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言捧着茶盏移开话题说:“看样子晋太妃三日后要跟那个叔叔出宫。”

   “皇宫哪有这么容易任他们来去自如?”赵瑶抬手轻翻开面前摆放的书本, 心中不禁思量起那中年男子的身份。

   宫中极少留宿外人,寻常人就算进得来皇宫, 那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熟悉复杂宫道。

   除非此人在宫里待了不少的时间,而且看起来跟晋太妃有牵扯不清的干系。

   “假死药,他们也许是打算蒙混过关吧。”温如言喝了口茶水,已经开始脑补他们之间十万虐恋情深言情小说。

   “朕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有这种药?”赵瑶微停手,满是质疑的望向少女。

   温如言忙应话:“我说的是真的,那个叔叔亲口对晋太妃这样说。”

   赵瑶没做声,起身走至书柜, 将手中的书放回原位,心想晋家现如今落狱的落狱, 流放的也亦流放,早已没落。

   那人既然敢以身试险入宫, 想来应当是周密计划。

   堂堂太妃如若逃了宫,那便是对南国皇室的丑闻,太上皇绝不可能会允许发生此事。

   “哎, 我说的是好不好?”少女裹着薄毯探近过来, 满是哀怨的念叨,“好不容易才打探回消息,你要是不信,下回我可就不去了。”

   赵瑶偏头看向念叨不停的少女, 眉头轻挑说了句:“你这般chi裸着是想给谁看?”

   因着两人的身高差了一个头, 少女那未曾裹紧的衣领处,露出不少白皙肌肤。

   温如言轻哼了声随即裹紧薄毯说:“你想看,我都不会给你看!”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试试?”赵瑶手臂直直围住少女,指腹轻拨弄少女散落的长发。

   “我、我说什么了?”温如言认怂的改了口。

   赵瑶唇角上扬的望着,指腹捏住少女的耳垂说:“你说朕想看也不会给看。”

   这人好记仇哦!

   温如言尴尬的笑了笑, 明亮的眼眸眨了眨应:“咱两都是女的,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你应该不会感兴趣的吧?”

   那指腹力道微重了几分,少女怕痛的忙偏头靠近过来,赵瑶轻声道:“这可就不一定。”

   猫性子太野,有时就需要好好教教,否则就该不听话了。

   少女顿时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眼眸满是不可置信的打量细声说:“你……不会吧!”

   赵瑶看着少女那眼眸里满是探究好奇,顿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你如果真对我很感兴趣的话,咱也不能这么刺激对吧?”温如言有些看不出来到底赵瑶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吓人,心里慌的很。

   毕竟平时赵瑶就喜欢干这种恶趣味的事。

   “朕对你没兴趣。”赵瑶忙松开捏住耳垂的手,向后退了几步,神情极为严肃。

   温如言还没弄明白这莫名其妙的反应,只以为刚才是赵瑶又在吓唬人,自以为胜了一局,眼眸浮现得意,嘻嘻笑道:“你别这么冷漠嘛,我长的虽然没你好看,不过勉强也看的过去啊。”

   赵瑶伸手抵住这凑近过来的少女额前,眼眸满是困惑的打量道:“你脑袋不太正常,还是离朕远些为好。”

   你才脑子不正常!

   当夜温如言一个人窝在矮榻,满是哀怨的望着那窝坐床榻的赵瑶,心中默默念着,小气鬼!

   还未等到晋太妃出逃的消息,次日便传出晋太妃夜里病逝。

   宫内除却帝王并不允许办丧事,不过太上皇特意恩准,宫人们身着素衣白带以表哀悼。

   早间赵瑶独自入晋太妃宫殿,宫人们跪在殿内低声抽泣。

   根据宫规太妃入葬皇陵,宫人们需陪葬,也许这才是她们哭的真正原因吧。

   太上皇独立内殿,赵瑶远远的便看见那单薄却又过于高挑的身影。

   听闻晋太妃死时,太上皇就在身旁,想来其中并非有什么过于复杂的经过。

   赵瑶望着那亭外盛开的千日红花,当初就是为了此花,晋太妃才会与母亲彻底结仇,以至于后来起了杀心。

   可惜晋太妃不知道千日红并不如其名,而且不适宜在春寒料峭的南国生存。

   就像晋太妃明明是蛮横娇纵的性子,却一直以为太上皇因为母亲温婉动人而怜爱有加,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装成温婉典雅的性子。

   当初太上皇招进宫那么多妃子,现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位,可想而知晋太妃本性仍旧未改,只是会掩饰手段。

   “姑姑,莫伤心了。”赵瑶收回心神,缓缓上前。

   太上皇侧身看了过来,手中握着一株千日红花,眉眼间极为平静,丝毫看不出伤痛。

   这便是帝王之无情,当初母亲逝世时也是如此,赵瑶一直觉得太上皇之所以对母亲念念不忘,只是因为恼羞成怒罢了。

   母亲的伪装骗过所有人,身为帝王自是容忍不得,哪怕是母亲也绝不允许。

   “这庭院里的花开的可真艳啊。”太上皇将手中的千叶红花放至灵位前,随即拿起帕巾擦了擦手便,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一阵微风徐徐而来,将那灵位前的千叶红花吹落在地面。

