，所有人把邮箱登记给我，我有几个想法发你们邮箱讨论一下。”陈幻语说道。
陈幻语算是两组新员工的总领导，大家自然聚集在她身边，想要添加联系方式。
江灵丹却打断了她：“已经给你们每个人注册了我们公司企业云的账号，软件在电脑上。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电脑，用桌上的账号和初始密码登陆，再修改密码，下载软件就可以啦。”
陈幻语可没听说过这些，疑惑地看向江灵丹。
江灵丹得意地说道：“我刚才去找小左儿的时候顺便和HR了解了情况。”
不愧是江灵丹啊。
陈幻语在脑子里的“加分栏”为江灵丹加上了第8725分。
栾夜南要是平时肯定会多看两眼陈幻语，以增加对这位合作伙伴的了解。可是此时没有多作回应，只是默认了江灵丹的话。
左白萱正巧想要试探一下栾夜南刚才表现的原因，这会儿正巧有个疑问，便主动拉住栾夜南的手：“企业云你给我注册过，但是你好像没跟我说过工位的事情，我的位置呢？不会没有准备吗？”
栾夜南的视线锁住了左白萱。
自己既然能够改变了大纲的时间线，便说明大纲并不是不可改变的，只是能改变到什么程度并不清晰。
她有些后悔，以前为什么对脑中的大纲一点兴趣也没有。
现在有限的线索都说明小白花所要经历的一切似乎还在往既定的方向走去。
自己的身体状态如此微妙，是不是本就为了配合大纲剧情？
如果是这样，自己可能只有半年多的生命了。
按照大纲内容，小白花将原身推向万劫不复，从她手里逃脱就是半年后。
毕业的时候。
翅膀变硬的时候。
要生生掰断小白花的翅膀，把她绑在身边吗？
这个残暴又懦弱的想法在栾夜南的脑中旋了一圈便被收了起来。
小白花靠自己的能力展翅而飞才是最鲜明的。
小白花要是真想从自己手心飞走也行。
但能不能飞走，就看本事吧。
栾夜南的心中在这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
左白萱已经看不透栾夜南在想什么，盯着这双漆黑的眸子，只觉得炫彩恍惚一闪而过，抓也抓不住，就化作了淡笑。
“老板娘当然是在老板办公室里工作。老婆，你在公司里上班却不在我眼皮底下，我真的会很难过。”栾夜南故意说道。
这话听得左白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人越来越疯了！
就算要在人前秀恩爱也不用做到如此地步吧！
周围一圈人是什么表情，左白萱不用细想都能猜到，她甚至都不想转头确认。
耳朵上带着粉意半嗔怒半羞涩地回应道：“可是我想要个工位，跟大家一个待遇。否则，你不怕在公司里，大家光看我们笑话，都不怕你了吗？”
栾夜南脸上的笑容似乎没变，只是一抬头，眼中的柔情全都消失。
视线扫过之处，一片寂静。
员工们之间连刚才吃糖的氛围都没有了，一个个都像是忙到没空抬头的样子。
光是栾夜南顶级Alpha的身份，上位者的气质和气场，再加上犀利的眼神，三件套就能压得大多数人大气不敢喘一口。
更不用说老员工一个个都在宣传栾夜南曾经的“丰功伟绩”。
栾夜南对公司的创新氛围是很宽松的，工作时间，只要不影响他人，也不影响工作本身，怎么调笑都是没问题的。
而且只要工作进度能跟得上，早退也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她有一条自己的规矩线。
不想认真在公司干的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在公司创立之初，本就是用人之际，高工资吸引了不少良莠不齐的员工。
其中一部分实在是承受不住高水准工作的被筛掉之后，剩下的一部分中竟然还出现了一个叛徒。
隔壁座坐着的同事与之还是同寝室，可以说是朝夕相处都没发现这人有问题，却被栾夜南一下揪了出来。
