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霍清濯打算问问舒月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但是却意外收到了老酒的信息,这货竟然没喝醉,还有心情约自己去喝茶。

  按照老酒发过来的信息,霍清濯去了不远处的一个茶园, 现在已经快半夜了, 茶园里基本上没什么人,霍清濯一眼就看见了懒散靠在矮墙上的老酒。

  “你下来, 怎么跑人家墙上去了?”

  霍清濯现在有点怀疑老酒到底是喝没喝醉, 没喝醉爬什么墙。

  “你上来, ”老酒斜倚着, 冲霍清濯伸出手, “你来看。”

  没搞清楚老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霍清濯还是搭上了老酒的手,轻轻一借力,跟着爬上了矮墙。

  不高的一堵墙, 上来以后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里本来就是在A市的半山腰,海拔就很高, 现在没有了视野的遮挡, 远处的A市夜景尽收眼底,灯光璀璨映衬着夜幕星河,好似梦中的场景。

  “A市夜景怎么样?好看吧?”两杯果茶, 老酒递给霍清濯一杯。

  “金融之都, 名不虚传。”

  霍清濯也和老酒一样斜靠在旁边的斜坡上,这样确实安逸舒服多了。

  “舒月清那家伙跟你求婚那天, A市上空,就是这片夜景中,闪耀的都是你的名字, 我刚好也躺在这里,那也是真的好看,话说回来,什么时候让我喝上你们俩的喜酒啊?”

  虽然霍清濯一直在剧组,但是奈何老酒这个家伙整天不见人影,两个人也是得有俩月不见了,现在见面才又聊起来这事。

  “请你当伴娘,你去吗?”

  霍清濯还真的是没想过这事,两个人现在过得就和老夫老妻一样,结不结婚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但是仔细一想,两人几世的情缘,竟然还真没结过婚。

  “当不了,我掐指一算,我这辈子没有当伴娘的命,勉强能给你们当个证婚人什么的。”老酒一向不走寻常路,要当就当独一无二的那种。

  “到时候司仪的位置留给你啊。”

  霍清濯跟老酒打趣,说完后,又想起来之前佐星的事,这事问老酒,应该也再清楚不过了。

  “老酒,你和佐星认识挺长时间了吧?”霍清濯和老酒这关系,说话从来用不着拐弯抹角。

  “是啊,咋了?”老酒漫不经心地喝着茶,还在看远处的风景。

  “那舒月清和佐星认识多久了?”霍清濯记得上次俩人见面的时候,是从没见过的样子。

  “这我哪知道?不过应该是上次在节目组,佐星去领发财和招财的时候,因为在这之前那段时间,佐星找我打听你,我也就经常跟佐星提起舒月清,但是佐星都没见过舒月清,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老酒跟两个人是都认识,很久了,但是她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老酒还真不关心,就是根据老酒自己的观察,俩人应该是很不熟,毕竟佐星首都的,舒月清H市的,还是有点距离。

  “是吗?”老酒说的情况,倒是和霍清濯现在知道的一样,只是她还想不明白,“要是舒月清和佐星两个人不熟,那为什么刚才佐星喝醉了,会拉着我,喊月清,别走?别丢下她?这不太正常吧?”

  “啥玩意?!”成功把老酒都惊到了,坐起来看向霍清濯,“这不可能,佐星这人虽然换对象如衣服,但是舒月清不是这种人,俩人不可能有关系,你应该是听错了。”

  “喊了几遍,我听的很清楚,看来你也不清楚这事。”

  霍清濯不怀疑自己的听力,也不是真的觉得俩人有什么,只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而已。

  “这样,”老酒想了想,自告奋勇,“我回头帮你问问佐星,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重名也说不定,反正佐星那么多前任,有个叫月清的也不奇怪。”

  霍清濯真的是险些被老酒的理由说服了,“行,你问问吧,这事我觉得也应该是误会,我女朋友我还是信得过的。”

  “秀恩爱,遭雷劈啊,下雨天注意点。”

  老酒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重新躺了回去。

  “欸,老酒,你就不打算考虑一下脱单的事?”

  这种事交给老酒,霍清濯还是比较放心的,接着又闲聊起别的来。

  “我算过了,我注孤生的命,没必要去祸害别人了,而且自己一个人生活,真的是爽到爆,建议老霍你也试试,连空气都是自由香甜的味道,让我自己就这么有钱有闲有事业地过一万年,我都不腻,找什么对象,谁能配得上我这么高贵的灵魂?”