   也许晋太妃死时都不曾知道,太上皇极其厌恶千叶红花。

   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权势,而伪装起来的喜爱罢了。

   八月中旬王周二将镇压南国动乱归都城,被册封威风大将军,赐圣恩护甲一套,赏黄金万两,良田千顷,一时之间在朝堂上自是威风凛凛。

   早朝过后,众百官退出大殿,王大将军径直走向宋太师身前眉飞色舞的说:“这几个月太师辅佐朝堂劳心劳力,实在是幸苦啊。”

   “老臣自是比得上王大将军功劳。”

   王大将军得意的领着一干溜须拍马的大臣出了宫道。

   “小人得志!”担任刑部尚书齐安背后唾弃道,“当初就不该同这等老匹夫合谋。”

   宋太师抚须面色极为平静,冷哼了声说:“他们现如今笑得太早,当初晋家不也是耀武扬威,现如今的下场又如何?”

   奇安忙附和道:“太师说的是,他们日后有的是苦头吃,只不过现如今太上皇明显是防着宋齐两家,这接下来可就更难了。”

   “这朝堂上的事,此一时彼一时,今日之困局他日未可知福祸。”宋太师侧身看了眼大殿,眉间紧皱道,“吩咐下去,现下都安分点,若是出了差错,可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是。”

   又逢中秋佳节,避暑行宫之行因动乱而推迟,太上皇近日身体缘故不便远行。

   便提议改成都城最大的游湖园赏玩,四君皆随行,赵瑶手握奏折无意间提起此事。

   那原本懒散趴在桌子上的小奶猫,瞬间来了精神,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的望着。

   “你想去?”赵瑶掌心轻揉了揉凑过来的毛绒绒小脑袋。

   “喵!”这八月里还热的出奇,温如言一直都念叨着怎么还没去避暑行宫。

   “这回不去避暑行宫,只是在游园湖中乘船赏游罢了。”赵瑶指腹捏住肉嘟嘟脸蛋。

   小奶猫极其配合的仰着脑袋躺在手旁,小尾巴摇晃个不停,分明就是在撒娇。

   赵瑶唇角上扬的望着,掌心轻揉软乎乎的fu部,眼眸狡猾的转动出声:“你这是在讨好朕?”

   先前还抱住自己掌心的粉嫩小爪子忽地松开,那毛绒绒的脑袋埋在书上,终于恢复身为人的精神。

   温如言尴尬的望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内心是崩溃的。

   果然当猫太久,容易丧失志气!

   “你想去的话,朕便带你去也无妨,不过……”

   “喵?”小奶猫探着脑袋张望,赵瑶指腹轻按了按小脑袋,“你该修剪下指甲了。”

   近日来好些裙裳上都有不少的爪痕,赵瑶单手拎住小奶猫后颈,一手握住软绵绵的爪子。

   粉嫩的小爪子平日里多是蜷缩,这般展开时,才看得见那长了不少的爪子。

   “咔擦”地清脆声响起时,小奶猫脑袋埋在怀里,不敢睁开眼去看。

   赵瑶指腹拨弄软绵绵的爪子,一手握着小剪子极为好笑的望着一颤一颤的小脑袋。

   “你是人,为何还这般害怕?”赵瑶开口取笑道。

   小奶猫仍旧不肯睁开眼软软地应了声:“喵呜……”

   咱能说是因为怕你一不留神剪断自己的手吗?

   这分明是有苦说不出啊。

   游湖当日温如言服下红香丸,很有精神换上宫服,极为乖巧的跟在赵瑶身旁。

   原本以为只是游湖,没想到这都城内居然还有这么一处辽阔湖泊,温如言上船之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这风吹的还挺凉快的啊。”温如言手里端着一小碗酸梅汤自顾自的吃着。

   太上皇因身体不适,便在船舱内休息,而甲板上不远处则是赵瑶同那四位君子,宫人们纷纷低头不语,不过奏曲子的并未停。

   四君之中,原本最不出名的王君,因着家族的兴盛一时之间成了最有可能成为君后的人选。

   因着比其他几人年岁小些,自是看着怯懦,不过长的还是蛮可爱的。

   可惜赵瑶那张冰块脸,大夏天的都能冻死人,面色常年一个表情,话更是少的可怜。

   酸梅汤见了底,温如言也没能听见她们之间说过几句话。

   李嬷嬷因着晕船没有随行,春月一早便盯上突然出现的翠花,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

   温如言一转身便见春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被吓一跳不禁喊出声:“哎!”

   这春月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翠花姑娘,你没事吧?”春月忙出声询问。

   “没事。”温如言因着那两只小橘猫的事,对于这春月多少有些防备,“我酸梅汤喝完了,打算再去盛些。”

   春月伸手便要来拿碗殷勤的说:“不如我去帮翠花姑娘盛一碗?”

