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朵白玫瑰!”少女大声说到,“当时夫人说讨厌那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就要我找找颜色素一些的鲜花,可我们这里没有,我就到对面尼尔森太太的温室里要了两朵白玫瑰。夫人当晚的这件头饰可是独一无二呢……”
看着眼前两张得意的年轻面孔,我苦笑着把金币放在她们手上:“小姐,我真的一点儿也不希望你赢啊!”
出事那天晚上神甫和我一直在一起,除了中间和最后。我知道自己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说那朵白玫瑰是怎么跑到神甫口袋里的,这让我隐隐嗅出了不安的味道。他和那位美丽的女主人之间会不会……不,这连想一想也是重亵渎。
事情好像正朝着我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方向发展。
我坐在沙发上凝视着面前冷掉的咖啡,只觉得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内维尔!”一只大手突然拍在我的肩膀上,吓了我一跳。
“查尔斯!”我回过头就看见哥哥笑呵呵的脸,“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刚到,管家说你好神甫已经来了。”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没事,是……论文上的一些问题……”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连忙岔开话题,“恩,侯爵夫人和神甫他们在楼上处理一些事情,马上就下来。”
他点点头,拿起女仆送上来的咖啡。
“对了,查尔斯,这件案子调查得怎么样?”
“老样子。”他耸耸肩,“我们把当晚的来宾列出来,然后一个一个地上门访问,他们都没看到小休息室里发生的事,而且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那么事情就像一开始看到的那样,悲剧放生在温德米尔侯爵和柯林子爵之间,没有人介入!“
查尔斯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恩,或许是这样。因为我们也找到了两位女士和一位先生的证辞,证明侯爵确实进了小休息室。“
“哦?”我很感兴趣,“他们看见了?”
“对,是在第九支舞曲开始的时候,很多人正在舞池中央,大家都没注意,不过他们跳舞的时碰巧看到了——就在靠近小休息室的那个方向——看见侯爵从长餐桌背后急匆匆地走进去了!”
“这说明——”
“说明他最有可能砸碎了柯林子爵的脑袋,然后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弥天大错,等待他的是身败名裂,还有无尽的牢狱生涯,甚至是绞架,冲动和恐惧让他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我心底的想法从查尔斯嘴里说出来也不会感到怪异,我知道这种情况是“最好”的,但他的口气为什么有点气急败坏?
“那你还需要调查什么呢,查尔斯,还缺少什么证据吗?”
“一样也不缺!”他用粗糙的大手摩挲着细致的瓷杯,“从证磁到证物非常完备,我只要再写份报告就能结案了!”
“可是我听说你还要询问仆人啊!”
他精明的黑眼睛里有一丝狡黠:“对,我是准备这样做,我……我想抓住一点儿线头。”
“线头儿?”
“是的,不过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他冲我微微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内维尔,你也希望这个案子快点结束吗?”
“当、当然了!”我克制住内心焦躁的感觉,“谁不是这样想呢?”
查尔斯点点头:“是啊,如果可以的话,”他又想了想,“内维尔,你今晚……有空吗?”
“呃?有什么事吗?”
“对,我想跟你谈谈,去我家怎么样?”
“好啊,没问题!”
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侯爵夫人饱含歉意地快步走下来,一个劲儿地向她的客人道歉。
“上帝啊,探长先生,请您原谅我的无礼,”她把手伸过来,“我必须和神甫商量一些事情,是关于那部分遗留的捐款,您知道,这是贝兰斯利的心愿。”
“这没什么关系。”我的兄长大度地摊开双手,“您不用介意,我只是来作点儿调查,马上就可以结束。”
侯爵夫人点点头,坐下来。神甫和格林先生则客客气气地和他打了招呼,坐到我旁边。
“很抱歉又必须和您提起那件不幸的事,但是,夫人,您还能回忆起那天晚上大厅里的布置吗?”
“布置?”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惑不解的神情,“我、我不懂您的意思。”
“啊,”查尔斯努力找到一个比较恰当的表达方式,“我想详细了解一下案发当天大厅里的情况,比如客人们都集中在哪儿,长餐桌是怎么摆放的——它们都放在什么地方?”
“这样啊——”女主人恍然大悟,“我得想一想……”
“那天准备舞会的是您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帮我画一张平面图。”
这种要求实在是有点无聊。查尔斯了解这些到底想干什么呢?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一点儿也看不出他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