  老酒说得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霍清濯这么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就老酒这种神人,谁能配得上她?确实是想不到人选。

  “那祝你单身快乐,活到一万年!”

  霍清濯和老酒碰了一下茶杯。

  “哈哈哈,一万年那我不成老王八了?那就算了,长命百岁我就心满意足了,哎呀,”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老酒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日子,太舒服了。”

  霍清濯也躺着闭上眼,这确实太舒服了,舒服得有些不真实。

  拍完《小尾指》,霍清濯和舒月清腻歪没两天,又要提前进组了,这次是个都市犯罪片,叫《回头无岸》,霍清濯扮演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疯狂罪犯,前期极致的伪装,后期一件件揭露的惊心动魄,最后开放式的结局,注定这会是一部很有争议的电影。

  这部电影还是在果尔拍摄,刚好没两天的霍清濯和舒月清再次开始了异地恋。

  霍清濯刚到果尔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老酒的电话。

  “老霍,上次你说佐星喝醉了喊舒月清名字那事,我可给你问清楚了,”老酒那边嘟嘟囔囔的声音传过来,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啊?”

  霍清濯刚收工回酒店,躺在大床上,差点睡着了。

  “人家喊的不是月清,就是你听错了,那个人叫清月,是佐星之前喜欢过的一个人,佐星现在还忘不了人家呢,那天喝醉酒,把你看成她了,佐星还跟我说找机会当面跟你和舒月清道歉。”

  霍清濯仔细想了想,那天佐星念叨的只是月和清这俩字,至于前后顺序,还真不明显,看来是乌龙了。

  “那没事了,你跟她说,多大点事,就是个误会,错也在我,这事我都没跟舒月清提,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对了,《降临》首映是在三天后吧?你来不来?”

  “就在A市,我应该能去,不过不确定啊,可能我当天有事就不去了,舒月清应该肯定去吧?你们小情侣去呗。”

  老酒对于这种活动,基本靠心情,她自己都说不准。

  霍清濯早就对老酒的打趣见怪不怪了,“她也不能去,她不参加这样的节目,毕竟她这算是友情客串,总不能连红毯也客串了。”

  “也对,不过你俩还能私下见见,那到时候再说吧,我看有空没空。”

  俩人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等霍清濯回国的那天,舒月清却没能接到自家心心念念的女朋友,前脚霍清濯回国,后脚就不见了人影,据说是去了A大。

  不管怎么说,现在霍清濯都还是A大的学生,还没毕业呢,A大虽然松散,而且要求很少,再加上霍清濯已经大三,基本上上课很少,都开始实操了,但是有些事还是得回去处理。

  霍清濯回A大之后,刚办完事,正走在A大的小路上,就听见一些不大的议论声。

  “我们学校怎么会有坟墓啊?天呢,我昨天晚上走迷了路,突然看见后山一座孤坟,差点吓死我,这怎么回事?墓碑上还写着什么……清月之墓,这……”

  “嘘,不要乱说,我听人说,后山那一片不属于我们学校,还……”

  两个人说着说着走远了,其他的霍清濯听不真切,但是清月之墓四个字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直觉告诉霍清濯,这个清月,就是之前佐星和老酒口中的那个。

  霍清濯边往后山走去,边用手机搜索清月,一般像她和舒月清,还有老酒等人,都能查到,虽然信息不一定属实,可是这清月什么都没有。

  霍清濯不太相信这个结果,小跑着跑向后山,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她马上就要接近了。

  一口气跑到那两个人说的后山,其实就是一个不大的山包,和学院连接在一起,风景不错,但是荒无人烟。

  霍清濯很轻松地爬上山顶,果然看到了那座孤坟,黑色的石碑简洁得很,上面只刻了清月之墓和生卒年,并没有写谁立的碑。

  霍清濯在墓前蹲下,认真地看着这座坟墓,按照生卒年,清月竟然和舒月清同年,然后死在了二十七岁那年,也就是霍清濯遇到舒月清的那一年。

  “诶?那小姑娘,你认识这座坟的主人吗?”一个老大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霍清濯一跳。

  回过身,霍清濯看向穿着校工衣服的老大爷,“算是认识,大爷,你知道她吗?”

