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东解除了隔阂后, 林砚池后来又问了他一些关于陈雅云的事。

  徐东这个人情绪大开大合,来得快,去得也快, 发泄一通后, 就全都想明白了。

  提起陈雅云心里除了有些恼怒,倒也没多余的感觉。

  现在想来,他对陈雅云也没多喜欢, 就是日子太无聊了, 碰到个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姑娘, 就被迷了眼。

  林砚池问他:“那陈雅云结婚是怎么回事, 还是和她以前那个对象吗?”

  徐东摇头:“这事我也不清楚,我对她的了解可能还不如你呢,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对象。”

  结婚的事是陈雅云自己告诉他的, 这么一句就已经够打击人了, 徐东哪还好意思问什么。

  林砚池也搞不懂陈牧安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他都已经知道陈雅云不是自己亲闺女了,居然还按兵不动。

  不仅没来认回黄秋萍,甚至还有闲心操办陈雅云的婚事, 总不可能是觉得养的比亲生的更重要,所以不打算把黄秋萍和陈雅云的身份换回来了吧?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林砚池否决了。

  先不说书里写了黄秋萍会认回自己的亲生父母, 就看上次陈牧安的反应, 他就不是那种会为了养女不认亲女的糊涂人,许是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打算。

  就在林砚池猜测陈牧安的意图时,陈牧安又大张旗鼓地来了林岗村。

  这回他是专门来认黄秋萍的。

  赵保国先回了趟家, 猛灌了一口水后, 他才道:“陈经理来了, 走, 咱们去老黄家看看,别闹起来。”

  他是支书,村里大小事都要掺和一下。

  林砚池和赵亭松跟着他去的时候,黄秋萍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不少人,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哭声。

  从声音来分辨,哭的有好几个。

  见赵保国来了,大家都主动给他们让了位置。

  走进去一看,就见黄秋萍正扑在她爸妈怀里,和黄母哭成了一团。

  吴小琴则是依偎在陈牧安怀里,哭得气都喘不上来。

  陈牧安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早就说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本就身体不好,要是哭坏了身体怎么办,找回女儿是好事,你别哭了。”

  这叫吴小琴如何不哭,来之前,陈牧安就给她打了预防针,告诉她黄秋萍这些年过得很苦,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吴小琴以为自己能忍得住的,可是看到黄秋萍那张和她相似的脸庞,想到她经历的那些苦难,心痛和自责将她淹没,那还能控制得住自己。

  都怪她当初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才让那些奸人有机可乘。

  村里人看他们那样也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我听永泉村那边的亲戚说,前几天秋萍她舅舅舅妈不知犯了什么事,被城里的警察带走了,现在还关着呢。”

  “啊?他们犯了什么事啊。”

  说话的人看了陈牧安一眼道:“听说是跟二十多年前的一宗拐卖有关,他们夫妻俩偷了别人的娃。”

  “拐子啊,哎哟,那可够心黑的。”

  “可不是,就没见过这样的。把自己闺女和有钱人家的闺女换,还把别人的闺女转手送了出去,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我要是遇到这种事,肯定也要报警抓他,太不是人了。”

  人都是天生同情弱者的,这种时候他们代入的都是黄秋萍和陈牧安,好多年轻人都在想,自己会不会也是被人偷偷摸摸换到穷地方来了。

  这样一想,他们就更生气了。

  黄父黄母听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就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进去。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回事,若是知道,当初肯定会把黄秋萍送回陈牧安手上。

  老实本分了一辈子,临到头了,竟然还出了件这样的事,这可让他们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

  吴小琴哭得伤心,黄秋萍在一旁也是忍不住流泪。

  她不是黄父黄母的亲闺女这事,她打小就知道。

  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小时候村里人就爱逗她,说她舅舅和舅妈才是她的亲爹妈。

  那时候她还不信,后来大了些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本来都已经接受了黄父黄母不是自己亲生爹妈的消息,现在城里的陈经理突然找上门,说他们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吃了半辈子的苦,黄秋萍都已经认命了,这会儿却被人告知,这些苦都是她替别人吃的,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命运可真会跟人开玩笑啊。

  吴小琴哭了半天,又从陈牧安怀里抬起头来:“秋萍,是妈对不住你,是我害你受了这么多苦,你原谅我好不好?”

