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暗战(第三部)>第九章

  赵穹是知道蒋晓脾气的,哪怕在以前再困难、吵得再厉害的时候,他也不曾说出分手两个字来,现在看他脸色凝重的样子便也猜到势必是那时的事儿把他吓到了。

  自从M国回来之后,蒋晓虽然对那件事闭口不提,但赵穹从各种各样的渠道得知当时他的模样,惊愕、无法置信乃至到后面的绝望,蒋晓虽然从未说过但赵穹一想到他当时脸色苍白甚至不惜背上背叛的名声也要冲过来时的样子便忍不住觉得愧疚。当时他设下瞒天过海的计策原打算是让蒋晓置身事外的,却没想到非但没能成功反而让那家伙无法平静。以至于等回国后所有因为心理压力所积累的疲劳在瞬间彻底爆发,让他昏昏沉沉病了足足一个月这才好些。

  赵穹知道蒋晓介意,也知道蒋晓说这话非常认真,此时他俩在昏暗的楼梯中一上一下彼此看着对方,赵穹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蒋晓在微微颤抖、他深信蒋晓正在努力即将爆发出来的脾气,他伸出手试图拉住对方,却被蒋晓一下子甩开,“有些事情我不会问不等于我不会去考虑去想去怀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我相信你,但在国家和你我之间,哪怕痛苦我也会选择前者,不要让我怀疑你好吗?我们之间摆在第一的难道说就不应该是信任吗?我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一丁点的信过我?”


  过去的事情一幕幕的浮现在自己眼前,在乍然听到赵穹叛逃消息的时候,在听到枪声的时候,那种锥心之痛让蒋晓到现在都偶尔会在梦中惊醒。以前在看电视里说什么七年之痒,他还觉得这玩意儿就是无稽之谈,压根没有任何根据,现在看看他俩不过也就坚持了十年罢了,“我已经不年轻了,玩不起什么你猜我猜你追我逃的把戏,赵穹老实说出来就不行吗?瞒着,为了掩饰这个再说一个谎言,一个接一个就和滚雪球一样你觉得舒服?”他颓然靠在旁边的墙上,只觉得脑门子生疼生疼的,郁闷、愤怒、无奈揉成一团最终却只能化为一声长叹,他揉着额头转身慢慢的继续爬楼梯,却没想到被赵穹一把抓住。

  “有些事,我想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年少轻狂什么的,现在想想当年我就整一脑残有病的,我并不想让你担心,有些事我不说是因为那已经是一团乱麻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以前的事情乱成一团,在蒋晓不知道也没有参与过的那段岁月里,他的私生活过得极为混乱,乱搞过各种男女关系,有段时间生冷不忌什么都来,直到认识了蒋晓这才慢慢好了过来,当年高中到大学他仗着自己老爷子和老哥在各个地方横行霸道现在想想都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

  但是,有些事情他可以告诉老九但不能说给蒋晓听,一旦变成情人就会患得患失,不希望对方知道自己任何一个缺点,哪怕是认识十年他也不愿意让蒋晓知道,“我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我也发誓那次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我并不是不信你,而是因为太相信所以才不愿意你知道一些我以前的糊涂事儿,我之所以一直心里不安是因为那个程序是当年我和隐者一起做的。”

  这个几乎成为过去式的名字让蒋晓抬起了头,他表情惊讶到了无法自制的程度,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说道,“我杀了他!”

  “是的,所以我才惊讶万分,我发誓没有人能从我这里知道那条代码,所以我才犹豫才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也认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阴谋,我们现在都如同水里的鱼,等着对方丢面包下来,却不知道那面包到底有没有毒。”赵穹停顿了一下,他摩挲着蒋晓那掌心里带着老茧的手,只觉得那手极为冰凉,“我的确有很多事情没有说,但有些事情相信我,我只是没有办法开口罢了,我可是真的很怕被你抛弃啊。”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爹说了,若我俩分手,他拿枪直接毙了我挂树上,你难道真想看我尸骨无存的模样?”

  “……”蒋晓盯着眼前的家伙一瞬间说不出话来,这丫自从认识他三句里就没个正经的,前头还好端端的怎么语气一转这味儿就变了呢?他没好气的甩开手打不往上走去,等饶了个弯之后又觉得心里有话堵得慌。

  赵穹就看着蒋晓前进了又倒退,在转角的地方探出头看着自己,那阴沉的脸色让他实际上提心吊胆的,他咽了口唾沫不自觉的觉得心跳在猛然加快,就听到对方没好气的说道,“这次就放过你,再有下次,我管你去死!还有能做正经事儿了吗?”

  这话让赵穹心里顿时一松,只没脸没皮的凑上去拉着蒋晓的手晃悠,活脱脱就和当年在大学时一模一样,天大的事儿在此刻在他眼里都好像不重要了,只满心的欢喜。

  蒋晓转过头只觉得脸上烫的很,他素来内敛,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刚才那话虽然也是吞了一半,但倒是他很少有的直白,所以他虽然屡次几次想挣脱开赵穹的手,最终还是与他十指紧扣。

  等两人一路闹腾,最终走上天台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儿了,虽然现场保存完好,但蒋晓依旧埋怨自己忘记了正事儿只顾着和赵穹吵架,旁边那位倒也没回嘴,只笑眯眯的站在一边时不时的答应一声以表示自己在听、自己的确是罪大恶极。

  这心不在焉的样子让蒋晓忍不住一脚踹了上去,只扭过头带上橡胶手套仔仔细细的查了起来,他对枪支有很深的了解,自然知道那两种枪有多大的后坐力,很快就在一块水泥栏杆旁边找到了白色的划痕,他眯着眼睛看着那几道印子,试着模拟了一下对方设计时用的姿势。

  “站在这里的这个可能比我高3到5厘米,非常专业。地面上的弹头已经被捡干净了、手脚利落,没有留下什么值得发现的东西,”他在周围的地上转悠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残留物体,“天台上风很大,哪怕有毛发之类的东西留下也会很快被风吹走,没有目击证人没有录像,他们倒是会找地方。”对方这个布局显然是花了非常大的心思的,只是蒋晓不明白,这样的欲擒故纵其实只是一场游戏?

  开什么玩笑!这种人命游戏一点都没有意思。