   如果这是在二十一世纪,温如言自是随口应下了,可是皇宫里无事献殷勤,真的很难让人不多想。

   温如言双手捂住碗忙说:“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春月尴尬的收回手,面色平静的望着这防备心极强的翠花。

   另一侧的赵瑶望着一侧怯懦的王君,薄唇微抿紧,却细细听闻到另一方的谈话声。

   侧头看向那当,只见少女正同一宫人相谈正欢,眉眼间笑意正浓。

   “这外面有些晕,朕有些乏了。”

   “那微臣伺候陛下歇息?”王君害怕的低头不敢去看身侧的女帝。

   本就是家中性子极弱的庶子,加之有年岁最小,自是不敢忤逆圣令。

   就连侍寝那夜也是迷迷糊糊的便过去,王家派人来问详情,自然是说不出所以然来。

   赵瑶进了船内,少女总算是知道跟上前。

   “哎呦,刚才吓死我了。”温如言坐在一旁倒着茶水,一边说一边正要喝茶。

   可到嘴旁的茶水却被拿了过去,赵瑶指腹握着茶盏,眼眸凝视少女微怒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少女眼眸满是茫然,自顾自又倒了杯茶盏,而后忽地极其好奇的问:“这是哪个君子惹你生气?”

   “你不知道?”赵瑶挑眉,指腹捏住那探来的耳垂,薄唇抿紧几分。

   “哎呦,轻点啊你。”少女吃疼的皱起眉头,伸手捧住赵瑶的手,“我刚才被人跟踪,一时没顾上你那边啊。”

   赵瑶这才停了手严肃问:“谁跟踪你了?”

   温如言看着喜怒无常的赵瑶,伸手揉着耳垂,下意识躲远一些应:“二宫人春月,总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那你还跟她笑得这般开心?”赵瑶察觉其中不对劲反问。

   “我哪是开心啊,分明就是假笑,好不好?”少女捂住耳朵极其防备的说,“先说好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赵瑶捧住茶盏应:“你假笑给朕看看。”

   哎?

   温如言勉强的伸手扯住脸颊,极其僵硬的呲牙咧嘴笑了笑问:“好看吗?”

   “真丑。”赵瑶抿紧上扬的唇角,缓缓移开视线。

   “我看你是对我羡慕嫉妒恨!”

   少女说完,起身走到窗旁,伸手打开窗,湖泊的风呼呼的吹了进来,屋内顿时凉快不少。

   赵瑶偏头望着说:“你开窗做什么?”

   温如言靠着有些摇晃的窗应:“当然是凉快啊。”

   “这湖水很深,你要是掉下去,朕可不会救你。”赵瑶坐在矮榻,并不打算靠近窗户。

   “放心,我可是会游泳的。”少女很是自信的说道。

   赵瑶随手拿起书籍,想起先前少女说的跟踪一事。

   看来太上皇是知道温如言的存在,所以才会特意让人接近她。

   大风刮的书页翻的极快,温如言看着那望着书发呆的赵瑶出声:“原来你也会走神啊。”

   “你把窗户关上。”赵瑶眉头未皱的出声。

   少女手抓着窗户可惜的说:“别啊,关了窗很闷的。”

   赵瑶不悦的起身,走至少女那方,却没想到船忽地不稳,整个人直直向前倾倒。

   窗外的湖水泛起浪花,漆黑的有些深不见底,从骨子里散发出寒冷让赵瑶无法动弹,眼前随即晕眩的厉害。

   温如言见情况有些不对,忙伸手搀扶赵瑶出声:“你刚才怎么了?”

   赵瑶紧紧抓住温如言的手,面色苍白不少,眼眸直直地望着那湖水说:“关窗!”

   “关窗而已,你这么凶干嘛?”温如言将窗户关上,可那紧紧揽住自己的力道不曾松开。

   看这样子,有点像是怕水的感觉。

   不过再大的船水面上总会有遇到风浪而摇晃不稳的时候,温如言伸展手臂护住赵瑶安抚道:“别怕,这窗户很牢靠的,你不会掉下去的。”

   赵瑶抿紧薄唇冷冷的说:“朕知道。”

   那你还不松开力道,我的手臂都被掐青了!

   温如言无奈的扶着赵瑶坐回床榻,可那抓着自己的手仍旧不肯松开。

   “你对水有阴影啊?”那握住的手极其的凉,温如言好心的出声打算转移注意力。

   赵瑶眼神极冷地望着少女,薄唇却紧闭不语。

   夜色渐深时,温如言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揽住的力道跟铁链似的,可偏偏赵瑶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而且还不让太医来看看。

   难怪古人都活的不久,讳疾忌医,华佗在世也难救。

   肚子咕噜叫唤的温如言,偏头看了眼脸色仍旧苍白的赵瑶,虽然有些埋怨可看着又有些担心。

   怕水,干嘛不早说啊?

