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圣:“??你给我把手放下!袖子!袖子给我撂下!”

  什么叫抓几个捧哏回来啊?这叫什么话!

  一旁被鸿钧留下的自我还面无表情地积极踊跃举起了手。

  “您就别凑热闹了行吗?”谢圣黑线地把自我的手摁下,“真让您登台了,等本尊回来非弄死我不可。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捧哏奇缺,大家又都想逗哏,我准备盯盯他们单口的活儿,以后就说单口。”

  有那么一瞬间,谢圣看到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好像他扫了大家的兴似的:“……不是,你们这什么表情,你们打算上哪儿抓捧哏啊?”

  还真有人举手,羲和不好意思地说:“我有一个弟弟,名常曦,常住在月亮上。”

  谢圣:“……”

  ???你弟弟你都下手——等等,常曦是弟弟?

  谢圣惊了:“您,您说常曦是个男……男神?”

  羲和愣了一下:“常曦乃是皓月化身,性别本就随心自定,谢师……是想收个女弟子吗?”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把视线猛地扎向谢圣了。

  “没,不是……”谢圣简直如芒在背,心说我不过就是问一下,“那您想抓……抓您弟弟来当捧哏,您弟弟会乐意吗?”

  羲和大喜,几乎是扑来给谢圣看她的水镜:“不瞒您说,其实我弟弟早跟我联系,求我能不能想法子走后门,把他也塞进茶社来了。”

  谢圣要醉了:“这都图的什么啊……”

  这些男神女神们,在未来不知多少会元后,也是有头有脸,上得了各路神话故事的人物,为什么不好好修炼,全来说相声。那以后那些神话故事,还会出现吗?可能在这个世界,再过无数会元,书本上关于这些男神女神的记载就只有他们说过的相声了吧……

  谢圣忍不住都要升起一种愧疚的心理了,这个洪荒如此不正常,都是我的错……

  羲和:“当然是图的免费看相声啊。”

  如今山海茶社的现场票多难求啊,绝大多数观众就只能看水镜的直播。一些观众觉得这种形式好,方便,也不用抢票,但仍有一部分观众觉得看相声就得看现场,这就和后世看爱豆演唱会当然不想看转播而

  要去现场是一个道理。一方面是和心仪的演员近距离接触,另一方面,也是能够直接地向演员们表达支持和鼓励呀!

  谢圣:“??”

  穿大褂来听相声来了?

  羲和一看谢圣的表情好像不对,赶忙说:“我胡说的,我弟弟是特别认真想来学相声,他一个人在月亮上特别孤独……”

  谢圣脱口而出:“那找个玉兔陪他捣药去啊。”

  羲和:“啊??”

  谢圣:“不是……你继续说。”

  羲和就说了一个比较动人但是在谢圣看来也很俗套的故事,大概意思就是弟弟修炼时遇到瓶颈,是相声启迪了他,点明了他心中的道,所以他对相声是又感激又热爱,每天都一个人在月亮上听相声……

  谢圣都不想问听得哪个相声受启发,反正洪荒众人抓重点的能力一向千奇百怪。倒是一旁的凤一再三确认:“那他来,是乐意学捧哏吗?”

  羲和狂点头,非常笃定地说:“一定的,我弟弟最爱捧哏!”

  …………

  羲和千般万般打包票,弟弟常曦入门后肯定选择学捧哏,给诸多没有找落的单身逗哏们一个好用的搭档。但是常曦性格比较古怪,不知道谢师乐不乐意跟她一起去月宫做客,刚好那里的月桂树花开,正是月宫做桂花糕的时候。

  谢圣琢磨:“月桂树是盘古的睫毛……”

  那月桂树开的桂花是什么呢,睫毛……长菌?

  我去。谢圣赶紧甩甩头:“可以是可以,但我需要一个滴滴。”

  曾经被滴滴过的罗睺和自我同时转过脸来,下一刻,疑惑地互相对视,接着突然好似反应过来,这滴滴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罗睺勃然色变:“呸!你才坐骑,谢圣尔敢!”