  黄秋萍心地善良,从来都不会对人说什么重话。

  她抱错的事情跟吴小琴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又怎么会怪她。

  她就是心里太乱了,做梦都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本来还想是不是弄错了,其实根本就没有抱错,她还是舅舅舅妈的亲女儿,可是看到吴小琴那张脸,她就知道这回肯定没错了。

  哪怕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也不忍心让他们难过。

  但让她马上认亲,她也是做不到的。

  看黄秋萍不认他们,吴小琴哭得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就昏厥了。

  林砚池立马上前给她把了把脉,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情绪太激动了,缓一缓就好。

  人太多了,不利于空气流通。

  村里就这点不好,哪家出点事,大家都跟看戏一样在一旁指指点点,也不管当事人是什么心情。

  林砚池道:“大家都散了吧,这事是秋萍姐家的私事,等他们自己处理,别看了。”

  赵保国道:“都走都走,一个个地里的活都干完了吗,就在这里偷懒,赶紧的,今年粮食产量要是低了,谁都别想好过。”

  赵保国吆喝几声,这些人才慢慢散了。

  林砚池也没打算再待下去,走之前,他也劝了劝:“秋萍姐,陈叔和吴姨都是好人,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都不愿看到的,你要相信,他们心中的痛苦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你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为了生你,吴姨当初遭了很大的罪,但是她说过,她一点也不后悔,你是带着他们两人的期待和疼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就算是错过了二十多年,当初生你的时候,那种感情也是做不得假的,一辈子很短,可千万不要留下遗憾。”

  黄秋萍脸上挂着泪,怔怔地看了他一眼。

  林砚池的话正是她的症结所在。

  不知道舅舅舅妈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之前,黄秋萍每次去他们家心里都不太高兴。

  因为舅舅舅妈老爱在她面前黑脸,在他们家多吃一饭碗,舅舅都会瞪她,若是和那边的姐妹发生什么矛盾,不管是谁的错,挨打的那个准是她。

  久而久之,她就不愿意去舅舅家了。

  后来大了些,知道舅舅舅妈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后,黄秋萍心思又发生转变。

  孩子对父母天生就有孺慕之情,她又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明知道舅舅舅妈不喜欢自己,却仍然想跟他们亲近。

  然而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她的亲近换来的是舅舅舅妈越发的厌恶。

  这让黄秋萍很难过,亲生父母这样的态度,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自己是不受喜欢的那一个,若不是黄父黄母心地善良养了她,说不定她早就被扔进粪坑淹死了。

  既然如此,那两个人又何必生她,让她来这滚滚红尘受这一遭苦。

  现在她才明白,不是自己不受父母喜爱,而是她所仰慕的两个人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看到她,他们就会想到自己当初的罪恶,又哪里还会对她有好脸色。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又哪里能得到他们的关爱。

  血缘关系骗不了人,黄秋萍看到自己舅舅舅妈的时候,总是畏手畏脚的有些害怕。

  陈牧安和吴小琴身份尊贵,黄秋萍看到他们却生出了几分亲近的念头来。

  看到她的神色开始松动,林砚池给陈牧安使了个眼色。

  陈牧安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自己该说些什么。

  “得知你妈刚怀孕那会儿,我激动得三天都没睡好觉,还没点动静呢,我们就已经在商量着该给你起什么名。你妈妈以前都不会做衣裳,怀孕以后,就自己学着做,刚开始那几天没经验,手都戳破了好几次,我劝她,她还不听,她说自己做的才是最好的,你是我们俩第一个孩子,肯定要把全部的爱都给你。”

  陈牧安说着也红了眼。

  造化弄人啊,谁能想到命运会给他们开这么大的玩笑。

  黄秋萍擦了擦泪:“后来呢?”

  陈牧安道:“后来啊……”

  他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了吴小琴怀孕时候的事。

  剩下的就是人家的家事了,林砚池没再打扰,一家人悄悄回去了。

  路上赵保国也在感叹:“秋萍也算是是苦尽甘来了。”

  林砚池点了点头,心里也感叹幸亏陈牧安和吴小琴是个拎得清的。

  冲他俩以前对陈雅云的宠爱程度,他还真怕他们对黄秋萍冷淡。

  本以为这事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没想到下午些时候陈牧安又过来找了他们。

  他的眼睛红红的,脸上却带着笑,看样子,黄秋萍应该是认他们了。

  陈牧安道:“今天这事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说了几句,还不知道要僵持多久。”

  林砚池笑了笑:“我哪有这么厉害,秋萍姐就是一时不能接受,心里肯定是想认你们的。”

  陈牧安道:“你也别谦虚了,这段时间感谢你们对她的照顾,我和爱人今天先在黄家住一晚,明天就带着秋萍回县城,三天后会在城里的国营饭店摆几桌庆祝,你们俩一定要来。”

  林砚池和赵亭松对视一眼,摇头:“不了吧。”

