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现在不动忠顺亲王, 一是害怕太上皇伤心,二是为了自己能安安稳稳的将权利从太上皇手中过渡到自己手里,不想在此时大动干戈。
但是忠顺敢有反心, 并真的行动了, 自己不给他个教训, 他还真的当自己是泥捏的。
甄太妃入了地宫后,皇上回京, 第一件事就是将忠顺亲王署理内务府总管的职位罢免了。内务府关乎皇宫的安危, 不能让忠顺再做下去了。
但是如今也不能直接让忠顺一点职位都没有。
皇上想了想, 六部中,工部相对来说是最不重要的。神机营的火/枪、火炮等火器的制作早就从工部分了出来,不经过任何人,直接向皇上汇报,由皇上直接负责。因此,工部中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
而且工部的事物,没有那方面的基础,也是最难上手的。等自己完全掌权, 不过三、五年的时间,就会彻底处置了忠顺。想来这些时间, 忠顺亲王在工部也做不了什么大事!
皇上任命忠顺协理工部事务。工部尚书不好调动,以防万一,皇上将工部左侍郎换成了自己人, 监管着忠顺。
皇上将内务府中属于忠顺亲王的党羽贬的贬, 调离的调离,将诚郡王司徒澈升为内务府总理大臣。这位置,他本来是留给诚亲王的,谁知道诚亲王为了自己身殒了。如今, 就给了他儿子诚郡王司徒澈。
司徒澈不懂这些没关系,他和太上皇、和自己都亲近,由他接替忠顺,做这个位置,太上皇才不会有异议,也让宗室那边满意。
皇上将汪岩升了上去,做广储司总办郎中,协理内务府的事物。他在内务府多年,对里面的事情都熟,给司徒澈做帮手。
等甄太妃过了百日,皇上将江南甄家抄了家。
甄家满以为皇上收了自家三姑娘当顺嫔,已经是收下甄家的投诚,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干脆利落的将甄家抄家了。
甄家管着江南的织造行业,又干涉盐政,有密折私奏之权。江南织造和盐业,关乎江南的税收,这个位置何等要紧!
江南的官场,甄家一家独大,竟然还敢铸造私钱,购置兵器!而甄家是忠顺的外家!
这两方面,不论是哪一个,皇上都不会让甄家继续待在江南那个位置上!
这岂是献上一个女人,自己就会相信,就会将甄家放过的?
不过甄家还算老实,在最后关头,选择投诚自己,而没有跟着忠顺胡闹。看在甄家四次接驾太上皇的份上,皇上就收了灭甄家九族的念头。
自从皇上收到林如海的密折,就在江南做了安排。江南总兵、金陵守备皇上已经暗中调任了自己的心腹过去,这两年基本上将金陵周边的军务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今时机成熟,皇上一道旨意过去,金陵守备直接就带着兵将甄家围了,然后宣读了圣旨,宣布了甄家十项大罪,将甄家抄了。
甄应嘉被押解进京,被抄财产随税银一起进京,甄家的盐场充公。至于甄家的妇孺,随着甄应嘉一起押解进京。
最后,甄应嘉被判流放,甄家妇孺被无罪释放。但是甄家要还上所欠国库的亏空。由于甄家数次接驾,欠国库两百万两之巨。甄家被抄,抄家的银钱不能算在里面,因此甄家怎么都无法还上这银子的。甄太太一夜之间白了头,离开富贵乡,甄宝玉也渐渐领悟了世道人情。
至于宫中的顺嫔,被贬为常在,只是皇上开恩,甄常在还可以住在原来的地方。
甄应嘉的位置,皇上让自己在东宫时候的属官,自己的嫡系填补上去,为自己掌握江南。
贾家。
贾敬去世,贾家向周围报丧,薛蟠也知道了。
如此说来,尤二姐和尤三姐也到了宁国府。
贾家上一世获罪,薛蟠不清楚其中的罪名是什么,有没有贾琏国孝家孝期间偷取尤二姐这一条。
而尤三姐,薛蟠不知道该说她不检点还是刚烈。这个女子,将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特性融合在她自己身上,矛盾又融为一体。不过这一世,还是不要让她和柳湘莲有牵扯,这对他们两个都好。
尤三姐喜欢柳湘莲,不过是偶然见了柳湘莲一面,被其皮相所迷。
而柳湘莲,听贾琏说尤三姐绝色就直接许婚,听宝玉说尤三姐与宁府有牵扯就直接悔婚,见尤三姐因自己悔婚而自戕,就觉得尤三姐刚烈,是个贤妻。
其实说到底,柳湘莲对尤三姐所知甚少。如果当时尤三姐自尽被救回来,柳湘莲真的娶了尤三姐,两人也做不成一对鸳鸯眷侣。等柳湘莲知道尤三姐之前和贾珍、贾蓉厮混的事情,就会觉得自己之前所料不错,宁国府果然除了门口的狮子,都不干净,估计还是会弃尤三姐而去。
到时,尤三姐又会如何?再自杀一次还是破罐破摔?
