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清冰心里某处软了些, 她轻轻拍了拍随凝后背，从对方怀中挣脱出来。
她偏过头，白皙的侧脸在夜色的衬托下, 雾蒙蒙的, 满头秀发铺散在肩后, 顺滑如瀑。
随凝嘴角噙着的笑意在拥抱后一直没降下来，她颠了下手中厚重的狐裘：“我是不是真的比这个暖很多？”
她不依不饶的拉着寒清冰，不让她回避这个问题。
寒清冰垂首轻嗯。
随凝得意的凑过去：“那要不要再抱抱？”
寒清冰下意识就要张开手臂, 一只手抬至腰部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抬起的手顺势改为推过对面的人：“再不走, 就不追不上前面的人了。”
话音刚落, 她绕过随凝朝着沙漠外围走去。
身后人挑起眉梢，从鼻腔中发出气音：“装模作样。”
大步追了上去。
身侧人贴的越发近, 走动间，两人垂下的手不知交错碰撞在一起。
寒清冰几次避免，拉开距离, 然后又被随凝贴上。
到了最后, 随凝直接拉住寒清冰的衣袖，嘟囔道：“离我那么远做什么？夜里这么冷, 你就不担心寒气复发？”
寒清冰抿唇。
“这样多好。”随凝见她不说话，攥着衣衫的手指慢慢的向下滑落, 越过寒清冰的手腕, 来到手掌处。
停顿两秒，随凝五指张开, 牵住身边人的手。
一冷一热, 两手交合。
随凝满意的抬起手臂晃了晃，像是在展示她的胜利。
寒清冰任由她的动作。
走了快一个时辰, 冷意渐渐退散，熟悉的闷热再次袭来。
这片沙漠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比帝宫外界快上许多。
前面，魔翼一群人停了下来，他们也发现了温度的升高，趁这个时间，将得到的一壶半的水平等的分给团队中的人。
随凝瞧着那两个水壶，想到还回去的魔兽晶核，呵了声：“等于是白送了他们一壶水，倒是有些亏了。”
寒清冰眸光落在前面几人身上：“也不算亏。”
这些水对她们来说可有可无，但魔翼给的东西，让她们脱离了蜘蛛的围攻，是不可否认的。
仔细算来，用这些水换取及早脱困，也是划算的。
“给。”寒清冰从空间容器中取出一壶水递给随凝，“我这还有几壶，你先拿着喝。”
随凝接过：“我现在不渴，不过……”
她玩味的看向魔翼等人，举起水壶，大力摇动，确定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后，她拔开壶塞，悬空往口中倒下水流。
喝完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水渍，挑衅的望着魔翼等人。
果不其然，魔翼面色沉了些。
寒清冰无奈的扯了扯唇。
随凝弯唇收下水壶：“你看魔翼的脸。”
寒清冰：“你在随楚国也是这幅样子吗？”
现在的随凝透着一股孩子气，与初见时满身威严的她判若两人。
随凝耸肩：“在这里，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的身份？”
“更何况，我在你面前表现出真实的我不好吗？这样，你可以更了解我。”随凝歪头贴着寒清冰的耳朵小声道，“然后……接受我。”
耳边泛起一层酥麻，寒清冰不知她是从哪里学来的习惯，喜欢贴在人说话。
于是她上半身往后移动了些，带动脑袋远离随凝的唇：“好好说话。”
随凝不乐意：“父皇在时，那群宠妃就是这般与父皇说话的，我见父皇很喜欢的样子，殿下不喜欢吗？”
寒清冰一时语塞，几个呼吸后，她摇摇头：“我还不适应。”
“那就提早适应。”随凝不给她拒绝的余地，“顺便在好好适应未来都有我的生活。”
她说的理所当然，仿佛将来两人会一直这般相处下去。
魔翼分完水后，用本族语言和团队中的人说了些什么，就看见他们三二分散，变为两个小团队。
两个团队间保持一米的距离继续往前走。
“他们这是害怕我们超过他们，想把路堵上？”随凝不在意的收起水壶。
根据寒清冰的探测，出沙漠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一个小时的路辰，除了魔翼一行人外，没遇到其他魔族人。
“红色蜘蛛包围的帐篷有二十几顶，去掉我们和魔翼两队逃出外，剩下的几顶帐篷内的魔都被蜘蛛吞噬了。”寒清冰分析，“一顶帐篷内若是住上三只魔，那么现在应该还剩下三百左右。”
随凝点头：“所以，现在有三百多只魔在我们前面。”
“不对，我们行走的速度并不慢，中途怎么可能一只魔都没遇到，他们都不休息的吗？”随凝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寒清冰不接话，她释放出灵识重新探查前方的沙漠，不多时，灵识回归，传递出消息。
“十里外，有一群魔聚集，数量大概两百。”寒清冰说出收回的消息。
“十里外？”随凝面色不变，随意地揉了下额角，“看来前方又有什么东西挡着了。”
