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的吗?
素来忠于组织的gin先生,在此刻陷入了一种略有些为难的境地。
众所周知,gin先生是酒厂最后的良心所在,组织成员凡是有什么问题,那就直接找琴酒来处理。
就连他的搭档也不例外,应该说某搭档才是做的最过分的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都丢给gin先生来解决。
某代号为brandy的搭档能活到现在还没被清理掉,或许也算是gin先生私心作祟?
可这样的时刻,当月见伊泽突然把这样的事实摆在他面前后,gin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回应。
他的成熟谨慎又或是冷静多疑,都无法帮他做出应有的判断。
的确,搭档是没有背叛,自然不在他的清除范围之内。
可是——
“gin,那你来说,我要不要回去呢?”月见伊泽弯着眼睛冲他笑,好似真的是在和他征询意见,却陈述出最残忍的真相。
“如果我会死掉的话,我该怎么做呢?要不要猜猜看?”
他好似是撒娇一样,做出可爱的歪头杀动作,却又在下一瞬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用轻柔带笑的语调说着嘲讽的话。
“不会的哦,我才不要回去。”
“看着他慢慢老死不是很有趣吗,我为什么要去做那颗救命的【药】呢?”
“他明知道我是不可能老实回去的。”
正因如此,你才会出现在这里啊,你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个事实呢,我的搭档先生。
月见伊泽没打算从琴酒这儿得到什么答案,反正他也从未祈盼过有什么人会站在他身侧。
这一路走来,不都是他一个人吗。
这一段因意外而起的情愫,或许也会在意料之中走向陌路?
gin先生并不知道搭档脑子里在想什么,可他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变化。
在说出某些话之后,月见伊泽身上那渐渐沉凝的气息仿佛触不到的海平面,也让他整个人变得疏离了许多。
gin抬手扶了扶帽檐,墨绿色的眼瞳在夜色中,比某些动物要可怕得多。
他说话的声线低沉平稳,不曾因月见伊泽的言论产生半分波动,语调平淡有力:“那你就不回去。”
“阿阵,你还真是喝多了?”月见伊泽听到他这样的答案,心尖猛然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就连对搭档先生的称呼,也换成了某个不经常用的。
gin先生表情不变地回望着他,没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只伸手握住某人的手腕,把人拽到了身边。
“诶?”月见伊泽没防备他,也可能是对刚刚那个答案的确有些意外,一时不慎,跟着向前走了半步。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gin顺从心意地抬手,圈住了难得脸上表情复杂的搭档,把人按到了怀里。
他的性格向来冷漠,对于死掉的人连姓名都不会关心。
于外人而言,他看着就像是“杀了多少人都不会有感觉”的样子,的确少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刻。
可在刚刚那一瞬间,在月见伊泽笑着问他“该怎么办”的时候,gin却只有一个想法。
“我不希望你去死。”不管你是不是主动求死,我都希望你能活下去。
他明知强求对方为自己做出某些选择是不妥的,若是往常的gin,的确不会对月见伊泽的想法进行干预。
可在这一刻,他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抓住那个人,他想要知道那平静的海面下是否真的是虚幻梦境一场。
既然他想,那他就付诸实际。
月见伊泽并不清楚gin的想法,自然也不知道在这短暂几秒钟,对方的思绪是几番起落又百转回肠。
他先是趴在gin的肩头愣了一秒,又突然笑了起来,是真的笑出声来的那种。
他挺高兴的,真的,gin也能听出来他此时的笑声的确是纯粹而又愉悦的。
“阿阵,你真的……”月见伊泽笑了一会儿,也没动弹,就略仰了仰下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你真是太可爱了啊哈哈!”
可爱?
这种词是什么鬼?
