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耽美小说>养大的娃重生了(GL)>第57章 驾崩

  庭院里的腊梅开了不少,争相夺艳,似丹青手中的精致的画笔,一点一点地点缀着人间美色。

  伴随着山风,梅花簌簌而落洒在白雪上,清丽妖艳。

  明姝顶着风择了两支腊梅,扭头听到观门口声音嘈杂,她缓了一瞬,门就被大力推开了,一人急急匆匆地冲进来。

  后头还跟着秦相。

  明姝站在梅树下,凉风从四面扑来,钻入肌肤里,冻得她浑身发抖。

  秦相匆忙进来后,秦棠溪就跟着露面,脚下湿滑,秦相跑几步就跌倒下去,秦棠溪亲自去扶,手刚从袖口里伸了出去,就听到秦相撕心裂肺的声音:“殿下、陛下驾崩了……”

  梅花再度簌簌而落,吹入秦棠溪摊开的手掌心中,浮云辽阔,几字成了她心底最大的震动。

  她终究还是有负先帝所托,未能辅助皇帝成为一代明君。

  秦相跌倒在雪地里,自己爬不起来,小厮拉着他才站起身,他显然失去平日里的镇定,“今晨传来消息,陛下口吐鲜血,是被人下.毒。臣来之际,太后嚷着要杀长公主为陛下报仇。”

  “太后说的哪门子疯话,陛下从发病到驾崩不过十几个时辰的事,长公主不在宫内,如何毒.害陛下?”

  安太妃眉眼凌厉,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

  秦相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怕得,竟全身颤栗不止,对上太妃冷冽的眸子,“不瞒太妃,臣让人守住宫门,特来迎殿下回京。”

  “迎孤回京做甚?”秦棠溪懒散地垂下眉眼,雅致的妆容中不见半分欣喜。

  风起雪飞,庭院里梅花随着雪一道而下,落满肩头。

  秦相抖得不行,听到长公主毫无野心的话后几乎哭出了身:“国不可一日无主……”

  秦棠溪扬首,迎着雪花,仰望暗沉的天际,“先帝遗嘱在先,令我不得为帝。”

  “这……”秦相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仰天大哭,“天要亡我大魏……”

  男子的哭声震耳欲聋,刺得人心口发疼,信安王妃隔着老远就听到声音,匆忙赶来就见到两人一站一坐。

  雪花肆虐,哭声震耳,安太妃忍不住骂道:“有时间哭不如回京安置皇帝尸身,除去长公主外,还有高宗一脉的血脉。”

  秦相猛地停止哭声,闻声看了过去,一眼看到信安王妃站在暗处,整个人猛地醒悟过来,道:“对,信安王嫡女尚在,长公主摄政,定能、定能……”

  整个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秦棠溪安静如初,长身玉立在冰雪中,眉眼凝着寒霜,道:“秦相先去信安王府接小郡主入宫。”

  “臣这就去……”

  秦棠溪颔首:“有劳秦相。”

  秦相来了精神,不用人搀扶就自己爬了起来,得了力气后就大步下山。

  明姝站在梅林里看到了全过程,不知怎地感觉哪里不对劲,阿姐行事素来谨慎,昨日过来为何不带着平儿一道呢?

  莹白细指握着两支腊梅,她缓缓走到殿下面前,将手中一支梅花簪入阿姐秀发中。

  黑发红梅,嫣红冷艳。

  “阿姐是将平儿当作诱饵吗?”

  秦棠溪闻言,眼睫一颤,抖落一滴融化的雪水,随着明姝靠近,嫣红色的腊梅露出来,小东西终是开窍了。

  想来也是,小东西怎么会比旁人差。

  她接过明姝手中的腊梅,“明姝,我是长公主。”

  秦棠溪的手生得好看,修长匀称不说,似美玉般的精致,又有着白雪的冰冷,让人想碰又不敢碰。

  明姝心里胆寒,却依旧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紧握,越发显得美玉寒冷。

  秦棠溪尾指动了动,摸到她的手背,颤动的眼睫里多了几许专注。她望着明姝,心口终究有几分,每代帝王更替,都会踏着鲜血走上去。

  但她不能,让明姝踏着鲜血。

  所以,只能她来做。

  片刻后,她将梅花丢落在雪地中,拿脚踩了踩。

  动作稚气。

  明姝望着被践踏的腊梅后撅起了嘴巴,“你为何要踩烂她呢?”

  “不喜欢。”秦棠溪松开她的手,漠然转身。

  明姝急躁,忙拦住她:“不喜欢就不要了,我不勉强你。你、你是长公主,自有章程,我不过问。”

  小姑娘眼尾多了抹红,语气绵软,好像知道错了。

  秦棠溪心中叹息,面对明姝绵软的语气,她是毫无招架之力。

  不及转身,小姑娘就急着抱住她,“我、我不问了,以后都不问了。”

  秦棠溪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明姝道歉也很快,甚至不问缘由,看得旁观的两人都皱紧了眉梢。

  信安王妃内心不安,太妃却惊讶秦棠溪在明姝面前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相反,她在再看看信安王妃……

  唉,她活得还不如自己的女儿。

  秦棠溪并非是惯于掩藏的性子,喜欢明姝也从未后悔过,甚至当着信安王妃的面也不假掩饰,握紧小姑娘的手,轻轻擦去她眉眼点滴的泪痕。

  安慰在她的举止中一点一点渗入。

  明姝也很受用,甚至忘了廊下还有其他两人,亲昵地蹭着殿下的侧脸,心里的害怕才一点一滴退了下去。

  以殿下的能力,必能让平儿全身而退。

  “可以了,你二人像什么样子。”安太妃适宜出声。

  明姝躲在秦棠溪身前悄悄抬眸,下意识伸手搂紧殿下的腰肢,不想,信安王妃转身就走。

  她略有迷惑,却见太妃紧跟着一道离开。

  她继续搂紧了殿下,通红的鼻尖嗅着殿下的气息,顾盼生辉,“阿姐,她们不高兴吗?”