   早知道的话,自己就不囔囔着要来了。

   真是白白浪费红香丸啊!

   半醒半睡之间,忽地外面传来呼喊:“有刺客!”

   温如言迷糊的醒来,才发现比刺客更危险的船舱破了!

   湖水猛地灌了进来,水流尤为的急,这再不跑就得淹死在这船舱里不可。

   “快醒醒!”温如言伸手很是不客气的拧住那没什么肉的脸颊,“别睡了啊!”

   赵瑶不悦睁开眼的正欲出声时,忽地看见弥漫而来的湖水,险些无法呼吸,四肢僵硬的厉害。

   少女伸手拉着赵瑶的手,试图起身往门外走,可赵瑶却不敢动弹。

   “别怕,现在水才刚刚进来,我们出去还来得及。”温如言费力的拉住赵瑶,便往门外走。

   船舱破了好几处,温如言带着赵瑶打算先跳船,可赵瑶却摇头说:“不行的。”

   温如言见此只能扯下一侧发带紧紧捆住两人的手臂,而后伸手推下赵瑶,自己跟着跳了下去。

   整只大船迅速翻侧沉没,外头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水降落。

   虽然温如言会游泳,可是身侧的人死死掐住脖颈,真的是要命啊。

   几近窒息边缘的温如言,只得解开两人的衣带,赵瑶紧闭着眼喃喃道:“母亲,别、别丢下我!”

   “什么?”雨声太大温如言没听清,好不容易才挣脱开,转而绕至赵瑶身后,这才避免被直接抓住淹死的危险。

   白日里好不容易吃的东西,这会早已消耗殆尽,四周都是水,温如言也亦是精疲力尽。

   好在一阵浪潮顺势将两人送上岸,温如言艰难的爬起来,只见那紧闭唇的人好似没了呼吸。

   “哎,你不会死了吧!”温如言看了看附近,这岸旁都是极长的枯草,根本看不见人影。

   温如言寻不到旁的人,只得摸索解开那缠绕的衣带,而后双手合于身前,用尽全身的力气。

   可好几下也不见人醒,从来没有救人经历的温如言,心里更是慌张的很,双手拍打赵瑶的脸颊,深吸一口气,便对上紧抿的唇。

   如此反复的好几回,温如言双手奋力按在身前,一边嘀咕着:“虽然你性格又凶又臭,不过好歹也是一张长期饭票啊。”

   温如言深吸口气,便埋头凑上去,那先前不醒人事的赵瑶眼眸缓缓睁开,喉间呛了几下,掌心一把堵住凑上来的嘴说:“你,亲够了吗?”

   少女茫然的呆住,伸手捧住赵瑶的手,眼眸忽地红了起来,满是欢喜的揽住赵瑶念道:“幸好你还活着啊,我差点吓死了!”

   赵瑶无法动弹的听着少女细碎话语,手臂缓缓抬起轻停在少女身侧,眉间微皱的说:“你刚才不是说朕的性格又凶又臭吗?”

   温如言尴尬的拉开些距离,眼眸眨了眨说:“没有,绝对是你听错了。”

   “真的?”赵瑶伸手轻挽起少女脸颊垂落的细发,眼眸凝视着少女。

   少女弯着眼眉笑了笑,极其认真的说:“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我其实还挺喜欢你的。”

   如果你平时不那么凶的话。

   许是临近黎明,远处天际隐约泛白,绚烂的朝霞落在少女身侧,赵瑶脸颊微微发烫,目光躲闪地微抿唇低声道:“你在撒谎。”

   温如言尴尬的笑了笑,突然有些后悔救她了。

   “你不会是要恩将仇报吧!”

   赵瑶微微起身,望着那临水的湖畔,心有余悸的说:“这里不安全。”

   少女伸手搀扶赵瑶碎碎念叨:“我这回为了救你,真是差点没命了。”

   “今日你救了朕,自会有赏赐的。”赵瑶偏头看向少女,那衣领处的颈间有一道道淤青,显然是被人掐的,薄唇抿紧的说,“你这里怎么受伤了?”

   温如言伸手扯开衣领凑近过来说:“我都差点忘了,这些都是被你掐的,刚才差点就被你掐死。”

   赵瑶眉间微皱,伸手扯住那敞开的衣领冷声道:“这还在外面你怎能随意扯开衣领呢?”

   少女有时的行为,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我这是让你看,又没让别人看。”

   “那也不准。”

  赵瑶移开视线,耳垂微微发烫了起来。

   干嘛突然这么凶,谁惹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今天也有57个可爱读者默默点着收藏支持鼓励~~O(∩_∩)O~~

 第三十一章  

   湖畔绵延数里, 几乎不见人烟,高耸的枯草遮挡住大部分视线。

   因着临水的缘故, 泥地尤为难以行走,温如言先前还搀扶赵瑶,到后面双脚满是泥泞,走起来尤为费劲。

   “你能不能好好走?”赵瑶偏头望着大半个人赖在身侧的少女。

   “我也想好好走啊。”温如言挽住赵瑶手臂吃力的从泥地拔出腿,夜里在湖水里折腾大半夜,现在又一直未曾进食,眼下自是又累又困, 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

   见此,赵瑶伸展手臂揽住少女, 视线之内皆是枯草,这里分明就是渺无人烟之地。

   现如今虽然才八月, 可若是到了夜里,也是会有些寒冷。

   “你个子高,看到什么人了吗?”