  别人一家人认亲,他们俩外人跟着去多尴尬啊。

  陈牧安是个直爽的人:“我拿你们当朋友才请你们去的,要是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

  他都这样说了,林砚池和赵亭松哪还能拒绝。

  想了想,林砚池还是问了句:“陈雅云那边……”

  陈牧安脸色变了变,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她的事。”

  养了陈雅云二十多年,陈牧安和吴小琴对她肯定是有感情的,但再多的感情也禁不起陈雅云这样作。

  在他为了两个孩子掉包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时,陈雅云竟然又背着他们夫妻俩偷偷和那个没工作的小白脸搞到了一起。

  还没说亲呢,就先怀了孕,若她是自己的亲闺女,陈牧安非得被她气死不可。

  他以前就想不通,自己和吴小琴对这女儿各个方面都特别上心,礼义廉耻也不是没有教过她,怎么就养成了她这样的性子。

  现在他明白了,陈雅云那是从根上就坏了,他教得再好有什么用,基因摆在那呢。

  那男方家里也不是个好东西,知道他们家就这么个闺女,就使劲哄着陈雅云,又让陈牧安帮他们小两口买房,又要他帮忙给那男的找工作。

  换做以前,为了自己的闺女,这些事陈牧安说不定就应了。

  现在知道陈雅云不是自己的亲闺女,陈牧安哪会为她付出这么多。

  一想到自己的亲闺女在乡下受苦,坏蛋的女儿在他家里享福,他这心里别提多恨了。

  他知道这事和陈雅云没什么关系,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无辜。

  但就冲陈雅云干的那些事,陈牧安心里就不可能毫无芥蒂。

  既然她非要跟那小白脸过日子,那就让她嫁好了。

  小白脸家仗着她怀孕,只给了她们家一百块的彩礼,三大件一个都没有,寒碜得要命,陈牧安也没管,反手给回了五百块钱的嫁妆。

  做了二十年的父女,这五百块就当是他给陈雅云最后的帮助了。

  以他们家的条件,养两个闺女也不是养不起。

  可是凭什么啊,自己的女儿苦成那样,他还替别人养闺女,就陈雅云那性子,说不定一点都认不清现实,若是她在家,指不定还要怎么欺负黄秋萍呢。

  拉倒吧。

  陈牧安对黄秋萍太愧疚了,认回她之前,肯定要帮她扫清全部的障碍。

  他怕黄秋萍难过,家里一直住的那个房子他也卖了,重新又买了一套。

  他要把黄秋萍失去的全都给她补回来。

  至于陈雅云,他也仁至义尽了,以后怎么样,就看她的造化了。

  陈雅云现在被爱情冲昏了头,等没有了他这个助力,以后还有得哭。

  所以说陈牧安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是一个很懂得取舍的人。

  就跟当初把药房上交给国家一样,他心里很明白什么东西对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些东西该舍弃的就要舍弃。

  林砚池对他的所作所为不评价,但是对他这种果断的性格是很佩服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像他这样理智和果断。

  这样的人,他不成功谁成功。

  三天后,他和赵亭松一起去了县城的国营饭店,陈牧安邀请了自己的亲朋好友,在饭店里摆了十来桌,把黄秋萍介绍给大家认识。

  还当着大家的面说,黄秋萍是他唯一的闺女,以后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有人觉得他对陈雅云太狠心了,好歹养了二十几年,怎么说断就断了。

  不过将心比心,若是自己的亲女儿被人调换,说不定做出的事情比他还要绝。

  这样一想,又能理解他的做法了。

  黄秋萍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期间吴小琴一直拉着她的手,给她鼓励,让她心里好受了许多。

  虽然认回了自己的亲爹妈,但她也没和黄父黄母断绝来往,他们不知情,陈牧安也没把气往他们头上撒。

  以后逢年过节的两家人也会走动。

  黄秋萍若是想他们,随时都可以回去看一看。

  吃饭的时候,他把赵亭松和林砚池安排到了自己这一桌,足以看出他对二人的亲近。

  “秋萍怕生,有你们在,她心里自在一些。等会儿饭局结束了,你们到我家里去坐坐,认认路,以后没事也可以来找秋萍玩。”

  他安排得周到,林砚池和赵亭松没说什么,又跟着一起去他新房里瞧了瞧。

  新房面积比以前大了些,打开院子大门,就有一只小白狗“汪汪汪”的跑了出来。

  陈牧安怕黄秋萍无聊,专门给她买来解闷的。

  挺漂亮的一只小白狗,一点也不怕生,一见到黄秋萍就围着她的裤腿转,黄秋萍把它抱起来后,它还伸出舌头舔她的手。

  赵亭松看林砚池一直盯着小狗瞧,便道:“你要是喜欢,我也想办法给你弄一个。”