  “随她们去,莫要管问,人活着对得起自己便是,管那么多做甚。”秦棠溪坦坦荡荡,鸦羽般的长睫在风中微颤,眼尾上勾,轻轻漾着几分勾人笑意。

  欢喜的情绪在她清透的眸子里慢慢有了层次,慢慢地漾开,接着,全部都是。

  她的高兴都来自于明姝,她的忧愁也来自明姝。

  她好像失了自我。

  或许,她从懂事的那刻起就失了自我,直到现在才懂得自我的作用。

  小小的情绪释放后,心中舒服不少。

  她想着,明姝扬首,她低眸,两人对视。

  明姝干净纯稚的眸子里多了点疑惑,须臾后,染上豁然,“王妃与太妃……”

  话未曾说完,秦棠溪捂住她的嘴巴,轻轻摇首:“不可乱说,伦理之道重过千斤。”

  明姝恍然,“她二人是初识?”

  “并非,她二人同出自秦淮,不过身份不同,雪莲遗世独立,荒草卑微入骨,你可懂了?”秦棠溪谋眸中染上情愫,或许,冥冥中早就注定了。

  明姝听明白了,两人是早年相识,命运不同,又或是有什么精彩的故事。

  万籁俱寂,风也微扬,枝头的雪花都停了,两人相拥许久,直到院门被人踢开,又是一重消息传来,“殿下,郡主不见了。”

  秦相慢了几步,秦棠溪转眸,避开明姝的眼神,慢慢吩咐道:“回宫吧。”

  ****

  清幽的山道上堆着厚厚的积雪,树枝被压得弯了下来,随着下山人的脚步,雪地上留下一排整齐的脚步。

  天色昏暗,被树枝白雪覆盖的小道上多了几盏灯火引路,恍惚间,天地暗了下来。

  不久后,人影消失,安太妃的目光里苍茫一片。

  她抬了抬手,冲着没有人的雪地里摆了摆手,愿此行无忧。

  而秦棠溪一行人走至半路,刺客从两侧冲了出来,马车停步。

  雪地中刀光剑影,照亮了一片光色。

  许久后,雪地上染就一方血色,马车再度启程,明姝吓得悄悄掀开车帘,匆匆瞥见一角便是满地血色。

  回宫的路上遇见几波刺客,最大的那波人一剑刺进了车里,刺在了秦棠溪身畔。

  明姝陡然白了脸色,秦棠溪淡然地将剑拔下,轻轻地丢入窗外。

  到了太极殿外下车,马车外观都成了血红色,纵明姝是重生之人,也被浓厚的血腥味熏得吐了出来。

  秦棠溪平静下车,素净的裙摆染了红,就像是娇艳的牡丹开在荒无人烟之地,性子尤为坚韧。

  群臣穿着缟素,陪着太后站在丹犀上,目视着她一步一步上前。

  太后两鬓白了些许,憔悴沧桑,但一双眸子里淬毒,这个时候没有高喊长公主弑君,反而很安静望着群臣给长公主行礼。

  丹犀前一片寂静。

  秦相满面风霜,见到长公主来后似有了主心骨,道:“长公主遵循先帝遗嘱,辅助幼主,今日陛下驾崩,还望殿下重回朝堂,另立新君。”

  荣昌侯冷斥一声:“长公主是辅助幼主,不是皇帝,新君人选当由太后做主。”

  秦相讥讽回去:“太后不问朝堂事,不懂政,如何选择,选举出来的人若是品性不端,置江山社稷于何地。”

  “太后立新君是立别人,长公主立新君,只怕就是立自己了。”荣昌侯嘲讽。

  长公主抬眸,白雪皑皑使得精致的五官尤为冷清,坠入湖般的凄冷。

  她不言语,众人便各自争吵起来,太后高呼一声:“长公主,可否与哀家进殿细说。”

  秦棠溪轻轻浅浅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往殿内而去。

  太后紧随其后,关上那道沉重的殿门,将朝臣的吵闹声都阻隔在外,明姝百无聊赖地站在台阶下。

  殿内昏暗,秦棠溪轻车熟路的点亮了一人多高的铜枝灯,璀璨的亮光照清了太后面上的阴狠。

  “郡主在哀家手中。”

  秦棠溪淡笑,“那又如何?”

  “没有人,你如何立储君?”太后张狂而得意。

  “太后,说说你的条件吧?”秦棠溪的声音清越凌然,就像是水滴在石头上,啪嗒一声,击在心口上,不轻不重,却能引起你的注意。

  “我要你给我吴家宫城禁军一半的权力。”

  秦棠溪勾了勾唇角,“吴家陷害信国公,万死难赎其罪,别说是给你权力,吴家的性命一个不留。”

  太后震惊:“郡主在我、在我吴家的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死了,是不是很震惊,她到死都没有一个名字,原谅我不厚道的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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