  自我倒是很淡定,还在心里默记,又学了一个知识点。

  谢圣为什么喜欢鸿钧和罗睺同时在场,就是这个原因了,此时指着自我:“道祖他不是也天天滴滴带我嘛!就是顺路捎一下,说什么坐骑。老罗你看你,平时口口声声说向着我,就滴滴一下还不如道祖淡定。”

  罗睺被噎得说不上话,怒气冲冲瞪向自我,自我仍是那副要死不死的冷漠样,好像真不把这件事放心上。

  谢圣:“你还老跟我说咱们道祖

  心眼儿小……”

  罗睺:“……!滴,滴滴就滴滴!你要滴谁吧!”

  自我默不作声上前一步,跟在谢圣身后,意思是我肯定跟着。另一头,羲和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最好罗老师也能跟着。”

  谢圣果断分配:“我滴羲和,你们俩后面跟着。”

  机智如我,一碗水端平。

  …………

  根据谢圣在现代学得的知识,地球应该是个球,月亮表面该是坑坑洼洼,而且绝对建不了一个月宫。

  然而洪荒就是这么不讲科学——即便麒麟弟子当真用法术提炼出了合金,但洪荒大陆真不是个球,反而符合天圆地方的认知;月亮表面也不是坑坑洼洼,而是一片片银色的沙丘,在柔和的自然光下泛着蓝色,特别适合拍鬼片。

  谢圣落地之后,往自己左右一看,鸿钧看着特别像雪鬼,罗睺则像艳鬼,大家脸色都泛着蓝。羲和就更惨了,她的肤色是小麦色,在太阳光下看着格外健康美丽,但在月光下看着却特别显黑……尤其是她今天还穿了件白裳,都能拍非洲探险了。

  羲和并不知道谢师这左右一看,小脑袋瓜里都想了些什么,很高兴地领着大家越过银色的沙海,不远处便显出月宫的瑰丽:

  只见银蓝色的光辉下,一座极难描述其材质,看起来像是由某种特殊的晶石、或是冰玉雕刻而成的华宫,巍然矗立。宫殿高九层,层层有飞檐,云雾缭绕间仿佛梦境一般不真实。

  谢圣被深深震撼了,忍不住开口道:“——他一个人住盖九层干嘛?”

  每天上下楼锻炼哪?

  羲和一呆:“我,我也不知道……”

  她自个儿在汤谷,就是住在扶桑树上的,连个屋子都没有。

  话又说回来了,谁看到月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谢师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正在此时,一名白衣男子从月宫中翩然而来,样貌俊逸,就这个脸色的透蓝度来看,皮肤估计也挺白。看到众人,他的表情先是狂喜,而后落到了谢圣的身上,眉眼登时一竖:“姐姐!”

  羲和搡着自己弟弟进宫:“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罗老师说过的名言——有话进去再说。”

  谢圣还被常曦那一眼瞪得满头雾水呢,他什么时

  候有过这种待遇了,羲和请他来之前说的可是弟弟很喜欢相声的呀!纳闷地跟着众人步入月宫之中,谢圣四下里一打量,瞬间解开了疑惑。

  堆垒了满地的竹简摊开了几卷,上面刻写的是罗睺的一些经典捧哏台词。刻印在墙壁上的人物画,全是罗睺全方位各角度的大头像。

  ——原来常曦是罗老师的狂热粉啊,而且看之前在门外的表现,估计还是个毒唯!

  羲和张罗着请大家坐下,常曦便很激动、也很认真地对罗睺说:“一千年前,我在月宫中修炼,行至瓶颈,差点便身魂归月,是听到您的相声参悟出了如今的道,这才得以活命。”

  毫不夸张的说,罗睺都有点受宠若惊了,他是见过凤族那群搞歌舞的有这样的粉丝,他自己可从来没有。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常曦还只待见他,不待见谢圣,简直是一会元难遇的铁粉啊:“哦,是哪一段相声给了你启发?”

