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惦记的周怀瑾在石观音这里吃好喝好,除了需要穿着女装,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石观音对着他伪装后的脸那叫一个耐心十足。

  但这就足以叫周怀瑾的忍耐力消耗殆尽了。

  他不是没试着和石观音动手,石观音看他就像看一个不听话的小宠物,他所有的反抗都成了博得关注的手段。

  她只会觉得周怀瑾是寂寞了,无聊了,可是没有她的允许,没有一个人敢和他说话,即使进行必要的接触,那也是小心又再小心。

  周怀瑾一时间在这里成了什么避之不及、不可言说的存在。

  而石观音这个疯子是完全不讲道理的,明明早上是她叫人送了洗漱用品来,还逼着周怀瑾要穿只能穿女装,却对着周怀瑾洗干净的脸气到发抖。

  “你为什么老是要我不开心呢?”

  周怀瑾只觉得她不可理喻。

  然而她又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上,“嘘!”

  她盯着周怀瑾的眼睛看,满意地笑了,痴迷的拍手道:“好极,好极,原来是我想差了。”

  她拉着周怀瑾的手道:“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么?”

  周怀瑾简直要被她的喜怒无常气笑了。

  她既然放低了姿态,周怀瑾也差不多摸清了她的脾气,踩着她忍耐的边界挑衅道:“我生气又如何,不生气又如何?”

  石观音叫他随便的出气,便是把这里都砸了也没问题。

  周怀瑾砸东西干什么,他又没这个爱好,他只想打过石观音,逼她放过自己。

  周怀瑾的攻击对石观音来说就像一阵风,完全造不成任何的影响,甚至她还反过来对他的招数进行了指导。

  “这一剑倒还想点儿模样,谁教你的?是楚留香么?”石观音道:“你喜欢谁?他还是那个公主?”

  “关你什么事?”周怀瑾闷头就是一击。

  “他们喜欢你是他们的事,可是你若是喜欢上了谁,叫我怎么办?”石观音道,她低下头来停下来,捂着胸口,颇有几分可怜:“你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呢?”

  周怀瑾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汗顺着他的脸颊滴在地面上,石观音发了疯似的握住他的手,急切道:“你哭了,你哭了是不是?你为了别人——”她愤怒道:“我要杀了他们。”

  周怀瑾甩开她的手:“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石观音看清了他的脸,得意地笑,摸摸他干燥的眼角:“你生气了,你为什么生气?我洗过澡了。”

  她凑近了,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道:“我才没杀他们,是他们自己杀了自己。”

  “没错,”她满意地点点头,“你不喜欢血,我怎么会亲自动手呢?”

  “但你一定用了比这更可怕的手段。”周怀瑾捏紧剑柄道。

  石观音怜惜的看着他泛白的骨节,心疼道:“麻雀的死关老虎什么事?你在惩罚我么?”

  周怀瑾简直无法和她沟通。

  然而石观音又道:“我知道了,你心疼他是不是?”

  “谁?”周怀瑾一头雾水道。

  “是了,是了,当初我就是这么傻——他,他自然也是不聪明的。”石观音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没一会儿,她像是又清醒了过来,妩媚一笑,问道:“我美么?”

  周怀瑾冷冷道:“你就像外面那些害人的花一样,叫人欲除之为后快。”

  石观音开心道:“不叫人有欲望的女人还能算女人么?”

  “我却不是女人。”周怀瑾道。

  “你是我。”她吟唱般叹道,根本听不进周怀瑾的话。

  正好周怀瑾休息够了,提了剑重新的指向石观音。

  他们刚刚已经打过一场了,屋子里的家具就没有一样还是完好无损的,周怀瑾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破坏力很大,实际上的杀伤力却没多少,不仅如此,由于体能消耗过大,他持剑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像是挑了一担水那样的沉重。

  他这一击甚至比之前还要软弱。

  “你犹豫了,为什么?”石观音抚开周怀瑾刺过来的剑,靠在椅子上懒懒的拿起一朵花,亲昵的点了点他的额头。

  “……”周怀瑾歪过头去,瞪她道:“那你怎么不躲?”

  那一剑刺向了她的喉咙,以周怀瑾的本事绝对是伤不到石观音的,结果她很坦然的站在那里,反而是原本气势汹汹的周怀瑾刺到了一半,软了下来。

  石观音高兴的顺着他的力度卸下了他的力道,免得他伤到自己。

  周怀瑾为自己的犹豫而懊恼,但要他真的杀人,他又做不到。

  “我怎么不躲?”石观音自问自答道:“你说我怎么不躲?你舍得杀我么?你会杀我么?”