  他们村里也有人养狗,到时候可以去捉一只回来。

  林砚池摇了摇头,他可不是什么爱心泛滥,喜欢小猫小狗的人。

  他看了眼赵亭松,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家里有一只小狗就行了,我可养不了第二只。”

  赵亭松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摸着鼻子笑了笑。

  进屋的时候,赵亭松看着走廊外面停了辆自行车,扯了扯林砚池的衣角道:“这个自行车后面可以带人,咱们也去买一辆吧。”

  等这阵子的清闲日子一过,就要开始忙种药材的事,几个村来回跑,光靠两条腿那可太累人了。

  两人手上的钱还有不少,买辆自行车还是有余的。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不过陈牧安还是听见了。

  林砚池和赵亭松帮了黄秋萍很多忙,他正愁不知怎么感谢他们,听到赵亭松这话,他就道:“你们想买自行车啊,我刚好也打算重新给秋萍买一辆,要是不嫌弃,家里这辆就送给你们了。”

  赵亭松急道:“我不是那意思。”

  陈牧安这样弄得像他故意在他面前说这话,想占他家便宜似的,显得他也太无耻了。

  赵亭松最受不得这种冤枉,脸都涨红了。

  陈牧安看着他笑:“你不要误会,我也不是那意思,我是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这车是我用过的,送你们我还怕你们看不上呢。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些年轻人挣点钱不容易,家里的自行车我早就想换了,留着也是占地方,卖二手也不一定卖得出去,还不如送你们当个人情呢。”

  林砚池知道他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呢。

  自行车虽然是二手的,但陈牧安没怎么用过,看起来至少有七成新,这样品质的二手自行车放到市场上卖,也是很值钱的。

  他道:“太贵重了,我们真不能收。”

  这时一旁逗弄小狗的黄秋萍开了口。

  “林知青你就收下吧,若不是你,我恐怕还在刘家受人糟践,你的大恩,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想起以前的日子她又红了眼。

  林砚池要是不收下,她还不知道得哭成什么样。

  林砚池当初帮她的忙,本身就带有一点私心,比起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他更看重的是陈牧安这条人脉。

  人情可是这世上最难还的东西,通过黄秋萍这件事,他们被紧紧地串在一起,说不定看在黄秋萍的面上,以后药材的价格陈牧安都愿意给高一些。

  陈牧安又道:“收下吧,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把药材的品质弄好一点,我就指望那玩意吃饭呢。”

  这要是再推拒下去,反倒成了不给他面子。

  林砚池有点哭笑不得,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还白捡了辆自行车回去,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能节约一笔钱,他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村里的路也修好了,有了自行车,他去其他村就再也不怕累了。

  到了马路上,林砚池拍了拍自行车后垫对赵亭松说道:“上来,我带你逛两圈。”

  赵亭松看了看他的身板,默默摇头。

  嘿,还挺瞧不起人。

  林砚池又把自行车给他:“那你骑,我坐你后面。”

  赵亭松又摇头:“我不会。”

  这玩意见几面都稀罕,他哪有机会骑。

  瞧这可怜劲,啥好东西都没玩过,林砚池拍了拍赵亭松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回家之后我慢慢教你,很简单的。”

  赵亭松笑了笑,两人推着个自行车在街上慢慢走着,林砚池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车咱们怎么弄回去,不可能让我骑回去吧?”

  从县城到林岗村,光是坐车都要几个小时,让他骑自行车回去,后面还坐着赵亭松,那不得把他累死。

  赵亭松想了想,道:“舅舅现在没跑长途了,我去运输队找他,让他帮忙给咱捎回去。”

  林砚池点头:“是个主意。”

  沈得贵看见他们还挺高兴,听到他们找自己帮忙,故作生气道:“小满你这臭小子,平时没事不来看舅舅一眼,一有事就知道使唤我。”

  林砚池道:“还不是因为家里就您最有能耐,不找您我们能找谁。”

  一句话把沈得贵夸得浑身舒畅。

  “还是小林会说话,我去请个假,马上就送你们回去。”

  回家的路上,沈得贵对赵亭松说道:“你看自己会开车多方便,我让你跟我学你还不肯。”

  赵亭松哪里是不肯,家里的事太多了,他哪能走得开。

  秋收还要一阵,这阵子倒是闲,想了想,他道:“那我今天就开始跟你学吧。”

  技多不压身,虽然现在他连车的影都没见着,但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