  常曦:“论捧逗。”

  《论捧逗》是少见的能够直接直接放置在洪荒演的传统节目,具体说的是捧逗哏之间相争。逗哏演员开场表现出对捧哏演员的不屑、不尊敬,从而引起二者之间的一场争论。

  罗睺陷入沉默:“……”

  恕他直言,他怎么想不出这作品里有哪一点能给常曦启发?

  常曦肃然道:“您说得太对了。我捧哏的能托着你,是我捧哏的本事,我捧哏要是不乐意了,也能让你逗哏死在台上。先前我修炼时便在想,日与月同为盘古大神的双目所化,凭什么月亮所得的气运皆是由太阳转化而来?同为日月化身,那太阳上的金乌也比我更豪横,帝俊甚至还携弟弟上门来说要招我为将。现下我明白了,日月便如一阴一阳,但凡我不乐意了,截断这明日与皓月间的阴阳流转,届时洪荒间阴阳二气失衡,他金物兄弟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罗睺:“…………?”

  谢圣:“????”

  什么!!这怎么悟出来的!!我们就是说个相声,你怎么就想到阴阳失衡,毁灭洪荒去了,这个锅我不背啊!

  自我都很是时候的跟了一句:“说的是那意思吗?”

  常曦很诚恳地问罗睺:“那您什么时候让您的逗哏死台上呢

  ?”

  谢圣:“???”

  罗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草,这个常曦真是太搞笑了,这脑回路世间罕有。罗睺笑得抹眼泪,对谢圣说:“这徒弟我收了。”

  “你收我还不干呢!带回师门去,天天盼我死台上啊?”谢圣瞪大双眼。

  罗睺:“那你就放心放任这个阴阳失衡……哈哈哈哈!”说到一半,罗睺又狂笑起来,拼命克制住,“就是因为他思想危险,才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不然回头什么时候洪荒塌了,就因为咱们一场《论捧逗》?”

  ……这上哪儿说理去啊!谢圣无言以对:“……行吧,你可看好他了。”

  他都埋怨起羲和来了:罗老师毒唯啊,这么重要的情报也不早说,早说……早说他就不让茶社卖给常曦水镜儿了。

  ·

  因为各种或无语或气人的原因,常曦最终还是入门了,拜的当然是罗老师门下。

  这位小兄弟也算是开创了师门的传奇,明明半点也不抢师父,还不招师门上下待见——谁让常曦是罗老师毒唯啊,大家都爱着师父呢,常曦这态度可不得招大家嫌弃么。时间久了便有弟子来告状:“常曦太目中无人了!他入门的晚,怎么也该叫我一声师兄,不仅不叫,他还讽刺我!说我不过是师父的外门弟子……”

  谢圣和蔼地摸了一下麒麟弟子的大脑袋:“你傻吗?他骂你,你不会停他水镜吗?”

  “……!”麒麟弟子醍醐灌顶,桀桀阴笑着走了。

  过了段时间,又有龙族弟子来告状:“常曦他太过分了!不仅骂我们,还大闹登记处!说凭什么停他水镜,他要掀了茶社!”

  谢圣和蔼地揉了一下龙族弟子的鹿角:“你傻吗?他骂你,你不会停他银行卡吗?”

  “……!!”龙族弟子醍醐灌顶,哼哼冷笑着走了。

  又过了段时日,凤族弟子大哭着跑来告状:“常曦他死不悔改!还骂我们唱唱跳跳,表演没有内涵!”

  谢圣和蔼地搓了一下凤族弟子的翎羽:“你傻吗?他骂你,你不会和孔宣告状,让孔宣帮你们给罗睺上眼药吗?”

  “……!!!”凤族弟子醍醐灌顶,嚣张长笑着走了。

  “???”罗睺从内间抱着一摞旧竹

  卷出来,“我可在这儿呢!当着我的面儿说让孔宣给我上眼药啊?你,你就知道怂恿别人,那常曦要是骂你呢?”