当天公司里的氛围非常紧张。
叛徒先是嘴硬，被栾夜南丢出一堆证据。
而后是痛苦服软，被栾夜南直接叫保安丢了出去。
后来那个叛徒也好，他背后想要趁机偷一杯羹的公司也好，都被弄进了监狱。
这也不过是短短几天里的事情。
至此所有人对栾夜南的雷霆手段只有信服。
至于当初她收集证据是不是用了钓鱼执法的招数就没人知道了。
所以此时员工们只想对左白萱说：老板娘，老板双标你还不知道吗？对你是一个样，对大家是一个样，谁敢笑话？所有人巴不得你们两个绑定了，这样的话大家不用受那么多的苦啊！
而这个故事左白萱也加入企业云的群聊之后看到过，还特此找栾夜南求证。
栾夜南回答，是的，甚至这个人从应聘阶段就暴露了，她是故意养了他几天，再故意在所有员工面前把这毒瘤摘掉。
栾夜南笑着说，立威自然是越早越好，越有手段越好，把叛徒直接一棒子打死，连带着站在后头想要偷偷得利的家伙一起弄死最好。
而此时栾夜南依然在笑，像是在为左白萱验证这个事实：“他们没有意见，你就来我办公室吧，我还能省点地方。”
一旦栾夜南移走视线换了个说法，周围的员工都放松下来，甚至还有在偷笑的。
左白萱没了脾气。
这个人在员工面前的形象简直是撕裂的，一边是魔鬼，没有人敢放肆。
一边又是天使，所有人都能在公司范围内放飞自己的想法，完成自己的梦想。
左白萱只能乖乖跟着将这两个撕裂人设融为一体的人进办公室。
只是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后，就不满地反问道：“说好的我只要撒娇，你就能答应把公司给我呢？果然是骗人的，连个独立工位都不给，真是小气。”
栾夜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一份文件，眼睛却看向左白萱，上挑着：“也可能是撒娇撒得不够，你再试试？”
没有了周围的眼睛，左白萱现在没有撒娇可给，只给栾夜南了一个白眼。
栾夜南好像不在意耸了一下肩。
看了一会儿文件，又意犹未尽地抬头看向左白萱：“又或者，撒娇可以得到公司，但从我眼皮底下离开，需要另外的标准？”
左白萱像是被这话挑衅到了，激起了挑战的念头。
仗着此时二人相隔半个办公室，她也没那么害怕，就大着胆子说道：“那我还是凭自己的本事从你眼皮子底下逃走吧！”
栾夜南看着左白萱，眸子里的色彩逐渐暗沉，深如大海，激起不明显的深海激流。
笃笃笃——
很多念头和话头都被敲门声打断了。
“请进。”栾夜南随口应了一声，低头继续看文件。
推门进来的是给左白萱安装办公桌和电脑的员工。
“想摆哪儿你自己决定。”栾夜南不抬头，但这话显然是对左白萱说的。
左白萱先是走到栾夜南的身边。
这让栾夜南忍不住抬眼。
小白花前面抗议这么久，最后却想坐在自己身边吗？
只见左白萱迅如闪电，将桌子上的遥控拿走了。
果然不是。
左白萱当着栾夜南的指向了办公室最角落，靠近玻璃的位置：“那儿。”
见那些员工们犹豫了一下，又看向栾夜南的脸色，补充说明：“就算是那个位置，也是你的办公室，也是你的眼皮底下，我只是想工作的时候专心一些，可以吧？”
左白萱说话的时候，侧靠到栾夜南身边。
“可以吧”三个字带着小音调分明是在撒娇。
员工们见老板娘和老板正腻歪着，不再去看老板的眼色。
一下就把栾夜南用眼神授意的路线切断了。
栾夜南扬起嘴角，这就是小白花反抗的方法吗？
倒是可以接受。
“就放那儿吧，夫人体寒，那儿刚好吹不到空调，正好。”栾夜南用手里的笔卷了卷她的长发。
长发下藏着的黑钻石在光线下反射光芒。
左白萱因为突如其来“夫人”这词，轻颤了一下。
这个人干嘛突然装斯文？
低头看栾夜南。
已经戴上眼镜。
那模样，哪里还像什么随时敢倾尽所有撕咬对手的疯批，更像是隐忍克制的禁欲大佬。
不不不，不能被她骗了。