  “这我哪知道啊,”老大爷也很健谈,摆摆手,坐在了旁边一块大石头上休息,“我在这所学校里干了大半辈子了,一直负责后山这一块,得有个十几年前吧,突然出现这么座坟,我问了校方,校方说后山不归学校所属,是别人私人的地方,应该是人家的家里人,不用管,照常打扫就行。”

  “我也就没当回事,只是这十几年来,我天天来这后山打扫,却从来没见过有人来祭拜这座坟,连上贡的祭品痕迹都没见过,你啊,还是第一个。”

  老大爷看着坟悠悠叹了口气。

  没有人来?霍清濯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老大爷也休息够了,起身离开,下山去了。

  霍清濯一个人站在墓碑前,打电话给了另一个助理,“你帮我查一下,清月这个人,可能和A大后院那座后山有关系。”

  这么多年过去了,霍清濯从十七岁就开始理财投资,上了A大之后,就有了更多的机会,再加上这几年拍戏和操作,早就有了自己的投资公司,只是从没跟任何人说起这事。

  像现在这种情况,霍清濯想自己查一查。

  霍清濯坐在墓碑前,等着消息,看向墓碑座上刻的一行字,应该是墓志铭。

  【生和死,本就为一体,我死,我亦生】

  就这句话,半夜看到能把人吓过去半条命,不过现在晴天白日的,霍清濯还有心情研究起来。

  不等霍清濯研究明白,公司助理那边已经发过来了消息。

  霍清濯用手机查不到,不代表公司里的人查不到,虽然资料很少,但是也都很有用,初步了解是够了。

  “清月,A市清家独女,A大后山就属于清家,还是著名钢琴家,画家,在艺术诸多领域都有突出成就,曾经获得过金钢琴奖,世界第一钢琴大师奖,这么出名的人,怎么可能连搜都搜不到?”

  霍清濯看着那一连串的荣耀,陷入沉思。

  没有获奖照片,只有一张放在黑白琴键上好似发光的手。

  “舒月清的手?!”

  霍清濯放大之后,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她对于舒月清的手再了解不过,细又长,白得发光不说,无名指指侧还有一枚小痣,食指上还有一个月牙一样的小疤痕,看不清楚,连舒月清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这都和清月的手一模一样。

  看看照片,再看看墓碑,霍清濯想起来个可能性,她和舒月清在其他世界都有碎片,那这个世界也有并不稀奇吧?就像萧寻可以是自己,那清月未必不可能是舒月清。

  再次打电话给老酒。

  “老酒,你还记得佐星喜欢的那个人,叫清月的,长什么样子吗?”霍清濯心里的想法还需要验证。

  “我当然……等会,哎呀,”老酒那边传来有些懊恼的声音,“我忘了,这多少年了啊,我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忘记了忘记了,你问这个干啥?”

  “没事,就是今天在A大,突然看见了个清月之墓,我在想是不是同一个人。”

  果然如此,霍清濯基本可以确定了,老酒提起清月的反应和那时候对于萧寻的反应一模一样,估计现在自己问老酒清月和舒月清像不像,她也会一口咬定不像,就跟那时候第一次提起萧寻和自己一样。

  “真的假的?清月的墓就在A大?佐星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等会,我现在就打电话跟佐星说,先挂了。”

  老酒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

  霍清濯抬手擦了擦墓碑,心里有了数,起身直接通知李助理,返回H市。

  还在车上,霍清濯就又接到了老酒的电话。

  “老霍,你说佐星气不气人?她自己前脚抱着你喊着清月的名字哭,后脚我跟她说清月埋在哪,她给我来了个什么清月,她都忘得差不多了,你说她气不气人?不是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了。”

  霍清濯没说话,听着老酒的抱怨,她知道,这事怪不得佐星,是所有人都在遗忘,现在就连佐星这个深爱过清月的人,也只能在酒醉的时候,记忆好像回光返照一样,短暂地纪念一下那个逝去的人。

  回到H市,霍清濯打开门看见正在家里等着自己的舒月清,经过刚才的事,只觉得心里被幸福和酸涩同时填满,飞奔过去,牢牢抱住了舒月清。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把舒月清还吓了一跳,接住霍清濯,轻轻拍了拍霍清濯的后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