所以,柳湘莲最后敬佩的,将之放在自己贤妻位置上的,是他想象出来的尤三姐,不是真的尤三姐。
不过,这些都是薛蟠的猜测。柳湘莲身上有一种侠义之气,上一世柳湘莲到底是如何想的,薛蟠并不清楚。还没有等自己去劝慰柳湘莲,他就出家去了。
如今,薛蟠到了京都已经两年,还未见柳湘莲,也不知他去何处了?这样想着,薛蟠心中涌出了一阵淡淡的担忧。不过此时,柳湘莲不在京都也好。
薛蟠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去宁国府祭奠贾敬。磕过头,上过香,薛蟠就去找贾琏了。
找到贾琏,交换了一下彼此的信息,薛蟠就劝道:“姐夫,我也不是为了凤姐说话,就是如今,国孝还没过,贾家敬老爷又去世了,你又有家孝,这个档口,你可千万不可行将踏错呀。不然,等以后都是被攻讦的理由。”
贾琏不解问道:“蟠儿说的是什么意思?”
仔细想了一下,贾琏才一脸正色的说道:“蟠儿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又岂会在这时做混账的事情,对不起凤姐?”
贾琏看着薛蟠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知道薛蟠不信,就差赌咒发誓了。
喝了两巡酒,贾琏叹道:“不瞒蟠儿你说,其实自从和二叔家闹翻了以后,我就真的是只在家中,守着凤姐过日子了,从未在外面胡来过。也不是我不想,只是每次我刚刚起了这种想法,就想起王氏当初给我下得毒手,想着自己是不是又被算计了,恨不得去找太医里里外外的检查一遍身体。如此,哪还有什么想法!”
薛蟠听到贾琏这样说,不禁一笑,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个原委。王氏这次算是歪打正着,做了一件好事。
贾琏闷了一口酒:“你想笑就笑吧。”
贾琏觉得,男人嘛,虽然在家里雄风依旧,但是在外面竟然不行了,这也是一桩可耻的事。要不是和薛蟠关系好,打死他,他都不会说出来。
薛蟠敬佩道:“笑什么!姐夫这才是真男儿呢!有责任,有担当,我敬姐夫一杯!”说着将就一饮而尽,将杯底亮给贾琏看。
贾琏也感叹道:“是呀,如今我不在外面胡来了,凤姐对我也放松了起来,平日里对我和顺,银钱上也大方,去年还主动开口将她的丫鬟给了我,抬了姨娘。如今我也一子一女了,凤姐肚子中还有一个,也快生了。”
以前,有这样的毛病,贾琏还有些愤愤不平,不过如今想想,觉得这样也好。如果他还是如之前一样,以凤姐的醋劲和脾气,还不知要和自己闹成什么样子。如果那样,他和凤姐的感情一定不会像如今这样好了。
想完,贾琏一笑,释然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贾琏问道:“蟠儿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薛蟠看贾琏真的看开了,就开玩笑一般的说道:“我听说珍大嫂子将娘家的两个继妹接了来,如花似玉,害怕她们看上你,你把持不住。”
贾琏说道:“那不能够,不说我,单说珍大哥哥,若这两个姑娘真的绝色,珍大哥哥能放过她们?谁看上她们,还不是虎口夺食!”
薛蟠叹道:“是呀,不过,珍大哥哥身为族长,他怎么做,咱们也管不住,就看她们自己怎么选了。”
既然贾琏不会入彀,柳湘莲也不在京城,关于尤家姐妹,薛蟠就不再关注了。省的让贾珍、贾蓉以为自己有意,将她们按在自己的身上。
至于尤氏姐妹的结局,他不是圣人,个人都有个人的选择,他又不是救风尘的良人,不想管,也管不了。
薛蟠和贾琏喝完酒,就回去了,第二日就回了书院。
尤二姐和尤三姐每日里和贾珍、贾蓉厮混。尤氏怕贾珍,况且这二尤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尤老娘尚且不管,自己就更加管不着了。
尤氏只恨,这二尤分明和他们尤家没有关系,却挂着自己家的姓氏,将尤姓都污了。
等贾敬满了百日,尤氏也有闲时间了,就想将尤老娘和二尤打发了,让她们仍然回老家。贾珍却只是不许,尤老娘看着宁国府的富贵日子,也不想回去。尤二姐只听尤老娘和贾珍的,没有自个的主意。只尤三姐说出不同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