  谢圣得意一笑:“我不傻啊,他敢骂,我就让自我打他。”

  罗睺:“………………”

  得嘞,啥也委屈不了这位主儿。

  于是,没过多久,不光是无名山上下,就连来来往往的客人们、天南海北拥有水镜的观众们都知道了,谢圣师门多了一位弟子,堪称洪荒最惨,没有水镜,没有钱,还总被师门团欺……

  羲和看着水镜里的洪荒众人发到社交平台上的长篇评论,羞得脸都捂起来了,狠狠揪了一下弟弟耳朵:“你知不知错!”

  常曦梗着脖子:“我怎么了!我虽然没有钱,也没有娱乐,但我通过打架道行更高了!”

  羲和哀嚎:“我的脸也没了……”羲和深吸一口气,伸手勒住常曦的脖子,凶悍地警告,“我的那些儿子,你的那些小侄子,可都还指望着茶社工作呢,你下次再敢对谢师甩个脸色试试!”

  “……”常曦嘀嘀咕咕地低下头了,被姐姐狠狠一勒,“诶呦!我知道了!”

  常曦嘴上答应,眼睛却一骨碌。他这段时间进师门也不是白学的,师门里有句话叫“台上无大小,台下立规矩”,他不能在台下甩脸色,到了台上还不行吗!看他到时候如何拿谢圣疯狂砸挂!

  …………

  罗睺之所以招常曦入门,本就是因为缺少捧哏演员。而且经过茶社上下以及羲和的联合重拳出击,常曦也老实下来了——至少表面上老实下来了,遇到谢圣会恭敬问号行礼,师门里的大小规矩也都做的毫无疏漏。

  谢圣心很宽,一来常曦也没能耐叛出师门,二来表面上的伺候那也是伺候嘛,他这个享受者又不亏。大约教导了数年后,便允许常曦上台了,二人一块儿合作说一段《论捧逗》,也算是他们的“因缘之作”了。

  这一场表演,可算是极有噱头。大家都知道常曦的人设,罗老师毒唯嘛!这一回和谢圣合作,两人演《论捧逗》,那得多精彩啊!水镜上的预订通道才打开,票就抢个精光,现场票也是早了三四天就有人带着铺垫等在登记处排队了。不光如此,因为一

  票难求,还有一种后世非常常见的生物应运而生:黄牛。

  谢圣接到祖龙震怒的通知,很淡定:“这黄牛到现在才成气候,已经算是晚的了,之前我还以为咱们茶社还不够火呢。当然了,这种行为是不能容许的,没有关系,发个公告,演出前凭银行卡检票入座,黄牛票买了也没用。”

  祖龙狂怒,都现原形了,挺大一条青龙,差点把谢圣书桌压坏:“不行!!!”

  祖龙回首十来记神龙甩尾:“不可以!!他们破坏了我工作的成果!!”祖龙咆哮,“抢走了我的工作!!哄抬价位我也能做,凭什么让他们抢走了?!”

  谢圣:“……”

  您还想和黄牛抢工作呢,当官方黄牛是吗?

  祖龙也是恼得有点上头了,在屋里钻来钻去地乱飞了一会,壮士扼腕一般:“我要把狴犴叫回来。”

  谢圣:“……谁?”

  可能是想到儿子,心理阴影又上来了,祖龙心中的怒火被阴影浇灭,冷静地化回道体:“狴犴。到时候我就让他站在茶社门口。”

  祖龙咬牙切齿地说:“我倒要看看,哪个黄牛敢进来,哪个买了黄牛票的能进来!”

  谢圣:“…………”

  这老父亲挺有父爱,自己掌管银行、茶社经济命脉,叫儿子回来就看个大门。可能这就是祖龙家的父子相处模式吧,父亲不把儿子当儿子,儿子不把父亲当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谢圣:互相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