魔翼等人对这次比试做了充足的准备，他们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十里外有状况发生，行走速度加快了几分，将寒清冰两人甩在身后。
两人也不着急，有人打头阵也不错。
小半个时辰，视线中出现一大批魔，他们顿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尊尊雕塑，守住着这片沙漠。
走近后，寒清冰发现，这些魔族人就是她灵识所探知到的那批，两百多只魔静静的伫立在原地。
身上的皮肤分明还具有弹性，有的魔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正在与身边的同伴交谈。有的魔脸上出现恐惧之意，挣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想这次我们必须要合作才能走出去了。”魔翼从一尊动不了的魔族人后面走出。
他伸手触碰那只魔，指尖刚碰到魔身上的衣服，那魔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割开，像是被无数根透明丝线分等切割，掉落下一块块血肉淋漓的血块。
那只魔就这般被活生生的切开。
“在笔试前，我们对将要比试的地方做过推测，其中一种推测便是魔神帝宫。”魔翼踢开脚边的血肉，“所以，对于帝宫中的部分布局稍去了解了些。”
“是吗？”随凝笑道。
寒清冰单手背在身后，怪不得这群人知道那面寒冰铸造的墙壁有问题，也知道沙漠中的蜘蛛惧怕面粉。
“是。”魔翼大大方方指了指随凝手中的水壶，“但知道的不多，不然我们绝对会带足水资源。”
他们原先在查找魔神帝宫的资料时，里面并未说明帝宫中的沙漠天气要比普通沙漠更极端。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和我们合作就一定能走出这片沙漠。”随凝笑意盈盈的靠在寒清冰身上，神色慵懒的双手怀抱，“我们实力可不怎么样。”
“一个火灵根，一个冰灵根，算是很不错的助力。”魔翼挑明态度，“再往前走几步，我们就会变得和这些人一样，你确定要拒绝我的合作邀请吗？”
他在主动告知危险。
寒清冰视线在这群像是被定住的魔身上打转，他们像是被一起定住的，可若是按照魔翼的说法，再往前几步就会被定住，那么，这群人是如何在同一时间踏过所谓的危险红线的呢？
根据这些魔的站姿距离来看，有前有后。
“危险红线就在这只魔的后面。”像是看出了寒清冰的疑惑，魔翼面带笑意的点了点脚下的肉块，“一旦一群人中，最后一个人踏过时，危险红线才会发挥功效，将在场的所有人一网打尽。所以，现在如果你们走过来，我们就会立刻被定上。”
“因为，现在这附近就只有我们几个。”魔翼笑着说出最后一句话。
寒清冰和随凝对视一眼。
她们对魔族不了解，对于魔神帝宫更是知之甚少。
魔翼说的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她们根本无法辨别出。
“要和他们合作吗？”随凝传音。
“可以。”寒清冰回她，白玉古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背在身后的手中。
“好啊。”随凝高声回魔翼，“你想怎么合作？”
魔翼拍了拍手，他的同伴分明从几只被定住的魔身后出来，纷纷伸手触碰身边的魔。
血肉散落一地。
“剩下的路不多了。”魔翼道，“只要不接触到危险红线就不会出问题，所以，我们必须踩在这些血肉上。”
魔翼说出了自己的方式。
随凝面不改色，后脑蹭了蹭寒清冰胸口位置。等待魔翼后面的话。
她可不相信，若是单单踩着这些血肉就可以过去，为什么还要找她们合作。
“但是，这些血肉经不住我们这么多人踩。”魔翼继续道，“所以，需要你身旁那人将这些血肉用灵力冻住，铺成一条道路。”
“夜里，你们帐篷中传来一股寒气。”魔翼视线落在寒清冰身上，“而你，是火灵根，所以，那道寒气应该是你身边那位道侣散发出的，她应该是冰灵根吧。”
听罢，寒清冰把玩古笛的手一紧。夜里寒气来的及，溢出去了一些，没想到竟被魔翼捕捉到了。
“不傻。”随凝低喃。
“的确。”随凝点头。
魔翼眉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他志在必得的微扬起头：“只需要你那位道侣将血肉冻住，我们就可以通过了。”
“殿下？”随凝面色不变，给身后靠着的人传音。
“嗯。”寒清冰知道她要问什么，同意了。
“可以。”随凝回复魔翼。
合作达成，魔翼一行人将沙漠中的二百多只魔全部触碰了个遍，然后用灵力控制血肉规律的铺在沙漠上。
随凝转过身，一只手来到寒清冰后颈处，带了点力，控制她的头垂下，不去看这血腥场面。