   “没有。”赵瑶伸手拨开面前的枯草, 见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步履焦急的加快。

   温如言实在有些走不动,停下来出声:“你还是一个人去找救兵吧,我现在这样只会拖累你。”

   看样子天很快就要暗了,到时恐怕更难离开这鬼地方了。

   “好。”赵瑶环顾四周, 便松开手, 极为严肃的说,“朕会留下记号,你在后面慢慢跟着,切记别乱走,这里太大很容易迷路的。”

   “嗯。”

   温如言点头, 只见赵瑶步履轻快的往一侧行走,很快便被枯草遮掩住身影,四周寂静无声的很是吓人。

   泥水地里似是有什么东西钻来钻去,动作极其迅速,簌的一下。

   “啊!”

   这不会是蛇吧?

   原本还想歇会的温如言,吓得忙迈步,只不过泥水太拖后腿,速度虽快可阻力太大,整个人向前扑倒。

   意料之外没有摔得满脸是泥,赵瑶看着身前的少女说:“你刚才叫什么?”

   “我刚才好像看见蛇了!”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蛇鼠自是难免存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如若遇上逃难的刺客,那才更危险。

   赵瑶远远听见叫声,还以为少女是被人挟制,这才急忙赶过来。

   “你还不起来?”赵瑶抬手轻推开少女脑袋。

   温如言尴尬的起身,看着两人满身的泥水,尴尬的笑了笑说:“那个,你找到人了吗?”

   “你觉得呢?”赵瑶看了看这已然暗下来的天,“不过寻到一处破屋,至少暂时待的地方。”

   等两人到破屋,温如言才发现这说破屋都是客气的了。

   不仅小的可怜里头还满是灰烬,唯一的好处就是临水,至少方便洗掉一身脏泥。

   晚霞遍布天际,湖泊极为辽阔,偶有水鸟掠过水面捕鱼,温如言整个人泡在水里清晰沾染泥水的头发。

   赵瑶坐在岸旁看了眼远方,拿着破屋里寻来的火折子生起火。

   少女将两人的衣裳在水里洗净递了过来,湖水极为清澈,那毫无遮掩身躯展露眼前。

   “哎,你真的只擦洗就够了吗?”温如言掌心捧着水泼向岸旁。

   “你就不怕被人瞧了去?”赵瑶偏头躲着水珠,伸手接过衣物,随意的晾在一旁火堆旁。

   “这里又没有人,谁会看见?”少女弯着眼眉毫不顾忌的笑了笑。

   赵瑶移开视线,薄唇抿紧道:“你不怕水里有蛇吗?”

   温如言本来还没多想,突然一下愣住,便没敢多待。

   毕竟古代环境好,说不定还真有大蛇。

   少女披着赵瑶的外衣窝在屋里,赵瑶将烧好的水递了过来。

   “这屋里就没有什么吃的吗?”温如言接过破旧的瓷罐喝了口水,目光四处打量。

   赵瑶虽只着单衣,可仍旧是坐的极其端正,指间握着木棍拨弄火堆应:“这门窗破烂的小屋老鼠兴许有几只,你要吃吗?”

   少女眼眸闪过惊恐,忙摇头说:“不必了,我口味没有这么重。”

   “那你就喝几口水快点睡。”

   天才刚刚暗下,温如言哪睡的着,便从外头抱了一大把枯草,而后用外衣铺垫,勉强作床。

   赵瑶看着少女忙活不解的说:“你这是要在长住吗?”

   温如言躺在一侧试了试应:“这地太硬而且又脏,这样舒服多了,你快来试试。”

   夜深时赵瑶窝在外侧,少女睡姿极其恶劣,手脚总是不安分的很,似是做了什么美梦咧嘴傻笑。

   一夜未眠的赵瑶直至黎明时分方才浅睡一会。

   待缓缓醒来,赵瑶方才发现趴在怀里的已经变成小奶猫。

   日光从窗外透进来,正好落在毛绒绒的一团上,小奶猫蜷缩成一团,大大的琥珀色眼眸眯成细缝,显然是还未睡醒。

   赵瑶伸手拎住身前的小奶猫,那软乎乎的一团滚到一侧继续呼呼大睡。

   从屋内出来,湖泊上雾气渐散,水面波光粼粼略微刺眼。

   清风徐徐而来湖面泛起一层层涟漪,这里几乎没有船只来往,想来应当是某湖泊支流。

   突然遭了刺客,也不知现如今朝堂是什么情况,如若太上皇与女帝同时遇难,恐怕朝政将会大变。

   “喵?”小奶猫迷糊的从破屋里出来,不似寻常猫儿毛发顺滑,她的毛发极其蓬松,随着风摇晃倾斜,脑袋缓缓趴在一旁,小爪子踩着水面,而后梳理着毛发。

   赵瑶俯身坐在一旁,掌心轻抚那毛绒绒的小脑袋出声:“你倒是挺爱干净的。”

