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荧发现自从陪同子柔师姐去后山祭奠老婆婆之后,子柔师姐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的。

  平日里道士们前来寻书,子柔师姐时常会分神,也不知是不是身体未曾恢复的缘故。

  年轻道士每隔一段时日会来藏书阁一趟,长荧捧着半人高的书见子柔师姐领着他往阁内书架深处走去。

  藏书阁很大也很安静,长荧听力极其灵敏,哪怕窗外蝉鸣声叫嚣的厉害,仍旧多少能听到些许谈话声响。

  “你最近如何?”

  “可能是练的太急了,所以出了差错。”

  “这是我从山下取出的妖丹,你好生拿着吧。”

  “多谢。”

  待长荧抬起脑袋来时,年轻道士捧着书跟子柔师姐一同来到高桌。

  长荧提笔记载年轻道士借阅的道术,而后方才将书递给他,“请拿好哦。”

  “劳烦小师妹了。”年轻道士接过书而后出了藏书阁。

  子柔师姐静坐在另一处,长荧本要合上记载日志,视线落在年轻道士的名字出了声:“原来师兄叫钟安啊。”

  “从前时常听你念叨心上人,怎么突然好奇他来了?”子柔挽起长袖细细地研墨好奇的看向小道姑,“你莫非要移情别恋不成了?”

  “什么是移情别恋?”长荧认真的问。

  子柔微愣的看着模样生的天真无邪的小道姑,心想假若不是亲眼见过她的诡异,恐怕就算是自己都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简单的解释是变心,指一个人腻烦另一个,转而喜欢别的人了。”

  “这样啊,长荧不会变心的哦。”长荧从佩囊里拿出油纸包的蜜糖,放了小块进茶水里。

  “这么确定吗?”

  小道姑就像是人间不知善恶的点头,双手捧着茶盏抿着蜜糖水,白嫩的脸蛋因炎热微微泛起红晕应:“嗯,长荧喜欢心上人,永远都不会变的喔。”

  妖怪,都是言而无信的东西罢了。

  子柔这般想着,心下一沉偏头移开视线,没成想却隐约的感受到附近残留的妖气。

  藏书阁大妖是进不得,可这妖气很显然不是寻常妖,毕竟人间阳气本来就极重,更何况是盛夏里的正午,因此子更像是故意露出来警告子柔的。

  姬离脸颊微红的听见少女的话,一时没怎么控制情绪,方才露了些妖气。

  等子柔试图用寻妖盘来探索位置时,妖气却忽地消失了。

  “子柔师姐怎么啦?”长荧看见子柔师姐面色严肃的站起身在窗旁徘徊。

  “没事。”子柔收起寻妖盘转身看向小道姑,心想她定然是来历不凡啊。

  自从老婆婆离开之后,藏书阁便无长者,本来是该派新的老道来负责管理。

  可是现如今无涯山掌门离奇死亡,五弟子中不问世事的大师姑和资质平平的安道姑一般不做主馆中事务,而能做主其余的二师伯和三师伯的派系正在明争暗斗根本无暇顾及馆内其他事物。

  正好是子柔可以肆意翻阅藏书阁藏书修炼的好时候。

  七月里仍旧没有老道来藏书阁,午后长荧低头握着大蒲扇给窗旁纳凉的鸟儿们扇风。

  因着子柔师姐近日好似经常休息,所以长荧时常独自一个人在阁内整理书籍。

  “你是要借书吗?”长荧因着色挽起灰布道袍露出纤细修长的手臂,双手捧着半人高的书籍看向那停在高桌旁四处张望的青年道士。

  “是的。”玄清从袖中拿出记载需要的书籍纸条递向年前身段纤瘦细长面容白里透红的少女。

  长荧放下书籍接过纸条应:“请等下。”

  玄清早前听闻藏书阁收了一个青春靓丽的小道姑,看来就是她了。

  少女在书架间繁忙穿梭,偶尔也会使用些法术,不过用起来显然不够熟练,所以偶尔还会拿错书。

  等到长荧捧着一大叠书从书架里出来时,脸颊都冒着红晕,耳旁的细发紧密的贴在两颊,衬得小脸更是娇媚了很。

  “你叫什么名字呀?”长荧顾不及擦拭脸颊的细汗,埋头提笔记载着书名,待要登记姓氏方才出声。

  只见中年道士拿出令牌递了过来道:“玄清。”

  长荧提笔记着名字,只觉得有些眼熟的紧,待递书过去时,方才反应过来:“玄清掌门?”