“魔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连同胞都能利用。”随凝嘲讽。
寒清冰默不吭声的看着沙地。
“不过人族也是这样。”随凝想到了万剑宗外门关押的人族，敛住笑意，“谁又能嘲笑的了谁呢？”
“不过，魔翼眼光倒是不错。”随凝手指点在面前人的心口 。
她在提魔翼话中对寒清冰的称呼：你那位道侣。
“要不，我们可以试试，做个道侣？”随凝突然语气认真道。她拉住寒清冰的手，指腹一遍遍的按在对方掌心。
刻意的，细腻的手感顺着感官冲击着大脑。
那句话，在被不假所思的说出口后，随凝才意识到她刚才说了些什么。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绝无再次收回的可能性。
她的掌心浸出细密的湿意，指腹还处在干燥的环境中，不至于被面前人发觉她内里的紧张。
寒清冰在她说出那句话后，波澜不惊的瞳孔变得水波潋滟，她长而翘的睫毛扑闪，在下眼睑处投下短而浅的阴影。
场面一度安静，随凝咽了咽口水。
“随凝……”
“其实……”
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寒清冰将话语主动权递了回去。
她的语调中没了原有的平静，声线带着细微的颤。
她这个做法更像是在给随凝弥补的机会，只要随凝以开玩笑的口吻将那句话重新说出，她就可以顺着台阶，将那句话当做玩笑话。
“我觉得。”随凝舔了舔下唇，脑海中无数种可能性闪过，最终，所有的片段化为虚无。
“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试试成为道侣。”随凝直视寒清冰的眼睛，在眼底深处，她似乎看见一抹淡漠的幽蓝。
她坚定的重复先前那句话，后背却因为过于紧张而绷的笔直。手心分泌的液体越来越多，体内的火灵根在这一刻，自发运转起来，全身都热了起来。
“就像大部分人认为的那般，成为名副其实的道侣。”她大着胆子道。
“随凝。”良久的沉默后，寒清冰薄唇微启，喊出了她的名字。
随凝心跳加速，现在一分一秒，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她在等待寒清冰的回答，那个足以让她心脏骤然停止的回答。
“二位。”未等来寒清冰的声音，魔翼先一步开口了。
血肉被平整的铺在沙漠上，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魔翼带着人走了过来，因为不确定危险红线的具体位置，他们将血肉一直铺到距离寒清冰两人五米左右的位置。
“可以让你的道侣冻住这血肉了。”魔翼看着随凝，后一句话则是在提醒寒清冰，“切记，不要使用任何飞行法术，不然会被上空中的红线感知到。”
这也是他们不敢御剑飞行或者使用灵力过去的原因。
不仅是在沙漠下，就连半空中都存在危险红线。一不小心，就会落得和之前的那群魔相同的下场。
寒清冰的话因魔翼几人的到来而自发停住，她深深的看了眼随凝，然后侧身走到第一块血肉前。
随凝深呼吸缓解心情，转身看着寒清冰的动作。
只见女人伸出一只手对着沙漠上的血肉，灵力在经脉中流淌，自掌心而出，将一块块血肉凝固在一起，冻出一条可容纳一人同行的血肉道路。
冰冻的道路上，寒气不断往上冒。
寒清冰收回灵力，后退。
魔翼踩上去试了试硬度，确定没问题后，他对着团队中的人点点头。
于是乎，在第一个人走了上去，后面的人紧跟着，一个个的走上去。
由于道路狭窄，冰冻的路面湿滑，稍不留意就会掉落，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将注意力放在脚下。
在魔翼踩上冰路后，寒清冰侧身让出位置，让随凝先上，她垫后。
随凝没说什么，直接踩了上去。
寒清冰幽深的目光落在随凝的后背，五指无声合拢。
剩余的路不算长，但几个人为了保证安全，行走的过于缓慢，再加上太阳出来了，炎热的天气和脚下不断融化的寒冰交在一起。
上半身明明热的难受，下半身却冰冷无比。
冷热交替，让他们也不好受。
硬生生走了一个半时辰才成功抵达沙漠边缘。
沙漠边缘，是用石子铺成的道路。再往前，则是一条十米长的甬道，甬道尽头是个拐弯口。
踩在坚硬的石子上，魔翼一行人舒了口气。
寒清冰在随凝后面下了冰路。
而后，她挥了挥手，冰路融化，形成长长的水流。水渍在烈日的烘烤下，不过呼吸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些血块则是快速的萎缩，一阵风刮过，带动满天黄沙，沙尘湮没，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这片沙漠，不知让多少只魔丧失了性命。
寒清冰想起比试前，在茶馆中遇到的阎启兄妹俩，不知他们二人是被黄沙淹没还是成功走出了沙漠地。