   小脑袋脸颊的水珠顺着纯白毛发滴落,琥珀色的眼眸尤为清澈明亮望着应了声应:“喵。”

   一天一夜没有进食,温如言饿的趴在岸旁,目不转晴的望着水里的鱼,时而冒险的爪子探入湖水。

   鱼儿一下的便散开,小奶猫聚精会神的等待,那小尾巴高高的摇晃个不停。

   “别看了,你是抓不到的。”赵瑶伸手揉了揉那立起来的小耳朵,而后便揽住软乎乎的小奶猫,指腹擦拭粉嫩爪子滴落的水珠。

   “喵呜……”温如言真的是饿的头晕了。

   赵瑶换上宫人的衣裳,转身沿着湖泊一路行走,在日近黄昏时遇见一艘官船,待拿出宫牌这才得以上船。

   小奶猫趴在矮桌埋头吃着鱼肉,赵瑶抿了口茶水,眼眸打量这一行官兵。

   宋太师的门生遍布朝野,若是此次行刺乃他所谋,身份还是隐藏为好,否则很有可能回不到都城。

   待大盘鱼肉见底,小奶猫撒开爪子躺在一侧,赵瑶抬手揉了揉软乎乎的fu部出声:“终于吃饱了?”

   “喵。”小奶猫翻转身小爪子抱住探来的手。

   温如言还有些不太习惯解开金制眼纱具的赵瑶,常有言道美人如玉,可也没具体描绘究竟何为美人。

   现代女明星好看的多了去,少有气质像赵瑶这般眉目如画却英气十足,明明言行举止如画中仕女,可哪怕赵瑶不说话,那挑眉垂眸之间透露出贵气逼人,常人都知极不寻常。

   单论美字自是当之无愧,不单单是以外貌,而是其中不可言语的气场,明明赵瑶才十六而已啊。

   也许将来赵瑶比太上皇气场还要强。

   所以哪怕赵瑶换上宫人衣裳,仍旧有不少将士频频看向这方,毕竟再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宫人。

   “大人,这宫人是个什么人物?”一旁的李副将低声询问。

   “你小子总算没瞎。”

   李副将耿直的笑道:“那宫人美的让大家都心里痒痒,可是这等美貌女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恐怕是太上皇的人。”

   “这可不能轻易判定。”宋墨侧身看向那身着宫人衣裳的女子,虽有传言太上皇好女色之类,可是到底只是私下议论,此女举止言谈之间不乏威严,寻常宫人不可能有这等官威,“此女子恐怕不简单。”

   “那是否要修书告知宋太师?”李副将忙询问。

   宋墨摇头说:“不必了。”

   “这……”李副将迟疑的看了眼,而后并未多说。

   传闻女帝现如今年方十六,双眼有疾,按理应当不是她才对。

   待回都城大军候至两侧,赵瑶将小奶猫藏于袖间坐并未下船。

   女官忙从马上下来,走至船舱内叩拜:“微臣叩见陛下。”

   夜色渐深众将士都候在外间,都城内灯火通明,赵瑶出声:“平身吧。”

   “是。”

   赵瑶独自乘坐步辇回宫,待入玉清宫时已是临近子时。

   小奶猫不知何时已然熟睡,赵瑶指腹拨弄那圆润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放至床榻。

   次日早朝结束时,大殿内众臣退下,太上皇神色略微疲倦的起身说:“此次行凶之徒,实乃猖狂,听闻瑶儿随行的宫人为此丧命,瑶儿可莫心伤。”

   赵瑶起身立于一侧应:“有劳姑姑担心了。”

   玉清宫的宫人,大多是太上皇的耳目。

   “对了,听说其中有一个宫人与瑶儿素来亲昵,现如今还未曾寻到尸首。”太上皇眼眸试探打量神情,自从得知那来历不明的宫人多少心间存了疑。

   “现如今数日未曾有消息,怕是已无生还的可能。”赵瑶并未对视,只是如常的应答。

   太上皇笑道:“看来是姑姑多想了。”

   此时此刻宋太师府邸内,茶盏忽地摔碎,宋墨低头跪在地。

   “蠢才!”宋太师面色发黑的望着那跪在庭院内的人。

   真是白白浪费好机会!