gin先生相貌冷峻,气质冷淡,可以说是从头“冷”到脚,怎么看都是没有一丝半点的“可爱”之处。
只他还未来得及纠正搭档的错误言辞,就感觉到有温热的触感擦过他的侧脸,轻轻地落在了唇角。
是他不曾预料到的轻吻。
是一个没有半分情.色意味的亲吻,也是搭档在清醒情况下第一次向他献吻。
月见伊泽没想别的,他就单纯觉得这样突然有了私心的搭档先生实在可爱的紧。
就如同搭档先生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一样。
受本心所驱使,那自然不需要掩饰。
gin先生微微偏头,正对上那双晕染着笑意的琥珀色眼瞳,他在那眼眸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下意识晃神了一瞬间,他想到了当初第一眼看到的月见伊泽。
曾经空寂苍茫的琥珀色眼底,看过来时如同神明俯瞰世人的眼神,原来也会出现不一样的存在。
而那与之前不同的色彩,是他。
啊,想想就很让人期待。
纵是天性冷淡的gin先生,也会在某些时候生出隐秘的奢望,这只是人类的正常情绪而已。
美味可口的搭档近在眼前,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从未表述爱意的两人对视着,月见伊泽眨眨眼,又仰头亲了亲搭档先生的唇角。
“啊,这是奖励吗,我的搭档?”gin先生看着他,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这么一点可不够啊。”
没等月见伊泽回答,他主动低下头,去亲吻他的搭档。
菱形微翘的唇是柔软的,彼此纠缠的呼吸是灼热的,就连细密眼睫的每一次轻颤,他都看得分明。
惯于用枪的左手上生有一层薄茧,慢悠悠地蹭着某人的侧颈,一寸又一寸,停在了蓬松的发间。
“嗯?”月见伊泽睁开眼,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他眼底是懵懂的茫然,只那水光浸染的琥珀色着实是明亮清澈,眼角的薄红也勾勒出暧昧的春色。
gin先生没忍住,又凑过去亲吻他的眼睛,有温热的呼吸落在眼尾的绯色。
果不其然,又收获了自家搭档的白眼。
gin先生笑了两声,左手揉了揉搭档的脑袋,推着人往浴室走。
“别闹。”
月见伊泽:“……”
你特喵的能不能讲讲道理啊?到底是谁在闹?
和自家搭档讲理?
gin先生并没有这个打算,他一向都是冷酷的实践派,有讲理说话的时间,做点儿别的不好吗?
氤氲朦胧的雾气弥漫开来,耳边是“沙沙”的水声,温热的水汽落在月见伊泽的眉梢和发尾,细密的水珠顺着肌肤滑落。
伴随着极有音律感的水声,室内的温度也渐渐升高,蒸腾的热气笼罩了模糊的人影。
他的眼睫颤了颤,难以克制地樱绯色浮现在脸上,眼眸中盛着迷蒙的水光。
一丝晶莹在眼角浮现,又混着水珠自侧脸滑至下颌。
他略微偏了偏头,带着薄茧的指腹拂过他的下颌,帮他拭去那不知源于何处的水痕。
在耳侧淅沥的水声中,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你别哭。”
纤细白皙的手抵在磨砂玻璃上,骨节分明的五指微微曲起又舒展,在玻璃上留下一长串清透的水色痕迹。
……
漂泊在云海夜空中的思绪渐渐回笼,恍如梦中的不真实之感也逐渐沉淀,血液骨髓中奔涌肆虐的水波像是遇到了暗礁,在温柔的平静下掩藏着潮涌。
直到风平浪静。
散乱的银色长发铺陈在软枕上,有几缕翘起的发丝粘在侧颈,靠坐在那里的人神色已经平淡了下来。
月见伊泽倚在他的肩头,小口平复着呼吸,温热的气息洒在gin先生的耳侧。
不疾不徐地呼吸声清浅柔和,如同丝帛一样拂过肌肤,慢悠悠地撩拨着gin先生的理智。
gin敛了敛神色,垂眸扫了一眼眼前的情况,右手抬起揉了揉某人还带着湿意的茶色短发。
“伊泽,你还没告诉我是为什么。”gin抚摸着搭档柔软的发尾,顺口问出了之前没有答案的问题。
“什么为什么?”月见伊泽茫然了一秒,像是没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问题。
“啊呀,你是说为什么是我吗?”在下一秒,他就明白了搭档先生的意思。
月见伊泽垂下眼眸注视着gin,漫不经心地笑着,就这么趴在搭档先生的心口,探手捏住一缕对方的长发顺了顺。
“你知道【银色子弹】的研究,对吧?”
“长生不死,永葆青春,起死回生,这种药的确存在的。”
“就是我啊。”
无人知晓这一份药剂的起源在何处,可组织内参与其中的科学家不知凡几,为此而丧命的也不计其数。
自他第一次服下药物之后,就只剩下这么一条路可走。
求生还是寻死,这个选择并不难。
在过往漫长的十几年里,各种稀奇古怪的药他都有所尝试。
而每月所服下不同比例的【银色子弹】就如同剧毒一般,在血液骨髓之中奔流浸染,侵蚀了他的每一寸血肉。
什么才是永生呢?
大概是除了人类之外的存在吧。
来自于“神赐”的药剂让实验室的科学家们疯狂,日渐减少的实验体又让他们叹息。
唯有他,从未改变。
gin看着搭档脸上隐约的嘲讽,没再问下去,左手扣住对方的后颈,把人按在心口。
将会被无数人所觊觎的【神灵恩赐】,他并不在意。
眼前的人,是他的搭档。
作者有话要说: 叮!
就……这么着吧,被制裁了再改。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