她的隐忍克制也总是带着疯狂的。
左白萱轻咬着唇想起昨晚，被压在被子里的轻喘。
“……”
左白萱打住自己不受控制的思想，急忙往办公室角落走去。
自己真的有办法在这人眼皮底下好好工作吗？！
答案是否定的，至少，今天是没办法的，后来的半个下午她都恍恍惚惚的，脸上总是痒痒的好像被视线拂过。
可是抬头，栾夜南总在认真看文件，迎面而来的只有美貌暴击。
左白萱闭了闭眼，不想说话。
下班后跟栾夜南同车回家也完全陷入自闭，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栾夜南看着紧闭的房门，朱唇轻抬起。
转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左白萱躲回自己的房间也没能清净。
很快就看到来自江灵丹的追问。
【小左儿！你不要瞒我，你和栾夜南的关系是不是有变化？！】
【能有什么变化？不就是妻妻关系，签订了合作协议，仅此而已。】
【我就知道[果然如此.JPG]】
【？】
左白萱不理解江灵丹为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自己的意思分明是没有变化。
“砰！”
“哗啦啦啦——”
这套房子在装修的时候，因为经费有限，只有主卧是认真，真材实料装修的。
侧卧的隔音效果并不理想。
之前栾夜南晚上在健身房训练的时候，左白萱不用亲自站在健身房门口监督，只用坐在自己房间都能听到有节奏的跑步声。
这会儿更是听到门外的噪音。
左白萱被江灵丹的回复弄得心神不宁，这会儿更是因为噪音烦躁不安，倒想看看今天一天都在惹事的栾夜南回到家又要搞什么事情！
她推门探头，只见栾夜南又穿起没衣服穿那段时间代替睡衣用的白衬衫。
手里抱着被套床单和礼服长裙，往阳台方向走。
栾夜南看到左白萱从门后出来，表情平静如常，声音平静如常。
“我的睡衣还在你那，拿出来一起洗了吧。”
唯独视线按捺不住，满是有趣的审视。
栾夜南这么大动静，是在收拾了昨晚的残局。
左白萱被栾夜南看得只觉得头皮发麻，莫名有种是自己做了错事不承认，还被抓了个现行的错觉。
栾夜南看到左白萱的耳朵如期染上红晕，满意地将笑意舒展开：“睡衣呢？发什么呆？”
“就来！”左白萱缩回头关上房门。
房门不受控制地“砰”的一声响。
栾夜南抱着那些“罪证”也不动弹，就等着左白萱从房间里出来。
自己摔门是为了骗左白萱出来。
左白萱的门“砰”一下关上却是她没控制住情绪的证据。
强装了一天镇定的左白萱，这会儿完全控制不住的样子，多有意思。
片刻之后，左白萱将睡衣和今天穿过的衣服一起拿了出来。
看到门口，栾夜南正原样站着呢，下意识将这些衣服往身后一藏。
藏完，在栾夜南的笑声传达之前，自己先后悔了。
藏什么藏啊！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栾夜南只觉得左白萱可爱，也不催促她，等她把衣服拿出来，才嗓音沉沉开口：“走吧，一起洗。”
“……”没什么的五个字听到左白萱的耳朵里却不是滋味。
昨晚迷迷糊糊之间是不是也听到了这五个字？
只是自己实在没有了力气，嘴里嘀咕着：“动不了，你帮我擦擦嘛。”
之后，身上每一个角落都在自己的要求下被毛巾抚遍了。
“……”
左白萱真想穿越回昨天回来之前。
不，直接回到晚宴喝酒之前吧！
或者这些办不到的话，能不能不要让自己再想起来了？！
昨晚的记忆不受控制地袭击左白萱的大脑。
她跟在栾夜南的身后紧闭了闭眼，实在无法直面。却一头撞上了栾夜南的后背。
“干什么……干什么停下来……啊？”左白萱的心虚浮上来，本来还带了点硬气的语调软了半截。