“二位接下来可愿与我们同行？”魔翼和同伴交谈了几句，转身询问两人。
随凝勉强打起精神应付他：“最后的比试，有说胜利者可以是几人吗？”
“不超过五人。”魔翼笑道。
他们一队正好五人。
随凝：“那你们这群人不是正好？加上我们，不就多出几人。”
闻言，魔翼拱手：“那只能就此别过，期待能在魔尊殿前的比试台与二位碰面。”
比试台？
“等会。”随凝叫住要离开的人，“比试台是什么？”
魔翼脸上滑过诧异：“二位不知道吗？比试结束，有时会出现超过五个人走到最后的情况，就会设立的比试台，由走到最后的几方进行混战，选出最终胜利者。”
寒清冰和随凝的确没听说过。
魔翼等人在走远后，其中一人低声问：“她们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要和她们说？”
魔翼：“无要紧要，这两人能不能走到最后都未可知，更何况，她们对我没什么威胁……”
“也对。”那人想了想，他们五个人，而对方只有两个人，认可的点了点头。
他没注意到，魔翼逐渐变得冷血的视线和话里的“我”字。
不过眨眼的功夫，又只剩下两个人。
“殿下。”随凝叫住身前的人。
寒清冰脚步顿了下，随即没听见般继续往前走，腰间悬挂的玉佩随着走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这安静的场景下，极为明显。
“寒清冰。”随凝直接叫了寒清冰的名字，她快步跟上去，拉住古笛尾端，强制让前面的人停下。
“随凝。”良久的沉默后，寒清冰终于开口了，修长的身姿立于随凝前面，嗓子哽了哽，浅淡的话语风一吹就能消散：“你之前的那句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我们依旧可以和从前那般相处。”
“和从前那般？”随凝愣愣的重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控制不住地嗤笑起来。
她双肩隐隐发抖，不可思议对方会说出这种话来。
“是。”寒清冰背对着她，“和从前一般。”
“若我不愿意呢？”随凝盯着视线中的人。
浅蓝色的衣衫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寒清冰转过身，修长的五指紧紧攥住古笛，向后抽动，从随凝手中抽出，她后退半步，棕黑色的眸子转变成冰蓝色。
“那么，我只能说，”就如在随楚国盛宴结束时，随凝拦住她那般，语气淡漠无比：“随凝，你越界了。”
“若你执意如此。”说到到后面，寒清冰嗓子酸疼的快要说不出话，“我们……”
“够了，别说了。”随凝上前一步捂住寒清冰的唇，堵住她后面那句话，“我收回之前的那句话。”
她手掌滑动，撑着女人的肩膀，额头抵在对方的胸口处：“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寒清冰咬紧牙关，指腹压在古笛上。
“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随凝无力的闭上眼。
一旦后面的话说出口，她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寒清冰眸色转变，空闲的手悬在随凝发顶，想碰又不敢碰。
她不愿意看见随凝难过，可偏偏……
若是随凝知道真实情况，还会这么心甘情愿的想和她成为道侣吗？
酸楚在心底蔓延，体内的冰灵根像是感知到主人心情的低落，隐隐有寒气冒出。
寒清冰仰起头，重重的喘息，将胸口的沉闷挤压出去，舌尖在牙齿上一遍遍的滑过，极力克制情绪。
缓了会，她低下头，看着胸口不断小幅度蠕动的头颅。
不知过了多久，随凝主动将头抬起，含着水汽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向寒清冰：“在此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寒清冰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了般，少了几分薄凉。
“你对我，真的就没有其他感情吗？”随凝眼底闪烁着微弱的希望。
她不相信，她和寒清冰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对方对她真的没有，哪怕一丝别的想法。若真的没有，为何纵容她肆无忌惮的接触，又为何也会主动触碰她。
“有。”寒清冰收住外泄的情绪，她向来不会说谎，这么长时间，潜移默化下，她对随凝的存在早已习以为常。
“但，那又如何？”
“我就算对你有别的感情，又能如何？”
“我根本……无法为你的未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