   秋日时短,一眨眼便转凉,玉清宫内已落叶纷飞。

   “喵!”小奶猫半趴坐在棋桌旁,大大琥珀色眼眸紧紧盯着棋盘,粉嫩的爪子犹豫不决的推着黑棋。

   赵瑶抿了口茶水,眼眸不禁浮现笑意说:“这五子棋的规则可是你设的,若是再输,你可就输给朕两百年了。”

   原本难得悠闲的时日,赵瑶备上棋盘与自己对弈,谁曾想小奶猫忽地跃上桌好奇的要下棋。

   一输再输,小奶猫瘫倒在棋盘,毛绒绒的小脑袋栽在棋盒里似是丧气的紧。

   “棋盘上输赢乃常事,你如此泄气,下回朕可就不陪你玩了。”赵瑶伸手揽住小奶猫,指腹捏住那肉嘟嘟的脸颊,这过于软乎乎的手感实在是让人舍不得松开。

   小奶猫气鼓鼓的望着,大大的眼眸里分明写着不服气,连带胡须也跟着颤动。

   赵瑶指间夹着一黑棋放在小脑袋上出声:“一柱香之内不准动,若是黑棋掉了,今日午膳便只能吃素。”

   仅凭后爪稳稳站立住的小奶猫,身形紧紧绷住,小脑袋顿时一动不动,看着更是可爱。

   一阵风吹来时,窗外散落大片落叶,眼看便要入冬,连带着风也增了几分寒意。

   上回刺客仍旧未曾被抓捕,太上皇因此大怒,誓要彻查到底。

   便大量派兵在都城内清查人口,一时之间抓捕了不少人。

   世家大族都有私自屯兵,此次借抓刺客之名,实则是敲打世家大族,都城是皇家做主。

   啪嗒地一声响起,黑棋转动掉落棋盘,小奶猫尴尬的打了个喷嚏,全身毛绒绒随即颤动了下。

   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赵瑶抿唇望着呆住的小奶猫,探手揉了揉小脑袋说:“你近来吃的太多,正好减减肉才是。”

   小奶猫毛发被揉成乱糟糟的一团,两只水汪汪的大眼无辜的看着赵瑶。

   温如言心碎的看了下自己,心想这哪里胖了?

   明明是毛长的太快了,所以看起来圆润不少。

   午膳时小奶猫眼巴巴的望着赵瑶面前碟中的肉肉,嘴里嚼着切碎的没有任何味道青菜。

   赵瑶执筷吃了几口便有些腻了,正打算放下木筷时,便看见对面嘴角残留青菜细丝的小奶猫,眼神空洞的很。

   “你这么想吃肉吗?”

  赵瑶伸手探向那方,却没想到被躲开了。

   小奶猫十分有骨气的吃着青菜,奶凶奶凶地叫唤了声:“喵!”

   不给摸!

   现在才想起讨好我,晚了!

   本以为小奶猫只是一时小性子,赵瑶便当真让人撤下菜肴。

   午后赵瑶外殿批阅奏折,春月在外间伺候研墨。

   因着太上皇特意探询,所以赵瑶便让春月放在自己最明显的地方。

   晚间用膳时,赵瑶如往常一般伸手召唤,却就不曾见到小奶猫的身影。

   赵瑶起身入内,只见那其中的窗户微微敞开,而小奶猫显然不在殿内。

   “你在哪?”赵瑶眉头紧皱的望着空荡荡的殿内,好一会也不见回应。

   此时此刻正在厨房偷吃小鱼干的温如言,忽地后背发凉,浑身一颤,忙转身看了看四周。

   宫人们大多在偏殿伺候,平日里厨房里除了厨娘几乎没有别人。

   温如言咬住刚炸好的小鱼干,微微冒油的小鱼干,酥脆美味至极。

   吃饱喝足之后,温如言还特意在外面散步消食,顺便吹吹身上的小鱼干味道。

   不多时天气忽地骤变,狂风大作显然是要下暴雨。

   赵瑶未曾用晚膳,独坐在窗旁,面前摆放的书籍许久都未曾翻页。

   窗外狂风大作,连带窗户也被刮的哐啷作响。

   “喵呜……”

   这微弱的猫叫声让赵瑶偏头,便见那趴在窗户外头的小身影。

   想来想走,她当玉清宫是什么地方?

   赵瑶移开视线望着书,好一会都未曾去看那窗外。

   狂风暴雨下的急,雷声噪杂响起,雨水嘀嗒地落下,打乱赵瑶的思绪。

   许是风太大,小奶猫的声音也被遮掩,好一会未曾听到声音,赵瑶偏头看向窗户。

   那小身影好似不见了。

   赵瑶伸手推开窗户,外面已是漆黑一片,雨水被风吹进殿内,打湿外裳,灯火跟着摇晃,可却不见小奶猫。

   一夜暴风雨未停,直至黎明时方才见晴,赵瑶侧头看向枕旁,并未见到往日里呼呼大睡的小奶猫。

   偏殿内忽地安静了不少,赵瑶心情更是阴沉不少,早间由宫人伺候更衣一直静默不语。

   早朝时大臣们开始为征收赋税的事情争执不休,去年灾荒之年未曾收税,现如今动乱刚平息,地方本该休养生息才是。

   可世家却还想着从吸取寻常百姓血肉,所以才联名上奏,想借朝堂之令,名正言顺的搜刮民脂民膏。

   赵瑶能看得出来问题所在,太上皇自然也知晓这群老狐狸的面貌。

   “今日有些乏了,此事他日再议吧。”

   众大臣退下大殿,赵瑶缓缓起身,随着太上皇入内殿。

   “瑶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太上皇入座后,将手中奏折摔落在桌上,神情亦是掩饰不住的杀意。

   “姑姑不想同意吗?”