栾夜南察觉到左白萱的心虚，低低地笑了起来，低头故意贴近左白萱：“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件礼服应该是和我那件一样，不能水洗的，不如明天一道拿去干洗吧。”
说着，布料厚实的礼服长裙，自由落体，落在了地面上。
左白萱低着头，这长裙连落地的形状都分外眼熟。
心跳不知不觉加速，是自己先扑倒栾夜南的事实也浮现在脑海中。
左白萱实在是接受不了接二连三的记忆冲击了。
哪怕早上她就有隐约的印象，可她不想面对。
在去公司逛了一圈之后，好不容易淡忘了许多，没想到，回家又被生生勾起。
栾夜南就是故意的！
栾夜南当然是故意的。
昨晚的一切虽然有酒精的催化，但她相信左白萱自主意识起码占了51%的份额，酒精只是释放了她的潜意识。
栾夜南要让左白萱意识到这点。
“栾夜南！”
左白萱低着头轻声呵斥。
栾夜南没有言语，反倒用更加温柔的语调反问：“怎么了？”
左白萱抬眼。
桃花眼泛红，楚楚可怜。
左白萱总觉得栾夜南撕裂，一半恶魔一半天使。但她自己何尝不是撕裂的？
栾夜南没有再开口只是这么看着她，面对即将面临崩溃的左白萱，选择再放过她一次。
栾夜南不知道别人的喜欢是如何的。
她的喜欢总是不受控制的操纵着她，让她想要独占这朵小白花。
更甚。
想要轻轻地用锋利的爪子在娇嫩的花瓣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想要悄悄地用尖利的剪刀将多余的枝叶修剪。
左白萱如果不愿意，她就想用强制手段，禁锢也好，刺激也好，极端的，疯狂的……
可是这些疯魔的想法，总会在迎上左白萱的示弱时停止在脱缰之前。
最先让栾夜南喜欢上的是桃花眼，最先让栾夜南受不了也是这一双桃花眼。
栾夜南转身走向阳台，丢下了被套和床单：“你有经验，这些交给你处理。”
左白萱怔住，多余的情绪都还没有发作出来，栾夜南就收起了戏弄的心思。
临走之前还能听到她嘴里还嘀咕着：“又要换斑点狗。”
这让左白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有些好笑。
等笑意淡去，她回过头，栾夜南已经关上主卧的房门，没有一点声响。
左白萱心头残留着异样，但收起心思快速将现场的残局收拾完。
回到房间就看到电脑屏幕上，满满都是江灵丹的刷屏。
【嘿，朋友，都不是我说你，你也是够迟钝的了！你没有发现你以前总是强调合作关系！你现在都先说妻妻关系了诶，这还不是变化啊？】
【虽然你什么都不说，但我观察这么久已经很确定了好吗？不要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把栾夜南当警惕对象，而你自己早就沦陷了好不好？这样我去吃你们酒席的时候会很尴尬的诶！】
【别不承认！今天观察你和栾夜南，状态和眼神都不一样了。她之前对你就很双标，暂且不说，现在连你对她态度都有些不一样了。】
江灵丹的叨叨太多，左白萱只挑了几段关键看了看。
她咬着唇，好一会儿才发出：【刚才忙了一会儿。你说说看，是哪不一样了？我和她一直都在演戏，可能是昨天的晚宴新闻迷了你的眼睛，再加上我们的演技提升了吧。】
江灵丹分析起八卦手速如有神：【屁嘞！小左！你还想瞒我！你以前的演技在她面前都是配合她演的。最多就是她演八分，你不服输演了九分。今天我看到了什么？她都收起三分演技了，你还用七分去撩拨她。我都怀疑是不是她被你撩拨着喜欢上你不可自拔，你也喜欢她而不自知了。啧啧啧，什么巧取豪夺，这分明是双向奔赴，我可真是嗑到了！】
不可自拔？
而不自知？
我们……是这样吗？
左白萱双手放在键盘上，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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