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一样过去。

  唐晚的伤在裴暮的调理下渐渐痊愈了,阿甘也能跑能跳能捣药了。

  这天,裴暮为唐晚施了最后一次针拔毒,这一回扎得唐晚浑身痛。

  裴暮这手太素九针,扎得极有技巧,轻轻捻起,重重入肉,慢慢推进,一针下去真汉子要不想嗷嗷叫,就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剧痛处。唐晚脸色平静,心里如是咆哮。

  他此刻是打从心底佩服以往裴暮针灸救治的人,各个神色从容。

  这年头的平头老百姓,看着原来比刀尖舔血的唐门弟子还要视死如归么?

  除了吃得差了些,间或受这点子苦头外,唐晚还是觉得这段日子过的不错。

  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好日子总容易过到头。

  不过走了也好,唐晚可不敢再在裴暮身边待下去。

  天天与裴暮朝夕相对,自己那点子龌龊念头快要纸包不住火了。

  唐晚觉得自己似乎现在很需要接个单子杀几个人来泄泄火。

  唐晚喜欢裴暮。

  但并不是一开始便喜欢着的。

  他是自己将自己坑进了情网。

  就像唐晚手上的孔雀羽,整个唐家堡也未必只有这么一把,但是唐晚手上这把,用着用着,也就称手了。

  世间所谓不可取代。

  万花谷也未必只有裴暮这么一个万花弟子,但是唐晚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的守着,也就称心了。

  世间所谓独一无二。

  等唐晚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做起了压倒裴暮的春梦来。

  醒来的唐晚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因为裤子脏了。

  梦里的裴暮一头黑发散在床榻上,自己一手扣着他的双腕压在头顶。

  身下的裴暮露出迷茫的神色,眼神涣散。

  于是,刚睡醒的唐晚又硬了。

  唐晚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句话:“他姥姥个腿儿啊……”

  从那以后,唐晚再到万花看裴暮,便觉得世界都变了。

  以前,裴暮在唐晚心里,是那个躲在墙角不肯出来的胆小鬼;

  是那个骑在他肩上哭嚎的瓜娃子;

  是那个背着药篓子采大黄的小万花。

  现在,裴暮在唐晚眼里,一举一动都有了别的意思。

  有一回唐晚站在树上看着裴暮在晴昼海给生病的仙鹿喂药。

  那天天气热得很,裴暮把长发拨到一边肩膀上去,唐晚看到他长发下露出的那截白皙的颈脖,隐入他墨色的衣衫里。

  嘭——

  唐晚从树上摔了下来。

  裴暮转头看了看,微风拂过花海,一片静好,悄无声息。

  不愧是有着多年丰富暗杀经验的首席杀手,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

  唐晚着地前顺利使出了浮光掠影,脸朝下趴在花丛里半天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