  “我不想杀任何人。”周怀瑾握紧了剑道。

  “你错了,出手却不想杀人,难道要等着别人来杀你么?”她很轻松的就收走了周怀瑾的剑,比划了这么半天,周怀瑾已经脱力了,她却还柔韧由于。

  琅琊一直在周怀瑾自己手里,石观音并没有扣住他的武器。

  因为她本身觉得周怀瑾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即使他从这里逃跑过,可只要他还在乎别人的生死,他就不会再不听话。

  “你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周怀瑾道:“所以无论什么人死了,你都不放在心上。”他几近于困惑的问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你真正关心的人么”

  “他们只会叫我觉得恶心。”石观音轻轻地抚摸着琅琊,看着剑身上倒映出来的重合在一起的模糊的剪影,满意的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剑尖,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那我又为什么要杀人?”周怀瑾反问道,“纵使你十恶不赦也不该由我来审判,自有王法、自有公道。”

  “王法、公道、”石观音笑得弯下了腰:“我知晓你了,”她温温柔柔的看着她:“人都是两面的,你觉得我恶,那是因为你是善的。”

  她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感到快活,然而她想起来周怀瑾在和她对峙,又不高兴道:“你别惹我生气好么?”

  看她又发了疯,周怀瑾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否认道:“我不是。”

  石观音认定他这是在闹脾气,于是留下他好好的、安静的想一想。

  她都明白了,他怎么还不明白呢?

  周怀瑾坐在窗边深思,眼前只有那艳丽的花朵,随风摇曳。

  “你又惹她生气了?”说话的是长孙红。

  “我只是说了实话。”周怀瑾道:“你怎么敢来?”

  “只要你脸蒙的好好的,我就不会死。”长孙红道:“啊,你应该不知道罢,早上那个小姑娘就是曲无容杀的,眼睛都剜出去了。”

  那个小姑娘是来给周怀瑾送饭的,不小心看到了周怀瑾的侧脸,石观音当时并没有说什么,没想到背着他把人处理了。

  长孙红充满恶意的笑着:“再告诉你一件事罢,师父他老人家马上就要处理掉楚留香他们了。”

  她歪着头道:“你是不是在等他们来救你?”

  周怀瑾皱起眉:“你再在这里我就要喊她了。”

  她是谁,长孙红心知肚明,即使她在想看周怀瑾的笑话,看他无力的愤怒却也不敢真的造次,就像她恨着石观音,却也怕着她一样。

  她的愤怒只敢朝着弱者和更弱者倾泻。

  长孙红走了,面对周怀瑾的威胁,她也只敢跺一跺脚,一刻钟也不敢在这里多待。

  对面走廊下匆匆走过来一位白衣姑娘,正是长孙红提到的曲无容。

  周怀瑾心知她作为石观音的手下,应该没少替她处理这种事,知道是一回事,他还是很难带入到她本人身上。

  他听到的故事并不是这样的。

  曲无容还是一身冰冷的气息,满满的生人勿进的气场。

  “师父请你去前面。”

  周怀瑾只好起身,带着比她还不爽、还冷漠的气息跟着她走了过去。

  他其实有点犹豫,因为他知道曲无容算是这里面难得的一个好人,但他却不确定她会不会帮自己,帮了自己又会不会给她惹上什么麻烦。

  毕竟石观音很忌惮她,为此逼她自废了一条手臂,使曲无容再也不能对她构成任何的威胁。

  但他又想起了曲无容曾经对自己的忠告,顿时希望和侥幸在他心里占了上风,在到达之前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声道:“石观音要对楚留香他们下手了么?”

  曲无容目不斜视的走着,口中冷漠道:“惹了师父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什么下场?

  当然是极尽痛苦折磨的死去。

  周怀瑾想到了那些无处不在的花朵,最后这里被付之一炬。

  他又想起了另一个人,画眉鸟,一个心狠手辣程度不逊于石观音的人,该说不愧是石观音的徒弟么?只有曲无容一个例外。

  清水出芙蓉,出淤泥而不染。

  过了一个转角,周怀瑾明显感受到了更加严肃的氛围。

  石观音就在那里等着他,她要带他去船上。

  “你不是叫他们来这里找你么?不如和我一起去迎一迎他们,这样的安排你喜欢么?”

  喜不喜欢有什么用,还不是你说的算?

  石观音又道:“你喜欢龟兹国么?”

  周怀瑾静静的看着她。

  她笑道:“没关系,等我们掌握了那里,你喜欢哪里,就在哪里。”

  “可是你还不知道极乐之星的秘密。”周怀瑾突然道。

  石观音并不奇怪他知道这些事情,就像她不奇怪他很熟悉她,知道她好多秘密一样。

  在她看来,他本该如此。

  “快走吧,一会儿等迟了,我那好儿子可要对他们下毒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周:我不是女的!()

  石音音:好好好~()

  周周:你到底在没在听!()

  石音音:在听在听!(漫不经心的给周周挑裙子)

  周周:嗨呀!就很气!

  石音音:嗯嗯嗯?谁惹我生气了???杀了他!是不是楚香香?

  楚香香():祸从天降

  提前祝大家十月一和中秋节快乐呀(*'▽'*)!感谢在2020-09-2917:45:08~2020-09-3019:18: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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