   “如若同意,这南国恐怕又要大乱。”

   赵瑶便应:“那姑姑不如拒绝提议?”

   太上皇摇头冷笑道:“若是能拒绝可就好了,这群臣子就像嗜血蚂蝗,南国一日不倒他们便不会停歇,今日拒了加税一事,明日便有别的法子。”

   “现如今他们顾忌皇家手里的兵马才稍有收敛,可将来若是有一日……”

   话语戛然而止,太上皇手握帕巾捂住嘴咳嗽不止。

   赵瑶微微偏头看向窗外秋日里艳阳高照,虽然看着亮堂,可实则已是临近寒冬。

   “姑姑病了,不如让太医来诊治?”

   “不必。”太上皇平缓呼吸,便迎上那极冷的目光,“瑶儿,其实一直都在期望姑姑死,对吗?”

   赵瑶极为冷静的应:“姑姑多想了。”

   太上皇冷漠的笑了笑说:“当初你母亲死的时候,你也是这般冷静,那时姑姑就在想你真适合当南国帝王。”

   “现在姑姑后悔了吗?”赵瑶慢步走上前,微低头望着静坐的太上皇。

   现在的太上皇虚弱到没有还手之力,可赵瑶的杀心却不那么迫切了。

   因为赵莲迟早都是要死的。

   午后从大殿出来时,正是日头最暖和的时候。

   玉清宫内的宫人大多在照料盆栽,李嬷嬷近日来身体不适,因此殿内事务多是由春月代劳。

   赵瑶望着那些开的正艳的花草,这与庭院秋日里萧瑟的景象完全不同。

   偏殿内的物件摆放的尤为整齐,敞开的窗户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难怪宫里老人常说,猫这种小东西,最是养不熟,无论平日里待她多好,可一出走便再也不会回来。

   独坐内殿的赵瑶,神情淡漠的起身,正欲去外殿批阅奏折时,忽闻一声猫叫声。

   声音是从床榻那方传来,赵瑶迈步跃过屏风,只见小奶猫窝在被褥里,两只前爪搭在敞开书本上,极其认真的看着书,小脑袋微微摇晃。

   “你还敢回来?”赵瑶单手拎住小奶猫后颈。

   小奶猫什么反应都没回,一个喷嚏倒是及时的响了起来。

   “喵……”小奶猫似是疲惫歪着脑袋,甚至都不曾挣扎一下,向后仰着脑袋窝在掌心,有气无力的唤了声。

   赵瑶伸手探向小奶猫额前,好似是有些发烫了。

   温如言昨晚没能从窗户进来,只能躲在一个破烂的花盆里。

   深秋时节的夜里本就冷的出奇,偏生还淋了雨,迷糊的昏睡一夜。

   要不是阳光太刺眼,温如言根本就醒不来。

   从敞开的窗户爬进来时已经有些头重脚轻,因此知道可能是生病了,所以想着翻医书看看。

   可不知为何冷的出奇,便咬着医书爬到床榻慢慢看。

   这一下突然被赵瑶给拽了出来,冷的厉害,浑身更是没有力气。

   赵瑶望着直接瘫倒掌心的小奶猫,先前的怒火一下的散了。

   平日里总是精力十足的小奶猫,撒开爪子虚弱的很,呼吸已经极为孱弱。

   从床下暗格里拿出红香丸,赵瑶食指夹着药丸塞入口中,双手捧着小脑袋试图让她吞下。

   好在还没有虚弱到吃不下药,不过眨眼间,少女一下瘫倒在怀里。

   赵瑶微愣的望着身无衣物的少女,掌心触及滚烫而细腻,喉间不由得干涩险些没有回过神来,忙扯着被褥盖住少女。

   少女似是烧糊涂一般的念叨:“我不会是要死了吧……”

   “你别胡说。”赵瑶伸手按住被褥,俯身望着眉间紧皱的少女,指腹轻揉那微蹙眉头。

   “你个大坏蛋!”少女委屈的拽着赵瑶的外裳,眼角还闪着泪光。

   赵瑶抿唇不语,反常的没有任何回应,指腹微微蜷缩收紧,待不见少女呢喃耳语,方才探手擦拭那眼泪,抬手轻解开少女扯住衣裳的手。

   她的手很冷,赵瑶紧握在掌心,好一会也没能暖和起来,小脸惨白的吓人,全然不见往日里的活力

   明明知道她平日里也会去外边贪玩几回,可昨夜自己却与她置气了。

   这实在太不像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今天也有86个可爱读者默默点着收藏支持鼓励~~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