  “小姑娘你认错人了,该唤玄清师叔才对。”玄清接过少女递来的书提醒道。

  毕竟现下无涯山派系斗争不停,这回可不能让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玄清师叔,你还没收弟子吗?”长荧还记得老道士的嘱托呢。

  “难道你想拜我为师?”玄清修为远不如两位师哥,现如今忙于修炼,便无心收徒一事。

  长荧连连摇头应:“没有,长荧已经有老婆婆当师傅了。”

  玄清见少女如此忠心颇为欣赏,无涯山接连出现事故,现如今人心惶惶,就连往日里热闹的藏书阁也无人问津。

  毕竟藏书阁的法镜原本是用来防备大妖,没成曾想那大妖竟然能潜入藏书阁害人,众道士心里都畏惧的很。

  “老婆婆修为高深,我定然是比不得老人家厉害,你不拜我为师实乃常态。”

  “长荧不是因为老婆婆厉害而拜师,也不是因为玄清师叔不厉害而不拜师的。”

  少女眼眸明亮的犹如山间一汪清泉,言语很是真挚的说着有些绕口的话,“只要长荧能学好老婆婆教的术法就已经很满足。”

  “我突然有些明白老婆婆为什么会收你为徒了。”玄清颇为赞赏看着少女,老婆婆在无涯山修为高深到连逝去的老掌门都自愧不如的地步,想来定然是看到少女独特之处了。

  “为什么呀?”长荧看着面前的青年道士,有些好奇。

  玄清满是认真道:“你拥有世间少有的纯粹,正所谓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此乃道也。”

  长荧有些糊涂的看着玄清师叔困惑道:“什么意思呀?”

  “有时候不明白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明白了。”玄清捧着书看着面前的少女,莫名有些许喜爱的紧,“小姑娘,往后有什么困惑大可来是非观来找我吧。”

  哎?

  这话说的长荧更是满头大雾,正当再欲出声时,子柔师姐忽地从里间出来。

  “玄清师叔您怎么亲自来借阅书了?”

  “正好顺路,便想来藏书阁一趟。”

  “长荧怎么还不给玄清师叔备茶水呢?”

  “好的。”

  长荧并无多意的转身离开高桌去烧水泡茶。

  玄清看着大半个人没入阴暗里的子柔,偏头看了看那直接跑出烈日下的少女,只觉得阁内有些过于阴冷。

  妖怪决计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近老婆婆的身,更不可能知道老婆婆的命门在何处。

  当日玄清检查过老婆婆的伤口,几乎是一击致命,而且离的很近,所以鲜血飞溅四周都是。

  而只有子柔倒的一方身后没有大量鲜血。

  这说明子柔当时跟老婆婆待在一处,甚至老婆婆死的时候她很有可能还站立活着。

  “你身体恢复的如何?”玄清品了口茶水出声。

  子柔看着玄清师叔应:“嗯,现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玄清视线落在子柔面容叹了声:“那就好,当年我随老婆婆一道下山,最后一同带回你到无涯山,多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了。”

  “玄清师叔莫伤感,师伯们可曾寻到魔尊在仙门道人的踪迹?”

  “此事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查探清楚。”

  待黄昏时玄清起身离开藏书阁,偏头看了看站在门内的子柔,心中多少有些疑心。

  傍晚时长荧离开藏书阁回竹屋,夜色笼罩住无涯山时,竹屋内已燃起光亮。

  “今天出了好多汗啊。”长荧趴在浴桶旁看着坐在不远处喝茶的离大人念叨着细碎琐事。

  姬离看着顺着少女小脸滑落的水珠,不由得喉间渴的紧,低头抿了大口茶水。

  长荧沐浴过后换上一身素白单薄裙裳,手里握着大蒲扇赤足坐在床榻旁努力的给离大人扇风,“离大人,你的脸好红啊。”

  “还不是因为你洗的太久了。”姬离将窗户打开,方才透进了些风。

  “其实也可以不关窗的啊。”长荧不明白为什么每回沐浴离大人一定要紧闭门窗。

  姬离一听,探手捏住少女的脸颊应:“你难道没有被偷看的羞耻吗?”

  长荧怕疼的皱起小脸不敢乱动诚实的应:“明明经常有被离大人看的啊?”

  “我那不是偷看了!”姬离脸颊又红了些着急着反驳。

  “哦。”长荧吓得连忙改口,心想反正都是用眼睛看有什么区别吗?

  姬离愤愤的松了手,正欲开口说话时,窗外忽地飘进一缕青烟。

  还没反应的长荧,整个人被姬离按进怀里。

  “谁?”

  妖雪儿现了身,满眼促狭地打量姬离宝贝的护着怀里的娇弱小美人打趣道:“哎呦,两位正亲热着呢,看来我这可真是赶巧了哈。”

  姬离迎上妖雪儿打量的目光,别扭的松开护住怀里少女的手,“你是来做什么的?”

  “那大师姑估摸就要回无涯山了,我这不是急忙来通知你们的嘛。”

  “你居然放走了她?”

  姬离眉头轻挑满是不悦的看着妖雪儿似是在说无关紧要的玩笑话。

  “冤枉,我也是伤痕累累的受害者啊。”妖雪儿指腹轻撩开衣领露出斑斑红印,满脸都是虚假的伤心,“你看,我多可怜啊!”

  长荧还没来得及探头去看,便被离大人死死的捂住眼,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离大人,长荧什么都看不见啦。”

  “不准看!”

  “喔。”长荧吓得也不敢扒拉手,乖巧的将脑袋枕在离大人膝上。

  唉,不准看就不看嘛,干嘛这么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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